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记忆》寒熠

9、第 9 章

　　“莱娜，我受不了了！为什么我要受那个女人的气啊！”幽兰姣好的脸上满是怒气，半个月前莱娜和七崖把这据说是神女的人带回了族里，她本以为是怎样的女子，没想到是一个冷冰冰的和死人没差的女人，想到七崖时时为她担心的样子，幽兰更是不快了，“我好心送饭给她吃，我已经尽可能的和颜悦色了，她不但不领情，还叫我滚！这算什么神女吗？我们凤凰族要侍奉的是这样的人吗？她……”
　　“幽兰，不许对神女出言不逊，如果七崖在这，又要骂你了！”幽兰的母亲幽婵敲了下她的脑袋训到。
　　“还是我拿给她吧。”正说着，七崖推门而入，接过幽兰手中的饭菜，忽然注意到莱娜的神色不对，他停住脚步，问到，“莱娜，你怎么了？这几天魂不守舍的？”
　　莱娜一惊，连忙摇头道：“没什么，我在想些事情而已。你快进去吧。”
　　“哼，为什么只有七崖送饭时，她才会乖乖吃饭啊？真怪！”幽兰撇嘴道。
　　“幽兰，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看为什么？”莱娜握紧拳头轻声说到。

　　爱，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存在呢？没有爱，爸爸妈妈就不会死。没有爱，任何人的离开都不会伤害我。一切所谓的爱、仁慈、温柔都是杀人于无形的武器，没有爱的话就好了。
　　“梓岚，吃饭！”我抬头看着七崖，他的脸上全是不耐与厌恶，好似与我多待一秒都嫌多。呵呵，这样就好。我低下头，继续看着手掌上凌乱的线路。
　　“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难道还要我等你不成？你太会给人添麻烦了吧！”七崖怒道，掀翻了米饭和菜。
　　碗破碎的声音惊醒了我，看着独留的那碗汤，我端起缓缓喝下。七崖的恶劣态度让我放心，只要他不用那种怜惜的眼神看我就好。我不需要别人的任何感情。

　　七崖整理完饭碗，走出房门时松了口气，绷着的脸立即垮了下来。
　　“为什么？不管我们谁，怎么劝说她，她都不理会，为什么你那么对她，她却那么听话。而且，七崖从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别人，更何况他是你一向崇拜的神女。七崖，为什么？”幽兰有着满腹疑窦，她早就察觉莱娜和七崖对待梓岚的态度很奇怪。
　　“因为她抗拒别人对她的一切好意。”对自己在梓岚面前扮演的角色，七崖已经疲惫极了，莱娜说梓岚的悲伤都会成为她的功德，可是这样的功德会让她死的，七崖已不知道当初放任梓岚在天耀身边是不是正确的了。
　　幽兰沉思着七崖的话，跟着他回到大厅，却发现莱娜倒在了地上。
　　“七崖，莱娜突然之间全身虚软昏了过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幽婵急道。
　　“莱娜，莱娜！她身上怎么会一点力量都没有！怎么可能？莱娜！”七崖探询着莱娜的气息，却发现莱娜的能源体时隐时现，已十分微弱，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莱娜是凤凰族法力最强的人。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莱娜慢慢直起身，轻道，“其实，我早就发觉，我的力量再消弱了。”
　　“怎么会？莱娜的能力是神赐予神女力量时分得的，怎么会消退呢？”七崖疑惑道。
　　莱娜深呼吸了几口气，没回答。
　　“要不要我帮忙？”隐约听见大厅内传来的喊声，我从房间出来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是说我的血肉都充满力量吗？那么让你吃个一两口有什么关系？”
　　“梓岚，我没事！还没虚弱到需要你分给我力量！”莱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靠近莱娜，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笑了，“莱娜，不需要吃我的肉，喝一口血就好了。”我拿出银刀，逼近血管。
　　“住手！”七崖、幽兰、幽婵抓住我的手大喊到，而莱娜抓住的是幽兰的手。
　　“莱娜，你果然已经看不见了！”我握住莱娜的手低声道，“都这样了还不肯喝我的血，为什么？是因为莱娜怕喝了我的血后证明我的力量也消失了对吧？”
　　七崖惊呆了，看向莱娜惊慌的神色，明白了其中的真实性。
　　“我已经试验过了，我的血已经没有任何效果。”我站起身冷冷得看着莱娜虚弱的模样，“神女出现的地方总有灾难看来不假，不过莱娜曾经说过凤凰族是侍奉神女的，所以不受影响。可是，莱娜你变成了这样子是因为我吧？因为我的心充满了憎恨，我的心肮脏得已经被神遗弃了！这样也好，所谓的神女现在也是废人一个了，你们也不用费心照顾我了，我已没有任何用处了。虽然抱歉，但你们只有等待下一代的神女出现了。”是的，现在的我已完全没有慈悲心，更没有兴趣去承担什么灾祸，这样的我怎么可能继承神女的力量，这样的我就完全没有了留在凤凰族的价值。我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梓岚！你给我站住！”莱娜咳嗽的声音，七崖他们惊慌的喊声传入我的耳朵。莱娜，远离了我，也许你就会好起来。神啊，如果我生来就不拥有任何感情，那不就好了吗？不管怎样的痛苦我都能承受，可现在我憎恶你、咒骂你为何要选我做神女。
　　“姐姐，你要去哪？”幽幽粉嫩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我没有犹豫地甩开他，幽幽不敢置信的眼，周围人责怪的表情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上。呵呵，这样就好，所有人憎恨我才好呢！哈哈！
　　“梓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七崖，脸色有些难看。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让我走有什么关系？”我略过他的身边，却被他拉住。
　　“梓岚，在你心里，真的那么想吗？真的觉得我们在利用你？”七崖的手在发抖，“我们对你所做的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七崖，这些日子麻烦你扮黑脸真是难为你了。但我不能回去，看见他们一张张善意的脸会让我痛苦。从我出生到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是因我而受伤害就是伤害到我，从来不曾有好的结局。所以，让我一个人好吗？我不能回去。”我低下头，看着草地上的一颗颗水珠，没想到眼泪是那么容易落下的东西。
　　“梓岚……”七崖加重力气握住我的手，“虽然我想答应你。可是，不行。即使你认为是因为神女的身份我们才要留下你也无所谓，我必须把你带回去。莱娜说了，她的身体之所以如此的确是因为你，但如果你这样一走了之，别以为她会康复，不出几个月，她就会衰竭而死。即使这样，梓岚还是要离开吗？”
　　我楞住了，不管是真是假，七崖的话拦住了我。我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着七崖说到：“回去之前，我想去一个地方。”

　　宁静的午后，风眩享受着难得的安逸，没有理会斐衣的强硬要求出去找人。此时的他，由四将陪同赏花。赏花当然是借口，风眩用此抵挡斐衣，而四将则是想借此找出风眩的异常原因。
　　“无弦，这是昙花吗？那么丑，有什么好看的？”顶着灼热的太阳，风眩担心自己的皮肤会晒黑，不由得烦闷起来。
　　“王，昙花一般夜间才开放。被你这么说，昙花太可怜了。”无弦皱紧他那张可爱的脸说到。
　　“哎呀，怎么都好了。热死了，我要去房里待会，黑岩跟我进来，在你身边比较凉。”风眩为了显示他的帅气，从不肯解下他的披风，只见他放低身子，在黑岩的阴影下慢慢前进。
　　“现在好象没什么不对劲。还是那么喜怒无常，还是那么爱利用人！”白缘看着黑岩僵硬的脸在无剑耳边轻声道。
　　“恩，恩？不对，你看王的表情！”无剑叫到。
　　这时，风眩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远方，目光深邃，脸上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而是全然的专注与欣喜。
　　“斐衣！你干嘛？快停止，我好难过！”那种激烈的感情又涌上心头，风眩觉得心好似被抽紧了不能呼吸。
　　“去那里，我要去那里！梓岚在那！”斐衣有种感觉，梓岚出现在那个方向。
　　“怎样都好，你冷静点。好了，好了，我带你去。”风眩撑起身子叫到。霎间，空气变得清凉起来，风眩的周围刮起旋风消失于花丛间。
　　“喂，黑岩，王到底怎么了？你离他最近，他说了什么？”无弦奔向黑岩急问到。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听到他在自言自语，好象是去找什么人了。”黑岩仍对刚才的那一幕惊奇不已。
　　“果然有问题。我们跟去看看。”白缘兴奋道。
　　“王的速度我们怎么跟得上。”无剑说完，四人面面相觑。

　　迷之林，是我与那个世界的连接之地，如果可能，真想回去，想知道斐衣好不好。
　　“七崖，让我一个人待会好吗？我发誓，当你再来时，我仍会在这等着。”七崖点了点头，逐渐隐去。我躺在地上，闭上眼感受这片土地的气息，回想去与天耀初见的点点滴滴。心头的刺痛让我了解原来自己曾放下那么深的感情，但今天我是来告别的，最后一次的回忆，最后一次的痛。斐衣，保佑我，让我心死吧。

　　“喂，这里是迷之林，你要我来这干嘛？你的那位什么梓岚会来这吗？”风眩疑惑地看着这片原始之地，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在动，风眩骂到，“混蛋，我跟你说过几遍了，不许占用我的身体。”说着，风眩想拿回主导权却发现连思想都被斐衣占了上风，风眩渐渐失去了意识，“斐衣，斐衣……”
　　斐衣缓慢地靠近草丛中的那道身影，那张熟悉的脸让他欣喜若狂，他蹲下身，静静看着她的睡姿，却发现了她眼角的泪水，斐衣皱眉：“梓岚，是谁让你懂了眼泪？是谁让你流下我不愿见的眼泪？”
　　她仿佛有所知，睁开了眼，与斐衣对望了几秒钟，忽然伸手抱住斐衣，轻唤道：“斐衣。”
　　“为什么知道是我？明明长的很不同。”斐衣笑了，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凉凉的体内。
　　“那是斐衣的眼，我知道。”她笑了，“斐衣担心我，才来我的梦里吗？斐衣，像以前那样抱着我好吗？梓岚睡不好时，斐衣常常这样哄我。”
　　斐衣依势抱起她紧紧拥在怀中，“梓岚比以前会撒娇了，我喜欢。”
　　“因为在梦里，所以我可以任性。我可以要斐衣陪着我，不用担心斐衣会受伤害。”她闭着眼睛呢喃着，“再也不要爱人了，梓岚所爱的人都是不能属于我的。我也不要任何人的爱，只要一个人就好，只要斐衣能在梦里陪着我就好。”
　　斐衣的愤怒急剧而升，是谁打破了他那么久的努力，他好不容易打开梓岚的心扉，是谁那么轻易的进入又离开。梓岚，我不允许你因为别人封闭自己。
　　“你是什么人？快放下梓岚！”七崖感受到迷之林他所布结界的波动，果然有人闯了进来。可这个美得惊人的男人是谁，那么理所当然的抱着神女，神女又是如此信赖的睡姿。
　　“你又是谁，是你让梓岚落泪吗？”斐衣对眼前的人极为看不顺眼。
　　七崖一楞，回到：“当然不是。我说了，快放下梓岚，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七崖招来惊雷，面露威胁。
　　他也是什么超能力者吗？斐衣心想，可惜自己不像风眩那样会催动风力，但绝对不会放开梓岚，斐衣看者怀中熟睡的梓岚，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放肆！竟敢侮辱七彩神女。”　七崖一怒，一道闪电划下，落在了斐衣的脚前，斐衣一惊，手不自觉得松了松。七崖见势，飞身而去，抢下梓岚，顺势打了斐衣一掌。七崖发觉那人并没有反击的意思，不免疑惑，他好象不似有法力之人。七崖刚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却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本能告诉他有危险，七崖没有恋战，带着梓岚隐身退去。
　　“斐衣，你这个混蛋，竟然让我被人打了一掌！”风眩站起身，狂风扬起，在他周身旋转，逐渐加速，变为飓风，附近的动物都感受到危险，纷纷四处逃窜。
　　“他妈的，滚哪去了。给我出来，想我黑暗之王是你能打完就跑的人吗？”风眩的怒气难以隐忍，压抑不住风势，周遭的树木全被连根拔起，飞向天空。忽然听到有人的呼吸声出现，风眩悬起凌厉的风刀刺向来人。
　　“王，是我们！”白缘等人叫到，但已来不及，四人只得合力承受风眩的攻击。

　　“呵呵！哎呀，真是抱歉啊，我怎么知道是你们，好象有点玩过头了。”平静后的风眩看着四周的满目疮痍假笑到，视线故意避开四人狼狈的模样。
　　“王，我们早说过了。王想杀什么人，看什么人不顺眼，只要交给我们就可以了，自己绝对不可以动手，为什么王又动用了能力。”黑岩抖了抖满身尘土说到。
　　“就是呀，王，你这样太危险了，要是控制不了情绪，搞不好，把四城都吹走了。”无剑整了整光彩不在的头发露出不满的神色。
　　“王，你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们实情了，你身体里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人？”白缘看着已无法挽救的破衣皱眉。
　　“这个嘛！这个嘛！”风眩甩了甩披风，看着四人瞪视的眼吞了口口水道，“我们还是先回暗城吧，怎么说这里也是天之城的领地。刚刚的骚动大概也会惊动不少人，我们先离开吧。”
　　“你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哦！”四人齐声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