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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打不过又吵不过 ...

  •   打架吵架?这么幼稚的事情是他会干的么?木繁看着心直口快的任霁月,一时语噎,后又啼笑皆非,仔细一想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任霁月见木繁若有所思的样子,脱口而出道:“繁大哥你真的欺负师父了?”也不等木繁回答,任霁月觉得有意思极了,便又津津乐道道:“嘿,师父是打不过又吵不过繁大哥,所以才躲着你么?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任霁月还没有乐道完,一颗从天而降的小石子便不轻不重地落到她的肩膀上,然后头顶传来沉得滴水的声音:“那姓王的还是姓任的什么霁月!”因为霁月本姓任,改姓王,怎么叫都是她,齐思贤对任霁月很烦很头疼时便会这样子叫她,“阿月”是齐思贤在平心静气或者和颜悦色的时候才叫的。
      任霁月抬头往上一看,就看到那屋顶破了个大洞,而让她闭嘴的那尊佛便在大洞旁边打坐着,以前是举头三尺有神灵,现在是举头三尺有活人。任霁月便赶紧拉着木繁从善如流改口道:“繁大哥,你都比他大,平时你最爱护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了,你怎么专门欺负齐大哥?繁大哥你就快上去劝齐大哥道个歉,齐大哥心肠软,你一跟他道歉他就不会跟你计较了。好大哥,你快上去跟齐大哥道个歉,让他消消气快下来吧,上面风大,等下齐大哥会冷到的。”
      齐思贤不耐烦地又朝聒噪的任霁月扔下一个小石头,声音却是像耳语般低:“闭嘴!”
      “说你好,关心你还不承情。”任霁月吐了吐舌头,一时岔了气,忍不住咳了起来,身体撑不住了,便不敢再插科打诨,乖乖打起坐调起息来。
      木繁抬头往上看,只见齐思贤还是双眼紧闭,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上面无表情,什么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或者说他的心中根本没有一丝事,无悲也无喜,盘坐着也一身潇洒风流,身影淡得都要被夜色吞噬掉。木繁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便默默搭上架子烤吃的。
      忙前忙后好不容易弄好一餐吃的,任霁月百般叫齐思贤下来吃东西统统都被他置若罔闻,任霁月精神不济,催这个上去叫那个下来口水都干了,结果那两人都无动无衷,任霁月没力气再多管闲事,便随他们两个闷斗气去,草草吃了两口烤鱼,撑不住睡过去了。
      木繁把任霁月照顾好才带着吃的上屋顶找齐思贤,见他脸色在月色下实在是苍白得过了头,木繁才觉察到很大的不对劲——本来还以为齐思贤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现在看来却未必了。是啊,迷津派本来就是个哪都可能藏着毒的龙潭虎穴,稍有不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齐思贤仗着艺高人胆大不知天高地厚就闯进去,还跟那两毒人斗,有命出来都是他本事大了。
      木繁连忙把东西放在一边,伸手要去探齐思贤的脉搏,手却在就要探上齐思贤的手腕时,被齐思贤一把拂袖躲开了。齐思贤冷言冷语说道:“木公子,我们很熟么?动手动脚的成个什么样子?”
      “你脸色很差,这时候就不要跟我耍嘴皮子逞能了。”木繁沉声道,也许是齐思贤有伤的原因,手和脑的反应都受到了影响,风水轮流转,这一次轮到木繁占了上风。木繁跟着齐思贤手上过了将近十个来回的招,便一把紧紧抓住了齐思贤的手腕。
      齐思贤不知道木繁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抓他抓得很紧,让他挣都挣不开,可是被他抓住的一双手腕却丝毫没有疼痛感。齐思贤忍不住低头去看木繁的手,只见他的手背根根青筋暴起,却也是用了蛮力的。
      木繁趁着齐思贤发呆的间隙,探上他的脉门,才发现他不仅仅是受了伤,还中了毒。木繁又抬头近距离去看齐思贤的脸,发现他的脸色不仅苍白,还泛着一丝中毒迹象的青紫。迷津派那毒手曲鬼两个妖人一言不合就放毒,手段乖张,让人防不胜防。他检查过任霁月的身体,她只是内息被搅得混乱而已,并没有中毒迹象。却不想那两个鬼人把毒下到了齐思贤身上。幸好他上次混进迷津派,弄到了那两个妖人的解毒丸。木繁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倒出来三粒伸到齐思贤手前,说道:“把它吃了。”
      齐思贤当没听到没看到一样,也不去拿,就懒懒地盘着腿,脸上要笑不笑地看着木繁,讽刺道:“木公子,我已经听你的话尽量离你有多远就多远了,这会你凑上来不觉得脸疼么?脸红不红?”
      木繁也不理齐思贤的冷嘲热讽,看齐思贤那副记仇却还要死不活地划开距离的样子,二话不说,趁着齐思贤不备,便出手如电点上齐思贤身前的一处穴道,一把捏住齐思贤的下巴把药塞进他嘴巴里,然后转身坐到齐思贤的背后,运气于掌,便把两手掌贴在齐思贤的后背的两处穴道上。
      齐思贤想不到木头人会来这么一招霸王硬上弓,下巴被那木头人不知轻重给捏到要碎,又动弹不得,心里恨极,破口大骂道:“木繁你个王八蛋!快解开我的穴道。”
      听得齐思贤连名带姓骂他,不再是那副欠扁的天王老子样了,木繁心里倒觉得畅快极了,赶他走的一腔闷气一消而散,便笑道:“我傻么?既然你喜欢逆来顺受,不肯好好配合,你就骂街吧。你本事不是很大么,有本事就自己冲开穴道呗。”
      一听见木繁欠揍的笑,齐思贤心里就更加来气,牙痒痒的骂街道:“木繁,我□□祖宗!”
      “我都没见过我祖宗,你要操,等你百年之后再到地府慢慢找吧。”木繁不痛不痒地回道。
      算遇上对手了,这人比他更加不要脸,真是个冤家。加上确实很难受,也不知道那两个鬼人弄了什么下流鬼毒,解毒丸也服了,真气都快消耗完了,解都难解,现在吃了木繁给自己吃的药丸,身体确实好受多了。齐思贤躲不开,背后感受到木繁那清正纯净的真气一直沿着自己的四肢百骸轻柔地蔓延,之前一直疏通不了的郁结之处现在乾气通谐,经脉的真气如百江入海,通畅无阻,便默不作声地重新闭上眼睛运气调息。
      安静的月色下,木繁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个总一根极素极素的玉簪子挽着满头如墨乌黑的头发,一身风流倜傥的素衣少年,心里在默默的问:“齐思贤,你会是我那失踪了十六年的秦家弟弟么?秦姑姑把你救下来了?”
      背后的目光缠缠绵绵般,轻轻柔柔的,还包含着太多难以说得出来的东西,古怪得让人有点沉醉于其中却更多的是不舒服,齐思贤忍不住开口道:“哎,木公子,如果你是真心实意为我疗伤呢,就请你好人做到底,把眼睛闭上,背后被人盯着实在是让人寒毛倒竖,心里瘆得慌。”
      木繁轻轻地笑道:“替你疗伤,连看都不能看么?你又不是大姑娘,还没收你医药费呢。”
      齐思贤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滚了一圈,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要是个大姑娘的话,你敢这么放肆,那我就要大声喊登徒浪子了。木兄这般人物,不会去做欺负女孩子的登徒浪子吧?”
      木繁促狭又试探地笑道:“我从来不欺负女孩子,但会做登徒浪子去欺负登徒浪子。”
      齐思贤见亦正亦邪的木繁终于把自己和他归为同一类人,而不是大义凛然的什么离他远点儿的那套鬼话,心里那一点郁结之气也早烟消云散了,于是终于露出了笑意来:“那巧了,我也是,咱是同道中人了。”
      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傻小子,这么快就哄好了凑上来,拿去卖了说不定还能帮他数钱,多么无邪的赤子之心。木繁先是失笑,而后又垂着眼沉吟了半晌,才平静的道:“你确定要跟我做同道中人?你都不清楚我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怕惹得一身臭麻烦?搞不好,恐怕有一天连性命都会搭上。”
      年纪轻轻就思虑重重,左右一条命而已,他都不怕,他又在怕什么?齐思贤笑了一笑,朗声说道:“我有什么好怕的?烂命一条,孤胆一颗而已。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缘分让我们在今生萍水相逢,又有个同船共渡,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士为知己死,赴汤蹈火又怎样?木繁,你呀就不要像个忧心忡忡的老父亲一样了,整天一副谨密周全心思的,年纪轻轻就不怕伊惜红颜美少年,落得个此翁白头真可怜么?”
      木繁翻了个白眼,斤斤计较地说道:“你才落得个白头翁真可怜!”
      齐思贤也不肯落下风地反唇相讥:“怎么说都肯定是你,你的心思比那蜘蛛网都密,顾虑忧愁一大堆的,诗仙都说了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白你的头才有鬼。而我嘛,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过着有酒一杯复一杯,有歌一阕复一阕的逍遥日子,是天地间最大的一个闲人,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然若仙,仙风道骨,说不定我到百年之后都是个满头黑发的少年郎呢。”
      齐思贤在前面臭屁得要上天,木繁在背后听得直笑。
      看着前面快乐无忧却也通透的齐思贤,慢慢的,木繁又收起了笑,忍不住回顾自己沉痛的往生——为了身体不好的姑姑和舅舅还有那三个年幼弟弟,他在五岁那年跟三个差点被血水淹死的弟弟被满身是血的舅舅从地下血穴中挖出来时就被迫长大,心思就开始密密麻麻,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父母亲人之仇压身将近二十载,一步不慎不仅前功尽弃,可能连他想保护的人统统都保护不了,他怎么敢掉以轻心?网已经撒开,一半的猎物才刚到网外,他怎么甘心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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