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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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看那个哥哥呢！”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在大堂里突兀地响起，一时间鸦雀无声，在场的众人都纷纷扭过头看向沈熠。
那中年女人一把捂住女儿的嘴，把她掩到身后，沉着脸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敢乱说话，快跟哥哥道歉！”
小女孩眼圈泛了泛红，委屈地摇头：“我没乱说，明明就在看他嘛！”
“你再说！”女人气愤地用手杵了一下孩子的后背，“怎么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哪有人！在哪呢？一天到晚不听话给我惹麻烦，哭什么哭，穆文清，你给我憋回去听到没有！”
虽然女人收着力气没使多大劲儿，但小女孩还是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像是来了情绪，一边跺脚一边指着那寸头男子，扯着嗓子：“就在那！就在…唔…”
她一转头，忽然止住了哭，一双黑亮的眸子冲着那寸头男懵懂地眨了眨，“不见了…”
“妈的！”那男子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浑如刷漆的眉一竖，当即便撩起袖子扬起手，“还敢胡说！信不信老子抽你啊！”
按照往常，他根本不会理会一个孩子说了些什么，更不会在意这些荒诞之谈，但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怪事，他才会变得这样敏感易怒。
还没等孩子母亲反应过来，那生猛的巴掌就已经快要落到孩子的脸上，沈熠眼疾手快地赶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他将那人的胳膊往旁边一甩，眉眼冷了几分：“怎么着也犯不上和一个孩子动粗吧。”
沈熠的手劲儿大得惊人，男子吃痛退后两步，瞪了他好半天到底还是认了怂，撇下一句“晦气”后，径自上了楼。
沈熠拉着小女孩的手坐下来，想着之前也有过治疗梦游症病人的经验，正准备和她好好聊一聊。
柜台后传来老林一声轻微的叹息，他低着头整理着手里的东西，漫不经意似地嘟囔道：“送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诶，这日子不好过咯。”
沈熠神色一僵，看见老林提着垃圾袋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无奈地摇头。
他犹豫了一会儿，跟了上去。
这些天他一直忙着同黎暗周旋，以至于忽略了一些表面看起来就可疑的东西，比如，老林第一天对他的嘱咐。
“凌晨一点之后就不能亮灯，不能出声，不然会被看到的。”
再加上方才的那一句，也就是说，老林应该是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沈熠心中疑惑，他能看见黎暗，能看见黑浊，可是刚刚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是小女孩在胡说，还是说有些东西刻意地不想被他看见？
晚间的巷子里静悄悄的，很幽暗，充满了一股潮湿的臭味儿。
沈熠远远地跟在老林身后，看见他扔了垃圾之后也没有折返，而是一直顺着巷子走向最深处。
那是一个死胡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倒显得有几分温馨。两边都已经没有人家住户了，堆了一些废弃的家具。
老林面对着那长满苔藓的墙壁，缓慢地蹲下身，他把什么东西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一样摆到地上。
沈熠努力地踮起脚尖，越过老林的肩膀，看清地上是一小瓶白酒和一碟花生米。
紧接着，一条长满黑鳞的大蛇从暗处缓缓地爬了出来，坚硬的鳞片摩擦在不平整的水泥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也是这时候，沈熠发觉脚下有动静，他低头一看，大惊失色。一群小蛇，甚至不像是蛇，更像是虫，蠕动着，有一条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腕，将头拱入了他的皮肤里，疯狂地扭动着尾巴试图往深处探寻。
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
沈熠急忙退后了几步，他奋力地甩了甩腿，看那条黑蛇跌落到一边，很快就化作了黑色的雾，消散在了空气里。
他顾不上那么多，只想着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可转过身没走两步，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便大肆袭来，沈熠眼前一黑，豁然倒地。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旅馆房间的沙发上。
屋子里的空调徐徐地吹着，将他身上的潮闷一点点抚开，黎暗单膝蹲在他面前，正为他解着右脚上的鞋带。
沈熠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谁想黎暗却一把握住了他的脚腕，拉回来，烦躁地警告他道：“你中了灵蛇的毒，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
他说着很是自然地脱下了沈熠的鞋，将袜子往下卷了卷，露出整个脚踝。
沈熠低头看了看，那是一处黑色的十字形伤口，看上去并不严重，只是些微有些肿。
他不自在道：“应该没什么大事，你放开我吧，诶！？”
黎暗托着他的脚，让他踩在自己的膝盖上，而后便偏过头用嘴唇含住了那处已然泛黑的伤，冰凉的舌尖轻轻舔舐着，摸索着。
黎暗忽然垂下睫毛，用力一吮。
“呃嗯…”沈熠的心尖儿陡然间跟着颤了一颤，他扬起脖子低吟出声，腿下意识地往回缩：“黎…黎暗…”
黎暗的大掌死死地握着他的脚腕，不像是别人吸蛇毒那般将吸出来的毒血吐出来，他舌头顶了顶腮帮，喉咙鼓动了两下，竟是直接咽了下去。
在沈熠诧异的凝望中，黎暗缓缓抬起头，唇角还沾着一点儿艳丽的红，他蹙着眉看了沈熠许久，像是有些生气，“所以为什么总是要乱跑呢。”
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了，黎暗轻声又补上句，“哥哥。”
沈熠看着黎暗松开自己的脚，也不顾及查看伤势，急忙提上袜子，脸上浮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红。
他话说得支支吾吾的：“我…我就只是想自己去获取一些真相。”
“真相呢。”黎暗咄咄逼人，眼神带着避之不及的侵略性，“真相没有，后果就是你被蛇咬了，还不是一般的蛇。”
沈熠不说话了，感受着黎暗盯在他脸上的目光，浑身不自在。
黎暗笑了一下，低下头为他系上了鞋带，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以后想知道什么，就来问我。”
“我就是想知道老林他…”
“老林他们家世代都有通灵眼，能看见鬼魂，也能看见精怪，你遇上的这条蛇，就算是精怪了。”黎暗解释得很耐心，语气也是少见的柔和，“在黎城，凡是没有修成神脊的灵，都是精怪，那条蛇也是从黎城来的，跟林家的祖上有些渊源，不然你以为老林是怎么从戮灵神副枝的手上活下来的。”
沈熠觉得匪夷所思，他身子往前倾了倾：“也就是说，老林和那条大蛇，是朋友！？”
黎暗挑了挑眉毛，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嗯？哥哥不是也和狗做朋友么，老林就不能和蛇小酌几杯了？”
沈熠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黎暗什么都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那新住进来的那个梦游的小女孩呢，她有没有问题？”
“她是人类，但心理上出了问题，才会让不干净的东西有机可乘，心理上的问题，哥哥应该最擅长了。”黎暗说。
沈熠沉思了一会儿，“你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欲灵神吗。”
黎暗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熠，试图在他眼睛里捕捉些什么，无奈那里异常的清明干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许久，才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瞎猜的。”沈熠说。
他只是想起那个在楼下恼羞成怒的寸头男子，除了那满脸的横肉，还有像野兽一样发红失控的眼睛，和眼底不可忽视的贪婪、欲望。
如果说四大灵神都会以神脊为中心，陆续浮出水面，那么想来欲灵神也差不多是时候出现了。
只是沈熠不知道，过了那一晚，神脊究竟是在自己的身体里，还是被黎暗收了回去。
说起来，他这几天确实没有再感觉到身体上有什么难受，心情好像也还不错。
难道说，黎暗真的停止对他的报复了？
沈熠半垂着眼睛，反复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眸子中掠过复杂的神色。
他知道黎暗一直看着他，以至于都不敢抬头。
也就是这时，外面的走廊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3号房的门开着，寸头男子仰面倒在门口，脖子上插了一把刀，已经断气了。
老林夫妇还没赶到，围观的都是这一层的房客，站在最前排的，是那个穿着水手服的小女孩。
她看着那血，顺着男子脖子上的窟窿汩汩地涌了出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这个刺入的角度，加上男子之前和母女俩产生过口角，众人很难不联想到母女俩身上。
“谁是第一个发现的？”在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问道。
小女孩耿直地举起了手，她妈妈在旁边赶紧把她的手压了下去。
“小朋友，你看见是谁杀了他吗？”旁边有人问。
小女孩摇了摇头，有些害羞地躲到了妈妈身后。
中年女人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打量，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女儿经过3号房的时候，看到门口有血迹，这就叫了我过来。”
“当时门没锁，我一推，就看见这一幕了，这件事真的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女人有些慌忙地解释着。
“这摆明了就是凶杀啊，但是大家谁都和他没什么仇，只有你们今天晚上的时候跟他吵了一架，还差点动了手。”
“对啊，对啊。”
有人拿起手机准备报警：“反正都别走，等着警察来吧。”
“不能报警！”那中年女人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几乎是疯了一样扑过去抢下手机，按下挂断键。“不可以的！！！”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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