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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相逢一刻又别离 心思百转恨戚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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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坐在火堆的一侧看对面的追命教导几个孩子。
“呐,我说,”追命一拍那个野孩子的肩膀,往前一推, “他是你们的新伙伴,现在我们是一家人,要团结友爱,互相帮助。”
银剑对于这个把金剑捉走的野孩子很没好感,哼的一声扭过头去,金剑在他手上吃了苦头,低着头,不说话。
追命继续介绍:“这是晓桃,你们的姐姐,这是金剑,你已经认识了,还有这个小不点,他叫银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初三那天捡回来的,爷爷叔叔们叫我初三。”
“初三?”
追命想得改个名字,不然会让他时间错乱。再说用个日子作称呼也随便了,改个啥名呢?追命侧头想。
初三?无情喃喃自语。
“就叫三正吧。”无情朗声道。希望他走正道,保有一颗童真单纯的心。
“三正?三正,三正好。”追命拍手叫道。
“三正,你以后有名字了,就叫三正。”
“我为什么要改名?初三就是我的名字。”
“初三是日子,哪是人名?你到了外面,叫初三初三的,不觉得很怪吗?人家还以为是说日子呢。”追命看他还一副不甘愿的样子,又道:“我大师兄文采一流,从不替一般小孩儿起名,你还是第一个。再说了,不是还保留了一个三字吗?最有意义的字儿没丢。”追命拍拍他的肩。
那孩子低头想了想,点点头,那就叫三正吧。
无情身前递上一只碗,清水漾漾。
“喝点水。忙了一天,现在人齐了,该放心了吧。”方应看端着水碗从侧边走到正面。
无情低头,灰朴朴的碗里水波荡漾,脸孔扭曲的在里面晃荡。
看着碗里的脸,适才在树林方应看眸子里自己的脸,两张脸一样,又不一样。
他眸子里的脸,眼神迷离,神情生动。
水碗里的脸,瞳孔淡然无波,冷冷又静静,带着几分凌厉和漠然。
哪个才是自己?真实的自己?
方应看把水碗又递进了一些。“崖余。”
无情伸手端了。
是有些渴了,一天水米未进。
他的关怀总是恰时的出现,知道自己有时都不察觉的需要。
无情擦了擦嘴,把碗递回方应看。“劳烦了。”
追命瞟了一眼对面大师兄,又嘻笑着跟小鬼们打交道。
次日清晨。
一行人上路。
又多了一大一小两个人,车厢就真的有些拥挤了。
追命拎着银剑坐到外面车厢,和老伯一起驾马车。
行了半日,追命在外问道:“大师兄,接下来我们去哪?”
无情看着一车厢的小不点,回程吧,出来已两月有余,该回去了。
“经蜀中绕道回京。”
“好咧!”追命开心的一声应答。
无情转向方应看:“小候爷呢?”
方应看微笑。“我?我自然是跟着无情捕头了。这一车厢的老老小小,我帮你看着。”
无情不再言语。
在车厢里坐了半日早已坐不住的三正开始不大安份。一会儿无聊跺脚,一会儿躺下来挤着金剑晓桃,一会儿又坐起动腿动手,身体转来转去。
无情一直看在眼里,没出声,后来坐他身边的晓桃也有些烦躁起来,便问他:“怎么?三正,不舒服?”
“好闷,没劲。”三正搭拉着头,爱理不理有气无力的答道。
“再跑一阵,我们休息吃饭,就可以下车了。”
无情试着跟他聊天。
“你喜欢学什么?”
“没什么。”
“你不想学更好的剑法吗?”
“想有什么用?你们又不会教我。”
“谁说的?”
三正一愣,后又惊喜的抬起头看着无情,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
“只要你肯学,认真学,一定教你。”
“真的?”
“真的。”
“那你现在就教。”
“现在不行。行走在外,多有不便,况且我们赶路。回京后我来安排,只要你愿意,刻苦努力,一定会成为剑术高手。”
“好,你说的,男人大丈夫可不能食言。”
“我们击掌为誓。”
啪!两只大小相差不了多少的手掌在空中一声脆响。
“呵呵,恭喜恭喜,无情捕头又认一个弟子。”方应看鼓掌嘻笑着。
无情并未理他。
“公子,那我呢?”一边的晓桃看到后进来的小弟都可以学功夫,她也不笨,也想学。只是她进来费了一些周折,所以一直只求能留下她。现在才进来的小弟,公子都允诺教他本领,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你?”
“是,我会很勤力,努力练功,公子,你也教我吧。”殷殷期盼的眼看着无情,等着无情点头。
“姑娘家不适合习武。”无情断然拒绝。
见晓桃脸色难看,又问:“为什么要学?”
“我想除暴安良,打抱不平。”
无情笑了,“这些事自有人做,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安份守己,回京后去处不用担心,必当给你找户好人家安身。”
“公子偏心。”晓桃低声道。
无情听道,不由好笑。
“我是为你好。”
看晓桃不高兴,又念及她这几日对众人的忧心和照顾,道:“江湖恩怨是非多,复杂难测,女儿家还是过安稳日子好。相夫教子才是最终归宿。况且你年纪不小,身体已发育,过了开始习武的最佳年龄,就是学,学的程度也好不到哪里。我不愿你吃苦,更不愿你吃了那许多苦后仍没有大的进展你心里难受。”
晓桃见无情说了许多,自从认识投奔他们,就没见无情说过这么多话,就她看来,无情说话简洁有力,言简意赅。此时却费心安慰她,不由心里宽慰很多,也不再纠结无情不教她习武的事。
一行人出了密林后进入乡镇,一路走走停停,经过州县,无情想联络暗桩,探访下这段时日京城和各地江湖消息,哪知方应看像牛皮糖粘住般寸步不离,去哪儿都要跟着,无情开始有些不耐烦,可对着那张脸,现在的无情又狠不下心说冷嘲热讽的话。
而追命早在无情的强硬要求下先回京城。两大捕头都在外头闲晃,浪费人力。所以无情要追命先回京城报信,看看六扇门的情况。
本来追命说带走两个小的,这样师兄不会太累,无情道:你带着两小的还怎么快?跟他们一样的速度就没必要先走了。
追命临走前,叮嘱几个孩子别惹事,又对方应看郑重交待:小候爷,我大师兄就拜托您看着了。
于是,每当无情赶方应看走时,方应看都很认真的说:追命捕头要我小心照看你,万一无情捕头您有个什么,我怎么好跟追命捕头交待?
这日清晨,方应看敲响无情的房门却没有人应声,他一推,门未锁,进去一看空无一人。方应看到大堂看了看,再到两剑童的房间,也未见无情和剑童。
正纳闷着,路过一处房前听到好似无情的声音。贴进细听果然是无情。
正待推门叫人,想到无情怎会在别人的房间轻声细语,抬头一看,方应看想起这是晓桃的房间。
昨日到镇上已晚,没有连一起的空房了,所以晓桃的房间离他们的有些远。
当时的无情担心晓桃隔的远,照应不到,还要自己住,被晓桃拦下了。
在他犹疑这会儿将推未推门时,门外的方应看隐约听到几个他非常不喜欢的词:方应看不在,有桥集团有事,米有桥联合蔡京,六分半堂………声音极低,饶是方应看用了内功,隔着一道门还是未听清,心一惊,京里出事了?
这般想着,他就推开了门。看到无情坐在桌旁,金剑站在无情对面,银剑在无情身后站着,不见三正和晓桃。
推开门的瞬间,无情转头望过来,方应看道:“崖余,你怎么在这儿?哎,晓桃他们呢?”
“晓桃和三正去买早点,他们吃不惯客栈的东西。”
“哦,”边说着方应看就来推无情的轮椅,“怎么大伙儿今天都起这么早?我起来一看没见人,还以为崖余丢下我先走了呢。”
无情没说话,任由他推着回房间,方应看对跟在身后的剑童,说道:“你们在聊什么啊?怎么今天都起这么早?”
金剑答道:“昨晚上睡的早,所以今天很早就醒了。我一起来,发现晓桃姐他们也起来了,然后大家都说客栈的早点不好吃,要去外面买小吃回来,三正就和晓桃姐去了。我和银剑留下侍候公子起床洗嗽。”
“刚刚我们还在跟公子说照脚程,追命师叔该回六扇门了。”银剑接道。
“嗯,照你们师叔的轻功,前日就该到了。怎么?小剑童想家了?”
“公子就是我的家,公子去哪儿我去哪儿。”
方应看伸出手摸摸银剑的脑袋,含笑道:“小剑童真忠心。崖余,你有福啊。”
方应看在房间回来踱步思索,无情收到有关有桥集团的情报,并不相告,也是,他是六扇门的大捕头,怎会对他相告门里的情报?纵然是有关他的情报。
不知是不是米有桥那老家伙趁我不在,兴了什么风雨?可他和蔡京不对盘啊,不过,没有永远不对盘的对手,只要利益驱使,仇人也能变朋友,何况狡诈如他们?
什么利益?
难不成他卖了有桥?不对,有桥也是米有桥的心血。
越想越不安,方应看瞧了瞧天色,临近夜晚,发出暗号,召唤跟在身边的侍从。
不到半个时辰,七八个人陆续来到。
方应看询问他们可有收到京城快报?
众人摇头。
又问各地有什么消息传来?
众人仍是摇头。
看来,米有桥瞒的挺实诚,真有大事?方应看紧紧皱着眉,心思百转。
无情房间内。
“公子,看来小候爷上当了。”银剑觉得今天一天那方小候爷都不似之前那么轻松。
“嘘。”金剑不等无情出声,忙嘘一声提醒银剑。
“你们俩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出去看着三正,别让他惹事。”
方应看还是走了。
在盘恒一日安排好人手照应无情一行后走了。
看着他转身出门,无情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点不高兴和小小的失落,当然没让任何人看出他的情绪。
接下来的日子,无情几人赶路回京,不再随性而走,根据制定好的路线直接回京,同时沿路尽量不耽误日程的拜见世叔的故交和六扇门的友人。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无情没想到的事。
那日,无情在房内见完暗桩,出去走动。
回程时,看见金剑、晓桃和三正在路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不由有些疑惑。
正待上前叫住几人,却见几人绕路转过旁边另一条小街,并没有直接回客栈。
无情跟上前几步,然后发现有人跟踪金剑他们。
无情更加疑惑,一路跟随。金剑他们在绕圈子,那个男人也跟着金剑他们绕。
到了一个巷子,金剑堵住了人。
那人却不理身后的金剑,眼睛直盯着前面的晓桃,把晓桃看的心慌慌的。
三正上前一步挡住了晓桃。
那人问晓桃:“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何人?”三正不客气的回道。
那男人道:“小兄弟,你们别误会,我看这位小姑娘和我一位故人很像,所以冒昧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