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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回 ...
元春省亲过后的一应事宜,凤姐儿也算是理毕了。可这么大的一个园子也没有说要在那里白白荒废的道理。况且娘娘又下了旨意说要某处种松柏,某处种花草,还要磨石镌字,这沙弥道士也要寻一处安置,幸而这些都不需凤姐儿亲自出面料理,送与何人都是天大的人情。
如今且说贾元春,因母亲所托,想起贾母之意,略有为难。观之黛玉,家世虽好,却身体羸弱;宝钗明礼,却出身微薄。左思右想,也无甚好法子,一面又叹自己操心太过,宝玉之妻何必在这两人中择选?想宝玉之才貌,京城里面的世家少爷少能比肩,以后还是要选一十样俱全的大家闺秀才好。想毕,又不能拂了母亲的意思,因此
命太监夏守忠到荣国府来下一道谕,命宝钗等只管在园中居住,不可禁约封锢,命宝玉仍随进去读书。
贾府得谕,王夫人自然以为是和妹妹交了差事,可是薛姨妈本来盼的是一道光明正大的指婚谕指,此时自然不会满意,只是面上不好带出来。况且王夫人选了蘅芜选和怡红院两处园中最大的轩馆让宝钗和宝玉居住,倒好似园中的一对主人,薛姨妈就把话咽回肚子里去,等待时机慢慢筹划。
贾母这里又惊又气,暗自思量一番,叫了贾政到跟前,直接说了要黛玉进园子住的话,贾政说道:“娘娘的旨意中说道家中众姐妹,自然是当日作诗的众人。”
贾母立即叫了王夫人凤姐儿李纨来说,又命李纨带着贾兰住了进去,一则是照看众多姐妹,另一则也是要拘束着宝玉,贾兰读书。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阖府都晓得要搬进园子里面住了。先不说几个姑娘们如何高兴,只下面的丫鬟们就乐得要翻了天。
宝玉性急,听了贾政的一顿训斥后,忙忙的奔回屋里早早吩咐要收拾东西,又问有没有人去林府送信儿,袭人笑得和不拢嘴的拉住他,说道:“送信儿的事哪里用的着你?老太太早就派人去了,还特特的嘱咐说林姑娘不用带太多的东西,已经给她分了‘潇湘馆’,里面的插具摆设都是老太太亲自挑选的,等你来操心,早就晚了。”又说:“你的东西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还能少了你的。倒不如先让麝月晴雯她们把自己的零碎物件装好包袱,也省的一时间丢了没处找去。”宝玉搬去园内,这屋里没有不趁愿的,袭人思量在这里吃药还要装病,倘若到了园内,还有什么可惧怕的?麝月晴雯不过是想着能多玩一会子,还有众多小丫鬟们,东家窜了走西家,不是说你家姑娘住秋爽斋,就是我家姑娘住蓼风轩,叽叽喳喳,好不闹人。
宝玉说道:“既这样,你吩咐下去就是了。哪里还用我说。”
袭人自去和小丫鬟们说,于是这屋里的人呼啦一下就散开了,打包好的书也散了,花瓶也碰歪了,椅子上摞得一叠衣服就掉在地上。晴雯看见很不成样子,揪住一个小丫鬟就厉声说道:“没长眼睛不是?才说别把东西碰脏了,你就敢”
袭人见了那丫鬟怕的缩在一边,赶忙过去拉开,劝道:“她年纪这样小,就是有什么不小心你说说就过去了,何必这样不饶人?”
晴雯冷笑了一声:“我本来就是个屋子里最爱磨牙的,要不找个由子说一说,怎么趁别人的心愿?!”说罢,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袭人安抚完那个丫鬟,又去收拾自己包袱不提。
且说送信儿的人到了林府,靖玉冷着脸听完了,挤出一丝笑意,给了上等的封赏,转身回内院和黛玉商量的一番。
姑娘们进了大观园,也不是轻轻巧巧就能搬进去的。凤姐儿这里奉了贾母的话,寻了好些婆子们进去做粗使的活计,几位姑娘们身边还要添置几个丫鬟,贾母尤道“比起敏儿那时候,这几个孩子哪里还算上是千金小姐?”凤姐儿叹气,这一笔出支还不晓得要从哪里挪呢。王夫人管帐的时候,手里面还有国公府的家底可以补贴,到了她这里不是大老爷要买字画,就是娘娘的供奉还要再添一些。只是凤姐儿看准了当时就是王夫人接手家事的时间长,老太太才不好要回去的。纵是要拿自己的私房补贴一些,凤姐儿也决不可能松手。
每一处添两个老嬷嬷,四个丫头,除各人奶娘亲随丫鬟不算外,另有专管收拾打扫的。单是月钱就够费精神的了,更何况贾母还要单给大观园另设一个小厨房,园内的吃用都从那个账上走,她也不好做什么手脚。这里正想着呢,平儿进来了。
平儿走近了凤姐儿,站着回话:“林家那里是林大爷的奶娘来回话的,说是林姑娘一走,府里面未免冷清的厉害,还请老太太准许林姑娘每个月中旬的时候回家小住,老太太已经应允了;再者园子里还有一位少爷住着,想让老太□□准这位奶娘跟着林姑娘一起住进去。”
凤姐儿笑眯眯的说道:“这话可有意思呢。”又招呼平儿到身边来坐:“还说了什么?你一样一样的学。”
平儿坐下来说道:“别的倒是没什么,只说了林姑娘来的时候要带多少的丫鬟,这位奶娘身边也有伺候自己的人。”
凤姐儿又问:“你看老太太是什么意思?”
平儿迟疑了一下,才回道:“我看老太太的意思,倒像是有些不痛快……”
凤姐儿拍了一下手说道:“怕是觉得姐弟两人不识抬举呢!”于是吩咐平儿去传饭,又叫奶娘把大姐儿抱过来一起吃。
到了二月二十二日,除黛玉之外的其他人都进了园子。宝玉自进花园以来,心满意足,再无别项可生贪求之心。每日只和姊妹丫头们一处,或读书,或写字,或弹琴下棋,作画吟诗,无所不至,倒也十分快乐。只是时常感叹:“若是林弟弟也能住进来岂不更好?”探春劝道:“林姐姐住进来也就罢了,林表哥虽是至亲,终究是外姓。况且他素来行事谨慎,既然娘娘的旨意里没有提他,他是必不肯住进来的。况且林姐姐哪次来的时候不是表哥陪行,你若想他,就想法子求老太太多留他住几日不就好了。”宝玉也就作罢,只等黛玉到来。如此过了十几天,突然静中生烦恼,忽一日不自在起来,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出来进去只是闷闷的。茗烟见他这样,就去了书坊把那古今小说并那飞燕,合德,武则天,杨贵妃的外传与那传奇角本买了许多来,引了宝玉来看。宝玉一见,喜之不尽,偏要拿到园子里去。把茗烟唬得厉害,一面抱书,一面央告,到底让宝玉拿了几本文理细密的藏到园中。
一日宝玉被叫到贾母房中说话,怡红院的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一群丫鬟。
袭人问道:“你可见到了宝姑娘没有?原来住的远,不好时常走动。如今离得这样近了,走动的倒少了。”
麝月说道:“我刚才还送了一盘果子过去,到没看见宝姑娘的影子。”
袭人笑着说道:“许是也在逛园子呢!你们也都去散一散心吧,刚进来必要拘束你们几日才好,不然一个个的都跑出去了,等宝玉回来连点子热水也没有可怎么好?今日我也不拘着你们了,只是你们但凡去哪个姑娘的轩馆里玩了,或是会府里找人说话了,再或者到什么地方耍去了,需得和我通报一声,可别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等点起人数的时候,自然使人唤你们回来。”
屋里的小丫鬟们谢了又谢,一窝蜂的就散了。
麝月说道:“到底是姐姐心善。”
袭人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咱们都是从小丫鬟上来的,不过是少排喧几个人,算不上什么心善。”又问:“可见宝玉了没有?”
麝月答道:“看着好像往潇湘管那里去了。”
袭人跺了跺脚,说道:“这个傻子!林姑娘还要等到十五才来进来呢!这会子又着什么急?”说罢,放下手上的绣棚就要出去。
麝月快走了几步,把袭人拦下,说道:“姐姐何必这样心急,他左右不过是去那里走一走,逛一逛,如今那里连个粗使的丫鬟婆子也没有,又有什么好瞧的?想是走一会子就回来了。姐姐这时候慌里慌张地把人寻回来,倒叫人看着不像。”
袭人叫麝月点破了,不好意思起来,脸色绯红的。在宝玉的屋子里,要说袭人是第一善解人意的,那麝月就是袭人第二。麝月见了袭人这幅害臊的样子,就拿起了袭人的绣棚只说针线,想着要遮掩过去。
倒是袭人,大大出人意料的,不但没有顺着麝月的语气说话,反而还牵着麝月的手,拉她坐到了首座,俯身给麝月拜了下去。
麝月自然大惊,猛地弹跳起来,想使力气扶起袭人,说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可不是折杀妹妹了么?”
袭人到底年纪大,力气也不小,麝月没一下子扶起来,只能任袭人羞涩的说道:“妹妹晓得姐姐是老太太给了宝玉的,虽然……却也不算违礼。宝玉如今终身虽未明说,可是明眼人也能看的出来上面的意思。只是老太太那里,到底…隔了一层,不好说的上话。姐姐这里也是日日担惊,最怕的是有人心气高,嘴又碎,说出咱宝玉有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到时候,这屋子里大大小小二十几个丫鬟都难逃老太太,太太的罚……”顿了一下,又说道:“倘若姐姐……他日……真的有了……好结果,必定不会亏待妹妹!”
麝月的手先是紧紧抓着自己的领子,等袭人说完,她才幽幽说道:“只要,姐姐心里还记得妹妹这份情,妹妹就是日日为姐姐端茶倒水,心里面也是甜的。”
两人说罢,袭人又亲手给麝月倒了一杯茶,双手奉给麝月。麝月也不推让,接了茶杯一饮而尽,两人相视一笑。
一日早饭后,宝玉携了一套《会真记》,走到沁芳闸桥边桃花底下一块石上坐着,展开《会真记》,从头细读。正觉词藻警人,余香满口,心中细品的时候,忽觉背上击了一下,那人说道:“你作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及回头看时,原来是香菱。宝玉可是吃了一惊,心中发虚,背后直冒冷汗,心中暗暗庆幸这个香菱不大识字。可宝玉到底还是不够老道,背着手拿书,口中问道:“这个傻丫头,唬我这么一跳好的。”
香菱嘻嘻的笑道:“我来寻我们的姑娘的,找她总找不着。”
宝玉挥着手说道:“宝姐姐不是在三妹妹那里说话,就是在我那里和袭人做针线。你一去,准找的着。”
香菱听了这话,谢了一回就自去了。
宝玉受这一吓,出了一头的汗,未免被风吹着了些,打了几个冷战。回去拿被子蒙上说要发汗。本来不过是要蒙一会子,可是见了屋里袭人麝月晴雯几个丫鬟为他忙前忙后,急的够呛,宝玉却是不想起来,只是心中想到:平日里虽不见众女看他如此之重,可这一“病”,倒是见了众女的真心。宝玉虽然“病”着,心里却舒坦的很。
晴雯说道:“若是有事,还是禀了老太太或太太知道,请来太医看一看也好,省的我们也跟着担惊受怕的。”
宝玉笑着说道:“哪里就那样严重了,不过被风吹了一会子。况且有了事儿,还有你袭人姐姐在前头担着,你莫怕。”
晴雯听了这话,呼啦一下子站起身来,冷嗤了一声,说道:“我既不稀罕那些个姐姐妹妹的替我担着什么事儿,也没得说我是为了怕事儿才说要禀了老太太或太太知道的。可见这屋子里,真正做事儿的都是姐姐妹妹了,哪里有我落脚的地方?!”
宝玉本想见众人为他着急,没想到还真的惹急了一个,也不自在起来,竟真的躺倒了晚上。
袭人也怕的不得了,及到晚上的时候,见宝玉还只躺着不动,也不说话,等服侍宝玉睡下后,自己辗转反侧起来。因为麝月睡在外屋,于是自己大着胆子披着衣裳,打开宝玉的帷帐,伸手探进被子里试试温寒,哪想到宝玉还未睡,睁开眼睛倒吓了袭人一跳。袭人低声说道:“这会子还不睡?实在挺不住了,明个儿找个太医来摸摸脉才是正经。”宝玉笑道:“我早好了,只是不耐烦动弹。”又往里面挪了挪,也小声说道:“你陪我躺一躺。”袭人俏脸粉红的脱了鞋,盖上宝玉的被子,说道:“你只静静的躺着还好些儿。”宝玉说道:“都说你常吃药,给我住上一两副,糊弄老爷一番,也省的我每日去遭罪。”袭人听了“常吃药”的话,心里正不自在,因此并不搭话。宝玉见她不应,便伸手替她解衣,刚解开了钮子,被袭人将手推开,又自扣了。宝玉无法,只能问道:“这又是怎么了?上次你就说身子不爽利。如今都过了半个月,怎么还没好?”袭人既羞且喜,小声笑道:“你听麝月还没睡熟呢。”宝玉翻身笑道:“她本是你教出来的,最乖觉不过了!”说罢就钻进被子里,索性快活一番,倒是解了身上因看书引来的一股邪火。袭人温柔体贴,哪里有不应的?
因此这一晚,当真是风和雨细,润物无声。
到了三月十五,宝玉要亲去接黛玉来府,先不说王夫人如何,倒是贾母面上淡淡的,宝玉心下疑惑,却也未多想,到底还是骑着马和一群长随小厮到了林府。
靖玉和宝玉两人在前头骑马,后面黛玉和王嬷嬷做了一辆马车,后面几个丫鬟做了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往贾府去了。
到了贾府,拜见完贾母,黛玉去了大观园,靖玉和宝玉一道去了贾政处,不消说,贾政必要考较一下两人的功课。
临行前宝玉不知道求了多少声“好弟弟”,因此靖玉问了宝玉的课程,只说在读《四书》,丝毫不提自己已经开始在刘先生的书信指点下已经开始写文章了。
宝玉也开始读《四书》了,他记性甚好,头脑灵活,只是这灵活劲儿见了贾政就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贾政问了几句释义,宝玉虽然磕磕巴巴,但也答的上来;再问靖玉,靖玉虽然答得平实普通,可是贾政估摸着靖玉所知不止于此,长叹了一声,挥手叫两人散了。
宝玉乐得抓着靖玉的袖子说道:“多亏了靖玉,不然可叫我有苦头吃了。”
两人又忙忙的去了贾母的上房回话,贾母见宝玉面色尚好,就知道贾政轻松得放了他过去,想想宝玉今年已经十五周岁,屈指算来,靖玉出孝之后正是朝廷恩科之季,兄弟两人是必要上场应试的。贾母想到宝玉的前程,未免皱起眉头来,假如娘娘宫中有了一二半女的依靠,想毕说话也能硬实些,只要宝玉恩袭一个爵位,靠着贾家的底子,自然吃穿不愁;可是娘娘若是没能如愿,空留宝玉无爵无位的,只怕他也守不住这偌大的贾府,终究还要宝玉科举才是正途,因此一反常态,竟然叮嘱起宝玉要好好跟着先生读书,还命靖玉和宝玉相互督促进学云云。
等两人应了,靖玉又说要叨扰老太太几日,进园子里玩玩,贾母自然是乐不得的答应了。刚出了贾母上房,就见宝玉身边的茗烟过来说道:“前几天芸二爷一直在老太太这边仪门外绮霰斋书房里等着二爷呢,怎么一直不见二爷去?”
宝玉恍然大悟的想起此事,说道:“我原要托他替我办点子事,如今事了了,我竟忘了。如今他还在那里等着不成?”
茗烟说道:“芸二爷接了看管花匠们种花草的活儿,今天进了园子里去了。”
靖玉皱着眉头说到:“这园子里头还是谁都能进的不成?”
宝玉说道:“上次娘娘下旨说要某处添些花草,不过几天就弄完了的事儿。”
茗烟也说道:“凡是工匠们进了园子,都是芸二爷守着的。况且又有围栏拦起的,唐突不了姑娘们。”
靖玉虽知如此,还是叫了小丫鬟去园子里和潇湘馆说一声。没一会儿,那小丫鬟回话说道:“王嬷嬷守着潇湘馆,轻易不许人进出的。今天得了信儿说有人要进园子,因此连姑娘身边的几位姐姐都没出来。”
靖玉这才松了一口气,赏了那个小丫鬟一锭银子。那小丫鬟欢天喜地的就走了。
这会子,金钏儿也过来了,瞧着是要到贾母那里说话,金钏儿见了宝玉,笑语盈盈地问道:“宝二爷,林大爷,许久不见。”
宝玉拍掌笑道:“‘林大爷’可是许久不见,只是我怎么许久不见了?”
金钏儿嘴边噙着笑意说道:“宝二爷原是个忙人,自打进了园子就见过宝二爷出来过。这会子见了,怎么不是‘许久不见’?哦,原是我这等低三下四的奴才比不得宝二爷身边的花儿啊朵儿啊那样的妙儿人,自然不配和宝二爷相见了!”
宝玉听了这话,急了一头的汗,忙拽住金钏儿的袖子,说道:“这话是从何而来?我又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姐姐哪里恼了我,说出来我给你赔不是,千万莫要这样说话!”
金钏儿赶忙拉开宝玉的手说道:“亏得这会子林大爷在,晓得我是被你拉住的,不然人家说我当众和宝二爷拉拉扯扯,我可当不起这个罪名儿!”虽然这样说的,口气明显缓和下来,笑的也不似方才那样冷。
宝玉知机,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金钏儿打住宝玉的话头,说道:“若真似你说的,怎么不常到太太那里走走?须知道,太太那里……想着你哩!”说罢,金钏儿巴巴的看了宝玉一眼,又一甩帕子,扭头径自走了。靖玉见宝玉半晌没回过神来,笑着推了推宝玉,说道:“这位姐姐可是二舅母身边的大丫鬟不是?”
宝玉回过神来说道:“正是”
靖玉笑道:“既这样,怎么不要到身边来使唤?”
宝玉答道:“她们姐妹本是太太身边第一等得用的人,太太必定舍不得。”
靖玉脑子一转,说道:“你就说自进了园子,身边的丫鬟太多,袭人又是个好说话,不肯得罪人的,需得一个厉害的人来辖制她们才好。如此一说,太太就必定答应你了。”
宝玉听了这话,乐得对着靖玉谢了又谢。
潇湘馆屋前杆杆翠竹,竹叶随风而动,沙沙作响。馆内并没有厢房,只有正房和后面一排给仆人住的屋子。王嬷嬷自来了就晓得后门直通怡红院,就锁了后门,只许前门出入。
靖玉早就和黛玉商量好了,来到贾府之后,必定要下帖子请园中众姐妹来小宴一番,因此靖玉现在正站在黛玉的桌前,手持狼豪,黛玉压纸,两人正在写请帖儿。
才写完了一张,夏芙回来就急急的说道:“大爷、姑娘,怡红院里养□□了!”
雪雁好奇地问道:“怎么养起了□□?”
黛玉啐了一口说道:“肯定是这个小蹄子又在嚼舌头!”
靖玉放下手里的笔,因为不小心手上蹭到了一点墨迹,阿紫就端来一盆水给靖玉净手,靖玉一边净手一边扭过头看夏芙道:“你别急,慢慢的说来。”
夏芙笑着答道:“我去了怡红院,只见大大小小的丫鬟们都围在桌子跟前,猫着腰,对着桌面吹气。过去一问,才晓得是二老爷着人给宝二爷传话,说是要看宝二爷进了园子之后写的字儿,要宝二爷收拢了一堆儿,明个儿交到二老爷那里去。这一来可把宝二爷吓坏了,急急的在桌子前写字呢。虽他写的快,可是那字干的慢,于是一屋子的人都鼓着腮帮子,对着刚写完字的纸吹气——一会还有人说那个吹得劲儿大了,把墨都吹花了——诶呦,我的肚子——”
靖玉听了,笑得直抖。
黛玉笑道:“快别发懒,与我铺纸。”
靖玉皱着眉头说道:“姐姐铺纸做什么?难道还替他做功课不成?”
黛玉答道:“究竟是住在人家园子里,若是在自家,哪怕你到处笑话他呢。况且外祖母头一个疼的就宝玉。今天写几张字与他就是了,倘或真的因为二舅舅责骂他,吓出病来,老太太还不晓得怎么伤心呢。”
靖玉知道自己拗不过黛玉对贾母的一片孝心,也不在这里和黛玉使劲儿,终究有别的法子,遂说道:“既这样,我也替他写几张,只照着姐姐写的字样就是了。”
没成想黛玉厉声说道:“不许你写!上次刘先生来信的时候,我也看了,他说你如今的字渐渐成型有体,虽说未必能够成为一代书法大家,可是在书法上有所长进却是一定的。如今你学了别人的字,反把自己的字写坏了可怎么办?难道你不知道邯郸学步的故事了?等你回了家,临摹多少名家字帖都依着你,可我不许你随便学起别人的字来!”
靖玉听的姐姐百般维护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黛玉见了,才平声静气的说道:“若是宝玉求到你身上了,你先依了他,回头只管和我说,我临摹的准,写字又快,就是一时写坏了,也没有什么。”
黛玉写了两张后,又把春芊叫到跟前,说道:“去找你紫鹃姐姐说,今天先不用去厨房看了。我们这里写起来了,园中的众位姐妹都是要帮他一帮的,想来今天的帖子也不比写了,等明儿再说吧。”
等黛玉和靖玉走近了怡红院,就听的里面传出晴雯的抱怨声:“好歹是个爷儿们,怎么有了事偏要我们来帮着顶缸?”
夏芙笑着说道:“必定是晴雯又在那里抱怨了。”
两人进了来,黛玉拿出一叠字来,宝玉红着脸谢了又谢。
靖玉扫视一圈,竟然不见袭人,心下奇怪:凡姐姐和宝玉见面,必有袭人看贼一样守在宝玉身边,这回怎么不见?果然黛玉问起来,晴雯说道:“怕是到宝姑娘那里讨救兵去了。”黛玉心想:这样大张旗鼓的未免也太惹人的眼了。靖玉看过来,两姐弟相视一笑,各自会意。两人和宝玉说了一会子话,就走了。
袭人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看着面色不好,想是并没有看见宝钗。
殊不知,众人都说话的功夫,宝钗正在潇湘馆。
春芊在园子里打听了一圈,只好到贾府去找紫鹃。原来紫鹃和王嬷嬷在琏二奶奶那里说话。
春芊说完姑娘的吩咐,只好自己回了潇湘馆,进了屋,却看见薛姑娘坐在自己的床上,吃了一惊。
宝钗正拿着春芊做的一件衣裳,挑起领子,细细的看着春芊刺绣的花样。
春芊故意走路重了些,等宝钗回过头来,春芊恰巧跨过门槛。
宝钗侧着头,笑看着春芊说道:“这是你的针线不是?好精致的活计!”
春芊矮着身子福了一福,说道:“是奴婢给我们家姑娘做的一件春衫。”
宝钗笑道:“守孝一年,即可穿五色了,倒也不必怕用上新鲜色儿,如今桃花开的正好,怎么不绣桃花的?”
春芊回道:“我们姑娘说喜欢林府院子里两株玉兰树,故而选了这个花样。”
宝钗好似才看见春芊站着,笑着说道:“这是你的地方,你只管坐下来说话。”
春芊又行了一礼,说道:“既然薛姑娘这样说了,婢子便坐了。”寻了个凳子坐了。
宝钗放下衣裳,打量了春芊一番,早几年春芊夏芙并不显眼,这两年渐有长开之势,更显得江南水乡女儿的柔美,宝钗问道:“不知道林府是在哪条街上呢?前儿我母亲和妈妈还说要备上一份礼,恭贺林家乔迁之喜。”
春芊答道:“婢子镇日只和姑娘一道,进了家,晓得这是林府;出了门,连东南西北也拎不清了,是以婢子也不晓得林府在哪条街上的。”
宝钗又问:“我才想起来,你原是林妹妹从扬州来时就跟在身边的。不晓得京城的街巷也是有的。你是家生子还是外头来的?”
春芊答道:“婢子是林家的家生子。”
宝钗点点头,又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亲戚没有?”
春芊答道:“爹娘还都在世。”
宝钗面带怜惜地说道:“真是可怜你年纪小小的就离开家里了,想来你父母想你也和你想他们是一样的心思。”
春芊忙说:“婢子的父母都说婢子是有福气才被选在主子身边伺候,婢子平日吃的用的和我们家姑娘也差不了多少,可真是白担‘可怜’两个字了。”
宝钗听了这话,赞叹之意更胜,拉着春芊的手,不停的说春芊这个丫头好。
春芊只是含笑不语。宝钗还要打听黛玉的作息,问道:“颦丫头果然是个好的,也配使唤你这样的机灵贴心的丫鬟。颦丫头每年春秋之季都易犯咳喘之症,不知道今年怎么样了?我看着倒像是好了一些。”
姚大夫当年就说过黛玉身子骨较弱,易犯咳喘之症,在林家时,冬夏都会服用燕窝雪蛤之类的温补之物,因此犯的少,即使是犯了,吃上两剂药,休养十天半个月就好了。贾敏去世后,黛玉来了贾府,燕窝虽然吃得,却不似在家能够天天吃,未免助长了病气,林如海去后,黛玉身体越发羸弱,故而靖玉想了好多法子给黛玉补身。子黛玉回了京城林府,每天必有燕窝雪蛤,药材里面也有水晶兰一类温补肺部的稀有药材。到贾府之前,靖玉拿了许多成包的燕窝雪蛤来,亏得燕窝雪蛤泡水即发十倍之数,否则带的太多也太惹贾家人的眼了。春芊虽然晓得,只是故作不知,答道:“我是专管我们家姑娘的衣裳头饰的,倒不如紫鹃知道的清楚。薛姑娘问这个可是来送药的?婢子听说薛姑娘有一种‘冷香丸’,治咳是最有效验不过了。”
宝钗看了春芊一眼,慢慢得说道:“我那丸药,原是不晓得哪里来的和尚给配的,当时若不是急病乱投医,也未必会吃。我虽吃着有效验,却不知道你们家姑娘吃着如何。若我说,还是找个好太医来诊一诊才好。”
春芊只应了一句:“薛姑娘说的是。”就再不说话。
宝钗此行,却是为了宝玉而来,可是这会子宝玉不再潇湘馆,宝钗好奇之下,就走了进来,探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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