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方无）》金铃儿

47、晓桃认亲 赶路回京

　　无情没想到晓桃还有这样一层身世。
　　唐门？蜀中唐门。
　　男人算是晓桃父亲的师弟，在同一个师傅门下习武，并未真正拜师。晓桃母亲是唐门老太君的外甥女。晓桃母亲十五年前离家出走遇上了他的二师兄，一年后二师兄拜别师傅走了，他未再见过二师兄和晓桃母亲，走后那两年，二师兄跟他有书信来往过几回，知道二师兄和晓桃母亲生了个女孩儿，再后来他们师兄弟联系中断，寄出去的信再无回音。
　　这几年，他在江湖上走动，也未打听到晓桃父亲的消息，晓桃母亲倒是打听到前几年被唐门找到，关了起来。
　　看到晓桃，就像看见了年轻的二师兄，父女俩如一个模子刻出来般极像。

　　无情看晓桃，她还一脸愣愣的，谁曾想这个孤女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唐家人。
　　这里离唐门不算远，也就三日路程。
　　“她母亲一直被唐门关着，也不知唐门的人知不知道她外面还有个女儿？如若知道，也不知会不会对晓桃不利？”男人有些担忧。毕竟出逃，私自婚配还生了女儿，不是光彩的事。
　　无情道：“找不到父亲，总算知道母亲，再怎么样，她也是唐家之后，唐门老太君不是俗人。”他决定送晓桃去找她娘。
　　询问了晓桃意见，无情几人隔天转道去唐门。
　　一路上晓桃沉默了许多，许是将见到久未谋面的娘亲，有点思亲情怯。
　　三正很难得的说了句安慰人的话，“你娘亲没有不要你，总好过我没人要。”
　　晓桃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从小娘亲就对我好。”
　　三正道：“那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晓桃只是摇摇头。

　　临近唐门地段，无情交待几个小鬼：唐门是大家，万不可失礼。又对银剑和三正多说了句：尤其是不可莽撞行事，为人要和气有礼。
　　“公子，我啥时候对人不有礼了？”银剑有些委屈。
　　“你还说，三正刚来时你就失礼了。”无情想，他真是宠坏他们了，居然顶嘴。
　　“谁叫他那时绑走金剑的？害我那么伤心。”
　　“金剑不也好好的回来了?”
　　看银剑似乎还想说，金剑扯了扯他衣服，对无情道：“公子，我们现在很好，公子不用担心。”
　　无情看向三正，“你放心，我不会乱跑，也不会惹事。”对于无情，三正已经没有什么抵触，可若向金剑银剑那样恭敬的叫公子，还是有些叫不出口。
　　无情点点头。

　　唐门会客厅。
　　无情环视，装饰大气，众人表情肃穆。
　　唐门老太君，高坐在上，不怒自威，气势惊人。三正左看看右瞧瞧，心想那老太君身后两名中年美妇，若笑起来定是光彩照人，却也是板着脸，脸部的肌肉僵掉了吗。
　　无情抬手行礼：“晚辈诸葛神候门下盛崖余携带家童拜见老太君。”
　　“免礼，请。”老太君微微点头。
　　“晚辈冒昧打扰，有失礼之处请前辈海涵。”无情深知唐门的厉害之处，使毒之人性情大多怪僻，万一不留心着了道，几个童子功力微薄，大意粗心，总要小心为上，礼多不怪人。
　　“无妨，到唐门所为何事？”唐门老太君面目无太多表情，没有情绪的声音缓而重。
　　无情见老太君并不寒暄绕弯，直奔主题，便微微转头唤道：“晓桃。”
　　晓桃上前，“公子。”
　　“上前一步。”
　　晓桃依言照做。
　　“太君，这是晚辈在路上结识的一位姑娘，她受歹人迫害，被家童搭救后一路跟随。前几日，无意间得知她跟唐门可能有些许关系，于是冒味前来打扰查证，好让这位姑娘早日与亲人团聚。”
　　众人一听此言，研究探寻打量的目光皆定向晓桃。
　　晓桃何曾被人这样打量，一时手足无措，不由低下头。
　　“抬起头来。”此时上座传来威严有力，不容至疑的声音。
　　晓桃闻言身躯一颤，面色涨红，手指捏着衣角，更加不敢抬头。
　　“晓桃，别怕，太君只是看看你。”身旁的无情软语安慰。
　　晓桃抬眼看旁边的无情，后者的目光让她安定下来。定了定神，晓桃大着胆子抬起头，直视前方的老太君。
　　审视着目光，从头到脚，最后定在晓桃的面庞。
　　此时，太君身后的一位美妇人，上前在太君耳边低语。老太君目光一紧，狠狠的盯在晓桃的眼睛上。
　　像，像极了，虽然有些害怕却梗着脖子倔强的眼神不久前就见过。只是眼前的这双更稚嫩些。
　　老太君转向无情道：“这位姑娘哪里人士？父母可还健在？”
　　无情道：“如果晓桃父母常在，晚辈也不会到唐门寻找真相。晚辈遇到晓桃时，她和一位老伯正受欺侮，被救下后他们告辞。可后来，晚辈又碰到只有一人的晓桃，得知晓桃和那位寻亲的老伯路上相识，两人相依卖唱为生，老伯寻到亲人后，晓桃又一人在外行走，前几日，我们遇到一位自称晓桃父母的故人，他告知晚辈，晓桃的母亲来自唐门，几年前回到唐门。而晓桃说她母亲正是三年前出门后一直未归，晓桃也是寻未归的母亲几年来一直在外奔走，所以晚辈带晓桃冒昧前来打扰，看看那位故人所说是否属实。”
　　待无情说完，厅里有的人低头不语，有几个扭头窃窃私语。
　　这些年来，兴许因年轻一辈技艺还未纯青，而中年一代埋首专研，唐门一直安居一方，不受人干扰也未有门人在外惹事，除了三年前找回十几年前赌气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再看这位小姑娘，面庞眉眼隐隐有那位小姐的影子，犹其是身形，就如二十年前的大小姐一样。
　　难道大小姐早已在外成家生子？
　　众人疑惑，三年前找回的大小姐时，老太君严令不得妄加议论，当时事后也没人再讲。
　　现在，人找上门来了，难道真是大小姐在外的私生女儿？
　　老太君轻咳一声，厉目一扫，众人噤声。

　　“你们一路赶来兴许累了，小颜，安排两间厢房让大捕头的人休息，其他人退下。”老太君发话，厅里的众人鱼贯而出，太君身后的一美妇，转身出了偏门。
　　无情想，来对了，晓桃的母亲真是唐门的人。
　　没一会儿，名叫小颜的美妇又进来，走到无情跟前道：“盛捕头，请随我来。”

　　稍后，老太君叫人来带走了晓桃。
　　晚饭时分，无情看到回来的晓桃，眼睛红肿，知是母女相认了。看晓桃找到了家，还是颇有威望能耐的大家，无情放下心来。隔天，无情告辞回京，晓桃却是百般不舍，拦着人不让走。其实金剑几人也颇舍不得晓桃，几个小鬼在花厅里依依惜别，金银剑童红了眼睛，三正沉默不语。
　　无情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所以门里师兄弟出远门他从不相送，他受不了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的离别情，明白自已很容易被触动，所以他交待完事情，就径自回小楼书房。他不容许自己在他人面前流露出脆弱，哪怕是一丁点，决不让人看出自己的易伤。
　　作为六扇门的大捕头，必须无情绪无遐思无波澜，起码在他人面前。
　　他要维持住冷面冷心的形象，对于不善应酬交际的他来说，处理公务、对人处事才比较顺手，才更容易使人信服。所有人知他性子冷，在某些场合就不会强求他应酬或者欢笑；更如求情帮忙之类的事才不会那么容易找上他，他也不用去想如何拒绝。
　　其实人若冷酷无情会有很多好处。他常常这样想。

　　再不舍，还是要走了，几人与晓桃边走边送已至大门，无情率先上了马车。
　　待车夫一挥马缰要跑起来时，晓桃奔到马车前，喊道：“公子，金剑银剑，三正，等我再长大些，知道去京城的路了，就去看你们。”马车里的银剑掀开车帘，“晓桃姐，我们等你，三年后京城再见。”
　　无情一听，道：“晓桃，学些本事了再来京城看我们，女儿家在外行走要有自保的能力。”
　　晓桃点头，“嗯，好，等我再长大些，学好本事了，一定去找你们。”

　　马车车厢从十天前的吵闹，人多，拥挤不堪，到现在只剩下四人，金剑环视空空的车厢，微微叹口气。
　　金剑开始想念追命师叔的笑声，晓桃姐的关怀，甚至他还想念那个小候爷总在旁边逗公子，偶尔像摸小狗似的摸摸银剑小脑袋的表情。
　　一路上，车厢里很安静，一点都没有之前闹哄哄的样子。
　　公子向来安静，要么看书，要么闭目养神，三正很少和他们主动讲话，他和晓桃姐更好些，较闹的银剑也难得的静下来，望着窗外发呆。
　　金剑胡思乱想了半天，有些闷，掀开车帘，坐到驾车的老伯旁边。
　　金剑忽的想起来什么，看看周围，问道：“老伯，不是一直有小候爷的人跟着我们的吗？怎么不见了？”
　　驾车的老伯一抖缰绳，道：“你说他们啊，一直跟着呢，你往后看，一里路外呢。”
　　金剑使劲朝后扭着小脑袋，可马车颠簸，又有车厢挡着，他怎么都没看到。
　　“原来小候爷不是要他们跟在车旁的吗？怎么隔的那么远啊？回京后告诉小候爷，他们偷懒。”
　　“呵呵，是公子赶的。那日，我见到公子叫他们走人，不要出现在他视线内，还说不管是谁派来的，出手绝不留情。我想啊他们有令在身不敢真走，所以只好远远的跟着喽。我看公子赶他们走时，那语气就像冬天的北风，吹的人冷嗖嗖的。”
　　“哦。”金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出来时，无情是直接南下到湖北路，一路顺江而行，现在因着晓桃的事情人已在蜀中，既然定了回京，无情也不想走老路湖北路回京，而是决定出川蜀后转北回京，众人向北连赶好几天路，在兴元府稍事休息后直奔咸阳。
　　待赶在日落前入了咸阳城，众人方才休息，找了客栈落脚，趁着集市未散剑童去采买物品。咸阳自古以来都是大州府，百业兴旺，商贾众多，繁盛非常。
　　无情交待他们：“在此采购物品干粮，明日出了咸阳过几个村子，再就是一路的荒郊野岭，要走十多日我们才到西京，所以这一路的物资，定要补齐。”
　　金剑银剑细心收拾，列出清单，银剑留守，金剑带着三正出去采购。
　　自出了林子，热闹的城镇三正也见过，赶路了好些天，本身就乏，就失了出去逛的兴趣，但他个头儿大，金剑想带着他总好过带着银剑。往常金银剑童采买物品，有些不实的店主看两小娃买东西好欺负，给些不好的物品或者刁难他们，现下有个头儿大的跟着，怎么说都好些。无情也想他了解世俗民情，方便日后生活，就让他出来跟金剑学着。

　　打发了他们，无情拿出联系暗桩用的烟火，出了客栈。
　　来到偏僻的城郊，无情寻了一个背风的墙口。
　　此时，天色已暗，三三两两的星子跃出，闪着点碎的光。
　　两朵黄色八角形烟花在空中炸天，徐久不散。

　　一盏茶的功夫，已有人落在附近墙头。
　　无情发出一枚暗器，提醒对方自己所在。
　　待那人落下转过身，就看到前方破败墙头下的阴影。

　　“公子。”来人抱拳行礼。
　　无情微有诧异，这声音？
　　“凌锋？”
　　“是属下”。凌锋走进阴影。
　　无情万没想到凌锋会在咸阳，他不是陪世叔去边关战场了吗？
　　可眼前站立的人分明就是他。
　　“世叔在咸阳？”无情问道。
　　“先生不在，恰巧这两日我在此处办事。看到联络信号就过来了。”
　　“世叔在哪儿？”
　　“先生应该还在边关。”
　　无情正待还要问，已有几条人影先后掠下墙头。
　　“公子。”几人分别拜见无情。
　　无情点头，看向几人。又对凌锋道：“你先别走，我还有事与你相谈。”
　　无情对另几人说道：“这两月来咸阳可有异常？”
　　“咸阳城里一切正常，只是半月前距咸阳百里外五峰山上的制毒药王无故失踪。至今仍未有下落。”其中一人答道。
　　无情敛眉沉思。
　　“还有其他状况吗？”
　　“没有。”
　　“小心行事，回去吧。”
　　无情转头：“凌锋，我们边走边说。”

　　世叔。可安好？
　　无情看着金剑等人往马车上收拾行李，到了西京离京城就不远了，世叔离京已快半年，边境战况越来越严峻，几月未现的江湖高手失踪案半月前又出现在咸阳，这次还是制毒药王，可以想像这幕后的黑手有多毒辣，制毒制药都要用到，难道想害更多的人，更大面积的人?
　　又想到凌锋说，朝内大臣勾结辽国的蛛丝马迹，还有这次世叔特意让凌锋来咸阳探查制毒药王失踪的事情。难道世叔怀疑这两者之间有联系？
　　而凌锋在咸阳数日也未有明显线索。根据案发现象和事后猜想，这帮人跟前面十几起失踪案应是同一批人所为，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蜀中楚地未有报告失踪，而失踪了的人皆属雍、梁两州，主使者的聚集地想必应在陕西路，范围再小点的话，他们的老巢就在西京或东京。无情心思杂乱，想的多了越觉得京城即将风起云涌，得马上回京。
　　凌锋已起程回边关，他也得赶紧回京。
　　“公子，可以走了。”银剑拿上最后一包东西提醒无情。
　　无情回神，催动轮椅往马车走去。

　　由于物资的准备充分和天气的晴朗，几人路上的行进还算顺利，但是由于赶路多日，精神疲乏，吃睡都不是很好，犹其这几日的山林小路，晚上寒气入体，无情身体的老毛病复发，日日咳着，脸色也苍白了些。
　　前些日子为赶时间，无情等人都甚少生火做饭，只是吃些干粮，偶然烧些水泡茶，眼看着无情越咳越严重，几个孩子商量着要为无情调养身体。
　　这日金银剑童早早起身，起了火后，金剑煎了一贴润肺止咳的中药，银剑熬了粥，好为无情止止咳，暖暖胃。

　　无情梳洗完，正待叫金剑起程，忽闻一阵香味。
　　顺着香味走了几步远，就看到搭的灶上一阵咕噜咕噜的冒泡。香味扑面而来。
　　一个灶上煎着药，一个灶上煮着粥。
　　银剑正拿着洗好的红枣跑过来，看到无情，一下子顿住了脚。
　　银剑动了动嘴，不知该说什么。
　　公子不喜欢下面的人擅作主张，他们在这里煮东西，耽误了起程时间，公子肯定生气了。
　　从林子里传来三正的声音：“哎，我打了只小鸟，等会儿我们烤鸟吃。”
　　悉悉嗦嗦的跑动从林子里传来，还没见人，一只死鸟率先从树枝间伸出来，“哎，看看，我打了只鸟。”
　　三正撩开树叶钻出来，正要再高喊一声，就看到无情没有表情的脸和一边捧着枣的银剑。

　　三正垂下眼睛，走过来，扔了死鸟在地上，看到粥呼呼的冒着泡，拿起勺子搅了搅，抬头对银剑道：“快把大枣放进来，还等到什么时候？”
　　银剑回过神，赶忙上前把手里的枣儿扔进锅里，又拿过勺子搅了搅。
　　“我饿了，我想吃热乎的东西。不要吃干粮。”三正看着银剑搅动白粥，忽然说道。
　　无情转了轮椅，“节省时间，快一点。”
　　银剑一听，心里就高兴了。
　　把地上的死鸟扔给三正，“快，快去洗了，我放到粥里做肉粥吃。”

　　自打上次做了粥，无情没生气，后面几天的早晚银剑都会煮粥，金剑也熬了几天药，有了汤药，无情的咳嗽好了很多。
　　今日进了西京城，看到繁华的街市，银剑不由感慨，终于不用在车上睡，终于不用吃干粮了。
　　金剑一边拿东西下来，一边说道：“公子，时候还早，京城也不远了，我们赶路这么多天，您身体一直没好全，今日我们宿在客栈里，好好的休息一下。”
　　无情点点头。他也想看看西京有没异常。

　　无情下楼时，看到楼下大堂里坐着的那几人，没来由的有些生气。直接过去，对其中一人道：“人的忍耐有限度，你们跟了我一路，我忍了一路，再不走，只怕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那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走还是不走。
　　主子要他们一直保护着人回到京师。现在京师还没到，就这么走人，回去肯定交不了差。可是不走，眼前的人有这个本事让他们走不了，最重要的是若真打起来，他们也不敢伤他，这势必会让他们任人宰割。
　　众人交换眼色，犹豫着怎么应付无情。
　　四人中，边上一个拘谨秀气的青年低头轻笑，“公子，您也晓得我家候爷的手段，若是失职，我们回去怕是命也保不住了。还请公子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的们。”
　　“那是你们的事。”
　　“公子是六扇门的捕头，不该如此视人命如草芥才对。”
　　无情不由侧目这个长相秀气的青年，没想到方应看的随从中也有如此灵牙俐齿的人。
　　无情道：“你们走是不走？”

　　几人还在犹豫着，无情看他们那副不愿走的样子，一抬手，几粒寒光一闪，有两人还未来得及闪避就已中招，右臂和左腿疼痛难忍，另有一人却是闪了开，躲过了臂膀上的，却未躲过腿上的，只有一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全躲开了无情的暗器，那个会说话、懂得察言观色，相貌秀气的青年。
　　这不得不使无情再次侧目，再看几人虽受了伤，却未有走的意思，“怎么，还是不走？”
　　“请无情大捕头不要为难小的们。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刚起身躲过暗器的秀气青年在角落里拱手道。
　　此时店里的掌柜跑过来，战战兢兢缩着身子对无情道：“公子大量，公子大量，小店小本经营，经不起各位的拳脚，请公子海涵，海涵。”
　　店里的客人有的已跑到门外探头探脑，有的站到一边看情势发展，有人小声议论着。
　　无情催动轮椅，往门外行去，“出来吧。”
　　见无情出了店门，那几人扶着伤处准备出去解决江湖问题。
　　此时那个秀气的青年道：“我们出去干嘛，任他打，不还手吗？”几人一听也对，互相看看，又看向秀气的青年。
　　那青年微微一笑，道：“我们就在这儿呆着，谅他一个大捕头自不敢在这里乱来。”
　　另几人一想，也对。便又安心的坐下来。
　　那秀气青年又转头对掌柜道：“还愣着干嘛？给这几位爷上菜上酒。”
　　掌柜哆哆嗦嗦的不知该如何？是该过去好声好气的说要他们出去打还是出去告诉那位公子这几人不出去？还是上菜给他们？一时站在原地，不如如何。
　　见状，秀气青年也不生气，只是拣起一根筷子，砰的一声扎到掌柜脚边，掌柜低头一瞧，筷子只剩短短的一小截在地面晃悠，入地九分，顿时吓软了脚。
　　“上菜，上菜，小六子快上菜！”边喊边朝后堂跑去。
　　桌上几人不由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还是你小子有主意。”
　　另一个结实汉子道：“任怨，以前我还真小看你了。”
　　那名为任怨的秀气青年，略做含蓄一笑，“不敢当，以后还有劳各位大哥照应。”说完，又转头对旁边一面目丑恶的老头说道：“腿上的伤怎么样？吃完饭我帮你换药。”
　　那老头只嗯一声不答话。
　　那结实汉子问他们俩：“你们是兄弟？”
　　任怨道：“是，我们是兄弟。”
　　另一人道：“还真看不出你们是兄弟。一个如老朽般，一个如翩翩少年。”
　　任怨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头，道：“哥哥操心的事多，想得多了自然就显老了。哥哥以后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他后面一句是对着那老头说的。
　　那老头只是低了头，没有什么表示，那张脸却是像谁欠了他大把债务似的而愁得整张脸阴阴的，煞是难看。

　　金银剑童刚查看完客栈周边环境，就看到无情在客栈门口。
　　“公子。您在这里干嘛？”
　　“等人。”
　　金银剑童左右看看，有点纳闷，不知道公子等谁。正要问时，无情开口了。
　　“金剑，退房。”
　　“啊？”
　　“绕过大堂，跟小二说退房。”
　　“哦。”金剑虽然疑惑，可公子一副冷冷的样子，他也没胆问。
　　金剑叫醒了在房里睡觉的三正，两人收拾好东西从后院出来，看到巷子边上的马车，无情银剑已经在那里等着。
　　三正被吵了觉，很不高兴。好难得才睡一个下午觉，就这样被打搅了，不是说离京师很近吗？不是说今天要好好休息一下吗？怎么又赶路？三正满肚子的郁闷，可大家的气氛不对，他也就没出声。
　　金剑是知道，在楼上时，特意瞄了眼楼下的大堂，边上吃喝欢快的那四人，是一直奉小候爷的命令跟着他们的。
　　公子要甩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