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初见》谷智理

2、月老

　　今天周三，现在是下午第一节课——体育课。9月的天，现在在室内，今天准备教跆拳道。小学校嘛，不固定，看老师心情，老师今天想教什么就教什么，而且跟着3班一起上，只有一个老师。我们两个班的人正围成一个大椭圆，逆时针地踩着老爷步转着圈，就像一条轨道那样，两条歪七扭八的直线留着一米左右的窄窄的过道，头尾相连占据了整个室内。这个教室专门是用来上体育课的，当然啦在闲置的时候也不会放过它，开学注册、体检……都在这里。这里是独栋的，一进校门右手边就是它，有3个教室那么大。这里面没有空调，只有几个立在地上的电风扇。
　　“停！”老师把丹田都吠出来了。
　　大家都停下了脚步来确认站在自己正对面的那个人。
　　闷热的气息让我无精打采的，我垂着惺忪的眼皮看了眼对面是谁。嗯，是新来的。笑容瞬间挂上脸皮。这么近距离地看，果然，美人就是这个世间的蜜饯！
　　“握手礼！”。
　　大家齐刷刷地双脚并拢，左手放于右手手肘处，伸出右手，45度鞠躬，眼睛平视并注视着对方行握手礼。
　　啊！老师我赐你月老封号！送你回归豆蔻！许你延年益寿！我现在觉得这个空间里只剩下我跟我眼前的这个美人！原来他也会笑！
　　“直拳！”
　　大家纷纷举着两个拳头，右脚往后挪。
　　他瞄着四周，很笨拙地学着。对了，想起来了，他第一次上这课呢。
　　“出拳！”
　　大家举着两个拳头，冲出了自己的后右拳。
　　他慢半拍地对着我打过来。看着他迟疑的拳头，我皱着眉装作很无辜的样子盯着他说：“不要打我！”
　　他果然被我逗笑了，笑得头都直不起来了。还好，有电风扇的声音，有窗户外的虫鸣，而且我们在队伍中间，老师在队尾，绝对看不到我们在干嘛。
　　“收拳！8个动作，1、2、3、4、5、6、7、8。1、2、3、认真点，4、5……”
　　大家都听着老师的口令软绵绵地打着。当然啦，因为大家都心有灵犀，只是做个动作而已，又不是比赛必须得赢，所以大家都在打棉花。哪有人认真啊，谁认真谁是傻子。什么道袍护具头盔这些该有的，可都没有，就只有穿着校服，瘦瘦的一排小胳膊小腿们，哦不，两排。全场唯一一个踢靶随着老师的手在老师的屁股后面晃荡着。
　　“收！换人！”
　　大家收回自己的手脚，人工的轨道又流通了起来。
　　我不舍地瞟着与我反方向的美人。美好的时光总是这么的短暂！这次月老又会给我牵什么姻缘呢？
　　“停！”
　　噢，是我的班长大人。
　　“握手礼！”
　　班长趁着握手的时候对我说：“认真点，想变学渣吗？”
　　“直拳！”
　　我举着两个拳头瘪着嘴看着这个比我妈还啰嗦的班长以示反抗。
　　“出拳！”
　　我拳头还没冲出去，就听到有人在尖叫。我顺着声音转头一望，我的美人正双手捂着发红的鼻子，还流鼻血了。是谁？我看向了美人正对面被几个男同学按着的、还想冲过去打人的李天籁。太嚣张了这个人。本来刚刚嘴都笑酸了，但现在……呵呵，李天籁，你完了。
　　班长抓住了想冲过去的我，我不解地看着她。又听到熙熙攘攘的人们把我的美人带离了这个教室，还有老师正在批评着罪魁祸首李天籁……

　　还没有下课，但大家都回到了教室里。老师不在，教室就像个菜市场一样生气勃发。
　　我坐在我的座位上，面向着后门，翘首以盼着我的美人。过了许久，他终于跟着他前后桌的几个同学走了进来。他又拉着不理人的眼皮，脸上多了一块纱布，样子十分落寞。
　　我趴在桌子上为我的美人揪心，“我可怜的美人！”突然我看向美人的视线被几个“理综大题”的字给阻碍了。我抬起眼珠子看向了坐在身旁正义凛然的班长，挺直了腰板质问她，“你干什么？”
　　突然大家又躁动了起来，我的质问便被打断了。原是老师领着李天籁走了进来。
　　老师就像揪着发抖的小鸡一样揪着李天籁的脖子，把他带到了美人的面前，“道歉！”老师命令道。
　　老师挡住了我看向美人的视线，我只能看向肃然的李天籁。他面对着我的美人，双手紧紧贴着大腿，像被老师扯着头皮、提着天灵盖一样站得笔直，但骨盆前倾使他的屁股翘得异常令人怒火丛生，我真的很想冲过去就着他的屁股踹上一脚。他嘹亮地吼出了“对不起”并鞠了个躬。接着老师说“跟着我上办公室写检讨”。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老师领着李天籁走出了教室。

　　晚上躺在床上，我越想越气，就起身走出了我的房间，目标明确地出现在妈妈房间门口。门没关，妈妈正带着眼镜研究着电脑上的东西。
　　“妈妈，电话借我。”我软软地对妈妈说，不想吓到她。
　　妈妈愕然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迅速地反应过来之后，把放在桌子边上的手机对着我递了起来。
　　我走进房间里拿走了手机，“谢谢妈妈。”头也不回地冲回我的房间并锁了门。
　　我拿着手机拨通了我哥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喂，干嘛？”
　　我停了半响，“我要打人。”
　　“什么？打谁？”
　　“李天籁。”
　　“为什么要打他，你不是说他越长越丑不跟他玩了吗？”
　　“我才没有跟他玩，”
　　“那你干嘛打他？”
　　“他欺负我……朋友。”
　　“回去再说。”
　　“好吧。”我挂断了电话，来到窗子边。晚风徐徐，就着夜色，好生舒坦。我看着窗户正对面紧闭关帘、传着聒噪音乐声、越发生丑的隔壁邻居家的窗户，“李天籁，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