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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章 ...

  •   她惊喜得叫出声来,眼睛像猫瞳那样瞬间瞪圆。

      月姐唉呀一声,露出丧气的表情,瞪了一眼陈寰道:“这你也能点炮!”

      陈寰笑笑:“忘了。”

      栾青珠玩的少记不住牌,他们可是能记住的。
      少什么要什么,别人手里有什么,根据丢牌能猜个七七八八。一连几圈她都不换牌,八成是等牌,越到这种时候越得小心。月姐也没想到陈寰竟然能丢出张四筒,点炮点得那叫一个精准。

      倒是英姐看了眼陈寰。

      栾青珠沉浸在胡牌的喜悦里,笑着向陈寰伸手。陈寰闻到一股比刚才更浓烈的淡香。很奇怪,明明是淡香,存在感却不容置疑。

      “给钱给钱!”栾青珠探身过去拍他手臂,陈寰数出一小叠筹码,堆到她手心。

      接下来几圈栾青珠慢慢上手,和英姐月姐打得有来有往,虽然还是她输的多,但输的时候已经能到听牌这步,不至于其他三家自摸了,她连副对都没有。

      又过一轮,该陈寰坐庄,栾青珠成长得有些过于.迅速,成功自摸。

      “月姐英姐陈寰!给钱给钱快给钱!”她站起来轮番收筹码,一些蹦蹦跳跳的小动作,天真得像个孩子。

      收到陈寰这,还不等他给,栾青珠一把全摸过来。因为他是庄家,筹码扣他双份,栾青珠认真数完,剩下的还他。

      她自上而下看着他,说话语气像分他一支棒棒糖:“喏,收好,下局再给我。”

      月姐和英姐对视一眼,英姐瞥瞥陈寰。

      下局又是栾青珠自摸,陈寰顺势扣了牌推进去,月姐发话:“陈寰把你的牌翻下来!”

      陈寰没动,栾青珠疑惑:“怎么了月姐?”

      月姐看看栾青珠,紧接着狠狠瞪了眼陈寰。这栾老师真是个傻的,连自己被喂了几轮的牌都不知道。

      陈寰还是笑吟吟的模样,月姐过来直接翻了他的牌。东西南北中,幺鸡白板小发财,可以说没丢完的烂牌都在他这了。

      拆了自己的牌喂下家,下家想不赢都难,月姐啧啧出声:“玩呢陈寰,哄人开心就坑你月姐?”

      这一句说了方言,带着调侃意味,英姐在一旁咯咯直笑,也说了几句。栾青珠听不懂,可是看她们语气不像苛责,探头去看陈寰的牌。

      陈寰在她之前反扣牌,全推进去,和乱七八糟的牌面混在一起。“打烂牌而已。”他笑意浓浓,双眼皮深敛。光源凑得近,在他眼窝、鼻梁侧边投下阴影。

      他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光明正大地销毁作案证据。栾青珠意识到有关她和陈寰,开心散了点,颓颓地靠回椅子。

      月姐没意思地哼声:“散了散了,遇见你这赖皮的,没劲。”她把筹码一扔,红红蓝蓝的塑料圆片散在麻将里,朝栾青珠努努嘴:“算钱。”

      一个筹码两毛钱,也亏得月姐愿意要,栾青珠大方地转给月姐三块二,给英姐两块六。到陈寰这,加了微信,转他八毛。

      栾青珠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加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是通过打麻将。

      陈寰讲:“谢谢老板,恭喜发财。”
      月姐和英姐重复他的话,脸上都带笑。

      栾青珠懵了,这搞哪一出?看着陈寰不说话。陈寰撑直一条腿,另一条随性搭着,对她抬抬下颌:“说不客气。”

      栾青珠学着他语气照做,月姐和英姐齐齐应声,才算有始有终。

      英姐走后,陈寰还坐在原地,月姐站他旁边,一问一答地聊着。有些能听懂,问他过得怎么样,有些听不懂。

      栾青珠说:“我上楼了。”便转身走了。

      月姐眯眼看着二楼她的房门关了,“栾老师有脾气的呀,你喜欢她?你要追她。”

      陈寰慢慢码牌,把一桌混乱的麻将,摆成四条长龙,再将它们对接起来。像摆弄什么精密零件。

      他不搭话不要紧,年年来,年年打牌,多的是看上他的租客小姑娘掺和进来一起打。月姐一般都暗示他下家走,好让小姑娘顺势接过来。

      然后就跟今天一样,联合起来赢她。

      月姐相信酒后吐真言,牌局见人品。一般被逼到这份上的人,性格不会太坏,甚至称得上优容,正好弥补陈寰阴冷的性子。

      “栾老师蛮好的,人瞧着冷冷清清,待人很真。你瞧她输成那个样子都没生气,顶多自己憋着哭。不像以前几个,打着打着就急眼了。”月姐絮絮叨叨,讲起他妈妈,“栾老师有气质,还会画画,你妈妈知道了,肯定喜欢她。她以前就喜欢搞文艺的人……”

      陈寰:“月姐。”月姐停声,愣了一下,意识到说的不妥,轻拍两下嘴巴,讪讪地:“瞧我,到了爱说嘴的年纪。”

      他习惯呆在有母亲故人的地方,却不想听任何人提及她。她念旧、顽固不化,他随了她,但是又厌恶骨子里和她相似的地方。陈寰站起来说:“不早了。月姐,我走了。”

      “噢那好。”月姐送他到门口。

      陈寰走在路上,凌晨时刻街道空无一人,阒寂而安静,连路灯都微弱了。他的背影逐渐与墙影融合。慢慢变黑,变远,直至看不见。

      ***
      第二天栾青珠醒来,发现王怀给她发了份合同。主编让了很大的分成,几乎只收保底钱,希望栾青能赏脸开个专栏。

      王怀微信上说钱给的多是其次,那个出版社和很多大学有合作,如果栾青有进大学教书的意象,他们可以帮忙引荐。

      王怀建议她好好考虑考虑,留个学院讲师的名头镀金,她以后的作品起价会更高。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而且出版社愿意再退一步,主题创作这块会给她开最高自由度。

      栾青珠查了一下这家出版社往年出版的画集,随便翻两页立马失去兴趣。给王怀打电话说不接。

      王怀:“他们主编跟我透露,如果你不接,下一步会找柳应春。”
      栾青珠一顿,想起柳应春是谁,改口道:“我接。”
      王怀并不意外,“合同收一下,电子签名签栾青。”
      栾青珠应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联展的事需要你亲自过来签名。”
      “还早,不着急。”想如果可以她能在这呆到年底,陈寰什么时候离开她什么时候离开。
      “王媛说想去找你。”
      栾青珠直接拒绝:“别来,我有别的事。缺人我会找她。”
      “行,那先这么说。”
      “拜。”

      栾青珠接收合同文件,邮箱里收到另一个人的回复。点开,对方说她回去的那段时间里陈寰没有离开过。
      —确定?
      —确定。

      那好。栾青珠只当是抗抑郁的药带来的副作用,不再疑心医院的事。

      柳欣欣睡醒来找她,敲门无人应,仔细一看门锁着,人不知道去哪里了。把手夹了一张字条,让她去找小辉,有东西留给她。落款栾青珠,非常流畅大气的字,自成风格。

      柳欣欣把字体凑近鼻子,一股熟悉的淡香。心里又是一阵呜呜呜呜呜,姐姐漂亮姐姐好看姐姐有气质,姐姐香香!字写得还好看!

      她打开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今天也是喜欢她的一天,怎么办,我是不是弯了?”后面跟着一长串的呜呜呜呜呜呜。

      对面是她邻居家的孩子,跟她算发小。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正在美院读大四,临近毕业。

      柳欣欣就是日常感慨一下,没想到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不对啊,她实习忙成狗来着,白天压根没时间回消息,都是下班了才回。

      柳欣欣盯着对话框,半天不见她发一个字。

      她主动发:?
      :……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栾青珠。怎么了,你找到关于她的消息了?!

      柳欣欣给纸条拍了张照发过去,对方发来一长串省略号加感叹号,附了个链接。

      点开是青联赛署名栾青的作品,名为《街》。画了一条暗无天日的街道,底子是纯黑,一层一层地用黑色调表现出层次,浅黑的地方在周围的衬托下竟然发亮。一条贯穿画纸,长长的街道,越往前越亮,越往前越窄,到最前方汇聚成了一个点。

      光就打在那个点上,刺得人眼睛生疼。

      柳欣欣完全不懂绘画,也没学过鉴赏,但是看见画的一刹那,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满眼都是粘稠的黑色。画中的一切都活了起来,她似乎正置身于全黑的街道上,四周空旷,万籁俱寂。像提线木偶般顺势往前,一点一点地走,眼前随着作者的笔调愈来愈亮,到最前方豁然开朗。

      她沉沉地吐了口气,被慑住的感觉慢慢消退,才觉得回到了现实世界。

      对方疯狂轰炸她的手机——
      :姐妹!你遇到的是栾青珠!是栾青珠啊啊啊啊啊啊!

      :她是目前最年轻的画协评委!她出名的时候才十八岁!十八岁啊!多少学画画的十八岁才上大学,她已经进拍卖行了!一幅画就拍了八千万!那可是八千万!

      :按照时间来算,她完成新作的日期和你去南方刚好重叠。啊啊啊啊啊你这是什么好运气,啥也不说了帮我要签名!我一直以为她本名就是栾青,没想到是栾青珠,妈耶这也太好听了!

      :你那张小纸条别扔,带回来我要合照!

      柳欣欣不懂画协评委是什么地位,但是能看懂八千万,瞬间瞳孔地震。她知道她肯定牛逼,但想不到竟然能这么牛逼。
      咽了口口水,打字:跟你说个更想不到的。
      :什么?
      :她答应了我的采访,当作我的毕业设计。
      :啊啊啊啊啊卧槽!!!

      柳欣欣下楼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腿了,感觉自己是飘下去的。

      ***
      接近十一点,三十九度高温,太阳快要把沥青马路烤化,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沥青味。

      栾青珠头顶黑色的低檐帽,挡住半边脸,背带裤配凉鞋,脚趾甲涂得亮晶晶,在一楼咖啡厅买了杯拿铁上楼。

      她早上过来画室练了一上午的基本功,下楼买杯喝的顺便活动活动。

      电梯叮的一声,猝不及防看见陈寰走出来。

      “巧啊,陈先生在这里工作?”栾青珠往旁边稍稍,让其他人先进电梯,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乘这班。

      陈寰下意识停步,栾青珠掀了帽子看向他。她只是打招呼,没有笑,但是眼睛黑白分明,分明有一种天真柔软感。

      “在这边租了间工作室。”他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既不过分夸张,也没有无动于衷。

      “我也是,租了2605。”栾青珠抛出话题。她专注的眼神会让人产生错觉,似乎她的眼里只有你,她只愿意注视你。

      “刚好在栾老师上层,2705。”陈寰瞧瞧时间,对栾青珠点了下手腕:“还有别的事,回见。”

      栾青珠还看见了他额头的伤,明明昨晚没有的。
      但是来不及问了。

      有些可惜:“那……回见。”

      新的一班电梯抵达一楼,她朝他挥挥手,进了电梯。

      陈寰去了地下车库,坐在车里打开空调。闷了一上午的热气和空调吹出的凉风一起扑面而来,他皱起眉,快速衔了支烟,摇下所有车窗,左手搭在车玻璃上,仰头剧烈呼吸。

      鼻息间是一种乱七八糟的味道。没点燃的香烟闻起来有些潮热,生烟丝咬在嘴里发凉。一股混合着辛辣、凉麻、还有从她身上带过来的香水味,一起搅乱他的思维。

      资料上描述的,和她本人天差地别。

      陈寰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正在错位。

      回首都之前,栾青珠委托一家专门做室内装修的来给她布置工作室。一切规划图和设计图都是她自己画的,他们只需要按照她的要求采办布置即可。

      预算没有上限。

      所以做出来的效果很满意。

      开门对着一张条形沙发,左边是一张长桌,长桌上摆着她的草稿纸,地面和墙面没有贴砖也没有刷漆,就是最普通的灰色水泥地。

      室内装修按照她的要求,用饱和度极高的红色和绿色区块状刷了一块墙。他们的设计师曾隐晦提了两句可能不会太好看,栾青珠坚持这么做,刷出来的效果竟然出人意料地好,一小块区域中和了整体的压抑色调。

      栾青珠在上面吊了盏灯,画两幅小版面风景装饰画,将红绿墙底当作展板用。

      他们的设计师上午来了一趟,想看看最终布置,看到画意识到这间工作室作画室用,这位李小姐可能并非只是个普通绘画老师。

      对外栾青珠一直说自己姓李,并且拒绝了她加微信和拍照的要求。这位设计师回去以后搜了好久也没找到符合条件的李姓画家。

      栾青珠很少承诺什么,承诺必然就要做到,既然答应接专栏,便开始思索画什么。王怀跟她讲出版社准备展出她的《街》,争取专栏第一幅就一鸣惊人。

      栾青珠问他们给《街》定的什么主题,王怀说生,栾青珠冷笑着让他重复一遍,王怀还说生,意思是向生的希望,也寓意她本人凤凰涅槃破茧重生。

      栾青珠听到这笑了,骂出版社祖宗十八代脑子都有病,看不出来就不要瞎叽歪,大学学的艺术鉴赏都喂狗嘴里了,好意思腆脸干这一行……王怀嫌她骂的难听,叫她收收嘴,别那么傲。

      别那么傲。
      栾青珠一下停住了。

      她这几年在业内有个蔑称就是落水金凤凰,出版社牵强附会说破茧重生,虽然有蹭热度的嫌疑,但这年头营销和流量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出版社自知做法不怎么地道,所以给到了天价。

      王怀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解释出版社的做法,没察觉她沉默,让她理解理解。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王怀?”
      “出版社提一句落水凤凰我就去骂他们?”
      “呵。”

      栾青珠自己都觉得可笑。

      王怀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讲的是什么,没来及说话,栾青珠直接挂了,顺带拉黑。然后王媛给她发消息,栾青珠连她一并拉黑。

      她压根不在意蔑称,随便他们怎么说,出版社爱带她名头不是一天两天了,经常有年轻画家出版还要提两嘴画作更胜栾青一筹。

      别人怎么说她不管,但是王怀竟然也这么想她,栾青珠像兜头挨了一棒,跌坐在沙发上。

      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宣泄一下内心的怒气,想砸东西却没力气起来,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天很快黑下来,窗外哗啦啦下起大雨,栾青珠觉得累极了。最难熬的时候她还有王怀,现在熬过来了,她却突然意识到王怀离她这么远。

      栾青珠看一眼窗外,拿起手机钥匙下楼买饭。

      一楼临街有各种快餐、便利店、药店。她淋雨买了份炒饭,路过便利店看到摆在门口的伞,没有买。路过药店想起陈寰额头的伤,进去以后看着琳琅满目的药品发呆。

      很多、很浓的雨,地上积了泥,乱七八糟的药品盒,王怀……怎么这么乱呢?

      导购员看她淋得浑身湿漉漉,连忙给她拿了条毛巾。

      栾青珠道谢接过来,没有立刻擦身上的水,慢吞吞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病了,但是她不想讲,头发上的水淌到眼睛,像无声的眼泪。

      “你……还好吗?想要什么药,需要我为你报警吗?”导购员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低声在她耳边讲。

      一个天黑之后淋得浑身湿透的女人,独自来药店买药,却不声不响,眼神空洞。销售员对同事使了个眼神,同事会意,出门去看。

      她看着栾青珠的眼睛,温声而坚定地重复了一遍:“需要我为你报警吗?”把栾青珠快要滑向泥沼的思维拉起一点。

      栾青珠眨了眨眼,摇头:“谢谢你,我很好。”
      “我很好,谢谢你……”说着朝她伸开双臂,导购员非常用力地环抱住她,在她背后拍了拍。

      同事回来,对她摇头,表示外面没有可疑人员。导购员一边安抚,一边将栾青珠带入后面的休息室,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发现完好无损才略微松了口气。

      同事递给她一杯热水,栾青珠抿了一口后,神态明显缓和很多。坐了一会,理智慢慢压过负面情绪,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恍然如梦醒。

      “对不起,我三年前确认双相,刚才发病吓到你们了,对不起。”她发病这么多次,这次清醒得格外快。

      栾青珠放下塑料杯子,左右手交叠,朝她们深深一躬。两位导购员连忙扶起她,在药店工作,她们都了解过双相,“没关系没关系,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双相也没关系,按医嘱吃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呀,想想爱你的人。”

      栾青珠买了一份涂外伤的药,她们每个人都过来抱了抱她,跟她说,希望她以后都快乐。栾青珠才离开。

      《街》画的是死,现在她明白什么是生了。

      消防通道,每两层中间都有一个转弯平台,二十六楼半,栾青珠支着画架,靠昏黄的照明灯画图。

      陈寰从二十七楼电梯出来,发现消防通道楼梯间的灯亮着,但是没有人上下楼,也没有声音。他看一眼时间,还有三四分钟到十二点整。

      闹鬼吗,如果是闹鬼,他倒是很想看看。

      声控灯到了自动熄灭的时候,过了好久都没再亮,陈寰走到楼梯口,离得越近,越能听到一种快速且富有节奏的嚓嚓声。

      “咳,咳咳咳咳。”一个女人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楼梯间瞬间明亮。

      陈寰进了楼梯,向下望去。栾青珠听到脚步声抬头。

      与其说她坐着,不如说是蜷缩成一团蹲在画架前。她一定是淋了很久的雨,眼睛和嘴唇泛着一股潮湿感。长发也湿成一绺一绺的,随意拨在背后。她的衣服半干不干,腿上溅着泥点。

      陈寰走下楼梯,“栾小姐吗?”走得近了,发现她眼睛通红,眼下像擦了一层薄红色眼影,因为皮肤透白,还有些偏粉。

      地上散着画笔、颜料,还有好多纸团子。

      陈寰一时间有点拿不准她是来画画的,还是来哭的。

      栾青珠抽纸擦了擦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是我,陈先生。”

      她只有一开始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眼睛红红地盯着画。陈寰不响,走到她身后,看她继续画图。

      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动作,声控灯熄灭。可她唰唰嚓嚓的声音并未因此停止,陈寰甚至能清楚的感知到她换笔、改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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