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被翻车整自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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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平平无奇的商务车冲进了巷子里，引擎的轰鸣和炸裂的音乐一路尾随，已经飙到130km/h的车速掀起的暴风连同堆成小山的黑色垃圾袋和埋头在龙门黑巷街边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老鼠一起掀飞了出去。
天城瞅了眼后视镜，整合的人骑的居然是摩托，还是东国1996年春新款的仿赛车车型。在这种狭窄的地方轿车的车型极其吃亏，继续跑下去最终也会被追上。
后视镜中的白点越来越近，那是摩托车氙灯打出的远光。天城眼神一暗，做出了决定。他猛踩刹车的同时转动方向盘，测速表上的数字从130迅速跳到了90，车轮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牙酸吱呀，车身剧烈颠簸着在墙面上留下了一道漆印。
鸣一个不注意被甩了出去，惊魂未定地钻回来问，“你不要命了？”
“没有，我很冷静。”天城在晃动的车厢内不得不死死把着方向盘抵抗惯性，但语气却平淡的好像只是在以30迈的速度在城市里兜风，“我并不熟悉龙门的街区，而且轿车也不是适合在巷子里使用的载具。”
鸣愣了愣，轻笑道：“不是吧，你难道是想——”
他被骤然停止的车甩出了车厢打断了话语，但此时已经180度翻转车头朝着来时的方向那条巷子跟过来的整合运动宣战似的闪了闪远光灯的漆黑轿车，就像是擂起的战鼓，扬蹄的奔马，其昭告的，从不会是退缩。
“你真是太合我口味了！”鸣又钻了回来，眼神明亮，搭着驾驶座的靠背语气轻快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很死板的人，这个时候是要步步为营逐一击破呢。”
“用你的话说，毕竟我也是天城。”天城侧身检查了一下安全带，把副驾驶座上的背包挎上，启动发动机，“……直觉上，你虽然隐瞒了很多，但说出来的东西并不掺假。刨根问底没有必要，所以目前而言，对我来说你还是一个不错的搭档。”
“好了，”天城回头直视鸣那双稍显生机的含笑双眼，“你是要系上安全带，还是直接下车？”
……
即使是白昼也要在这巷子里避让三分，乖乖退居于天空一隅。地面连空气都要被阴冷潮湿填充满，在这种地方发现火.拼后的硝烟和尸体并不是罕见事，难以想象只需要走过一条街三道巷子，就可以从龙门光面的繁华走进进阴暗的炼狱。
烧灼至扭曲的空气翻涌不歇，身后的火焰以摧枯拉朽的架势燃烧着。那三堆已经辨不清车样的掉漆铁皮在火中被噼啪地干烤个不停，一盏车灯被几分钟前的人为车祸撞碎了玻璃，只剩下几只半灭不灭的灯泡滋滋地闪过电流，尽职地闪着光履行它照明的工作。
火光照出了墙壁上花瓣般飞溅的血色，和一道从铁皮的影子上站起的瘦长的黑影。
噗嗤。
天城用大拇指抹掉嘴边被车窗碎玻璃划开的口子渗出的血珠，把刀刃送入了又一个整合运动的心脏，按照鸣的提醒连续□□三次以保证对方不会有垂死挣扎的机会。
血漫到了天城脚边，流进了靴底的纹理间。可以想象那近乎自杀般以超过百千米时的速度冲过来的轿车很明显让这几位整合运动的士兵茫然了一霎那，不敢相信对方真就这么不惜命，还可能抱着天城不会真的冲过来的侥幸——总之最终他们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规避行为。
“你可真大胆。”鸣蹲在地上观察着火势，心有戚戚地说，“虽然我知道我的身体没那么容易死，但这种程度的车祸说撞上去就撞上去了，你不怕死到真不知道我是幽灵还是你是幽灵。”
“……”天城啪嗒啪嗒地走出粘稠的血泊，侧脸和红色的瞳孔在火光中变得明亮，“我没事的，这不困难。”
“……”鸣拍拍他的肩膀，“你该正确认识一下自己。”
几分钟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只要凝视那簇仍穷尽燃烧的火仿佛就能重演那一刻。
夺去别人性命时天城的沉着冷酷让他动容。
鸣收敛笑容，那张与天城别无二致的脸孔透露着属于巴别塔的尖刀的锐利冷漠。
熟悉身边的人、掌握自己的能力、越过一个个的他为他计划好的难关——只要按部就班地来，天城就会脱离与一切的隔阂感，慢慢地在泰拉这片土地扎根，眼睛里不再只有空无一物的冷漠，也会有他在旅程中找寻到的他的自我与他身边的人。
但是他太想当然了，倒不如说因为天城的特殊使得他擅自地在天城身上付诸了太多不该由他承担的期待。
会和很多人结下善缘，会比他更强，会承担更多责任，会成为罗德岛不可或缺的支柱，会不畏惧任何中伤和背叛，会身居高位，会与他不同得以亲身抵达殿下构建的理想之中。
他当然做得到——不是无端的苛刻要求，而是他确实做得到。
因为他是「可能」，是「奇迹」。
从他知晓天城的存在到现在，他自始至终这么相信，从未动摇。
但这需要一个艰难的过程。
从刚刚天城的表现来看……鸣对疑惑回望的天城笑了笑。他觉得他有必要小心物极必反的可能性。
「他」或许想要这样一个孤高而理性的王，但他还是坚持，天城只需要是天城就好。
……
那是一场数学般精准理性的战斗。
天城当然没有和几个普通的士兵同归于尽的想法。
当车挡风玻璃里整合运动士兵混杂了惊恐疑惑和敌意的脸飞速放大时，天城抽开了安全带，撑着椅背在座位上拔刀起跳，击碎了那面玻璃的同时直接握紧刀柄挥刀，将还坐在摩托车上的整合运动一刀割喉。
虽然被高速行驶的轿车连着摩托车一起撞上的那瞬间天城感觉得到自己像是被飞机正面冲撞一样翻滚着飞了出去，但鸣所说的超乎常人的体质并没有让他受太多伤。就地翻滚了几圈后天城压低身体抽出钢刀随后狠狠捅进了地里，金戈嗡鸣，惯性让刀锋在石砖间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刀痕。
鞋底在摩擦中产生滚烫的高热，天城拔出卡进石缝里的刀后，不远处的车辆约定好般地产生了爆炸，血滴在其中尖叫着蒸发，滚烫的热风裹挟着玻璃片扑面而来。天城蹲下身以手臂抵挡，虽然衣着因此更加狼狈了几分，但是瓦伊凡青年的表情即使被抽动的碎发遮掩，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淡然也无比清晰。
尘埃落定。
……
龙门近卫局，高级警司办公室。
这是一间用“华丽”“舒适”“宽敞”形容都偏颇的房间，与其描述那地毯多么柔软，原木书架的纹理多么自然，倒不如直接说那盏茶杯价值20万龙门币，坐在转椅上的房间主人身上的一个挎包动辄便是170万龙门币往上的奢侈品。
现在是工作时间，房间主人正与她的下属联络。
“你是说，罗德岛的使者并没有等在这里，而是直接冲进黑巷去了？”
那是一位语气娇纵不愉，但周身气质自信满满的菲林女性。肩膀上半披着剪裁贴身布料精致的外套，从肩膀上斜向下挂起战术包的黑色武装带上扣着一张名片，上面的正脸相片明显就是此时交叠着腿坐在转椅上接通电话的女性，名片旁清晰地写着她的高级警司身份和在龙门近卫局中的代号——诗怀雅。
如果是常住龙门又对这座城市的豪门大族稍有了解的人，绝不会不知道这个名字。敢用这个作为代号，无不显示着诗怀雅就是诗怀雅家族一员的尊贵身份和她对于自己家族激昂赤诚的荣誉感。
但只要对她多了解一些，暂时舍弃那些因对方商业巨擎家族之女的身份产生的偏见，就能清楚地从她一言一行中看到她对家族的热爱并不凌驾于对龙门的热爱之上。除此之外她并不缺乏敏锐的头脑和深厚的战术素养，她非常适合龙门近卫局高级警司的身份，毫无疑问；因此，由她来作为龙门和罗德岛未来友好关系的缔造者之一，也同样非常适合。
那边又传来声音。
“没有错。而且从现场的爆炸痕迹和残留的断弩来看，是和人产生了冲突，在被人追击的情况下不得不进入黑巷中。”
“哼……不得不？好了，我会去的，你可以回到你的岗位上继续待命了。”诗怀雅挂断了电话，咕哝道，“是做给我们看的吧，他还真是做了个最聪明的选择嘛。”
是的，最聪明也最疯狂的选择。
排除认输等死之后，天城有三个选择：第一，当场反击解决战斗，但不可避免会毁坏建筑，这会让其代表的罗德岛在谈判中陷入不利；第二，转攻为守，尽可能减少对街道的破坏，等待龙门方的支援。以此，龙门方并不能再就“破坏建筑”为由刁难罗德岛，甚至可能以“罗德岛的使者在龙门的地界被袭击”反将龙门一军。但并没有这么简单，保守的战术会被强行拔高到懦弱的层面，被怀疑罗德岛的战力储备。双方都知道这只是为了争夺后续的指挥权而强词夺理的空话，但仍然会就这样一件小事拉扯许久。
而天城选择了三。
龙门的灰色地带没有摄像头，那是龙门地下世界的唯一王者鼠王林舸瑞的地盘。将冲突选在那里爆发，不禁要承担鼠王对冒犯者的不明态度带来的风险，还要保证对抗的地点深入到确确实实不会波及到龙门太阳下世界的地方，最后在人数和火力都不及袭击者的逆境中解决数个敌人，再从鱼龙混杂，绝不缺乏秃鹫和鬣狗的黑巷里全身而退。
她倒是不觉得罗德岛会派一个软脚虾来龙门啦，只是摆着其它可以逃避的次选项却依然选择最危险的那个。这种“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性格——哼，还算勉强是值得诗怀雅家族的继承者去迎接的程度吧。
菲林女性熟练地拨通了一个超长的号码，一阵待联通的等候音后，那边响起了冷淡的女声。
“你找我？”
诗怀雅直入主题，“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个从外面来的家伙闹出了点动静？”
那边沉默了半晌，“你想怎么样？”
“用你的人脉打点一下别让他死了。”
意料之外被拒绝了：“不行。”
“哈？原因？”
“父亲他过去了。我没有干扰他老人家行程的权力。”
诗怀雅的表情变得复杂，比刚刚看好并投资的企业突然遇到滑铁卢还要复杂，“你的父亲？唔……”
“别想太多，”那个女声说，“依我看，他并不打算动用武力。那种态度更像是……”
她停了一阵。电话里只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更像是作为长辈去看朋友的孩子。”她说，“好了，没事了吧？我挂电话了。”
“……”诗怀雅思考了半晌，才慢吞吞地挂了电话。
哇啊，事情变得有挑战性起来了。
菲林女性的神情变得兴致勃勃，她立刻拨通了下一个电话：“给我准备辆车，尽快！任务？当然有，就是接待使者嘛，你们不是在食堂谈完了吗？……哈，告诉你也可以，当然是去下水道接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被翻车整自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