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和谐穿越社会的若干意见》疏花披素

25、二十五

　　时间平静无波地悄悄向前滑过了几个月。但是乔伊觉得这种平静带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的气息，简单说，就是夏天雷暴雨前塘里的青蛙都不敢叫了的那个意思。
　　每隔几天，乔伊就去孔明先生那里看望招财，孔明先生果然不同凡响，连带着把招财都训练得像只明星猫了，深谙装可爱求生存之道。孔明先生家的伙食明显也比宫里好不少，招财的肚皮日渐浑圆了。
　　只是乔伊觉得，孔明先生似乎在忧心某件事情。当然，表现得非常不明显，只是极罕见的几次眼神不到位或者挑眉毛的角度过低之类的。乔伊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还有另外一个表现得比较明显的人，不用说就是太子了。他现在经常发呆，好看的脸上没有什么活力。乔伊和小燕子研究过几次，最后总是因为研究资料匮乏而不了了之。现在发呆的队伍里恐怕又多了乔伊自己，谁让这个世界总是有十万个为什么！

　　在发呆的时候，乔伊拿起当初的填空题，做了第二个版本。
　　“（我们）去找（孔明）问清楚（这事）”
　　“（你）早就（清楚不会）有什么用！”
　　“（你）不能（回去）我们（都不能回去！）”
　　“那又怎样？”
　　“（他们难道）不能（让我像）现在这样（一直呆到）永远（吗？）”
　　“我不在乎！”
　　这个该死的填空题可以做出无数个版本，乔伊纠结的不是对话的逻辑，而是对话的前提。到底有没有人可以瞒天过海，永远呆在这里不回去呢？
　　如果可以的话，到底有没有人这样做了？
　　如果有人这样做了，到底是为着什么理由？

　　偶尔乔伊会有点想念昙花一现（？）的小姜。虽然他回去以后将永远不会记得自己短暂的耍赖行径，但是他仍然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任何一个令人尊敬的成年人都会有责任感缩水和情商负增长的时刻，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梦醒之后他们带着自虐的快乐继续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总有一天，乔伊也会成为这队伍中的一员。

　　——×——×——×——

　　该来的最后还是会来的，这是宇宙中颠扑不破的真理之一。
　　孔明先生院子里的花换了一季的时候，鹅毛信终于到了。不过乔伊听到这个消息还要早一些，当时正是黄昏，她忙完了宫里的活儿溜到孔明先生家去看招财。
　　夕阳把花畦中的月季染得有了几分香槟玫瑰的感觉。招财灵巧地穿梭在带刺的枝条下面就不乖乖出来，乔伊束手无策。孔明先生推开窗，说道：“小乔，带我进宫一趟。”
　　“进宫？”乔伊没想明白，“现在？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在场。”
　　“在场？在什么场？”
　　“人有悲欢离合啊，”孔明先生摇着扇子，“但愿人长久，黄金八点档。怎么，你不走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乔伊敏感地意识到了孔明先生的弦外之音。
　　“你是说……太子？”
　　“嗯，李建成。”
　　“这么快？”乔伊慌了，拉着孔明先生就要往外冲，跑了两步，又怀疑地转身盯着那看不出内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
　　孔明先生大摇其头：“年纪轻轻，记性真差。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入境管理处是谁开的？”
　　“是你，可是——”乔伊咽回了后半句话。
　　可是我从来没有当那是真话。
　　眼前的孔明先生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轻飘飘地摇着那该死的鹅毛扇。
　　鹅毛扇——鹅毛信。孔明先生的logo？

　　乔伊和自己受伤害的自负斗争了很久，才语气微弱地说了一句：“你骗人。”
　　“对，我骗人。”孔明先生笑了，“如果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是骗人。”
　　“算我得到教训好了，”乔伊郁闷地说，“可你究竟为什么要太子回去？”
　　“不是我要太子回去，而是历史要他回去。”
　　“好吧，那你究竟为什么要他‘现在’回去？”
　　“因为……算了你还是不要问了。”孔明先生一脸的懊丧。
　　“你不说？你不说我就猜了啊！”
　　“别！”孔明先生急忙说道，“其实说了也没什么，但是你最好别给我宣传出去。原因……原因是我的实验……又失败了。”
　　乔伊怀疑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