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纪事之直男与直男的爱情故事》落家秋

137、说时依旧，旧时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说时依旧，旧时人
　　陆斌还真做到了，每天起码最少两条短信。早上喊媳妇起床，晚上喊媳妇睡觉。那里不忙时就打电话过来。陈一帆白天要工作只能晚上接。但陆斌的语言粗俗，常常一件好事说着说着就把他弄不高兴了。龙湖镇，青艾山，高山峡谷，风土人情，本来陈一帆听着挺有意思。还想着暑假结束前能去那个地方看一看玩一玩。但到最后无论话题是什么陆斌统统都能绕到房事和一些混账话上去。
　　“媳妇我跟你说，那湖水深的很我猜至少有几十米深。远看是绿色的，近看水面是黑色的。好多小姑娘都不敢上船。据说里面有大鱼，连在湖边喝水的牲口都能拉下去吃掉。周边呢是大青山，天天雾气蒙蒙。早上我常碰到上山打柴的人。山上有野鸡山猪猴子，一大堆玩意。晚上还常有野狼窜村子里偷羊吃。那家伙每次都不吃完，还爱掏内脏，早晨起来一推门一股子膻腥味。到羊圈里一看全咬死了，肠子心肝流了一地。”
　　“行了，越说越恶心。你故意是吧。”
　　“哪有，嘿嘿。媳妇，昨晚特想你，想得我浑身痒痒的慌。我越挠越热越挠越痒，洗了个凉水澡不管用。媳妇，我想着你就硬了，用手撸吧感觉特不爽……”
　　“啪！”陈一帆把手机挂了然后拉上被子睡觉。
　　李奇从老家回来了，又成俩人住一起。所以晚上接电话特不方便，改让那家伙发短信。但错别字粗话一大堆，不知道还以为是对方小学文化水平。每每都是越看越懒得看越看越生气。陆斌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有荤有素。他就简单几个字一两句话回过去。
　　“嗯，好。”
　　“行啦，我知道了。”
　　“你再说再说，想死啊。”
　　“我要睡了，在那注意安全，别惹事。晚安。”
　　九月的天女人的脸，说变就变。城市里突然之间下起大雨来。即使有天气预报但瓢泼大雨还是把人都弄蒙了。这是入夏以来从未见过的，夹杂着电闪雷鸣夹杂着狂风，密密匝匝连着三天一点没有变小的样子。许多地方雨水从下水道里漫出来淹了城市的道路。
　　好几次陈一帆和李奇回来时都是被浇成了落汤鸡。第一次是忘记带伞，第二次是雨伞直接被大风刮折了伞架。这雨一下就是一个多星期，直到又一个周二的晚上才慢慢消停下来。被大雨冲刷过的城市像是一张过度漂洗的脸，苍白无力。湿漉漉的马路上竟然爬满了蚯蚓。去上班的早晨，在小区里听到几个阿姨的尖嚎。抬头看到两个胖胖的妇女从一排自行车的中间用木棍挑下来好几条花紫色的蛇。
　　又是一个周六，难得公司给休假。李奇跟新谈的女朋友去约会，吃过午饭陈一帆穿着白色的T恤灰色的短裤一个人坐公交去了市图书馆。
　　刺眼的日头挂在高空，让人都不敢抬头往半空中看。公交车上没有空调，人被热气熏得好像在蒸笼里一样。马路边上是白花花的日光，树荫下是摇蒲扇的老人和张着嘴吐舌头的小狗。这时节城市里男生全都是T恤加短裤，女生一水短裙纱裤穿得清凉。夏天是个酷热的季节也是个让男生大饱眼福的季节。但对有些人来说似乎没太大意义。
　　热得人食欲不佳，这段时间陈一帆又消瘦了许多。但高挑的身材冷冰冰的眉目，站在人群里依然显眼瞩目。公交车上好几个坐在后面的女孩捂着嘴窃窃私语，不时还用羞涩而大胆的目光偷瞄过来。其中一个女孩把手机举了起来。尽管用手掌挡着，但指缝的间隙故意露出了手机背部的摄像头。
　　这一切陈一帆装作没看见，轻抿着嘴角显示出他一贯的冷漠和一些不耐烦。眼睛盯着车窗外，耳朵听着公交车放出的报站声音。
　　突然感觉腰部被人轻轻碰了一下，他回头。
　　刚才那个偷拍的女生此刻正站在身后。女生一脸的羞涩但又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一张嘴还有点结巴：
　　“那个，那个你好。”
　　他疑惑地点点头。
　　“我叫俞郁，华北水电的。同学可不可以留一下你的手机号，或者□□号也行。”
　　“不要。”
　　“啊?”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女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到站了，公交车靠着路边停下。车门打开，陈一帆迈着大长腿径直走了下去。
　　有些不礼貌，有些不近人情。
　　女生还愣在原地，几个闺蜜从车后面跑过来搂着她的脖子激动地很。
　　“那个男生好帅啊，下车都那么酷!”
　　“对，对，又帅又酷好喜欢。约他去吃饭，看电影。再问问他有没有跟他一样帅的兄弟。”
　　被打枪的女生迟疑地跟姐妹们说道：“可是我没要到他的手机号。”
　　…….
　　周末了图书馆里的人不少，但冷气很足并不觉得热。这是市里面最大的图书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一排排整齐的书架，手里捧着书默默不语的看书人。陈一帆的心情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一楼是时事热点图书没太大兴趣。二楼是儿童读物，书架之间全是妈妈跟乱跑的孩子。
　　上到三楼，墙壁是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拉着淡黄色鹅绒样的窗帘。此时的阳光变得柔和，静谧的气氛让图书馆变得安静舒适。他很喜欢。
　　文学区的旁边是音像区，摆放着满满的CD。而其中流行音乐占据了一大半。音像区的旁边开拓出来一片有沙发的休息区。
　　陈一帆从架子上拿下来两本书抱在怀里，轻步走到落地玻璃窗边的沙发椅边。刚要坐下就见一个绑着马尾的年轻女服务生走过来。
　　“同学不好意思，不买饮料是不能在这休息的。”
　　“要买饮料，可以。”陈一帆太喜欢这一片的阳光和氛围不介意花点钱。
　　一杯果汁竟然要八块钱，在外面可能也就是两三块钱的东西。陈一帆看看找给他的零钱动动嘴没说什么。端着果汁走到刚才选好的座位那。棕色舒服柔软的沙发，下面还铺着地毯。难怪比其他地方舒适一些，原来是要花钱的。
　　对面沙发上坐着一对年轻情侣，依偎在一起正用手机看电影。借来的书却被他们放在一边。
　　冰凉的橙子汁入喉还挺解渴，手里的书也挺有意思，上大学后已经好久没这么用心地找书看，不知不觉入神了。
　　“一帆你好，好久不见。”
　　“一帆你好，好久不见。”
　　直到对面的人重复第二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不是没听见，而是被这个特别熟悉的声音吓到。颤抖地放下书，他缓缓抬起头。
　　竟然，竟然是杨洺昇。桌子对面的那对情侣不知何时不见了。好久不见的主席大得依旧是飒爽英姿帅气逼人。人弯着腰一脸的阳光明媚，正冲着他笑。两排洁白的牙齿让笑容更加地灿烂。
　　惊讶地张开的嘴巴都忘记了合上。
　　“喝果汁这么不小心，嘴角都沾着了。”
　　杨洺昇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来。
　　他如在梦中猛然醒悟，接过来纸巾小心地擦了擦嘴角。
　　“不对，在右边。”
　　“额。”
　　原来是几颗果粒。
　　“谢谢！”他点点头把纸巾攥在手心里。
　　对方并没有坐下但也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杨洺昇突然伸过来胳膊，拿起小桌子上的两本书翻过来看看封皮。
　　“《简爱》，《呼啸山庄》。原来一帆你喜欢看英国女作家的书。这两本书的作者可是一对姐妹。”
　　“是么，就随手拿过来看看。好巧。”
　　“对呀，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好久不见，你过挺好吧。”
　　“还可以”。陈一帆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有点不舒服。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啊？”陈一帆又有点慌神，普通的一句问话也让他吓一跳。
　　不知如何回答。正在他感觉窘迫的时候一个身影后面跑过来，然后将主席大人一把拦腰抱住，像只无尾熊挂在杨洺昇的身上。
　　“我要这个这个，你都要帮我买。”
　　“好，没问题。”杨洺昇把来人从后腰上拽下来拉到旁边。
　　此时陈一帆才看清楚是一个漂亮的小男生。微红的脸颊，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个头不算太高，浑身散发出一股孩子般童稚的气息。高中生？大学生？真不好确定。
　　“这个人是谁呀？”那男生也注意到陈一帆的存在。
　　“我以前三班的同学。人家是来这里看书的，不像你就知道听歌买CD。”
　　“我喜欢，我就要这样。”男生故意地瞪着大眼睛吐舌头。真像一只小兔子，好萌。
　　主席大人宠溺地摸摸那毛绒绒的脑袋，安抚小兔子的不安分。
　　“我渴了，我们去外面喝饮料。”男生毫不顾忌外人的眼光，拉着主席大人的手就要往外走。
　　“一帆打扰了，那我们先走了。”杨洺昇挥手告别。
　　“好，再见。”陈一帆站起来点点头，然后目送俩人下楼。
　　回身慢慢坐下，拿起手上的书然而再也看不下去。鬼使神差地他给陆斌打了一个电话但手机没通。有些渴，端起桌子上的果汁猛地灌下去两大口。
　　“祝你幸福。”几个字轻轻地从他嘴中念出来。
　　两个小孩的暑假辅导终于结束了，而他听陆斌的话没有再去找新的家教干。所以现在晚上经常有大把的时间休息，想事情。
　　但有些事情不是想一想就能解决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后和老爸的那一次谈话总是浮出脑海。老爸说的越淡定越冷静让他越觉得莫名地害怕和忧虑。这些事他没有告诉陆斌，图书馆碰到杨洺昇的事也没有说。有一次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一条虫在不停地吐丝，最后把自己包裹成一个茧。
　　半个月后陆斌的第二次休假马上就要来临。陈一帆腾出时间收拾房间又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只是有个李奇在是件麻烦的事，幸好李奇跟陆斌都熟识。看来只有到时候让那家伙一起演演戏了。
　　但一直到中午两点多人并没有按时出现，陈一帆从客厅走到门口，从门口又下到楼下。两个小时里来来回回机械一样不停地重复。
　　“别等啦，这饭菜都凉了。要不咱们先吃，他来了再热热嘛。”李奇坐在沙发上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嘟囔。
　　“咱俩住人家的屋子，等等人你就这么没耐心呀。”陈一帆面静如水却掩饰不住语气里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