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 金 门》淮左凌戈

3、一 鸿门百乐（2）

　　然，一阵阴恻恻的嘲笑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哈哈哈……就怕你薛三活不到明天了！”
　　原来是程小凤领着亥吉，带着众多青帮兄弟冲了进来！
　　竟把百乐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程小凤干事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程小凤二话不说，操起家伙就是血溅三尺，今夜青帮和斧头帮在百乐门一顿厮杀，竟是将斧头帮的人一个不留！
　　临了，程小凤的刀都架到了薛三的脖子上，薛三还欲下跪求饶，竟是一句‘爷’都没让他说完，薛三的脑袋就开了瓢了，溅了程小凤一脸的血。
　　竟是被他背后的楚九给一刀剁了。
　　程小凤一见是楚九，你丫还挺能装死的，再一瞅那肿成猪头的脸，就憋不住想放声大笑，让你这个死人脸平日里嚣张嘚瑟，还不是被薛三那个怂货揍成猪头。
　　可再一见楚九刀子一样的眼神杀过来的时候，程小凤也不敢明着得罪他，只得嘿嘿傻笑了两声，两手作投降状，又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你厉害！”继而惺惺作态，“哎呦，阿九阿！受伤了！你说你，平日里也就属你最谨慎了，向来滴酒不沾的，怎么今日就在阴沟里翻了船呢！”
　　楚九不理他，径直上了二楼。
　　然程小凤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呸，你个睚眦必报的小狼崽子，不过就是挨了两巴掌，竟然还抢我人头。
　　程小凤从废墟里扒出来的乃是灰头土脸，一脸血污的‘杜霖琛’，即便如此狼狈不堪，手下兄弟皆目不斜视，排排站好，声势震天，齐声喊道，“琛哥！”
　　程小凤忽然握拳咳了一声，向手下兄弟扬了扬手，“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赶紧地，把这儿都给我处理干净了，咱金老板明儿还得接着开门做生意呢！”
　　白敬言这才猛然咳了出声，抹了一把血污脸，又将身上的零零碎碎给拍了拍。
　　这会子，百乐门的金老板才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吆吆吆，还是咱小凤贴心乖巧懂事呢？！”
　　从头到尾，白敬言竟然都没说过一句话。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将计就计。
　　不过就是借了她百乐门一个场子罢了。她金老板敢说半个不字麽。
　　等众人皆散，程小凤低声问：“琛哥回来了没？”
　　白敬言摇头，“不知道！”
　　程小凤这个贱人忽然就露出一副懊悔的模样，道：“琛哥之前就交代过，让我尽量拖时间来着，我是不是来早了？！”
　　白敬言斜睨了他一眼，“哼，你还可以再来晚一点，然后就可以替我收尸了。”
　　原定计划明明是薛三一来，程小凤就立马反包抄，可程小凤却迟迟按兵不动，非要等白敬言被踹了一脚，楚九被扇了两耳光才姗姗来迟，白敬言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然紧接着二楼包厢里传来一阵动静，有台灯砸碎，相缠打斗的声音，守在门口的楚九当即就破门而入。
　　就连程小凤和白敬言也似乎随时随地就要冲上二楼去。
　　怎知紧接着就被一声低喝，“滚出去！”
　　整个百乐门都听见了，是琛哥的声音。
　　程小凤和白敬言对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回来了？！”
　　众人眼见着楚九垂着头被轰了出去，且还闹了个大红脸地杵在包厢外面。
　　只是，做兄弟的在楼下拼死拼活，为你卖命，您老连面儿都不露，在楼上还玩起了女人，这传出去真的好嘛？！
　　这下子是想捂都捂不住这风流成性的名声了。
　　百乐门的金老板当即就笑了，打了圆场，“瞧你这不识趣的，这不是打扰咱杜爷的兴致麽？！行了，各位，且都散了吧。”
　　是的，打今儿起，在这大上海，在这青帮里，咱琛哥也算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了，但凡是个给脸面的场合，都得管咱琛哥唤他一声杜爷了。
　　程小凤想：不枉我跟着琛哥混了这么多年，果然，琛哥有口肉吃，我也能跟着喝上一口肉汤呢。
　　见左右无事，程小凤冲着白敬言亦开始插科打诨，道：“啧啧啧，二楼屋里的那位，动静儿还挺大，就是那个之前撩拨你的小贱蹄子吧，不是说是薛三的姘头麽？劲儿这么足的麽？！快和我说说，她的滋味儿如何？竟然勾得咱们琛哥都起了心思了？！”
　　白敬言每每瞧见他这一脸猥琐，放荡无赖的模样，着实看不上眼，“这事儿，你问我？”
　　而程小凤瞧他那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当即就啐了一口，都特娘地扎在青帮这个流氓堆里了，你还摆什么读书人的架势，说话愈发粗鄙下流了，“差点儿都把人按在窗子那给泻火了，白敬言，你还装什么装！我可瞧得清楚着呢，你那手可差点儿都要抓胸了！”
　　白敬言这才忽然记起了什么，目光又飘至二楼，可再转念一思，复又放下了，“哼，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末了，又添了一句，“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两边都想讨好，最后尽干些吃里扒外的事情！”
　　这一句含沙射影，直把程小凤气得跳脚，“你！” 气极反笑，“怎么，季爷没找你去问话，反而找了我，你不甘心呐！说到底，你连扒的资格都没有呢！”
　　二人争锋相对，这么多年了，这二人只要搁一块，就要掐个你死我活，偏偏程小凤嘴皮子还贱，就这会子功夫，二人隐隐又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傻大个亥吉早已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