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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秋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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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郎?久闻大名。”
谢玉冷面扶着舒宁,曾经与舒宁有过婚约的顾三郎,他可没忘记。
顾章的目光落在舒宁的手上,也落在谢玉的腰上,玉革带修饰着颀长的身材,顺着看上去,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是舒宁会喜欢的模样。
谢玉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舒宁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上,伸手拉着舒宁缠住自己的腰:“抱好了。”
顾章回过神来,躬身向谢玉行礼:“学生见过平宁侯。”
谢玉冷淡道:“顾三郎是吧?在扬州时多谢照顾我家阿宁,如今到了京城,有什么事尽可来找本侯。”
顾章含笑点头,说了句:“那便多谢侯爷照顾。”谢玉便抱着舒宁上了马车。
舒宁醉意朦胧的缩在谢玉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谢玉想着她刚才和顾章的亲昵样,一时气上心头,想将她弄醒,同她吵两句,可一低头,看着她蝉翅鸦羽般的睫毛,因醉酒不太舒服,轻轻颤动着,面堂紧贴他的胸口,到最后也只是恨恨的看了她几眼,作恶地把她头上的簪子卸了,留一头如瀑青丝垂泻在臂弯上。
谢玉没想到舒宁酒量这么差,酒品还不好,也不知是喝了多少,回去后就一直没醒来。
半夜里睡觉,比之前睡相不好还变本加厉,也不知是梦见什么了,一会儿抢被子一会儿拳打脚踢,谢玉被吵醒,恶狠狠的翻身箍住她的双手,她反而又规矩了。
谢玉又泄气的躺下去,索性整个人将她箍在怀里。
刚睡不久,舒宁模模糊糊叫了他一声:“谢玉……”
谢玉含糊着应她一声,她正靠在他怀里,猛一个抬头,头顶磕到了谢玉的下巴,牙齿又咬到舌头,疼得谢玉醒过来捂着下巴。
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是自己揉了揉头顶,仍旧睡着,梦里喊他:“谢玉……我渴……”
“谁叫你喝那么多酒?渴死算了。”他捂着下巴趿鞋下床,“跟我都没喝过这么多酒,跟他倒醉成这样。”
谢玉愤恨的提来一壶水,抬着舒宁的头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喝了几杯,又放回床上掖好被角。
“明日你最好给我个说法。”
因着舒宁一夜闹腾,谢玉也没睡好,一大早就起来,见她还没醒,自己就先去上朝。
下朝回来,慢悠悠在府门前踱步,让人进去通报,她若还有良心,满面春光亲自出门迎接,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她。
以往的惯例,侯爷嫌麻烦,是不喜欢有人迎上去请安的,下人也没什么要走的程序,都是他自己兴冲冲就往夫人那里去,因而虽是通禀过,也没人有什么反应。
谢玉在门口晃悠了片刻,不见舒宁出来迎接,心道都是自己太惯着她了。
也罢,到底是自己惯出来了,她若还有良心,待他走到院门口,她肯从窗里探出头来,甜甜的叫他一声,撒个娇,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谢玉理了理衣袖,沉着脸回院子,一路上下人看着都觉得瘆得慌,猜测侯爷八成是在政事堂又遇着什么烦心事了,大气都不敢出,恭恭敬敬行礼让他先过。
行至院门前,窗户大开着,院里秋千架上都积了落叶,谢玉扯了扯喉咙干咳一声,凝眸看去,窗户里也并没有人探出头来。
谢玉心里狐疑,总不至于睡到这个时辰?
开门进去,床上被子叠地整整齐齐,人早就不知去哪儿了。
“人呢?!”
院里的小丫鬟听到谢玉的怒吼,不敢上前去,努嘴让洒扫的小厮上前回话。
小厮本不愿意,奈何小丫鬟脚底滑溜,早退下去了,他只能硬写头皮进屋去禀报:“回禀侯爷,夫人说她去云来客栈找人,让侯爷不必等……”
低着头小厮都能感觉到头顶的冷气,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也不必去接……”
听到云来客栈的名字,谢玉恼得拂袖摔了桌上的杯子,怒声吩咐:“备马!”
*
今日舒宁去寻顾章,带他逛了京城好几个有名的地方,又去了趟法严寺,科考的举子考前都会来此拜拜。
顾章谈笑风生,如同在扬州时一样,只是如今要守着分寸,一路上都有下人跟着,不曾与她多亲近一寸。
从法严寺出来时,正遇上舒府孙氏和舒怡。舒怡戴着帷帽,遮住一整张脸,也不知是怎么了。
上回家宴过后舒宁和舒府再没有联系过,舒府的人也没有主动找上来。孙氏的兄长因盐税一案被谢玉抄家流放,想必孙氏心里正恨着自己,舒宁便打算主动避开她们母女。
只是此处上下只一条道,在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石阶上,舒宁也只能背过身去装作没看到。
孙氏也当没看见她,舒怡路过她身旁时却刻意停下来,看了一眼顾章,嘲讽道:“谢夫人还真忘不了旧情人,婚都退了,还不甘心?有夫之妇与人携手同游,好生惬意,平宁侯可知你这风骚的样子?”
她这话说得舒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由想到家宴时她缠在谢玉身上,心里更是恶心。
舒宁后来留意过,舒怡并未再找过谢玉,仅有的联系也止于那日家宴,甚至后来路上相遇,对谢玉也不屑一顾,她也想明白了,舒怡不是喜欢谢玉,纯粹就是给她找恶心。
她们俩像是八字不合,舒怡从没对她好辞色过,如今倒是比从前更刻薄了。
舒宁正想驳斥她,孙氏站在前面的石阶上,呵斥道:“你还在哪儿做什么?还不跟上?”
只见舒怡快步跟上去,走了几步,也不知她们母女说了什么,孙氏反手就给了舒怡一巴掌,帷帽都打掉了,可见下了大力气。
她没想到孙氏竟会对舒怡动手,未嫁之前,孙氏再如何教训舒怡,最多也只是打手心,如今竟扇她耳光,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看到舒怡回身捡被打落的帷帽时,幽怨的看向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打出来的。她的目光像暗滩的毒蛇,吐着信子想吃人。
舒宁不寒而栗,点朱拽了拽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就看到谢玉正站在她身侧不远处,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谢玉大步流星踏上来,一言不发拽住她的手腕就往回走。
舒宁还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他抱上马背,被按在怀里策马疾驰。
马背颠簸,她骑得很不舒服,甚至还有想吐的感觉。
好不容易回到侯府下了马背,谢玉仍不放开她,强行抱着往里走,他动作很粗鲁,勒得她手腕生疼。
舒宁挣扎着:“谢玉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谢玉也面不改色无动于衷,直接将她带回屋里,扔在床上,整个人透露着强烈的压迫感,像极他带人抄家处置罪臣时的森冷。
舒宁见他把窗户关上,以为他又要做那样的事,脊背一阵发凉,他现在正在气头上,那样肯定疼死了,胆怯着往床角缩,无辜的眼神下一瞬就能泪眼涟涟。
但她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谢玉只是恨了她一眼,甩袖关上门出去。
她在里面还听到他在外面吩咐:“把门上锁,没有本侯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放她出来。”
谢玉这是怎么了?
窗户关上,屋里光线暗了大半,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
为什么要关她?是要将她禁足还是囚禁?
舒宁跑到门边去拍门:“谢玉你关我做什么?你放我出去!”
谢玉冷声道:“舒宁,你最好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掌握好分寸,从今日起你就在里面给我待着。”
他还真说到做到,命人搬了个小榻进去,用膳有人送,夜里也不和她同床,反倒自己睡在小榻上,连睡觉都锁着门,他关她连自己也关上。
舒宁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心想他生气莫非是因为听到舒怡说到话以为她和顾章有什么?
虽不满他怀疑自己,为了能出去,舒宁耐着性子和他解释。
她与顾章从未有逾矩之处,当初的婚约是长辈定的,彼时她尚年幼,不知情爱为何物,以为嫁谁都一样,况且顾章待她还好。
后来被舒府退了婚约,也不觉得惋惜,只当是儿时好友一般对待。这次他进京来,带来不少扬州的消息,便愿意听他说说。
谢玉手握着文书,抬眼看她,舒宁发誓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邀他出游只是惦念儿时情分,一路都有下人跟着,并无半点逾越。”
谢玉还是不理她,舒宁又道:“你说,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劳您大驾陪着我坐牢狱也要关着我?”
谢玉抿唇默了片刻,放下书吐出两个字:“你烦。”冷漠的吹灯睡觉。
舒宁盘腿坐在床上,见他在对面吹了身旁的灯合衣躺下,还背对着她,又气又恨,照着他的背影踢脚,又噘着嘴下床朝他那处去。
舒宁侧身躺在他身边,伸手绕到他面前抱住他,委屈央声道:“谢玉,你不要我了?你看看我,我都哭了你也不哄我,你果然不爱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秋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