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愚人节番外·《致愚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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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车轮一直在前进，历史手中的笔也不停续写着无数史诗与奇闻。我们以建筑、以文章、以美食、以乐曲、以口口相传等许多许多的方式将它们记录下来，且它们最终如树木虬龙般根须汲取深泉般，随着时间匆匆的步履，融汇进文明的血管里，在这片土地上扎根。
龙门的市井、乌萨斯的郊区、维多利亚的古废墟……莫斯提马曾去过许多有着美丽景色的地方，也听闻并亲身经历过许多奇闻轶事。萨科塔术士天性浮云般洒脱，时间在她身边缓步停足，谈笑间留下的临别礼是从岁月彼端的国度偷走的祝福。
岁月赐予她强大美丽与自由。
阅历丰富的萨科塔极少对什么事感到喜悦、悲伤、惊讶、愤怒——正如她所说的，对于各种情感，她并不讨厌，但并不需要。
只是这次是个例外。
圆滚滚的、浑身漆黑的，长着萨卡兹的角和尾巴和萨科塔的翅膀的古怪球形生物悠悠哉哉地飘在空中，小小的爪子抓着一张白色的卡片。天城从那双眯成一条线的圆溜溜湛蓝如海的眼睛里看出了极少出现在其本人身上的惬意。
一只古怪的魔法生物——天城克制着自己把目光从萨科塔甩动的恶魔尾巴上挪开，寒暄道：“莫斯提马小姐，打扰。”
“哎呀，到我了吗？”
魔法生物气球似的从空中飘了过来，表情眯眯着眼像是在微笑。
“维多利亚的古文字搭配卡片，这种风格真是不错呢～”她伸出手把卡片丢到天城的手心：“真是奇妙的体验，居然会有将人类变成魔法生物的法术。给——1-魔术师，‘万象之源，四方之形。开拓与革新的魔术师对圣杯宣誓孤独不会永远伴随你。’——老实说，我居然有想要结束休息再次开始旅行的想法呢。”
天城惊讶了一瞬莫斯提马居然还能说话——不过也只是一瞬，反倒是“莫斯提马的话这才是理所当然”的想法逐渐占据了脑海。
天城收好魔术师，“你知道我需要这些卡片？”
“遇到过相似的事哦，”莫斯提马回答他，“况且突然出现的东西一定有什么危险囊括其中或者奇妙的用途，这可是旅行者的经验之谈。”
天城大概了解到“和莫斯提马交流非常艰难”的传闻从何而来了。这种略显诡异的、自始至终平淡的语气和毫无变化的淡淡笑容，简直让人觉得是在和一团空气说话。
“…很感谢你，”天城凝噎，觉得自己要变成一个无感情的感谢机器了，“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还能用语言交流的人。如果可以，莫斯提马小姐，能否告诉我你是否从其他地方见过类似的卡片？”
“不巧，”她说，“我今天刚结束任务回来，从甲板进入经过控制中枢看到那几位从萨尔贡边缘地区来的干员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变成其它生物，也许他们会有线索也说不定呢？”
天城沉默。
今天刚结束任务回来，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也就是说，莫斯提马并不是来到罗德岛后才变成这样。那句其他人——难不成整个泰拉的人都变成动物了吗？不，这么说的话，为什么他没有变化？
“感谢你的情报，”天城叹了口气，苦中作乐地笑笑，“看来我的任务从拯救罗德岛变成拯救泰拉大陆了？这可真是……”
鸣猫猫仰起脸对他喵了一声。天城挠了挠它的下巴。
“谢谢，我没问题。不过说起来，”天城掩饰尴尬地咳了一声，“莫斯提马小姐……你需要我帮忙把你从通风管道里带出来吗？”
是的。
以上所有对话，都是在通风管道前发生的。两位主人公隔着一扇挡板，像是隔着一扇铁窗试探犯人的家属和劳改犯。
啊，这样说一位女士似乎很不礼貌……
“毕竟罗德岛的大门现在的我可打不开哦，另辟蹊径也不失一个好主意。”但莫斯提马平静地像天城不是在说她的窘态：“但是能出来就再好不过了，谢谢你啦。”
……
莫斯提马所说“从萨尔贡边缘地区来的干员”是彩虹小队的几位干员。种族不明，使用并非现存任何语种，但与古维多利亚语有些相似的语言，没有变成动物且刚来到罗德岛不久——像是幕后黑手一样，是吗？
但是——当天城推开控制中枢的门，看到彩虹小队的四位齐刷刷坐成一圈进行着一种叫麻将的运动，且身边蹲着一只乖巧的处理文件的褐色小兔子时，他觉得，幕后黑手应该不会是这群人。
和发现他冲他招手的伊莱亚斯点头致意，天城走到褐色小兔子旁边抬手摸了摸它的背毛，“阿米娅，你可以休息一下。就当作是一天意外假期，别太苛求自己，不是吗？”
也许阿米娅兔兔想说些什么，但兔子除了在感受到危机和痛苦时会发出老鼠似的尖叫，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出声的。它们的耳朵对听力十分敏感，可以用下肢踏地产生的震动与同伴交流。但是，天城很明显没有掌握这个技能……
“你是在尝试和那只神奇的兔子说话？”干员蒂娜，代号霜华，扫了一眼这边向天城发问。
“神奇的兔子？”天城意识到对法术这种东西尚且陌生的彩虹小队成员可能误会了什么，“事实上，霜华小姐，这是阿米娅……”
“？”霜华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困惑，她与她的同伴交换眼神，起身走到天城这边来，“所以今天那个小姑娘不是请假了？变成兔子？真是闻所未闻……”
天城对她笑笑，“法术是万能的。”
“喔，那些英国人会很喜欢你这句话。还有那些喜欢《哈利·波特》的孩子也会支持你的。”
“……”天城选择性忽略了他听不懂的地方，礼貌地点头道明来意，“谢谢。其实不只是阿米娅，罗德岛的人似乎都——”
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让事件听起来不要那么惊悚，“……变成动物了。不过应该只是恶作剧的法术，不需要太担心，解决它只需要把这些白色的卡片收集起来就可以了。”
“你说的是——变成动物？都？”
说话的是埃丽萨·科恩，代号灰烬，彩虹小队名义上的领头人。严于律己，恪尽职守，富有团队精神的女战士，同时也是一位值得信赖的队长。
“只是法术……抱歉，”天城突然垮下肩膀，表情有些疲惫，“实话实说，虽然只是恶作剧，但后果不堪设想——老实说我不太敢想象如果连解除法术的方式都是恶作剧，罗德岛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是终于见到了同样还是人类的人，安抚被法术波及的受害者们的托词就怎么也讲不出口了。事实可不是“只是法术，一天就好”，而是如天城此时所说的，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恶作剧，结果只会不堪设想。
想想——当创造文明，制定法律的人类消失，转而世界被人类变成的动物统治，进化本能的丛林法则与仅仅限制人类行为的道德法律碰撞，一切都会在一瞬间被搅进混乱的漩涡。
“但是，”天城调整好情绪，冷静地向彩虹小队的四人展示他手中的卡片，“哪怕这是骗局，也必须要去做，毕竟我没有别的方法。所以，各位有见到过类似这样的卡片吗？白色，有图案。”
灰烬和战车对视一眼，“好吧，看来我们在知道人体可以释放几百伏的电流后，依然还有的要学——比如，现实中真的会出现收集小卡片拯救世界的戏码。还有，闪击，不要偷看我的牌。”
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伊莱亚斯，代号闪击的重装干员发挥着他战场上单手举几个小时防爆盾的手臂力量，试图去翻灰烬的牌。
“嘿，别那么严肃，”被严肃的女队长眼神中的警告暗示按回原地的金发男人举手作投降状，“你已经连续赢了三把了——见鬼，我们不是同时学的这个东西吗？”
“也许你在游戏上的天赋被补给了语言吧，不胜先生。”
灰烬瞥了他一眼，又对天城说，“冷静点，先生。你要知道，你的年纪——二十几岁而已——在我们那还是个新兵，那种要被欺负灌伏特加和保护的新兵。独自执行任务压力很大，我们都清楚，但你的能力我有所耳闻，我认为你做得到，相信自己，放松。”
彩虹小队的队长把一张7-战车递给天城，又招呼阿米娅兔兔叼来了一张17-星星。
“战车是战车那儿的，”她解释道，“星星是这个小兔子的东西——老实说，我还以为是她从哪里带出来磨牙的玩具。”
天城为风评被害的罗德岛小领袖辩解，“不，阿米娅她不磨牙的，不管是兔子还是人。”
他接过那两张牌——一往无前，永不停留的战车；指引前路，闪闪竞耀的星辰。
蕴含着他们的祝福。
“战车得到了战车——好吧我知道，我讲笑话时你们总是不会捧场。”闪击不知何时走到了门边，侧着身靠在门框上抬手敲了敲门板，“没人提一下我们出不去的事吗？这扇门现在坚固到灰烬的爆破榴.弹都打不穿，我尝试把刚才打开的门缝开大点结果手指差点被它夹断。”
“也许那个下咒的家伙是美国人？”他耸肩道，“你知道的，美式英雄主义嘛，钢铁侠超人什么的。”
天城看到灰烬在墨镜下挑了挑眉，他记得不知道是谁和他说过灰烬就是“美国”那个地方的什么机构的士兵。
十句话听不懂九句。也许他想要和彩虹小队流畅交流，先应该了解一下彩虹小队故乡的文化……
“放松点孩子，”战车还是没有卸下他那身厚重的装甲，这位年纪大于彩虹小队其它队员的老兵有开口就让人感到可靠的低沉嗓音，“‘Деломастерабоится’，等完事了我请你喝……呃，柠檬水。”
“咳，”天城轻咳掩饰尴尬，“也许破例一次也不是不行——谢谢，战车先生。”
“你拿到几张了？”灰烬问他。
“八张。”他回答，“还算不错的进展——希望我来得及。”
“你会的，孩子。”灰烬对他点头，坐回了自己的牌堆前，同时无视了连败数局的闪击的大声抗议。
呼。
天城感觉轻松了不少——大概是压力得以诉之于口又被人理解的缘故。
“再见，”他蹲下身和阿米娅兔兔告别，轻声地、庄重地承诺，“我不会让罗德岛变得一团糟，绝对不会。”
他从来没有违背过诺言，这次也不会例外。
……
之后，他搜遍了整个罗德岛。
在经历被两米高的地狱怪物三头犬小刻扑倒舔了一脸口水，从对方囤积的蜜饼间抽出8-力量；跑上跑下把变成海洋生物同时无法自己找到水源的阿戈尔干员们送到水池或浴缸里，在艰难地将沉重的斯卡蒂虎鲸和幽灵鲨鲨鱼搬到了刚刚盛好水的水缸里后，从斯卡蒂小姐那边得到了9-隐士；最后帮变成雪豹毛发打结，恹恹瘫在地上的初雪豹豹梳理开毛发，得到了对方疑似从哥哥那里悄悄拿走的4-皇帝——当然，这个“悄悄”有待商榷，银灰先生那副尽在掌握的模样可一点没有因为变成雪豹而变化。
当然，在他给凑过来的崖心豹豹梳理毛发时，礼貌地询问了（妹妹全往一个男人身边凑而）尾巴甩动频率逐渐暴躁的银灰豹豹需不需要帮忙，结果很显然，被拒绝了。
天城清点着自己的战绩——十一张。他松了口气，以这个速度应该可以在天黑之前解决问题。
但现在他需要解决的，其实是当下的另一个问题。
“……”天城抱着鸣猫猫，拐过走廊，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安静的地方，骤然止步不动，“抱歉，从一开始你就在跟着我。虽然能感受到你没有恶意，但请现身吧，无论目的如何，继续隐瞒下去对你我也并没有益处不是吗？”
这个角落空无一物。面前金属的墙壁镜子般照应出他半透明的身形，红色的眸子像是两簇绽放的火花；白炽灯发出几不可闻的滋滋响声，空气因气氛的极静而显得寒冷，仿佛鼻尖上停留了开春的料峭，天城感觉周身仿佛覆盖上了低温。
他看到倒影中一只黑色的猫咪安静地，灵巧地跃到了他的左肩上。一只体型匀称的，耳尖有着长毛的金眼猫咪。
等天城看清楚猫咪的样子前，它在慢慢地用侧脸磨蹭天城的颈侧。动作缓慢，力度很轻，轻得好像只要天城歪开脖子躲避一下它就会迅速地停下动作一样。
原来……不，果然是你啊。
“Miss.Christine呢？不在吗？”天城挠挠黑猫的耳朵，“也许我该用维多利亚的礼仪问候——上午好吗？现在是黑猫先生的刺客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愚人节番外·《致愚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