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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打架又吵架了? ...

  •   破门而入的是木繁,他蒙着大半张脸,以至于里面的四人都没有认出来,都有瞬间齐愣愣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木繁最先看到的便是坐在高榻上半抱着琵琶,嘴边挂血的齐思贤,脑中顿时轰一声,浑身一震——他记得,在最后的那场争夺杀戮战中,风度翩翩又温文尔雅的秦叔叔就是这样嘴角带血抱着一把血琵琶大杀四方敌人,然后……
      齐思贤只觉得那人黑漆漆的眼睛有点熟悉,那人看着他没有丝毫杀气却好生奇怪。
      外面的援兵已经狂奔而来,屋里又有两个不好对付的毒人,眼下情况容不得人多想,木繁赶紧压住内心的万千头绪,挥手朝那两人放了一把银色暗器,便一跃飞身到齐思贤身边,捡起瘫软在地上的任霁月,拉住齐思贤的手腕沉声说道:“走!”
      一路风驰电掣到荒郊野外,好不容易甩下一堆臭黑鬼的围追堵截,天色都快要全黑了,木繁打量了四周,见前边河边有座小破屋,扯下蒙面巾,看一眼靠在自己身上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任霁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给任霁月,说道:“来,霁月先把这个给吃了。”又回头看一眼落后几步远、脸色真像白无常的齐思贤,把小瓶朝齐思贤扔去。无奈齐思贤不领情,任那瓶子摔到他身上又反弹掉到地上也不去看一眼,还踩了一脚。那药是木星的心血,也是专为预防或者解迷津派防不胜防的毒的,不能够浪费。木繁只好弯腰把药瓶子捡起来塞进怀里,然后指着前面的破屋说道:“我们先到前边屋子歇息一晚再做打算。”
      任霁月看着木繁模糊不清的脸,听着木繁熟悉亲切的声音,一直强装着的坚强到此刻才敢破功,“哇”的一声,一把扑进木繁的怀里大哭起来,口齿不清地诉说恐惧:“繁大哥,我以为……我就要被他们……两个大坏蛋给折磨死了。”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木繁拍拍放声大哭的任霁月的背,微微推开她,对着她的泪眼朦胧柔声道:“好了,我们霁月也长大了,他们那么折磨你,你都没有哭,这会在我们两个大男人面前哭羞不羞?都不好看了。”
      任霁月擦擦自己的眼泪,看看面前的木繁,又扭头看看齐思贤,抽抽噎噎的说道:“他们两个是大坏人,就算他们再怎么折磨我,我才死都不会在他们面前哭呢。可是见到师父和繁大哥都冒死来救我,我是心里感动哭的,在你们面前哭,我才不羞,我这叫喜极而泣。”
      听得任霁月这个傻丫头又来乱叫人,都哭得跟他家里那些三岁小女娃一样还敢理直气壮说不羞,真是脸皮够厚,齐思贤翻个白眼过去,知道是木繁了便不去理他,但看着都快成大姑娘的任霁月整个挂在木繁怀里,心里是不明所以的不痛快,怄气得慌,便捡着一个小木棍就往不长记性还脸皮忒厚的任霁月抱着木繁的爪子打,恶声恶气地说道:“阿月,是不是非得我拔光你的牙齿才不会乱叫,还有,女孩子家家的,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
      任霁月看着一脸不悦的齐思贤转身扑向他,落了个空,委屈巴巴地说:“齐大哥你武功那么高,文武双全,到现在你都不肯收我为徒教我武功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不收我为徒不教我武功,你救得我一次,难道你次次都救得了我么?”
      又跟她那死鬼老爹一样跟他讲道理了。齐思贤头疼地丢下那情深的兄妹俩,一言不发地往小破屋走去。
      任霁月看着齐思贤没入暗夜的身影,委屈巴巴地看着木繁鼓着嘴巴道:“繁大哥,你看看齐大哥他多铁石心肠!”
      木繁看着还是孩子气十足的任霁月,微微低下头对她认真的柔声说道:“霁月,你为什么一定要认他做师父呢?如果你真的想学,等木明下山后,你就跟他一起回我们大道群山学吧。以前任叔叔和婶婶在,世道也安全,我们便都由着你来,觉得你一个女孩子不用吃苦学武就知足常乐地过着小日子也挺好的。
      但现在叔叔和婶婶都不在了,世道也不安全,你不要怪木明没有来救你,是我安排他和木星木亮依照叔叔的遗愿将叔叔婶婶送回山里安葬了。你和木明早已订婚,到时候你就跟木明回到山里去,由木明教你武功也成,木明的功夫教你入门也是足够的了,这样你们也能更好的培养感情,不然也可以让舅舅教你武功,姑姑教你也行,等日子再太平些,你和木明也再大些,我们就给你们办喜事。”
      乍然听到自己的婚事和那很久都没有见过的人,还有一大推人,任霁月马上不自然起来,但想到那人也不来救自己,任霁月心里生出最深处的委屈来,扭扭捏捏地对着木繁磕巴说道:“繁大哥,你……你……你真讨厌!”便丢下木繁,踉踉跄跄的步子越走越快,像后背被人追着羞一样,冲着前面那道冷淡的背影叫道:“师父,你等等我!”
      齐思贤像没有听到一样,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木繁在背后看着自己未来的弟媳笑笑,然后越过她再看前面那道冷淡身影,默默沉痛思索起来——当年,血雨腥风过去之后,整座山都死寂般,一身血一身伤的舅舅带着小小的他去找亲人的尸体,其他叔叔婶婶一家子的尸体都很快找到,最后才在山崖边找到了爹爹和娘亲的尸体,也找到了秦爷爷秦奶奶秦叔叔秦婶婶四个人的尸体,但秦姑姑和还未满两岁的秦家弟弟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半晌,木繁才收起飘远了的沉痛思绪,见齐思贤和未来弟媳都是没想到解决肚子的问题,也不指望他们能自动去找吃的了,便自发先去河里打了三条鱼,又在捡柴火的时候打了两只兔子,他收获满满的走到门前,就看到里面那两个人的连火也不懂生又口舌之战起来。
      只见齐思贤盘着腿一脸嫌弃加不耐烦地拿着根棍子一下一下敲在地上,然后不耐烦的一字一句的警告道:“不、准、再、叫、我、师、父!给你叫声哥就不错了,还蹬鼻子上脸叫父,你要上天吗?!再叫不仅拔光你的大牙,还把你的大嘴巴封上!看你聒噪,我有那么老吗?!”
      任霁月不服气地争辩道:“你的救命之恩就如同再造,现在又来指点我调内息,叫你哥我怕折寿。”
      “我的姑奶奶,你才是折我的寿嘞。”齐思贤半死不活地翻个白眼过去,见任霁月打坐没个打坐样,屁股像被针扎一样动来动去,又拿棍子一下下敲在地上,头疼地说道:“打坐调息,打坐调息,定乃之根本,定而后能安,安而后能静,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朽,于予与何诛?”
      又是朽木又是粪土的,最后一句太拗口,什么鱼鱼鱼河珠的,鱼跟河珠有什么关系?不爱念书的任霁月肚子里没几滴墨水都知道齐思贤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瞄一眼说完话就打坐调息得像老僧入定的齐思贤,心里想道: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却文可以文,武可以武,不文不武闹起来连人贩子和青楼妈妈都可以收拾得服服帖帖,可以有他这个年纪的意气风发,又可以有超越年纪的威风霸气。
      可是人比人就无路可活了呀,从小到大,爹爹和娘亲都宠爱着她,也不逼她练武读书,她就撒娇耍滑着贪玩躲懒,日子安稳幸福,她从来没有什么忧患意识和大志向,只想着一辈子和爹爹娘亲守着那间无甚生意的酒楼无忧无乐地过完一生,她就非常心满意足了。
      谁能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现在落到这个孤苦无依无靠的地步,任霁月无助又心虚地说道:“齐大哥,我知道我没有你那么聪明。以前我黑发不知勤学早,总觉得文武都没什么用处就贪玩躲懒,宁愿跟着爹爹端茶倒水,跟着娘亲烧火做饭都不肯练半分功夫,现在不用管等到白头发就已经知道后悔练武迟了。”
      齐思贤仍像一尊佛一样,只有嘴巴动道:“五脏六腑各有神,万神朝元归一灵。”
      任霁月听了心领神会,心花怒放地深深吸了口气,盘好腿闭上眼睛尝试着万念归一。
      看到两人终于不吵嘴了,木繁才笑着走了进来。
      齐思贤早知道木繁在外面看了半天,但一直视他为无物,等到他进来了,便一言不发地站起来,飞身从窗户出去,然后跃到屋顶上继续打坐调息。
      一个是抱着柴火又是带着鱼和兔子进来的繁大哥,一个是一言不发马上从窗户出去的师父,任霁月睁开眼睛滴溜溜地在木繁和齐思贤出去的窗户之间来回转动——昨晚还把酒言欢,今早大家都没醒他们就闹腾,但后面等她一起床一个在喝花酒,一个走了;一前一后的来救她,从他们躲开追兵开始,他们两人就一句话都没讲过,现在一个进来一个就马上出去。
      实在是不对劲的很。任霁月挠着脑袋想了半晌,突然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一双大眼睛睁得更大地看着自己一向稳重温和的繁大哥,心直口快求证问道:“繁大哥,你和师父打架又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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