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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番外八:认祖归宗 ...

  •   一觉醒来,木繁的第一感觉是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加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双眼迷茫空洞地盯着床顶。第二感觉是嘴唇和手腕好痛,似乎肿了。第三是完全清醒了,是惊吓的,脑海中交叉回荡着一连串某人故作威胁却轻柔又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不要哭了”“祖宗”“心肝”“舒哥哥”“我要亲你了”……整张脸与双唇仿佛还残留着柔软的温度,于是,木繁的整张脸慢慢由下颌往头顶上烧,在渐渐急促的心跳中,木繁一把捂住了脸,然而捂住了脸却捂不住耳朵,耳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红。
      木繁记得,小时候有一回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哭了,爹爹和娘亲都在床边怜爱的守着他,第二天一看见他醒来,爹爹马上把小小的他从床上抱起来挂在脖子上和娘亲笑道:“我们舒儿最懂事,最不爱哭,但是一哭起来,粉粉嫩嫩的,天塌下来都不知道,真是比小女孩还会哭,也难得见……”
      家族中发生巨变,爹爹和娘亲都不在了,木繁就几乎没有哭过,那是因为他不敢哭,怕一哭起来脑中就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管不顾,姑姑舅舅弟弟怎么办?他的肩上有侍奉姑舅和养大三个弟弟的责任,他要复仇,昭雪的近千号人不知道有多少个不服他、想要他小小的性命,所以,他的每一天都要保持清醒,遇到天大的事情,也要咬牙撑下去……
      知道木亮被江清月杀死,江湖各大门派杀进来,他即使万般心痛也强忍着不哭,因为他要给木亮报仇,手刃宿仇,让他们统统都给木亮还有以前的亲人陪葬。接连着姑姑舅舅剩下的弟弟全部因为为他挡刀挡剑而死,他的心已如被万箭穿透般绞着痛,他也强忍着逼到眼眶中的热泪,他要亲手杀掉罪该万死的江清月和楚云孤……
      追着到阴间,就像长梦一场,醒来还不到一个月,就昏天暗地哭了两场,都是因为旁边有个罪魁祸首,还被那罪魁祸首的家伙给欺负了,不,应该说是被占便宜了!
      木繁:“……”又没脸见人了,不,他应该重振雄风,把齐思贤给欺负回去!不然,他就白回来了。
      如是想道,木繁便打算放下脸来起床。
      然而,这次齐思贤却不等木繁起床就来敲门了:“木繁,快起床,太阳晒屁股了,你忘记昨晚答应我的事情了吗?”
      答应他的事?他答应什么了?木繁捂着脸,在搜肠刮肚的努力回想昨晚齐思贤在占他便宜的同时还威逼利诱他什么了。
      木繁不应,齐思贤说了一声“我要进来了”木繁也不应,于是齐思贤就当木繁答应了,一把推开门,齐思贤就看到木繁躺在床上像个小媳妇一样捂着脸不动也不回话,看样子是醒着的,就是赖着。
      于是,齐思贤便主动走到木繁的床前,却看到木繁没捂到的地方和耳朵通红一片。齐思贤便自然而然想到昨晚把人欺负的情景,以为木繁是因为两人在昨晚亲密迷乱亲吻一番而不好意思起床见他,心上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也要跟着红起来。
      但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这样子羞羞答答,接下去要怎么过日子?齐思贤快速的稳住自己,坐到床边,低头道:“舒哥哥,要起床了,你昨晚答应我辰正时陪我去看我爹娘的,现在都巳正时了,祭祀用品都准备齐全了……”
      木繁还没等齐思贤说完,便一把挪开自己的手紧紧盯着齐思贤的眼睛,见齐思贤一副坦然又了然的样子,再想到这个家伙总是在哄自己的时候喜欢像小时候那样追命夺魂般叫自己“舒哥哥”……木繁半晌才垂下眼睛来,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的?”
      齐思贤难得看到木繁气短的样子,马上算后账起来,还装着委屈兮兮的样子控诉道:“就是你在岭南抛弃我的时候。”
      木繁:“……”
      齐思贤继续委屈道:“你为什么不认我?”
      木繁:“……”
      齐思贤不给木繁辩驳的机会,还是继续控诉道:“你把我当傻子一样耍!”
      木繁:“……”
      不给人机会辩驳的齐思贤继续道:“自知理亏没话说了吧?”
      木繁:“……”牙尖嘴利。
      牙尖嘴利的齐思贤厚脸皮的宽容大度说道:“好啦,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我都原谅你了,快起床陪我去看看我爹娘吧,我长那么大,都不知道我爹娘长什么样,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葬在哪里,也没有去给他们磕个头烧根香,舒哥哥,你不要害我当个不孝子。”
      看齐思贤得了便宜还卖乖,木繁终于忍无可忍的翻了个白眼来代替想扇人的巴掌:“你先出去!”
      齐思贤故意的胡搅蛮缠:“干嘛让我出去?你还想赖床?舒哥哥,你真要害我当不孝子?!”
      木繁再次忍无可忍:“你要是不想当多一刻的不孝子,就马上闭嘴出去让我起床!”
      ……
      在一堆牌位与香烛中,看见爹娘牌位的那一刻,齐思贤的感觉很奇怪,也许是从小就生离死别,又不记事,脑海中没有爹娘的印象,所以,齐思贤对着爹娘的牌位除了有天生的亲切感之外,更多的是陌生感,以及很淡的悲伤。
      齐思贤默不作声的给爹娘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之后,又默默的给爹娘上香。然后,由木繁带着他依次给其他同样没印象的爷字辈、叔伯辈的长辈磕头上香。
      齐思贤想,这算是认祖归宗了吧。
      但要不要改回本姓本名,齐思贤看着家谱上自己姓名的那两个字犯了难——难道他一生下来就是个不省事的主?爹娘给他取的姓名为“秦省”,姑姑带他逃亡,为掩盖身份又不离名字本义,给他取的姓名为“齐思贤”。
      齐思贤头疼地去找木繁商量,也没打招呼就一把推开木繁的房门,却见木繁端坐在案前拿着一条白色帕子在擦拭那把血剑。
      两人都顿了一下,眼神在空中对视。而后,木繁很快又平静地移开,视若无人地擦着他的剑。
      木繁那把血剑杀气很重,仔细一看,剑刃仿若流动着鲜红的血液,人拿了就会产生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齐思贤在十万火急中拿过一回指着何谦望的脖子,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剑尖插入何谦望的脖子。
      木繁醒来之后,没说过要报仇,也没有说过不报仇,也没见他去碰那把剑。如今,木繁正端着着仔仔细细地擦着拿剑。
      齐思贤的心有点冰凉凉的感觉,抿了抿唇,齐思贤才走到木繁旁边坐下,轻声问:“木繁,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木繁觉察齐思贤的语气神色不对,又顿了一下,才答:“祭仇血剑,是为了报仇而打磨的。”
      名字很直白的复仇之剑。齐思贤还是轻问:“你是不是怪我当初放走了何谦望?所以迟迟不肯醒来?你还是要去找他报仇?”
      旁边的人过于小心翼翼,在怕什么?木繁放下手中的剑,转过身来对着齐思贤,看了两眼齐思贤头上的白发,不答反说:“你白天时候也看到了祠堂那一个个的牌位,其中还有你爹娘的,这样的血海深仇大恨,怎能轻易放得下?”
      姑姑没有教齐思贤仇恨,自是不希望齐思贤走上报仇的血路,一切皆有因果报应,恶人自有恶人磨。现在就剩下个半残不死的何谦望坐镇武林,寻仇去杀了何谦望只会又引起一番血雨腥风。齐思贤哑口无言,但脸色直接白了白,木繁要做什么,以他现在的身体是阻止不了的,想要并肩作战,只能拖累木繁,或者早早就死于人的刀剑之下,所以他只能替人收尸,等他功力复原,再去复仇。
      木繁轻叹了口气,半晌才艰难的道:“世仇刻骨,永生难忘。”
      这一次,齐思贤的脸色直接褪得像他的头发一样,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来,然后点了点头,想要站起来走人。
      木繁连忙倾身一把把人抱住:“是很难放下,也真的无法忘怀,但古人云‘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都已经够惨烈的了,江湖上好不容易平静了些,大家好不容易有个平静的生活过,听说当初被你踢了心口的何谦望身体现在很不好,就让老天去收拾他吧。他能活多久,看他的命。现在,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血剑出鞘,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拉着他们陪葬。”
      齐思贤听了木繁放弃报仇的话,那颗提在半空发抖又冰冷的心终于回到了原处,马上满血复活,回过神去掐故意吓他的木繁:“那你为什么要一波三折的拿话吓我?!”
      “咳咳咳……”木繁夸张的咳了几次,马上把凶神恶煞的齐思贤制住在身下,盯着齐思贤水盈盈的双眼,闷声笑了笑,然后敛住表情狠狠亲上去。
      齐思贤不甘示弱,马上反抗,想要爬到上面。
      丢了两回脸又被占了一回便宜的木繁是一心想要重振雄风的,而且木繁是在清醒的状态下,齐思贤再想当小霸王却难以招架。
      谁也不服软,两人就像打架一般,案桌和血剑都掀翻了也不歇战,翻滚着往里面边亲边掐架。
      最终,还是木繁受不了嘴唇被齐思贤像小狗一样乱啃乱咬到出血破损,彻底服了就算被咬死都要逞强到底的齐思贤,率先爬起来把案桌和血剑放好。
      齐思贤捂着嘴爬起来,含糊不清的问道:“那你做什么把剑拿出来?”
      “看你大惊小怪的。拿出来看一下不行吗?”
      齐思贤:“……”好端端拿出来看什么看?!
      齐思贤盯着木繁把剑收好,才正色道:“我们要不要改回本来的姓名?”
      木繁愣了愣,才慢慢问齐思贤:“你想不想改回?”
      齐思贤左右为难。
      木繁盯着窗外看了好半天,才平静的道:“我想,还是不要改回了吧。既然都已经改姓改名了,叫了十几年都习惯了,就让曾经的姓名随着仇恨而去吧,本来的姓名要是泄露出去还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齐思贤欣然点头。
      等木繁回来坐好,齐思贤紧紧挨着木繁坐,目光落在木繁那被自己咬出血的嘴角上,似想起了什么,笑吟吟地问道:“木繁,你以前有亲过别人或者被别人亲过吗?”
      木繁扫一眼笑得没心没肺的齐思贤,想起在岭南时候自己情不自禁的偷偷亲吻了醉死过去的齐思贤,还笨手笨脚的把齐思贤的嘴角给咬到了,可是齐思贤真是醉死了,也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醒来看到嘴角有伤也不奇怪,还丢下他去跟别人花天酒地了一整天,天黑了才醉醺醺的回来,想来心上还气:“以前亲过一头蠢猪。”
      自己不仅被木繁带断袖了,连初吻也都给了木繁了,可木繁的初吻并不是给自己的,齐思贤的心里极其不平衡的泛着酸,一把把木繁掀倒在地,恶狠狠地盯着木繁的眼睛凶巴巴的问道:“那是母猪还是公猪?!”
      难得看齐思贤吃醋,木繁任齐思贤凶神恶煞的压着自己,心思转了一个圈,笑道:“母猪。”
      “好你个木繁,你、你、你……”齐思贤想不到木繁居然男女通吃,心里更气了,木繁还有脸不当回事的笑,齐思贤气呼呼地放开木繁,一把站起来就要跑:“哼,那你就和母猪过一辈子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木繁看齐思贤看他的目光越看越离谱,还要甩手走人,木繁哭笑不得地拽回齐思贤,故技重施地咬在齐思贤的唇角上,轻抵着齐思贤的额头道:“还敢说自己不是笨猪?开两句玩笑话,脑筋就跑得离谱了,却没有跑到一个对的。”
      “哼,把你当成一个坏人!”唇角一痛,熟悉的感觉上心头,齐思贤瞬间恍然大悟,当初以为被老鼠兔子咬的唇角原来是木繁!齐思贤心上对木繁的气愤早跑光了,不平衡也跑得没影了,心花怒放地马上反扑上去把木繁按在地上咬:“舒哥哥你这个大坏蛋,原来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在岭南时候居然趁我醉酒还咬了我,我还以为是老鼠兔子咬我的呢。原来是你这个大老鼠,大兔子!”
      “……”当初的心思与荒唐被揭穿,木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嘴唇又被咬出血了,木繁一把按住按住大喜过望像只狗乱咬的齐思贤,“嘶,你属狗的吗?”
      齐思贤高兴地躺在木繁的怀里,一下又一下地轻吻起木繁,“舒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也许是月下饮酒时,也许是你赠我木槿花簪子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番外八: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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