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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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没事吧？”
谁？谁在说话？撑开一道小小的眼缝，强光瞬间刺入了眼底，酸痛得几乎要淌出泪来，她本能地把那一线缝隙给再度闭紧了。胳膊被谁抓住摇晃了一下，轻轻的一下，就算是闭着眼的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只是轻轻一下而已，然而撕裂般的疼痛却铺天盖地席卷了她所有的意识，痛得她几乎想要昏过去。
手，难道，断了吗？
这是她从那阵剧烈的疼痛中缓过来后的第一反应。天！这不是真的吧？想她夏郁晴这辈子不过才活了21年而已，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要用双手挥洒，她可没兴趣COS维纳斯啊！
“喂，你醒了吧？”刚才的那把女声又响了起来。
是谁在说话？这是日语吧？之前因为刚醒过来所以没有在意听，现在才发现，原来对方说的是日语。还好自己高中时自学了几年的日语，再加上日语是英语专业的二外，所以好歹又多接受了两年的专业课程学习，虽不能和母语甚至是自己专攻的英语匹敌，但基本的听说读写能力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她想应该要回应点什么吧，尝试着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里干渴得厉害。她使劲地咽了咽口水，终于艰难地发出了有些变声的日语来：“你是谁？”
“我跟你一样是被拐来的。”
什么？拐来的？仿佛是晴空一声雷响突然劈裂了她依然停留在某些混沌中挣扎意识，就连强光的刺痛也相形见绌，她倏地在这个不小的惊吓中撑开了那双漂亮的大眼，明晃晃的世界还有一张陌生的脸孔瞬间落入了眼底。
“你终于醒过来了？”听得出来，对方的语调里有些许莫名的兴奋。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我们是拐来的？”
“嗯，是啊。”
可恶的小卷毛！这叫什么“绝对会是你喜欢的世界”啊？
一想起小卷毛在她闭眼等待所谓的灵魂遣送前还神采飞逸地对她夸下海口：“不用担心，我所管辖的世界绝对要比你以前呆的世界有趣很多，你一定会满意我的安排的！”
被毒打，被拐卖，落个浑身是伤，连手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废了的世界哪里有趣了？
安伐西死神，你个混蛋！她真想跳起来指天怒骂，只可惜凭她现在的身体条件，别说跳起来，能勉强站起来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夏郁晴歪了歪脖子，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是才挪动了一下腰身，锥心的疼痛便从身体的各个部位轰炸而来，痛得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别乱动，你现在全身都是伤，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呢？”
对了，刚刚手被抓住时不也痛得厉害吗？该不是真的断了吧？对方的好心劝告提醒了她刚才的悲催联想，那两个混蛋死神，该不是真的要灭她吧？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分个手而已吗？为什么会不仅被收错魂，然后被遣送到这个不知在哪里烂地方来，最后落得被拐卖的下场，还要兼顾可能断手残废的悲惨遭遇呢？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支野凌佳，你呢？”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自我介绍？夏郁晴认真地打量了下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女生，虽然衣服脏了点，头发乱了点，但五官看起来还是挺耐看的，若打扮起来应该也是个美人胚子，不想却落到了人贩子的手里，心里不禁替她惋惜了起来……
呃？不对啊，自己不也和她一样都是被拐卖少女吗？还替人可惜个啥呀，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装什么圣母来了？想到这，夏郁晴的脑袋不禁一阵抽疼。
“喂，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对方还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夏郁晴。”
“夏郁晴？那我应该叫你夏郁？”
“夏是姓，郁晴是名，我是中国人，你可以叫我郁晴。”
“哦，郁晴~那你叫我凌佳就可以了。”这个自称支野凌佳的女生露出牙齿甜甜一笑，完全是一副怡然自乐的神情。
想着她竟然能彻底无视现在她们两人的悲惨处境，夏郁晴真有种败给她的感觉，什么名字称呼之类的悠闲小事麻烦靠边站好不，现在她们要关心不应该是怎样脱离苦海才对吗？
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后，夏郁晴开口把话题引到了重点的问题上来：“凌佳，你是什么时候被拐来的？你知道人贩子一共有多少人吗？”
“他们好像就只有两个人，我是一个星期前被他们从大阪拐到这里来的。”说起被拐事件，对方总算露出了合时宜的表情来。
“那我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会被他们打？”
凌佳疑惑地望着她，想不明白她这个当事人为何会问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但在夏郁晴坚持的目视下又不好多问，最后还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她所知道的一切：“你是两天前被拖回来的，听说是倒在河边刚好被他们遇见了。当时因为你昏迷着所以他们没把你锁起来，谁知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你已经逃走了，后来他们追了出去，没多久后又把你给带了回来，于是……”
于是，一阵暴打便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开始！
世界总是现实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生活有许多无奈，人生有太多无法选择！
她都清楚，她都知道。
然而，正因为早已深深懂得所谓的注定背负着怎样沉重的悲哀，倔强的她才会比任何人都更加不甘命运的捉弄，所以，就算在那些早已远逝的孤单过往里，谁都不曾给过她依靠，她还是学会了牢牢地紧握命运的脉搏。
旧日尚如此，何况今朝？
在这个未知的新生世界里，不公的命运似乎待她不薄，不完美的赏赐还真不少，但她夏郁晴可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听天由命四个字也从不是她的style。
那个叫凌佳的女生还在旁边唠唠叨叨地问些诸如你家住哪里、你家里还有谁之类的无关紧要的东西，夏郁晴没有答话，闭着眼开始盘算如何摆脱现在这种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困境。
“郁晴，你没事吧？”凌佳见她皱着眉头闭眼不答话，以为她又觉得哪里疼了。
此时夏郁晴已酝酿出了一个逃跑计划，正在脑海里对其可行性和细节进行设想检验，自然对身旁人的轻唤毫无反应。
“郁晴~”凌佳伸出手去推了一下她手臂。
“呀~”那一下轻轻的推耸让夏郁晴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刚在脑海里正YY在兴头上的逃跑剧场瞬间消失无踪。她很是郁闷地张开了眼，对身旁这个被拐后还能“安逸”至此的女生算是无语了。
“抱歉，我看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以为你又痛得难受呢。”凌佳低下头懊悔不已地道歉。
同学，现在是午后红茶时间吗？
对于眼前这个似乎完全不把现状当回事的家伙，夏郁晴真想一杆子下去把她给敲醒。只是看着她那张悔恨懊恼的小脸，她却不忍心真的去责备，最后只好淡淡地应了句：“我在想逃跑计划所以没在意你在问什么。”
“什么？你又要逃？”凌佳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
“嘘……”如果人贩子刚好回来怎么办，她是嫌命长吗？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
“不好意思。”凌佳在夏郁晴的瞪眼下乖乖地掩住了嘴，刚才的那一句暴吼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躺在地下的家伙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都快被打成残废了还想着再逃，再正常的人都会觉得惊讶吧！
“不是我要逃，是我们。”在凌佳掩嘴平息下来之后，夏郁晴慢慢地补充了一句。
“什么？……”
“嘘……”同学，难道你就这么喜欢当复读机吗？
无法出手制止她再次吼叫的夏郁晴狠狠地朝她瞪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或许她早就秒死在黑眸瞬间迸发出来的利刃之下了。
尖叫声嘎然停止了，嘴却合不上来，脸上的震惊程度恐怕比地球人遇见外星人时所表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不会要说你从来没想过逃走吧？”望着她撑得大大的O型嘴，夏郁晴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悲催感觉。
凌佳伸手把下巴一点一点地抬了回去，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轰！一声雷鸣巨响盖头劈了下来，震得她几乎想要昏过去。
谁来给她一艘太空飞船吧，火星人实在不适合留在地球好不好！
黑线满头的夏郁晴抬起了眼皮，胸中的愠气渐渐郁结，她知道自己根本没必要也没资格生气，但却还是不自觉地觉得可气，“你就连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吗？
“呃……我也不知道……”眼前的人依然还是那一脸无知的带点困惑的表情。
忍耐多时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难道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当人贩子的鱼肉？你到底知不知道，被拐卖的少女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啊？”
凌佳愣愣地看着那张怒气十足的脸，根本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生气，至于那两句反问，她直接忽略了前一句，并把后一句当成了普通疑问句，还反过来不解地问：“会有什么下场啊？”
好，无知者无罪，她忍，她忍！
强压下了怒火，夏郁晴冷冷地开口道：“在各类报道中的拐卖案件里，少女一般都会被人贩子卖去那些肮脏的地方。”
“肮脏的地方？……市场吗？”凌佳看似困扰地挠着头。
天！再这样对话下去，她都要吐血了。
正在她翻着白眼几乎要气昏过去时，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凌佳往墙边靠了过去，夏郁晴也终于得救般地再次闭上了眼。
人贩子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两个男人的对话清晰入耳。
“大哥，明天有什么打算，还是去今天那里吗？我们的钱已经没剩多少了。”
“夜刹TMD竟然还说东京门道多能卖个好价钱，我们都被他骗了，那个混蛋！”
“我们就算要回去，车费也可能凑不齐呢，再说现在警察应该开始在调查了，带着她们也很难离开这里。”
“嗯。明天我们到码头去，看看有没有人可以转手。”
“好。”
两人不再说话了，没过多久，夏郁晴明显地闻到了一阵饭菜香味，瘪瘪的肚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鸣叫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饥饿感竟是如此强烈。
“那个……”凌佳颤巍巍的声音飘进了耳朵里。
夏郁晴以为对方在叫自己，很自然地睁开了眼，却发现对方的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顺着她的目光轻转眼珠，不远处两个捧着盒饭的男人正狼吞虎咽得正欢。
她想干嘛？夏郁晴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个，可不可以给点饭吗？”凌佳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什么？”其中一个男人抬起头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个……她已经几天没吃饭了，能不能给她留一点点？”凌佳指着地上的夏郁晴重复地问了一次。
她疯了吗？人贩子如果真有良心，她们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夏郁晴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生，一时怔住了。
“还敢问老子要饭来了，你TMD找死！”那男人一把扔下饭盒冲过来对着凌佳就是一脚，嘴里恶狠狠地嚷着：“老子一个子都还没到手，你TMD竟然还敢跟老子要饭！”
凌佳被那一脚踹回了墙边，双手捂住肚子一声不吭地低着头，但躺在地上的夏郁晴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她此时扭曲到极点的表情。
那痛，比起自己的，或许并不见得轻多少吧？
真是个单纯的笨蛋！这个时候去招惹那两个心情正十分不爽的人渣不是自讨苦吃吗？夏郁晴现在真的不知道是该气她傻的没头没脑好呢还是该感慨她的心地太过善良。
此时，那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显然还没发泄个够本，走到凌佳身旁又抬起了那只尘埃满溢的旧皮鞋，眼看就要踹下去了，夏郁晴闭着眼用尽力气地吼了一句：“住手！你把我们打伤了更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那一记踹踢声终还是没有响起。
睁开眼，那张怒气更浓的脸瞬间填满了整个瞳孔。
“老子不爽就要打，打死了也是老子的事！……”抬起的皮鞋又一次晃到了眼前，看来这一脚在劫难逃了，夏郁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只是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哥，别打了，她说的对，打伤了不好卖出去啊，你想想我们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人，现在打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夏郁晴再度睁开了眼，那个被怒气冲昏头脑的男人被另一个同伴强行拖出了门外，一边还在骂骂咧咧地发泄着他此时心头的极度愤怒之情。
终于，逃过一难。
夏郁晴转过眼睛望向了那个还紧贴在墙根边上的身影，随后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真是，善良的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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