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宠诱妾》方框一

28、姐姐

　　楚倦年一副无语的表情，挑眉和她说：“你连这个都没有打听清楚，居然还说为我用心准备了。”

　　依依：“……”

　　看破不说破，当个正常人有这么难？

　　“公子怎么这样说话？”依依说，“那我不送了。”

　　楚倦年一挑眉，眼中爬上笑意。

　　还是这么不禁逗啊？

　　“威胁我？”楚倦年玩笑道，“说都说了，我当天若没有看到满意的，便把你自己送给我。”

　　依依捏了捏掌心，有点想扇他。

　　嘴上却哄他：“公子不是说过么？我的命都是公子的，送不送的，多见外呀。”

　　楚倦年果然受用，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见依依一副不知该如何接话的表情，楚倦年更凑近她，明示道：“真要给我过成人礼？”

　　依依往角落里缩了缩，谨慎道：“总要知道，北郸的特殊礼节是什么。”

　　“若同公子先前所说的婚礼差不多，也……也行。”

　　要是别的什么恐怖传说，她就赶紧收拾收拾，连夜跑路。

　　楚倦年促狭地眯了眯眼睛：“你怎么回事啊？接连见证别人成亲，羡慕了，也想成亲？”

　　依依捂了捂因郁结而呼吸不畅的心口，深呼吸几下，努力维持着脸上僵硬的假笑。

　　就知道和这个人说不清楚。

　　“公子老是这样打趣我，难道是允许我成亲？”依依故意道。

　　楚倦年眼中的笑意骤然消失，大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仰起脸来：“你敢。”

　　“你的命是我的。”楚倦年说，“你最好，连这些念头都不要有。”

　　依依烟雾色的眸子中闪过惊慌，原本轻松的表情也茫然了片刻，转而被紧张取代。

　　楚倦年知道自己吓到她了。

　　可是，一想到她会离开自己，和别人成亲，他就无法控制自己胸中的骤然升腾的火气。

　　从依依踏进楚府大门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就属于他，她的人也是。

　　想嫁给别人？做梦！

　　“疼。”依依眼中泛起生理泪水，双手捧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没有说话，那表情却让楚倦年心中一跳。

　　手上松了力道，却没有放开她。

　　“疼也忍着。”楚倦年说，“你都已经在我府上了，还想跟谁成亲，嗯？”

　　依依抗议：“明明是公子先说这种话的，你说得，我说不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再说，我只是个侍妾，可没有跟公子成亲的资格跟殊荣。”

　　还挺牙尖嘴利。

　　楚倦年视线落在她嘴巴上。

　　没忍住，捏着软乎乎的下巴，凑近了，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干嘛。”依依推他。

　　“给你盖个章。”他说。

　　依依不满地偏过头，显然不想理他。

　　楚倦年挑眉：“故意气我是吧？”

　　“诡计多端。”楚倦年突然说，“想要名份是不是？行。改天给你补上。”

　　依依：“……”

　　“我没有！”

　　“好，你没有，是我想补给你。”

　　“不需要。”

　　“差不多行了。”楚倦年挑眉，语气危险。

　　依依彻底对他无语了。

　　他搞没搞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质子，他的名份，是什么好东西吗？

　　求她，她都不想要！

　　呸！

　　“不过，在这之前，也要看你表现。”楚倦年退开，抱着胳膊看她，“就从这次生辰礼开始。”

　　依依很生气，不想和他多说，只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

　　硬是挤出个敷衍的假笑：“既然公子都提了，我一定好好准备，保证让公子终生难忘。”

　　依依心想，有什么是比希望落空更难受的事情吗？

　　先把他捧得高高的，到时候她提前离开！摔死他！

　　气死他！

　　正暗暗腹诽，就听旁边的楚倦年突然没话找话似的问她：“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依依愣住。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已经暴露了，但毕竟明面上是阿依莉丝。

　　阿依莉丝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来着？

　　“有这么难回答？”楚倦年看她迟疑又紧张的表情，故意逗她。

　　“不是啊。”依依只好说了自己的生辰，“元庆二十年六月三十日。”

　　依依的生辰是师父捡到她的那天推算出来的，师门便一直以这个日子记做她的生辰。

　　楚倦年挑了挑眉。

　　依依察觉到他的错愕，有些得意地说：“不错，略比公子虚长两岁，公子不会介意吧？”

　　见她明艳的脸上爬满眉飞色舞的表情，楚倦年的心情便也同雨后初霁那样，出现色彩绚丽的彩虹。

　　“虚长两岁。”楚倦年点点头，边重复着她的话，唇边带上痞笑。

　　突然，凑近了她，压低声音，呢喃般喊了她一声：“姐姐。”

　　依依：“！”

　　这人疯了？

　　看着她震惊到有些茫然的表情，楚倦年勾起唇角，眉目生动。

　　还想继续打趣她，却见依依的脸瞬间红透了，更加艳丽。

　　这么喜欢吗？

　　楚倦年于是贴到她耳边，诱哄般说：“姐姐怎么了？”

　　“你、你先离我远些。”依依伸出一只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靠近。

　　另一只手在脸边不停扇风，想要给自己烫热的脸快速降温。

　　姐姐什么姐姐，这人怎么一点儿都不害羞的？

　　道家讲究天下大同，众生平等，修士之间只有乾坤之意，没有男女之分，所以，无论男女，皆以师兄弟、师叔伯相称。

　　长这么大，虽然比她年纪小的同辈一大堆，却无人喊过这个称呼。

　　第一次听，却是楚倦年这个疯子唤的。

　　还唤得这么缠绵。

　　“为何？”楚倦年直接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故意说，“虚长两岁，唤你声姐姐，哪里不妥？”

　　哪里都不妥！

　　“姐姐。”楚倦年亲她的耳垂，语气里带上了浓浓的笑意。

　　依依脸色更红，烫着了似的拼命躲。

　　理智崩塌，感觉像飘在云端，昏昏沉沉，晕晕乎乎。

　　楚倦年见她几乎要烧起来了，兴味更浓，逗她：“觉得我唤错了？那你唤回来——叫哥哥。”

　　“你闭嘴！”依依手忙脚乱，捂他那张只会胡说八道的嘴。

　　楚倦年大笑，一不小心，被她扑倒在柔软的车垫上。

　　大手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免得她摔下去，同时，也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依依趴在他身上的瞬间，意识到不对，匆忙想要起来。

　　抬头时，柔嫩细腻的脸擦过他的侧脸，像是一朵云，从遥远的天际俯身亲了亲他，楚倦年的心也瞬间软化。

　　“不唤就不唤，占我便宜干什么？”

　　楚倦年幽沉的眸子看进她烟雾色的眼睛里，语气很轻，随时玩笑，却听的依依一阵慌乱。

　　双手撑在他耳边的车垫上，想要支起身体。

　　这个角度却更方便楚倦年看清楚她脸上浓得化不开的羞怯。

　　漂亮极了。

　　不管不顾地伸手，拢住她的后颈，让她俯身吻住自己。

　　依依起先还试图推开她。

　　楚倦年带着她一个翻身，两人位置对调，她无处可逃。

　　依依迷迷糊糊的，心里有个声音提醒她。

　　这样下去就糟糕啦！

　　快逃快逃快逃……

　　依依失神了不知道多久，再找回理智时，车停在了楚府门口，楚倦年带着笑意问她：“抱你下去吗？”

　　“不用！”依依连忙起身，逃也般离开。

　　跑走之前，她回头，冲楚倦年笑了笑，用言语麻他：“公子所言，妾身都记下啦，回去一定好好打听清楚。给公子一个完美的生辰贺礼。”

　　反正她廿八就逃了，腊月初三才是他的生辰，到时候连她的人影都找不到，自然也没办法找她兑现。

　　说空话嘛，她这一趟出来，学了许多生存技巧。

　　楚倦年抬着下颌怀疑地看着她，见她一副乖巧单纯的表情，又隐隐有些期待。

　　“那我就等着了。”

　　虽然这话是在哄他，但依依越回想他提及成人礼的语气，越觉得不简单。

　　北郸的一些习俗都挺神奇的。

　　比如楚倦年说的婚礼，新人之间还要比试，就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中原其实也有跟成人礼差不多的习俗，比如女子的及笄礼，男子的弱冠礼。

　　大多是家人在一处，吃些好吃的，送些礼物，往后便要稳重自持些，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

　　依依起初认为，楚倦年所说的，应当与这些差不多。

　　没想到，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先是问了松糖和白果，但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大安人，也不太清楚，夜明和昼影是知道的，可松糖去问他，他却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更让依依觉得有问题。

　　为了弄清楚，依依找了余窈。在大公主府分开以后，依依跟楚倦年提了一下。

　　毕竟大多数时间陈清漪都要上朝，没机会做别的，余窈老是在宫门外徘徊，也挺可疑的，楚倦年便允许他白天回来，晚上再去跟着他。

　　余窈得以喘息，第一时间就买了糖葫芦来看依依，同她道谢。

　　依依于是问起了这件事情。

　　一开始，余窈也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依依追问，他才有些尴尬道：“告诉姑娘也行，但姑娘千万替我保密啊，我怕殿下罚我。”

　　这话无疑更加勾起了依依的好奇心，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出卖他。

　　余窈这才说道：“殿下所说的成人礼，比较特殊，只在北郸皇室之间流行。”

　　“普通人多半不讲究。”

　　“到底是什么啊？”

　　“就是……”余窈面露难色，有些话，对着旁人他可以肆意玩笑，但对着依依天真的表情，怎么都开不了口。

　　越说声音越低，用词也越来越委婉：“就是，皇子们到了成人这天，若已经成婚，便要与皇妃一同接受赏赐，以祈愿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若是未成婚的，则会、则会寻一各方面都合心意的女子，晓事。”

　　说到这儿，尴尬地挠了挠头，“若未成婚，但已议亲，或者有中意的对象，只要对方同意，可以提前试婚。”

　　依依：“！”瞳孔地震。

　　她就说楚倦年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幸好她已经跟大公主商量好了提前离开，不然怎么应付的来？

　　北郸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习俗。

　　“姑娘如此心系殿下……”余窈笑了笑，暧昧地说，“我等甚是感激欣慰，愿姑娘和殿下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啊。”

　　依依：“……”

　　我不是，我没有！

　　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依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道是这种规矩，她就是好奇死，也不会找人打听的，现在倒好，装不知道都不行了。

　　“多谢小余将军为我解惑。”依依说，“小余将军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公子今日所言，也请小余将军保守秘密，不要让公子发现我已经知道了哦。”

　　“当然当然。”余窈似有点儿害羞，捂着脸颊，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和暧昧，“我肯定不会自曝身份，姑娘有什么计划，只管放开手脚，需要我做什么，也尽管开口。”

　　依依的笑容越来越难维持。

　　她的计划，就是赶紧回家，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

　　不过，有一件事情确实可以向他打听。

　　于是她问：“接下来，公子会不会很忙啊？我想提前悄悄准备，若他经常回来，肯定会发现的。”

　　“我现在只负责跟着陈清漪，其他的事情，夜明跟兄长应该知道的更多。”余窈耸耸肩，压低声音，兴致勃勃的，“要我帮姑娘问问吗？”

　　“不用不用。”

　　越多人知道，被怀疑的几率就越大。

　　依依严肃地要求余窈，一定不要告诉其他人。

　　余窈还以为她是要给殿下制造惊喜，甚至举手发誓绝不向任何人透露。

　　得知楚倦年真正想要的礼物是什么之后，依依就时刻处在为难的情绪之中。

　　本来，她是想给楚倦年准备一份贺礼的。

　　毕竟这些天来他对自己也算不错，自己这个细作当的毫无挑战，除了要照顾他偶尔发作的狗脾气，可以说是相当轻松愉快。

　　但是，她能想到的，都跟他真正想要的，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让她觉得，什么都送不出手。

　　算了。依依心想，本来跟别人要贺礼就怪怪的，他可以要，自己当然也可以不给。

　　若觉得她送的东西不合心意，那也是他的事。

　　这样一想，依依轻松了许多，开始着手为他准备起来。

　　先让松糖和白果去珍宝阁选了块雷击枣木，耐心切成小块，用小刀一点点地打磨。

　　雷击枣木在她们一派被称做神木，可做法器。

　　依依眼睛看不见，只能摸索着缓慢进行，不过，之前在观中也常常帮师兄弟们处理这些，并不陌生，做起来也不算太难。

　　好在楚倦年近来在忙尹芿的事情，没有时间过来打扰她。

　　依依乐得清静，一点一点，将枣木磨成想要的效果。

　　三天后，楚倦年让人过来请她去主院。

　　午膳前来的，依依便少了些顾虑，将刻了一半的雷击枣木藏好，同夜明一道去了主院。

　　“用过午膳了吗？”楚倦年问她。

　　依依正想回答，他就说，“用过了也不要紧，坐下，陪我吃。”

　　依依心里直骂他。

　　这人对她可真是越来越恶劣了。

　　“还没有呢。”依依说，“今日也麻烦公子赏我些好吃的啦。”

　　楚倦年似乎心情不好，原本正一脸冷峻，听见这话，眉目才松懈下来。

　　“天天伺候你，”楚倦年逗她，“什么时候也伺候我一回？”

　　依依想到余窈跟她说的，北郸独特的生辰礼，心头跳了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

　　只好硬着头皮说：“公子说了算呀。”

　　“那就今日。”

　　依依：“……”

　　真不带这么顺杆儿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