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测谎侦探》一只贝壳

5、无动于衷

　　赛琳娜的神色严肃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众所周知，在新纪元里，反抗希尔塔管理的人被称为反叛者。

　　但鲜少有人知道的是，与普通民众随意且无知的划分不同，机关内部将反叛者归为了三类。

　　第一类是行为反叛者，他们违反希尔塔的规定是为了金钱和物品。

　　第二类是思想反叛者，他们生出了不同的认知，可能是讨厌仿生机器，也可能是秉持纯粹的自然主义，又或者是对整个世界不满意。总之，他们针对什么，并以此展开行动。

　　第三类反叛者的情况复杂许多，他们是特殊的群体——反抗军。反抗军接受领导者统合，组织自己，武装自己，在隐秘的地方建立了基地，多年来持续活动，造成的社会影响最为深远，甚至于曾经引发过内城缄口不言的“大崩塌”。

　　这其中的反抗军自然不用说，但对于前两类反叛者，人们也许会认为“行为”的罪名程度要更重一些。

　　事实上，希尔塔对“思想”严厉多了，这种人如果被活捉，宣判死刑之前一定会被送去内城，经由特殊人才审问——问他们的想法是怎么来的，是有人教导还是自己产生？是对他人宣传过了还是守口如瓶？

　　希尔塔始终认为行为反叛者无论表面上多么凶暴残忍，就算是闭着眼睛杀光了一条街，本质也并不可怕。

　　可怕的始终只有思想。

　　对于人类，思想是一切之源泉，是万事之终点。

　　“我没有任何打算。”埃布尔对她说，“非要做点什么的话，我想再加一个菜。你觉得方包吐司怎么样？顶上有香草冰激凌的那种。”

　　他挥手叫停一个餐厅员工，请他停下听他讲话，如愿以偿的为自己加上了烘培黄油方包这道菜。

　　“我们不用逮捕他们？”

　　赛琳娜的敌意在埃布尔轻松且不以为然的表现中淡化了许多，既然埃布尔不认为事情很严重，那么她也相信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不过她仍然提出了问题，不只因为必要的防范心，还因为好奇。

　　“他们不是亡命之徒。我认为我们不需要对这里的事那么上心，就让希尔塔发愁去吧——如果它有发愁这个情绪的话。”

　　“薪水小偷。”赛琳娜表现出鄙视，但并不打算反驳，她也从未对希尔塔忠诚过，她尽心尽力地完成工作，只是因为这些工作中确实有许多部分是为民众而服务的。

　　她望着埃布尔：“告诉我具体的原因，我想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的方法很拙劣，装作东西被偷走来抵消嫌疑，我很久没见过这么笨的反叛者了，这次竟然有三个。”

　　“嗯，还有呢？”赛琳娜像喝水一样把红酒倒进嘴里。

　　“那位服务员先生，他之前为我们点了菜，提到海洋的污染问题，你还记得吗？”

　　“当然，他说他希望希尔塔能治理好海洋，还说想在沙滩上看海。”

　　“这些都是真话。”

　　“啊，那他是一个自然主义者喽？”

　　“即使他不喜欢希尔塔。”埃布尔指出，“现阶段也只有希尔塔有可能完成治理环境的任务了。”

　　“中间派干不成大事。”赛琳娜彻底否定了他们的威胁，“我最看不起这种家伙。他们既反对希尔塔，又不能舍弃希尔塔。”

　　“不是谁都能直视流血与牺牲的。”

　　“你在想什么？”赛琳娜突然不接话了，她挑了挑眉，目光移到桌面上，“你好像越来越兴奋了。”

　　“我没有。”

　　“别想骗我，我是没有读心术，但我很了解你。”赛琳娜盯着埃布尔拿叉的左手，“每次你情绪激动的时候，那只手都会轻微颤抖。”

　　埃布尔这时才发现铁叉已经因为颤动而在盘子上咯咯愣愣地敲了。叉子尖端蘸着牛排的黑胡椒酱汁在空白处画出好几道断断续续的线条。

　　他用右手抓住左手腕：“这只是旧伤复发。”

　　“我知道这是你的旧伤，这不正是你无法控制它的原因吗？”

　　“好吧，我要放长线钓大鱼。”

　　“什么意思？”

　　“我会持续关注这里。”埃布尔向后靠住椅背，双手交叉搁在桌边，面带微笑，活脱脱一副反派的模样，“我不会干涉任何事，如果这里越做越大，那我就能浑水摸鱼，得到一些好东西，这有助于我的计划。”

　　“啊哈，那个计划。”

　　“如果能搭上第三类的线，那就更好了。”

　　赛琳娜立刻质疑：“我们是希尔塔的走狗，你确定第三类会相信你？”

　　“我不在乎。”埃布尔回答，“我又不是非要与他们合作。”

　　接下来，他们愉快地分享了扇贝，并碰了酒杯，喝完那一整瓶红酒，然后在结账吧台掏空了某位侦探的钱包。

　　哦，对了，还有提走为派伊带的那份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