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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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境管理处的马车隆隆地驶过京城的石板路，然后一路驶到皇宫门前。尽管引路大仙——兼任报信大仙——从门口走到大殿旁边太子所在的偏殿还有一炷香工夫，太子却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似的，从桌案上抬起了头，盯着空中的某一点。
“太子殿下——”小太监刚端起了架子准备报信，太子就挥挥手，让他退下。
引路大仙看起来有点尴尬和困惑的样子，行过礼，呈上一封信，上面贴着三根鹅毛。
“太子殿下，微臣刚刚收到的鹅毛信。”
“哦。”太子用三根手指捏着信的一角，手腕一抖便可以将写着名字的那一面翻过来，但他迟迟未动。
“太子殿下？”
太子从容地向后靠在椅子里，拆开了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把信装了回去，指尖对顶着，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阵，引路大仙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子殿下，您……是否需要……将政务做一个安排？”
太子摇了摇头，很明显，他在考虑的是其他的事情。
“可是太子殿下，如果您离开的话，圣上如此年幼，朝中人才参差不齐，总要有个能担当重任的人才好……”
太子自嘲地笑了笑：“看起来我还不是一个多余的人啊，可是我偏偏要去当那个多余的人。好罢，你等着，我这就去安排……嗯……后事。”
“后事？”
林忆匆匆跑进来，一脸惨白，设计完美的面孔浮现出的是怎样的艺术家也无法设计的表情，惊讶大过焦虑。
太子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爱……妃，我这就要走了，你……保重。”
“走？你要走？”林忆一把抓起桌案上的鹅毛信，一目十行地读了一遍，仍然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是……给你的？”
“怎么，你不识字？”
“但是……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呢？”一个神定气闲的男中音。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乔伊，跟在大步流星的孔明先生后面，也进了偏殿。林忆看看孔明，又看看太子，表情变化像跳帧的电影，显现出内存不足的先兆。
在林忆即将蓝屏死机之前，孔明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曾盼望这长如人生的一天的到来；刚才，我们还在为它的逝去而叹息，而转瞬之间，我们的失望却变成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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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乔伊一起茫然地看着孔明先生，又不可避免地把目光投向了林忆。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林忆的皮肤渐渐变得透明，泛出冰冷的光泽。现在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五官的颜色，只剩轮廓，像一个精细的生物教学模型，透明的壳子里红蓝两色的线路清晰可见，只不过不是动静脉，而是电线。
“你……你做了什么？”太子骇然。
乔伊似乎明白了过来：“密码口令？”
孔明先生无奈地点点头：“声音指纹。我随便录的，只要达到五十字的长度就可以，上次给她录这个的时候稍微有在研究存在主义，所以……”
“倒是挺应景的。”乔伊耸肩。
“可是你究竟把她怎么了？”太子仍旧不明白。
孔明先生稍有歉意地抚摸了一下林忆的头发：“格式化。”
“格式化？！”乔伊急得大叫：“你把她格式化了？我还以为你只是把她关掉了！那她岂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发生过的一切，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他？”
‘他’默默地看着孔明先生，什么都没有说。孔明先生沉着脸，意兴阑珊地把自己放进椅子里：“我不是说过了，我的实验又失败了。”
接下来，就像是发泄一般，孔明先生从竹筒里倒出了一大堆豆子。
“为什么我每次都会失败！这个机器女人不可理喻！所有的机器人都不可理喻！不管我怎么设定，她就是要爱上男主角！做正室也不行，做偏房也不行，做丫鬟还是不行，反正她不是爱上皇上就是爱上太子，我让她去保护谁她就非要爱上谁！我设定过女王型，萝莉型，人妻型，傲娇型，纯情型，腹黑型，设定成女主角，女二号，女三号，女一百零八号，我还异想天开地把她的初始感情设定成傲慢，偏见，嫌恶，初始记忆里加上国仇家恨，不共戴天……可她一门心思就是要和皇上家里的人谈恋爱！上一回同时有三个阿哥在，她硬是把自己搞得死机了！”
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后，乔伊忍不住说道：“你没有想过换个男机器人来吗？”
孔明看向乔伊，像看一个白痴。
“你觉得换成男的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太子干咳了两声，然后是一阵更加难堪的沉默。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