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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   有没有光对她来说不重要,她已经在脑海里完成了作品,现在只是搬到画纸上。

      栾青珠咳咳两声,灯又亮了。她一手捂着嘴,一手聚精会神地上色。用的全是亮色,大片的亮黄,很闪眼。

      陈寰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灯亮过很多轮,栾青珠收笔,低头扔到水桶里。余光瞥见身后男人的皮鞋,怔了两秒才想起陈寰好像来了。

      栾青珠往斜后方看,“陈先生一直都在吗?”

      “看栾小姐画画是享受,您继续,不必在意我。”陈寰的话发自肺腑。她沉在一种很静的氛围中,眼里只有一张白纸,她的画,此外一切不入心。

      陈寰在她身边久违地感受到心平气和。

      “画完了,这就是成品。”栾青珠在水桶里随便洗了洗手,可是水已经浑了,怎么也洗不干净。她看了眼陈寰的手,“麻烦您一件事,能帮我拿一下画架吗,我手不干净,怕蹭脏画。”

      栾青珠从水里提起胳膊。

      她的右手拇指和中指被磨得通红,虎口充血,手掌多处出现深深的凹痕。她在这画了很久。

      陈寰欣然应允。

      栾青珠收拾好东西站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她闭眼缓了一会再睁开。麻痛感从半边身体,逐渐蔓延到全身,她一声不吭,一瘸一拐地挪到楼梯。

      陈寰失笑,说着:“冒犯了。”手从她腋下穿过,攥住她肩膀,将她的胳膊环到自己脖颈,托抱着她下了楼梯。

      这种姿势不能说丢脸,也绝对算不上雅观。栾青珠一到二十六层就拍了下他的手,陈寰松开,看着她扶着墙,鸭子步挪到2605。

      她在某些方面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坚持。

      栾青珠把钥匙摇得哗哗响,第一次开门没拧开,她生气地又拧一下,门应声而开。进屋,径直进了浴室。

      打开顶端花洒,热水从头顶浇下来,栾青珠搓着头发,感觉眼睛也热热的。深呼吸,然后慢慢吐气,她加快了洗澡速度,控制自己不要回忆之前的事。好不容易从情绪低谷爬上来,她不想再轻易跌进去。

      栾青珠默念放下、放下、放下、念着念着嗤了一声。难道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王怀没说过那番话,然后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他吗?

      想想那种场景,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讲。她累到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出版社、王怀、或者别的人。

      画室的中央空调出门前没关,栾青珠换了吊带睡裤直接出来,一边拿毛巾揉头发,一边朝卧室走,走到工作桌停住了。

      她有一整面落地玻璃,白天阳光会从外面照进来。现在深夜,窗帘紧闭,将房间围得严严实实。

      只留一盏昏黄色的夜灯。

      陈寰睡着了。他头枕着扶手,长直的腿一条踩在地上,另一条虚虚搭着。栾青珠歪头和他视角平齐,猜他可能原本是坐着的,因为困意,慢慢慢慢歪倒在沙发上。

      买的时候觉得很长的沙发,他睡上去似乎不是那么长了。

      栾青珠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远处看了一会,应该是一会,她想。然后轻轻眨了两下眼睛,睫毛浓密且纤长,会掩盖眼底的情绪,所以她垂着眼睫想一些事情的时候,时常让人觉得她天真,也冷漠。

      有些无可救药的执拗。

      栾青珠回到卧室,继续擦头发。

      过了一会端着玻璃杯出来,拖鞋会发出声音,她停下,甩掉拖鞋,赤脚走向陈寰,在沙发跟前蹲下。

      玻璃杯盛着很少的浑浊的液体,栾青珠晃晃杯子,掏出注射器,将玻璃杯里的液体吸进来,凑近陈寰的唇隙一点点喂给他。

      注射器推到底,他今晚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沙发前铺了一层薄毯,栾青珠跪坐在上面端详陈寰。他的五官很立体,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眉弓到下颌的流畅度都很完美,打光也刚刚好,均匀柔和,很好起形的一张脸。

      她这么想,手指落在他额尖,往下滑过鼻梁,到上唇珠,拇指和食指从他下颌角收拢到下巴。

      没整过。栾青珠心里又多了一层疑问。只摸骨骼,她觉得他应该有一些外国血统,可是她查到的资料里没有,他往上数三代也没有。

      不过单看长相,栾青珠细细揣摩他的眉眼,一点也看不出来混血,可能隔代遗传,思忖一会便不再纠结。

      栾青珠起身,瞧了眼中央空调,找出遥控器调到十六度,尽量把风向朝着陈寰。

      真对不起。
      但是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作为补偿,栾青珠为数不多的良心偶尔闪亮了一下。她把药店塑料袋扒拉过来,认真阅读说明书,学着给他的额头上药。

      然后拿着还剩一些液体底子的玻璃杯重新接了一点水,和着舍曲林和劳拉西吞服,正好不用浪费了。

      最后回卧室睡觉。

      ***
      第二天栾青珠是在医院醒的。

      胡乱做了一夜的梦,绞着空调被卷在身上,还是觉得冷,但是因为药效发作怎么都醒不过来。颈椎、后背、肩膀到处都疼,揉着脖子想坐起来,隔壁床的护士看到扶了她一把。

      栾青珠想问是谁送她来的,张嘴干咳几下。护士递给她一杯水,栾青珠抿了几口,无声说了谢谢。

      她嗓子哑了,护士解释道:“你发烧了,低烧,三十七度多,应该是吹空调吹的。”

      她已经换了病号服,栾青珠在身上摸了一圈,最后在枕头底下找到手机,打字给护士看:谁送我来的?

      “你男朋友。”护士换着吊水,回忆起来。

      凌晨四五点,一个男人抱着她送过来的。她穿的很单薄,解开风衣里头就一件吊带一条短裤,清凉得扎眼。嘴唇发白,脸颊烧得滚烫,胸口锁骨红了一片,无意识地呢喃,却怎么都摇不醒。

      医生见状心里咯噔一下。病人发烧是能看出来的,没有外伤,但是意识不清,怕是服食了药物。至于是什么药物……

      在场人的目光偷偷往他身上瞥。

      送她来的男人神态自若。裹着她的大衣明显是从他身上剥下来的,他穿着衬衫西裤皮鞋,手腕扣一只表,这样的派头,不像会下药的。

      但是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准。

      “应该是安眠药。”陈寰将医生掀开的大衣盖回去,像压被角那样掖了掖,微微一笑道:“我女朋友有睡眠障碍,医生开的安眠药,她睡不好的时候会吃一些,现在药效还没过,做一下生化检验就清楚了。发烧是吹空调吹的。”

      他摊了摊手,颇有些对女友的无奈和纵容:“她总是不听话,开十六度的空调睡觉,我下夜班回来她就烧成这样了。”

      她做的事没必要让外人知道,替她遮掩一下也无妨。说朋友关系,没多少人会相信他们是可以住在一起的朋友,说女朋友反倒没人怀疑了。

      医生看他一眼,准备先化验看看结果,真有问题再报警。然后通知相关科室做检查,特意留了两个男实习医生陪着陈寰去缴费。

      名为引导实为看管,陈寰看着被护士推走的栾青珠,有点被冤枉的好笑。真罪魁祸首把自己作进了医院,还是他这个受害人送过来的,现在他这位受害人,却成了医院怀疑的对象。

  •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发疯
    我追的文解v了,作者跑了,我超难过,跟基友发了一晚上疯,愤怒地掀开我一个月没充电的笔记本。同时大彻大悟:求人不如求己,我发誓我以后好好码字,不就是自割腿肉嘛,多大点事儿
    呜呜呜呜呜呜呜wu我好恨啊呜呜呜呜呜呜
    崽如果你看到了这条作话,你给我等着,我码字发疯的时候也会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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