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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自作多情 ...

  •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
      大清早就被人念经扰清梦,木繁气得从梦中头痛醒来,烦躁地推开临江的窗户,随手抓起手边的一个花瓶朝江中的一叶扁舟扔去,怒道:“哪个游魂大早上的吵老子清梦!”
      感觉闭眼躺床上没两个时辰就被小鬼拉起来干苦力的何老板在船头撑得苦哈哈的,小鬼一本正经的抚琴和念诗对于他来说是上好的催眠曲,温柔低语在比青楼姑娘还要好的琴声当中让人如被春风拂面般惬意。何老板直被催得困得眼皮直打架,身子软绵绵的都要滚下江去。木繁突然的暴怒声吓得何老板一个魂飞魄散,一直在船头钓鱼要往江里滚不滚的软软的身体这次直接滚了下去。幸好齐思贤眼疾手快加功夫高,把吓得心肝胆颤以为就要葬身鱼腹的何老板给救了上来。何老板大早上就在死亡边缘走一遭,后怕得整个人都被抽了力气般,站都站不稳,直接瘫在船上狂冒冷汗。
      都日上三竿了,倒想不到清冷的木头人起床气那么可怕,这哪像是一个背负深仇大恨的人?齐思贤松开何老板,朝窗户一脸怒色的木繁笑着道:“啧啧,木兄,你这起床气性也太大了些。你看看,摔了花瓶也就算了,还差点把我们何老板吓成了河老板,真是罪过罪过。”
      木繁最烦齐思贤那永无烦事一脸笑的样子,日夜都在江上游,干脆变成鱼好了!木繁丢齐思贤一个大白眼,冷冷道:“再吵,就把你嘴巴封起来,再捆住你扔进江里喂鱼!”然后,木繁一把把窗户关上,又重新钻入被窝。
      齐思贤仰头看着已经紧闭的窗,无奈地摇着头道:“凶巴巴的,真是不解风情的木头人。三月,正是江南风景最美的时候,春风拂面,花团锦簇,拂堤杨柳,绿蓝江水,日夜睁眼都看不够,怎么有人舍得睡觉?”
      何老板已经从惊吓过度回神,听了齐思贤的话,只敢在心里顶嘴:只有您这个怪胎小鬼不舍得睡觉,我们凡夫俗子天天十二个时辰都春眠不觉晓。什么日上三竿?现在才卯时初,大部分人都还在梦中睡觉,你自己不睡觉,偏要带上我!苦啊,苦啊,碰上这个小鬼真是三生命苦!
      江山再美,还得有人一起共赏才是。
      齐思贤低头看看对他一直敢怒不敢言的何老板,觉得带着这么一个猥琐的老男人来看大美江山,自己简直是脑子有病,突然就索然无味起来,对着何老板说道:“上岸吧。”
      何老板早就巴不得上岸了,听了齐思贤的话简直是心花怒放,乐颠颠地把船朝岸边摇得飞快。
      一回到楼上,齐思贤兴冲冲地一把推开木繁的房间,掀开他的被子,笑着推着他道:“木繁,都日上三竿了,不要睡了,我们一起去芙蓉楼吃早饭,那里的春竹叶可是这镇上最有名的美酒了,去迟了就没有位置可坐了,快起床啦,快起床啦。这时候起床赶去刚刚好,不仅酒是温的,连杏花酥都是热的。”
      木繁眼睛都不睁,一把把被子拉回来把自己脑袋捂住,不耐烦地道:“滚出去,别烦我!”
      齐思贤还真是想不到这木头人会有这么贪睡的一面,笑嘻嘻的调侃道:“啧啧啧,林少山主真是进了被窝就不想出来了。”
      江湖上,林少山主的命人人都想要,可林少山主长何模样只有迷津派知道。木繁要做的就是隔山观虎斗,而不是虎来跟他斗。虽然已经在迷津派造了个替死鬼,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可是能瞒着一时就能方便一时,木繁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最怕的是隔墙有耳。木繁见齐思贤口无遮拦的,一把火大的掀开被子往嬉皮笑脸的齐思贤头上兜,然后狠命压住被子里的齐思贤沉声警告道:“你再乱叫,我扒了你的皮!”
      齐思贤被木繁狠压在被子里面一时施展不开拳脚,里面黑乎乎的,喘气也困难,只好识时务,笑着求饶道:“小可再也不敢了,求木兄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
      木繁冷哼一声,才松手。
      一见木繁松了力量,齐思贤马上狡猾地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两个人的身手旗鼓相当,木繁早有防备,带着被子跃到了桌子,看无赖的齐思贤扑了个空,哼道:“还想坑我?没门。”
      齐思贤再扑上去,木繁轻轻一勾唇角跃上了房梁上。
      齐思贤又笑着追上去,他就不信逮不着木繁。
      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逗,整个房间一大早就乒乒乓乓的,吵得整座楼里还在睡觉的姑娘们一个头两个大,又敢怒不敢言,只好用被子紧紧捂住头。
      大清早就起来闹腾,整座青楼都要让这两个小祖宗给拆了,生意做不成,自己人身没自由,青楼妈妈头疼无奈极了,亏她昨晚上还以为来了一个能制服猴子的佛祖,却不想来的都是一样的货色。青楼妈妈觉得自己两鬓又长出了两根白头发。
      住隔壁的任霁月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真是不知道她家那稳重的繁大哥怎么也跟个小孩一样大清早就跟齐思贤那不用睡觉的货打起来了。任霁月本就睡不好,还一大早被吵,十分痛苦地冲着隔壁乒乒乓乓的房间求饶道:“两位大哥,请放过我们这些还在睡觉的无辜姑娘吧。”
      齐思贤拽住一边的床单,笑着看向木繁道:“木兄,你不求饶,你的霁月妹妹都求放过了,还继续不继续?”
      “祖宗才不会求饶。”木繁以一个以退为进,一把把被子扔给齐思贤,停战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齐思贤一把把被子抱住,看着只穿着白花花的里衣站在衣服架子边准备穿衣的木繁,心里颇有成就感般。齐思贤把被子往床上一扔,拍拍手得逞地笑道:“可把木兄大少爷叫起床了,真是不容易。木兄快宽衣洗漱,等下我们一起去芙蓉楼吃早饭。”
      “谁和你是我们?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和你一起去。”
      “哎呀,木兄,我们都已经患难与共过了,你怎么还那么见外?又不要你买单。”齐思贤从衣服架上扯下衣服塞到一脸距离感十足的木繁手中,说道:“吃饭嘛,孤家寡人的一个人吃多没有意思?饭起码要两个人一起吃才有滋有味啊。”
      木繁嗤之以鼻道:“你是孤家寡人?这楼里不是多得是姑娘么?青楼妈妈你都有本事制服,你要是想,多得是人陪你吃饭。”
      齐思贤看看木繁,见他面如冠玉,也就忍了他的嗤之以鼻,笑道“木兄此言就差矣了,吃饭也不能随随便便跟人吃的不是?吃饭可是人生第一美事,当然得要和志同道合的知己一起吃才有无尽无穷的美味嘛。”
      “知己?”木繁讽刺的回味着这两个字,当初他的长辈们以为自己交到了知己,每次都在大道群山上热情招待他们,可到头来,所谓的知己却都是些鼠辈,为了拿到那大道群经,连感情都可以惺惺作态。木繁冷着脸转身一把把齐思贤往门外推。
      齐思贤看着又一下子变脸的木繁一脸莫名其妙,又不知道怎么把这祖宗给得罪了,摸不着头脑地变退边道:“哎哎哎,木繁你干嘛一直把我往外推?”
      木繁冷冷道:“恕不远送,你不是要去找知己一起吃饭么,在下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木繁你什么意思?”
      木繁不耐烦的冷道:“意思是,我不是你的知己,离我远点,有多远就多远。”
      齐思贤看着木繁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自己一直一头热的自作多情,昨晚甚至还一腔热血的想跟他大闯一番血海江湖,可人家连个好脸都舍不得给他。众生皆苦,不止他一个。他虽然长有神仙之姿,却又不是个能娶回家的美人,怜香惜玉和怒发冲冠都搞错了对象。
      算了,他一个浪子闲人,过着一杯酒无万事的生活多好,何必自作多情蹚浑水呢?
      齐思贤第一次冷了脸,对着一脸对他不耐的木繁,点点头,轻声道:“好的,我如你的意。任霁月我已经救下交到你的手中,我已经履行了对掌柜发的毒誓,后会无期。”然后就转身走了。
      终于成功气跑了纠缠的齐思贤,本该轻松的,木繁却觉得自己的心里沉甸甸起来。像他这样一个双手沾满血的人,随时都想着要人命,人家也随时想要他命,怎能忍心把世间最快活无忧的无辜人牵连进来?
      已经教训够了青楼妈妈和何老板,这胭脂水粉之地不是他喜欢待的地方,齐思贤在走之前给了青楼妈妈和何老板一笔钱,算是对他们没日没夜奴役的补偿。
      小鬼终于走了,算他还有点良心给了钱,青楼妈妈和何老板高兴地直想敲锣打鼓放鞭炮大肆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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