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记》疏花披素

23、四

　　狄仁杰和李元芳站在张硕府上的花厅里，也就是当日案发的现场。
　　狄仁杰叫人按那日的情形摆了桌子，桌上还放了些酒菜，又叫元芳坐在张硕当时坐的位置。接着叫王大人扮作方无药走在前面，和周庆一同进来。
　　“当日你们是走到何处发现张硕身死的？”
　　“回大人，刚一进门，就在此处。”周庆指着门前石砖地面说道。
　　“就在此处？”狄仁杰站定了，望向李元芳坐的地方，大约有三丈地。
　　“当时你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方员外一伸手，便把小人拦住了。他盯着我们老爷看，我也探身一看，老爷倒在桌子上……”
　　“倒在桌子上？是怎么倒的？”
　　“身子坐着，头偏着，跌在桌上，好像……好像右手里拿着酒杯。”
　　狄仁杰示意李元芳模拟张硕的姿态，元芳颇有些尴尬，只得做个样子，右手拿了酒杯，弯腰伏在桌上。狄仁杰满意地笑笑，叫他起来，又继续问话。
　　“你见到张硕倒在桌上，怎地不上前查看？”
　　“大人，当时小人都吓傻了。方员外比小的镇静些，回过神来，便叫小的赶快去报官。”
　　“慢着，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周庆想了一想，说：“小的也记不分明，大概是说‘不得了了，你们老爷叫人害了！快去衙门叫人！’”
　　“所以你就一径往衙门里去，不曾叫家里人出来么？”
　　“回大人，小人脑子本来就乱了。家中下人仆妇又吃不得吓，和他们说了徒费口舌。小人出门报官，只是门丁见小的慌忙奔出去，不知出了何事，其他下人并不知情，都是小人带衙役回来时才知道的。”

　　狄仁杰点点头，走到桌前。李元芳忙站起来，退到他身后。
　　桌上随意摆了几样菜，还放了一坛酒，与那日相同。
　　狄仁杰默想当时情形，张硕右手拿杯，头偏向左，弯腰仆在桌上。仵作说刀是从腹部刺入直没至柄，那么，刀柄位置应当恰在桌面以下，从桌子另一边看来，确实看不到刀。
　　“这刀原就是屋中的？”
　　“回大人，是屋里的摆设，放在那个架子上。”周庆伸手指指屋角放古玩的架子。
　　狄仁杰走到架子前面，见上面摆了些瓷器，牙雕，也有些青铜制的小玩意。张硕似乎在收藏上并不精心。那把刀其实是按宝剑的样子缩小仿制的，叫短剑更为合适，还带有一个架子和青铜剑鞘。
　　“你可知这把刀从何而来？”
　　周庆摇头：“小的不知道。小的只记得它一向就摆在这里。因为那剑鞘上很多装饰，很是显眼。”
　　狄仁杰看了看剑鞘，又看了看桌子，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