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妍》三山九塔

27、第27章 甜的

　　三小姐回头看了画眉一眼：“又是裁锦给你们出的鬼主意？养死了我的花不好交差，诓我问祖母要呢？”
　　画眉便笑：“兰花娇贵，奴婢们一个没留神就养毁了。”
　　三小姐便点点头：“这次要一两盆，回去可得仔细了。”
　　于是所有人请安毕，三小姐便凑上前对老太太道：“祖母，我院子里的兰花死了几盆，常见您这里兰花盛放，能否赏孙女一两盆？”
　　老太太也知道孙女是个爱风花雪月的，夏天为了看荷将自己晒中暑，冬日为了看梅花将自己冻病都是常有的事，这次又怕她为死了的兰花牵心，闹出什么病来，便笑道：“你去我那边花房挑，挑了好的现在就找人搬过去。”
　　三小姐眉头一挑，活活泼泼地笑道：“祖母爱兰花，若是挑中了祖母也喜欢的心头肉，倒是孙女的不是了。”
　　老太太脸色微微一滞，忽然又开怀笑道：“你啊你，我的心头肉除了你们几个，难道还有别的？一盆花又有什么打紧，天下难道还找不出另一盆一样的了？你只管去挑，挑中了是花的福气，你带走就是。”
　　在场除了画眉之外，所有人俱是一愣。
　　三小姐从前哪里在乎这些人情世故？莫说说几句好听的逗老太太开心，就是让她好好跟同龄小姐们聊两句天她都聊不下去，如今竟能哄得老太太笑出声了？
　　主子们几乎都已经走光了，只剩大夫人一身缟素坐在一旁头不抬眼不睁搓佛珠，听到了也当没听到，诧异的多是满房的丫鬟婆子们。
　　几个心思活络的马上开始递起了眼色——往后恐怕还得多请三小姐来老太太院里坐坐，多少能哄得老太太开心些。
　　画眉跟老太太屋里的丫鬟都认得，在这个气氛放松又欢愉的时刻低声对月鹭道：“月鹭姐姐陪我们一起去？若是三小姐真看上了老太太最喜欢的，也不好带走的。”
　　月鹭看了一眼面上皱纹都舒展了几分的老太太，顿了顿，还是答应了。
　　“月鹭跟着去？也好，去再挑几个好看的花盆给送去，我这里养兰花多，其他花儿少，有些用不上的盆子放着也是放着，白糟蹋了东西。”老太太抬头对月鹭笑道。
　　*
　　三人一行来到花房，还未靠近就闻到阵阵清香，三小姐看着情绪好了很多，一头扑进花房就开始挑花。
　　画眉环顾一圈花房，问月鹭道：“姐姐，你们这里的花一天浇多少水？怎么上肥？我们前段日子养死了三小姐的兰花，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要说花，月鹭知道个大概，但具体每天什么时辰浇水，什么时辰上肥便不是她能知道的了，她想了片刻，便找人叫来了白芙，问道：“你跟三小姐屋里的画眉说说，这花怎么浇水，怎么施肥？”
　　白芙很少有能够在人前献宝的机会，现在好容易有个机会，马上掰着指头算道：“花与花也是不同的，还要看盆子大小，这几盆根粗，叶子大，每一天就要浇一次……”
　　三小姐听到后面有人说养兰花的事，便回过头来瞧，只见得白芙站在月鹭身边，脸上洋洋得意地掰着手指算数。
　　“咦，你不是二夫人屋里的白芙么？怎么到老太太这里来养花了？”三小姐上前两步问道。
　　这话一出，白芙一张脸马上涨得通红，双手连摆：“三小姐看错了，我不是二夫人房里的，我一直都在老太太这里养花……”
　　月鹭方才暖融融的面色马上也跟着寒了下来，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眯了眯，眼风跟着都凌厉了几分。
　　画眉觉察到二人面色变化，便知道这事已成，她要赶紧带着三小姐抽身了。
　　“不是么？”三小姐上下打量了一遭白芙：“我记得人人都说你是的……”
　　她看到白芙时身边围着一圈人，仿佛真的人人都在说白芙是二夫人身边人，她根本记不清到底是谁说的了。
　　月鹭脸色变化也只是一瞬，马上就恢复如常，画眉也赶紧跟上来打圆场：“许是当时弄错了吧……三小姐，您看这朵花，想不想女子们捏着的兰花指那样？”
　　“还有这盆，明明只有三瓣，中间居然还有个鬼脸儿……”
　　三小姐的目光马上就被兰花吸引了去，不再纠结白芙了。
　　月鹭没有跟上前给三小姐介绍兰花，而是用冷冷的目光在白芙身上扫了一遭：“你先出去，这里用不到你了。”
　　说着，又对身边一个跟着来抬花盆的婆子道：“找几个人看住她，不许她出椿龄院，也不许她见外人。”
　　那婆子晓得这其中的利害，便赶紧带了白芙下去。
　　三小姐选了四盆花，月鹭一一找人记了，又送了四五个盆子给三小姐，一起找人抬着回了撷英园。
　　*
　　撷英园门口，有鱼和百灵翘首以盼。
　　裁锦则在院里训斥四个做事没做好的小丫头。
　　见画眉扶着三小姐款款回来，后面浩浩荡荡跟着十来个抬花盆的婆子，有鱼和百灵二人对视一眼——这事儿八成是成了！
　　“裁锦！裁锦！小姐回来了！”有鱼高兴地对着院里叫道。
　　见有鱼话里带着喜悦，裁锦也知道此事八.九不离十，又骂了几个小丫鬟几句，就让她们各自散了。
　　婆子们放下花盆，裁锦赶紧取来了赏钱，给婆子们一人一把——今天大家心情都好，每一把钱都格外多。
　　“如何？”裁锦目光灼灼望着画眉。
　　一向沉稳的画眉也掩不住嘴上的笑：“成了。”
　　三小姐忙着赏兰花，又让丫鬟们给她找笔墨来画画，忙了一阵后，画眉才得闲将所有事说给众人听。
　　“虽不至于一下就撼动二夫人的根基，也能让老太太多戒备着点了。”裁锦说道。
　　上官霭跟着在一旁点头。
　　“罢了，咱们各忙各的，且看老太太怎么处理白芙。”百灵笑着起身说道。
　　见众人都离开，裁锦才拉着上官霭去了一旁的耳房中说话。
　　“白芙出事了，你不心疼？”裁锦说话酸溜溜的，还阴阳怪气。
　　上官霭只觉得好笑：“心疼？她诓骗了我不少银子，我心疼银子还差不多。”
　　“真的？”裁锦斜眼觑着上官霭。
　　“……”上官霭一时无语。
　　“你俩从前到底怎么认识的？从前关系好不好？”裁锦还是不放心，非拽着上官霭的袖子不让她走。
　　“她爹认识我爹，我自然就能在府上瞧见她几次，她傲得很，自恃嫡女身份，从不与我们这些庶女玩耍。”上官霭也气哼哼地说道。
　　“哼。”裁锦非但不放开上官霭的袖子，反而将她整条胳膊都抱住了：“往后不准再那样讨好旁人了。”
　　“我还不是为了……”上官霭话未说完，嘴就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堵住了。
　　那是两片柔软而丰润的唇，带着花瓣一样的香，羽毛一样轻轻柔柔贴上来，却将她的嘴堵得死死的。
　　她一时失神，只觉得三魂七魄全被这双唇吸走了，徒留个空壳子站在这里当木头人。
　　那双唇贴上来还不够，一根轻巧的舌头也探了过来，调皮地在她因不知所措而紧闭的嘴唇上点了点，然后蛇一样钻入了她的唇缝里……
　　她很想叫一句什么，但声音发不出，堵在喉咙里，用鼻子哼出来，很像一声□□。
　　那根小而软的舌头钻进了她口中，她紧紧咬着的牙当场也溃不成军，拱手将自己的舌头让了出来……
　　裁锦的嘴是甜的……
　　恍惚中，上官霭心想。
　　原来与人相恋是这样的感觉……
　　袁姨娘没有教过她，此刻她已经无师自通了。
　　她不知何时伸出了自己的手，搂住了裁锦葫芦一样的腰……好细的腰！隔着布料还能感受到裁锦的体温，又软又暖，还带着那股熟悉的香……
　　上官霭轻轻抚摸着裁锦的后背，一下一下，每一下都让她十分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缓缓分开。
　　上官霭看裁锦一眼，她白净的脸上早染了两团酡红，双唇微微张着，比平常更红些，也更润些，水汪汪的，像剥了皮的桃子一样让人恨不得马上下口咬住……
　　裁锦也盯着上官霭瞧。
　　那张漂亮的脸早红得不像样，气息还没喘匀，一双妙目瞟了她一眼，又赧然地瞟到了另一旁去。
　　二人对面，一时无话。
　　最终还是上官霭出言打破了僵局。
　　她慢慢清醒过来，裁锦火辣辣的目光实在让她有些受不了。
　　“姐姐欺负我。”上官霭嘟哝了一句。
　　她为了显示端庄，很少用这种鼻音说话，现在一哼唧，媚态都要从声音里溢出来了。
　　“往后还要好好欺负你。”裁锦微微躬下腰，凑上前对着上官霭发烫的脸促狭地笑道。
　　“你——”上官霭气结，一跺脚就想跑，又被裁锦堵了个严严实实，索性一头扎进裁锦怀里，将脸埋在她胸前：“你讨厌！”
　　裁锦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柔软起起伏伏，隔着衣料稳稳贴在上官霭脸上，又让上官霭心旌摇晃了许久。
　　但一想到裁锦马上就要嫁人，上官霭就恨不得立时死在她怀里，好停住这片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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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甜的哦，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