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春楼》快乐柯柯子

9、第八章

　　越往城西走，周边繁华的街道就越发冷清，街道边随处丢弃着废弃的破布棉絮和不知从哪飘来的花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恶臭气味一直占据着她们一行人的嗅觉。

　　“这地方.....”莲姐儿担忧地看着前方：“茜姐儿在这地方，不知过的如何煎熬。”

　　邵青顺着她的视线向前方看去，一对年老的白头夫妻慢悠悠地走着，仔细一看，却发现他们头上身上都有血迹。

　　“老人家，我这有药和布条，我给你们包扎一下伤口吧。”莲姐儿上前和那对老夫妻说着。

　　“谢谢姑娘，可是我们两老不死的受不住姑娘这恩惠啊。”老头给莲姐儿做了个辑，头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又破裂开些，等他艰难起身时，甚至有丝缕的新血迹随着他的动作流下。

　　“老头子。”那老妇人扯扯他的衣袖，“我们该快些走了，待会又被那些贼人逮住就不好了。”

　　“贼人？”邵青问道：“在皇城底下，哪有贼人敢在城中放肆？”

　　邵青一走过来，那几个负责保护她们的几个由摩辞罗火种幻化而来的傀儡，便也移动着僵硬的步子向她们而来。
　　这对老夫妻看这形势差点瘫倒在地，老妇人绝望叫道：“老头子！这城中的贼人又多了！”

　　“到底这贼人是个什么情况？还请老人家告知我们一二内情，我们从城北来，可从来没听说过城中闹贼匪。”邵青说道。

　　这老头将老妇人搂在怀里，轻轻安慰两句，才对她们说道：“我夫人对你们并无恶意，她只是被这些日子的贼人吓的不轻。”

　　这老头本是在农庄里种地的，这些日子来农庄收菜的人越发少了，他便决定上城里卖些新鲜菜贴补家用，又担心夫人一人在家没人照顾，索性每日一清早便带着夫人一同上城里卖菜。

　　卖菜卖了月余，他们夫妻二人认识了一位许姓肉贩，许姓肉贩看他们夫妻二人每日还要赶回家去，实在辛苦，便让他们住一晚肉贩自己的住所，

　　这住所便在城西。

　　城西人员杂乱。这许姓肉贩一次没送他们夫妻两回家去，这两老夫妻便被小偷扒走身上所有的铜板。

　　他们发现时气不过，去追这小偷，却误打误撞闯入了一伙贼人的窝点，被打的头破血流才逃了出来。

　　莲姐儿越发难过起来，她给了这老夫妻一两碎银，嘱咐他们凡事要以自己的性命安全为重，钱财乃身外之物。
　　老夫妻感激不已，老妇人收了这碎银，细细藏好，又说：“两位姑娘这样的容貌气质，一定是官家小姐！”

　　莲姐儿一张脸微僵：“时间不早了，老人家赶紧家去吧。”

　　等两位老人家的背影都看不见了，邵青轻笑一声：“如果他们知道莲姐儿是覆春楼的红牌姑娘，怕是此刻态度就要大转了。”

　　莲姐儿叹一声：“这世间的人大多都不容易，何必要互相为难迫害呢？”

　　邵青嗤笑一声：“便是因为活着实在不容易，才需要这样呢！人害人，人踩人，人杀人，人吃人。”

　　后一句，她说的咬牙切齿，像是有人在她唇齿之间被她磋磨。

　　那些个傀儡听了她这话，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纸糊的身体里火种不停跳动，像是在对邵青的话作出评价，窃窃私语。

　　前方就是茜姐儿被卖的地方了。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格你老子的！吵醒爷的美梦！有什么事快说，没事说的话，我起来了整死你！”张戈骂道。

　　“张爷！有人来闹事了！”

　　“格你老子的，敢闹到你爷爷这来！”张戈衣服一套，直接下了床，踩了一双鞋就直接开门，对着门口那慌慌张张的小厮问道：“对方几个人？我们叫上兄弟带上武器能把他们吓走吗？”

　　“爷，我实在说不清，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小厮哭丧着脸。

　　“别给爷捣乱！爷要是被你害死了，我第一个先把你割了喉咙！”

　　“爷我真没撒谎！你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张戈走进厅堂，眼睛瞟了一圈，终于知道那小厮是什么意思了。
　　这踏马的，现在的女人都是这么彪悍的吗？两个女人带着一干护卫就上他这来闹事？

　　“姑娘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张某是正经的老实生意人，可从来没与姑娘们有过节的。”张戈笑道。

　　“你就是张戈？”邵青问道。

　　张戈的脸有些僵：“是张某不错，姑娘来此处是有何事？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有什么误会都可以说开来的。”

　　邵青便直接问：“二月初七，你们这是不是买了个丫头，名字叫茜的。”

　　“二月初七？”张戈作思索样：“姑娘，我这天天都进进出出多少形形色色的人，我哪记得这一个丫头。”

　　邵青斜眼看他：“张戈，我对那天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比如你是如何与他们压价的，比如这丫头卖了多少钱......如果你不想自讨苦吃，就把这丫头到底又卖给了谁告诉我们。”

　　“我们何必自相为难呢。”

　　邵青打了个响指，那八九个傀儡便都将腰上剑鞘的剑拔出，一时寒光闪烁。

　　张戈笑笑：“哈哈，姑娘可不要着急，张某虽然记性不大好，但是账本上可是将这些消息标注好的，稍等片刻，张某将账本取来。”

　　莲姐儿看他镇定自若：“不劳烦您了，这种事情让这小厮跑一趟就行了。”

　　张戈清清喉咙，轻咳一声：“二哥替我去我房里把账本拿来。”他想，这二哥两字咬的极重，这小厮一听便知道二哥两字定有所含义。

　　小厮在一旁咦了一声，好似对这话有些奇怪，可他也没想，答应一声，便忙跑去了。

　　张戈左等右盼，等这小厮将他二哥等人叫来，将这些狂妄到擅闯他这威虎堂的人全给抓起来，严刑讨打。两个姑娘容貌娇艳，倒是刚好给他和二哥作妾。

　　一刻钟过去，还未有半点动静，张戈心急如焚，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两刻钟快到，这小厮才汗流浃背，抱着账本急匆匆而来。
　　“爷，你说的在你房里，可不说在什么地方，我可是找了好久才翻到！”

　　“你只找了账本？”

　　这小厮茫然失措：“爷你不是让我去找账本？”

　　张戈差点晕过去。

　　莲姐儿去翻这账本，翻到满意的地方便将那页撕下来。

　　邵青看她这样，知道了她已经得到了茜姐儿的消息，便也不多留：“多谢张老板。”

　　莲姐儿也跟了句：“多谢张老板。”

　　两女子飘飘然离去，张戈看着她们丢下的账本，一巴掌给旁边傻站着的小厮拍下去。

　　小厮委委屈屈地捂着脑袋。

　　“许柏梁？你在家吗？”男人的大嗓门在门外响着。

　　又听见有人踹门的声音，那人还骂：“许柏梁！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茜姐儿有些害怕，在许柏梁的怀抱里蜷的更深，许柏梁感受到茜姐儿的僵硬，将她抱的更紧。
　　“别怕，他走了。”许柏梁轻声说。

　　“可是他每日都会来。”茜姐儿叹息一声：“如果你当时不买下我，就不会欠下这么多钱了。”

　　许柏梁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背：“你当时那么可怜可爱的，怎么可能会有人不要救你。”

　　“柏梁.....”茜姐儿看向许柏梁，见他对她神情专注，神志坚毅，便悄悄软了腰肢，手也不自觉往他健壮的身下探去。

　　“砰！砰！砰！”又是砸门的声响。

　　茜姐儿被吓住，刚刚才软了的腰肢现在又僵硬起来。许柏梁给她捂上耳朵。

　　到了大中午的，这砸门的狂人们才停歇下来，但是茜姐儿已经被吓怕了，哪怕肚子空鸣许久，她也抓着许柏梁的手，不愿意他离开一步。

　　许柏梁没甚办法，便抓着茜姐儿的手去烧火做饭，茜姐儿哪进过烧火房，这一下被呛得咳嗽不止，白嫩的脸上也被烟熏得黑一块白一块的。

　　许柏梁心疼她，只能将昨天留好的一块上好的猪腿肉粗粗切了，放进面里下了一碗肉燥面。
　　他以往都是个单身汉子，吃的东西向来粗糙，只求吃饱。却因为来了个美娇娘，而暗暗唾弃自己的猪食似的手艺。

　　茜姐儿却吃的津津有味，将汤都喝尽，连声夸许柏梁的厨艺精湛，知道他是肉贩，又问他对猪肉的讲究。

　　许柏梁一一解答，看茜姐儿笑眯眯看他，不自觉地红了脸。

　　他心里想着，这实在是跟做梦一样，他居然得了一个这样神仙般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