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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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一点的时候，俩人贩子又回到了屋里来，刚打人的那个所谓的大哥看样子已经平静了下来，一进门就冲角落躺下了，而另一个则走到她们身旁扔下一个瓶子，并恶狠狠地烙下一句：“省着点用，要浪费了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瓶子滚到了夏郁晴身旁，她侧了侧脑袋扫了眼瓶子上的标签，原来是跌打损伤用的药水。
她的重点还真没抓错，看样子，她们接下来大概应该不会再受这种遭打的罪了。
“你，过来给她擦！”人贩子走到墙边伸出脚踢了踢那只瘦弱的弓曲小腿。
凌佳顺从地从墙边爬了过来，拿过药瓶子小心翼翼地在手心倒出几滴药水，替夏郁晴慢慢地揉起了那只淤青一片的手臂。
痛，依然撕心裂肺，但在人贩子的瞪视下，夏郁晴不好出声喊疼，只能皱紧眉头拼命地忍。命在他人手，哪能随性而为？更何况此时另一个人贩子已经开始发出浓重的鼾声了，若吵醒了他，她还真不敢对方他不会发疯不管什么好价格坏价格就把她又毒打一顿呢……
连着一个星期的药水“滋润”再加上闭门修养，夏郁晴身上的伤基本上已好得七七八八。既然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逃跑的计划当然也就成为了重中之重的头等议程。
这些天，人贩子还是每天都早出晚归地在外摸门道，为了防止她们逃跑，他们用了粗重的铁链把两人锁在了窗旁，若想在他们外出的这段时间逃跑，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夏郁晴当然很明白这一点，不过就算如此，想要逃跑的意念始终还是不曾动摇，不像某人——
夏郁晴顺势转头望向了那个匍匐于垃圾堆上的邋遢身影，十字路口很自然地冒出了头顶，为什么她偏偏要和这样的人沦落到一起？
“郁晴，快看快看，是弹珠耶，很漂亮的弹珠耶！” 凌佳举着从垃圾废物中搜出来的玻璃弹珠朝夏郁晴兴奋地挥手，完全不觉此时对方头上的十字正以非正常的速度暴增着，并自顾自地作出一副陶醉的怀缅撞，“啊~真怀念啊，小时候我也很喜欢玩呢……”
“支野凌佳！”低沉的齿音从低沉的脸庞下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迸出，冷意瞬间冰封了周围的空气，随即而来的是夏郁晴忍无可忍的爆吼：“你能不能给我做点有意义的事！”
没点危机意识也就算了，还整天一副无事人样兴致勃勃地翻着屋里的废物垃圾搞童年怀念；如果她是三岁小孩那也罢了，但她不是啊口胡，一个二十岁的人竟然还能智商到如此，是正常人都会发疯吧！
被夏郁晴的一声震吼，刚还拿着弹珠一脸天真享受模样的凌佳瞬间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夏郁晴问：“什么是有意义的事啊？”
“笨蛋，我们现在什么处境？当然是要想办法怎么逃出去了！”夏郁晴怒气未平地斜瞪了她一眼。
“哦。”凌佳乖巧地点了点头。
夏郁晴抚抚胸口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继续琢磨这几天在脑海里渐渐成形的逃跑计划，只是沉默不过一分钟，垃圾堆旁又响起了凌佳颇具委屈的声音：“呐，郁晴，我真的想不出来……而且，我们肯定逃不掉的。”
夏郁晴本也不指望这个智商和年龄分化严重的家伙能想出什么好方法来，但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这家伙竟然连最本能的“求生欲望”都舍弃了个彻底，摆明就是一“等死”的典范。
这种“自甘堕落”和“自我放弃”的人，是她最痛恨的，也是最鄙视的。她不是圣母，她也从未想过要去拯救任何人，只是每次遇到这样的人时，她却总会忍不住地要插脚去多管闲事。
“逃不掉？”夏郁晴望着窗外冷笑着反问了一句，随即回过头来望着凌佳正色严词道：“逃不掉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给机会自己去逃！彷徨在零的起点上永远都张望不到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到底在哪，因为不逃的结果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就是不用挨打便能舒服地走上死路。如果你真的对等死情有独钟，我无话可说！”夏郁晴冷冷地扫了她最后一眼，撇头转身靠向了墙壁。
午后的细碎阳光洒满残窗，沉默在夏日的闷热中悄然流淌，小屋里各类垃圾废物所积蓄的难闻气味还在肆无忌惮地挥洒着它们独特无比的魅力，只剩彼此的呼吸在浑浊填补的包围圈里苟延残喘。
“对不起……”
夏郁晴终于在这一段长久的沉默后听到了凌佳不一样的声音，那带着认真的、还有些许不太确定但至少足以被辨认出坚定的声音……
如果对不起是必须，道歉的对象，其实，应该是她自己。
这种自以为自己是别人救赎的高尚论调，夏郁晴自然不会说出口，她只不过是个偶尔会多管一点闲事的路人某而已，那样的伟大角色可不是随便一个普通的甲乙丙丁戊都能扮演的。
“郁晴……”凌佳轻唤着她的名字，柔细的声线硬是任何冷心肠的人听了都会觉得心软，“我脑子比较笨，所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逃，不过……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
夏郁晴看她耷拉着脑袋的可怜样，回头想想，貌似刚才的话说得有点重了，于是缓了缓口气答道：“计划我已经想好了一个，不过可行性还有待再考虑，而且也还需要一些辅助性的工具。”
“真的吗？耶，太好了，我不用去想啊！”刚那张低垂的小脸现在完全看不到丁点沮丧的痕迹，笑容灿烂得堪比那一片死缠着窗台的阳光。
一排黑线配合地滑下后脑勺，搭衬起嘴角不自然的抽搐，将此时夏郁晴心中郁闷到极致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亏她还在担心自己说话语气太重，结果对方根本就是一神经粗壮到完全不知道话能伤人的钝人一只。
在凌佳持续半个多小时都不会抽筋的灿笑照耀和死缠烂打的磨舌攻击下，夏郁晴终于把脑海里还不算十分完美的逃跑计划给她简单地讲了一遍，结果换来了凌佳惊讶无比的膜拜大典。
“厉害，你怎么想出来的？厉害！厉害！”
对于这个天真女生一个劲的夸奖，夏郁晴自然不会当回事，这个计划还有很多漏洞要补全，有些细节还要再推敲，有些实物辅助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再加上最后那个完全凭运气的赌注又非人为能决定的，所以现在要高兴还为时尚早呢。
“呐，郁晴，我刚刚在垃圾堆里发现一些揉过的稿纸和蜡笔头，刚好可以用来写你说的那个吧？”
夏郁晴闻言心下一喜，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还是有点用的，连忙跟着她身后一起扒上了那堆灰尘漫漫的垃圾废品。
平铺在地的纸页明显可见皱巴折痕，但并不影响此时手执小小蜡笔头的夏郁晴在其上面书写那封即将改变她们命运的逻辑清晰感人肺腑的求救信。
凌佳在旁边一边不停地感叹写得太好了一边抹眼泪，那张脏兮兮的悲情脸结果越抹越脏，用小学生的比喻“大花猫”来形容恰好合适。
煽情戏写完，最后的关键当然是“通关攻略”，不过这一部分必须要经过实践之后才能动笔，所以夏郁晴停了笔，起身把那截小小的蜡笔头藏到了墙角。
凌佳端起那封皱巴巴的求救信又从头开始读了起来，看着她撑着花猫脸一脸悲催地对着稿纸念念有词，夏郁晴不自觉地弯起嘴角笑出了声。
就在此时，小屋那扇破旧的木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人贩子！
夏郁晴和凌佳瞬间呆在了原地，那张皱巴巴的纸片从凌佳发抖得厉害的手里缓缓飘落在地。
他们怎么回来了？现在明明还是阳光灿烂的午后，怎么看也没到需要点灯照明的夜晚时间，为什么他们今天会突然提早回来了？
“该死的，怎么今天的警察多了那么多？”
“鬼知道呢！”另一个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扇本已破旧不堪的木门，轰隆声合着吱呀声在一阵猛烈摇晃过后回归平静，门竟然没倒！
看来人贩子的心情现在是极度不爽，可偏偏遇上是这个时候，那张写满前戏的稿纸就那么张扬地躺在地板上，想要藏匿已是不可能，因为他们其中一人已经注意到了凌佳异样的表情还有她时不时瞟向稿纸的眼光，并正快步地朝凌佳走来。
怎么办？
难道就等着默默地葬身于此？
答案很明显，她不甘！
下一秒，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朝地上的稿纸扑了过去，不管结果会变成怎么，她绝对不允许自己什么补救都不做地等待死刑。
不过，就算她身上还是算得上敏捷，但补救还是来迟了一步，在她快要靠近时，一只脏兮兮的手瞬间从她身下抽走了那片早已被各种垢迹污染过的纸片。
快速下落的躯体重重地撞上了地板，溅起一身灰尘，痛是很正常的神经反应，只是眼前所见的震惊一幕却让她此时所有的痛都遁隐于无形。
她疯了吗？
喂喂，这不是在拍戏好不好？你也不是神通广大的小燕子啊！
她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都是真的，但鼻中充斥的尘埃混杂的难闻气息依然是这些天来早已熟悉的味道，耳边飘过的“吐出来，你找死啊！”的怒吼依然是不变的凶恶魔音。
没错，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支野凌佳，真的在，吃！纸！
“你个疯婆子，快吐出来，你要死在这，我都白忙活去了！”人贩子捏着凌佳的嘴恶狠狠地吼道。
夏郁晴一骨碌地爬起来，黏上凌佳紧张地喊：“快吐出来，你疯了！”姑且不说那张纸本身有多脏藏了多少毒菌，那蜡笔可不是能放嘴角的货，那是要中毒的啊！
只是凌佳根本没有想到那么多，在使劲嚼着那团毒纸的同时还狠狠地把人贩子伸进去的指头给咬了一口，痛的人贩子一脚把她踹翻到地上去了。
没想到这个之前一直白得让人咬牙的女生此时竟然能坚持到这个地步，这倒是夏郁晴始料不及的。
“死丫头，竟然敢咬我！大哥，快来帮忙，我倒要看看这烂纸上到底涂了什么调味让你嚼得这么起劲？”
糟糕！再这样下去，不是凌佳把纸团吞到肚子里就是人贩子把纸团撬出来后竟然把她们俩再收拾个半死，她绝对不能让这两种情况出现！
下意识地再次扑向凌佳，一个冒险的想法也在那一瞬间完成了构思。
“凌佳，你个疯子，都说了那汉堡包是画的了，你竟然还把它吃进嘴里去？赶快吐出来，你个疯子！”夏郁晴扑倒在凌佳身上激动地大喊，一边还动手从她嘴角试图挖出那一团稿纸。
“唔~唔……”凌佳呆滞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她竟然能从夏郁晴近距离的眼神示意里看出了对方此时的心思，就连她自己此时也在惊讶，怎么自己似乎在突然之间变聪明了。她想顺势配合一下夏郁晴的演出，但塞满纸的嘴根本说不出话来。
“支野凌佳，你是饿得疯魔了吗，竟然连画的食物都能当真？快点吐出来！”
“唔~唔……”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可以从其他方面配合。凌佳假势死活不肯把纸给吐出来，为了更显逼真，她下狠心把夏郁晴的手指也给咬了一口，痛得夏郁晴本能地喊出了声来。
人贩子刚在旁边还看得有些不明就里，不过见此时夏郁晴也挨了“疯咬”，便把两人的假戏当真了，停手坐在一边哈哈地笑了起来。
两人见此更加卖力地“演出”，各自毫不相让地僵持着，人贩子干脆打开带回的盒饭一边吃饭一边看戏样地笑着让夏郁晴努力把对方给“攻下”。
夏郁晴并不想和凌佳僵持太久，因为在她口里的东西不是调味料也不是白开水，嚼了这么久，她吞下去的毒菌已经够多了，要再不吐出来，要说她也许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也不是没可能吧。
夏郁晴朝凌佳使眼色和轻微地侧头示意了一下，想着比较迟钝的她也许不明内里，于是打算趁着厮打凑近她耳旁亲授计策，没想到凌佳竟然又一次让她另眼相看了。暗示刚下，凌佳就心领神会地乖乖吐掉了口中的纸团，乐颠颠地奔俩人贩子而去，一路高喊着：“汉堡包！汉堡包！汉堡包！……”
汗！
这个家伙之前那些白痴行为难道都是装的吗？还是说，人的潜能是无法估量的？
偷偷抹掉一额冷汗，夏郁晴完美地演完了她本分的最后一场：提脚揉踩那一陀被咬的零零碎碎的纸末，神气高呼：“你个神经病，我以后都不给你画了，看你还怎么吃！”
而另一边，凌佳还在非常敬业地对着两个大嚼盒饭的人贩子虎视眈眈地流口水。
唉，可怜呢……
早已在夏郁晴脚下烂成泥样的求救信终还是没有被发觉，只是凌佳却没能幸运地逃过另一劫。托了求救信的鸿福，她果不其然地中毒了，虽不没到危及生命之类的高级别，但上吐下泻的折磨也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夏郁晴提出了让人贩子买药的要求，结果遭到了拒绝，因为他们两人身上现在确实是分文不剩。看着凌佳整夜整夜地混着地板打滚和跑厕所，夏郁晴只好横下心来决定让那个本还要继续完善的计划提前上演。
第二天一早，夏郁晴便向人贩子提出了让她出去乞讨赚点医药费和基本生活费的建议。这俩人贩子人看起来虽然凶恶，但却也是没什么脑筋的人，自然不会想到夏郁晴会耍什么花招，更何况思及他们就在旁边远远地监视着她，便以为量她一个小女生要逃跑也跑不过他们两个男人，再加上昨晚一顿饭钱已是凑了他们最后的两枚硬币买来的，于是自然也有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了。
夹在人贩子中间走出了破旧的木门，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呼吸到室外清新的空气，早晨的阳光柔和地披洒在身上，这种宁静的时刻本该是惬意享受的，只是此时的她根本无心在这种闲情雅致上，今天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认路。这是逃跑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幸好她天生就是个方向感很强的人，虽然人贩子带着她拐了好几个小巷街口，她还是能在脑海里清晰地描绘出木屋到现在这个乞讨地点的路线图来。
人贩子在左右两边不远处来回踱步监视着，夏郁晴端着他们不知从哪里搜出来的塑料饭盒看着偶尔经过身旁的陌生人群，心里渐渐生出了一丝犹豫羞涩。虽然这个计划是自己想出来的，但真的要实施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想她本来一个无数男生追捧的校花美女现在竟然沦落到街头乞讨，落差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已是不一样的世界，就算丢脸也没人认识自己，反正都是些一面相对转眼即忘的陌生人而已，再者如果不能拉不下面子来赚点小钱，小黑屋里那个可怜的家伙搞不好很快就会连仅剩的半条命都给折腾完了呢。
她狠狠地拍了拍脸颊，自言自语道：“反正我不认识人，人不认识我，有什么所谓！”
抬头，伸向别人面前的手竟是坚定而不带任何娇羞情绪的。
果然，Nothing is impossible！可能与不可能只在于你去不去做而已。
一天下来，竟然真的讨到了医药费，加上解决掉晚餐问题也还能剩下不小零头，人贩子乐坏了，不仅真给凌佳买了药来，还大发善心地赏赐了她们两个一盒米饭。
由于战绩可喜，人贩子当晚睡的特别安稳，夏郁晴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路线图画了下来，在上面重新写上求救内容后把纸张折好藏在了身上。第二天依然还是旧地点，只是因为是周末，来往的人比昨天多了很多，人贩子怕她趁机逃走，让她采用定坐方式来乞讨。
定坐意味着她不能主动去接近人群，这样一来她就不能主动出击寻找计划的赌注，更不能近身贴近目标进行下一步，如此不利情形是她之前没有预想到的。
不过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的她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方法：只要自己足够吸引眼球，好心人绝对会自己送上门来。她忽然发现，其实这个方法也许比自己盲目去撞要好得多，因为自愿的善心和纠缠讨来的善心是不一样的，而自愿的正是她所需要的。
有了昨天的乞讨经验垫底再加上自己不断加强的心理建设，她对接下来要表演的剧场居然连丁点的紧张感都没有，右手端起塑料饭盒有气无力地上下摇晃着，随口一张，那几句曾经划过脑波线的故作悲惨吟唱顺溜溜地滑出了舌尖：
“好心啊，福心啊，可怜下我哩个乞丐女啊~”
“好心啊，福心啊，可怜下我哩个乞丐女啊~”
……
这个场景是很小的时候在电影里看过的，虽然这个地方的人说的都是日语，对于这句标准版的粤语大概一窍不通，但想必入情的表演和悲惨声调总能吸引点好心人的注意的。
夏郁晴继续苦情状地抖着那只抓着饭盒的手，低垂着脸摇晃着身子，口中重复的调子一遍又一遍。
在唱到五遍的时候，终于有人靠过来了，几双一模一样的运动鞋鞋出现在眼前，一直到她唱到第八遍的时候都不曾离开。
于是，夏郁晴当下拍板定了下他们，扔下饭盒一把抱住了其中一人的小腿，连脸都不看地埋下头去继续唱着那首非原创的“好心啊，福心啊，可怜下我哩个乞丐女啊~”。
“什么怪调啊？完全听不懂在唱什么，不过真有那么悲惨吗，嗯？给她点钱，桦地。”
“U si。”
不是……真、的、吧！
顺着那条紧抱的长腿一路攀移，圆形的镜片随着优雅的推耸折射过一道晃眼的白光。
这个人——忍足侑士！
五雷轰顶，把她劈了个正着。
啊！啊！啊！啊！啊！啊！
早知道就不玩周星星的COS了，这回丢脸丢到家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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