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纪事之直男与直男的爱情故事》落家秋

138、矿难事故

　　第一百三十八章，矿难事故
　　“我没耐心？咱们等了起码有两小时。不行你再打电话问问，是不是出什么状况。”
　　电话早打了无数次但每次都是通话中，后来直接变成关机。终于当时钟响了三声，当李奇打着饱嗝捂着肚子回屋休息时他彻底放弃了。
　　直到晚上电话依然接不通，晚饭也没什么心情吃。一个人出了小区沿着金堤河一直往东边的方向走。穿过小广场、花园路，穿过一片漂亮的高档小区，直到看见夕阳下蔓延到天边的金黄色的农田。这时候正是玉米成熟的季节，在以前家里人会穿着旧衣服提着布袋去地里掰玉米。装好了背到地头然后用拖拉机载回家去。初中高中那几年每每总错过农忙时节，曾为能偷懒而庆幸，现在他有心时光倒回，为家里出一份力流一些汗水。但一想到父亲说让他休学跟弟弟一起去南方打工，心里就打寒战。面对他渴望的亲情，挚爱的亲人望而却步，不住地后退。回去的路上整个城市华灯初上，远处近处都是绚烂的七彩霓虹。口中念出高中时学过的两句诗：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李奇已经睡着，桌子上还摆着饭菜。他用手摸摸碟子还是温热的。算这小子有良心。
　　在卧室看到枕头边的手机，出门忘记带上了。
　　手机屏幕突然闪动了一下，是条短信息。直接拨了过去，但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疲惫的声音，他反而又沉默下来。
　　原来陆斌到市里刚上出租就接到山上项目部打来的电话。一个职工下山采购时不小心摔进山沟里，人大腿骨折被抬去了医院。而新购的检测仪器还没进库房需要有人看护。所以几个休假的人中资历最浅的陆斌就被叫了回来。赶巧领导刚打完电话手机就没电关机了。直到陆斌回到住的地方才给他打过来。
　　陈一帆静静地听手机那头骂骂咧咧的解释，解释完陆斌虚心地嘿嘿傻笑。半个月未见彼此的想念都是愈加的浓烈，然而一切都被打断。期盼中的美好种种烟消云散，只剩下冰冷的现实让他们去面对。
　　“媳妇对不起咯。下次，下次我多请几天假。摔伤那家伙平常挺照顾我，送他个人情嘛。正好我还能钻研钻研那个玩意，上面可都是德文。回头我整顺手了那可就不是一般人，直接干个副队长，你说屌不屌。”
　　“屌，你慢慢屌吧。我困了要睡觉。”没等对方再絮叨陈一帆直接挂掉手机。
　　明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理由也正当充足的很，可就是有些不开心。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本以为电话会再打过来，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晚上，并没有。
　　休假三天，但第二天陈一帆主动去上班了。之后陆斌打电话都是在他打扫或者做晚饭的时间，鬼使神差阴错阳差反正就是没接到。他瞅瞅手机也没再拨回去。几次之后那头似乎也生气了，电话再也没打来。
　　陈一帆有些疑惑，对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认识，又不是才相处两天。陆斌的秉性他能不了解。但现在他就是想怄气，憋在肚子里的火越来越大。
　　李奇说他越来越懒，房子也不打扫，饭也不好好做。垃圾堆得招来一群群苍蝇。这哪还是那个有些洁癖的陈一帆啊。最重要的是每天看到李奇好像看到空气一样，眼皮不抬一下招呼不打一个。像个行尸走肉。
　　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浑身懒洋洋，吃饭没胃口，睡觉老失眠。在办公室常常对着嗡嗡作响的打印机发呆，直到带他的师傅走过来在他肩头拍了巴掌。
　　“傻看啥。让你复印几份，公司纸不要钱哪。还不赶快拿过来。”
　　有一次下班，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他远远看到人民公园的大门。脑海里浮起曾经和一个女生去公园看花灯的故事。他和那家伙当时的女友都落水了，最后都被那家伙给救了上来。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看着陆斌微笑的脸，身躯慢慢沉入湖水。他吓死了，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画面。记忆的闸门一打开如洪水猛兽一般再也收不回来。人渐渐陷入深思，直到身边的位置渐渐走空，猛抬头看公交车已经驶出了三环。整整坐过了六站，真是有够蠢的。
　　晚上本来说好的李奇买菜他做饭。李奇在苦苦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才见人魂不守舍地回来。问他原因，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
　　“我艹，一帆，到底是那公交车有病还是你有病啊！”
　　陈一帆不知道身体到底怎么了，脑子怎么了。他不知道思念也是一种病。
　　依然没有陆斌的电话，眼看着暑假已经过去一多半。
　　眼皮子老跳，心神不宁，他莫名地忧心起来。这天下班的早，为表达前段时间对人无视的歉意他下厨精心炒了两个小菜。李奇回来了看到这状况吓一跳。人突然变勤快，毫无预兆。
　　正吃着饭李奇把电视打开，挑来挑去跳到了新闻频道。
　　“吃饭别看电视。”
　　“吃饭才要看电视，这样多惬意。”李奇啃一口馒加一块流油的肉丝。
　　“两耳不闻窗外事，书呆子。多看新闻关注国家大事才能与时俱进。”
　　“看你的，少废话。记着待会刷锅洗碗。”
　　“对了，前几天老耷拉个脸，咋了，是不是失恋了？”
　　“你才失恋了，看你的新闻。”
　　“也对。都没见你恋爱过哪来的失恋。”
　　“最新报道，我市前几天的大范围降雨导致市东郊科技新区与周边的几个县发生山体滑坡和泥石流。部分道路被摧毁，农田也受到很大的损失。最严重的是我市xx企业在龙湖镇青艾山的作业矿井不幸发生塌方事件，目前仍有十余名工人困于地下十几米深的矿井中。”
　　正低头吃饭的陈一帆突然一把将遥控器夺过来，把音量调到最大。
　　“该事故引起当地政府及市政府的高度重视。目前政府已经动员最大的力量抢救。但由于塌方地段地形险恶，部分道路被摧毁，现在大型机器无法进入现场。救援进度严重滞缓。我们祈福井下工人能平安无事，希望救援能有所突破。”
　　这时电视画面显示的正是事故现场。在泥泞的山沟里一排排大树被砸倒，污浊的泥浆裹着石头沿着断崖不断往下奔腾。远处的起重机挖掘机像蜗牛一样往前爬行。四周全是围观的群众，参与救援的有警察、消防员和部队战士。
　　“一帆你咋了，脸色这么白！”李奇吓一跳。
　　“陆，陆斌在那里实习。”
　　“哪里？”李奇扭头瞧瞧电视：“不，不会是这个地方吧。这也太巧了，他在矿井里面？”
　　陈一帆拿起手机跑进卧室。先给陆斌打电话，一连打了三个无人接听。李奇进来询问状况被他一把推出去。锁上门然后他又给陆斌的大学同学姚安拨过去。
　　电话很快打通，那头却是一阵沉默。
　　“你知道他出事了是吧，你一直瞒着我不说。”
　　姚安酝酿着肚子里的词：
　　“一帆你多心了，我也是看了新闻才知道。现在电视上还没有公布被困人员的名单所以咱们还不能瞎想。他之前说过他那个地方信号不好，一遇到刮风下雨常常接不到电话发不出去信息。陆斌是个粗心的人，说不定正忙着一起救助同事呢。又或者他待的根本就不是出事的那个地方。我打听了XX公司挺大，东郊附近七八个项目部呢。”
　　脖子下面冒出细细的热汗，陈一帆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别太担忧，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陆斌是大学生没有任何实际工作经验，公司不可能让他随便下矿井的。而且他进的也不是作业部门。现在联系不上应该只是信号问题。”
　　“我要过去找他。”
　　姚安吓一跳赶紧阻拦：
　　“不行不能去，太危险。”
　　“我要过去。”
　　“一帆你再考虑考虑，我听说通往龙湖镇的好几条路都被泥石流冲毁了。这样太冒险，真没必要。咱们还是在这里耐心等陆斌的电话吧。”
　　“没事，我会小心。你有没有他同事的联系方式？”
　　“不好意思，斌子很少跟我谈工作，我真没有。”
　　“那谢了。如果陆斌有打电话给你记得告诉我，再见。”
　　夜里陈一帆被一场噩梦吓醒就再也睡不着。他去洗手间用毛巾擦去额头上的虚汗，回到屋里坐在床头喘气。
　　门吱的一声被打开，李奇光着膀子走进来。
　　“一帆你没事吧。”
　　“没事，别开灯。”
　　“好！”李奇挠挠脑袋：“你说陆斌真的也在那个地方？”
　　“嗯。”
　　“哎，怎么会这样。那小子也太倒霉了，不会真有事吧。”
　　“我明天要过去，这几天你帮忙看家。”
　　“啊，你疯了。没听电视说现在还有可能随时再发生山体滑坡，很危险。”
　　“我会小心。”
　　“你可别胡闹。那里有政府跟警察呢。一帆，你啥时候跟陆斌感情这么好。陆斌有家人有钟叔在，明天我们去四合院看看。”
　　“不用，我已经决定了。”
　　早上五点多一点陈一帆就起来了。先打包收拾几件衣服然后去附近的ATM机那取了一些钱。回来的时候李奇还躺在沙发上睡觉。等粥熬好馒头和小菜端出，人才挠着鸡窝一样的脑袋从沙发上起来。
　　“啊，这么早，六点还不到呢。”
　　“我一会吃了就要走，你要是困就回卧室睡。醒了记得把菜热热再吃。”
　　“好。”李奇看看放在沙发上的背包想说什么但没张开嘴，晃晃脑袋走了进去。
　　陈一帆匆匆扒拉了几口粥，吃了半个馒头。
　　打的去了汽车站，一下车直往售票大厅跑去。跑太快，大厅地板太滑人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排到他，售票员却说发往龙湖镇的大巴限车，最早的一班也要等到上午九点半。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双手抱臂颓丧地坐在候车厅角落的地板上。
　　他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息：
　　“混蛋，回我电话。如果你敢有事的话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