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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秋风起 ...


  •   陈国舅此番大厦倾覆,谢玉大刀阔斧整治朝纲,弄得朝野上下都有几分人人自危。

      舒宁也担心着他,总觉得他事情做得太过,怕他惹上麻烦,又嫌他这几日火气太大,特地吩咐厨房做些清热败火的膳食。

      两人正用早膳时,舒宁给他盛了碗素汤,谢玉看了看她递过来的汤,笑道:“阿宁这是想暗示我什么?”

      舒宁哼道:“你自己猜啊。”

      谢玉扫了满桌子的青菜,不见半点肉沫,碗里漂着两滴油珠的素汤,谢玉看着舒宁气鼓鼓的样子,若有所思,促狭笑道:“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太忙,回来你都歇下了,今日就不去政事堂了,留在家中陪你。”

      “陪我做什么?”舒宁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

      谢玉放下碗筷,走到她身旁,一下将舒宁抱起,骇得舒宁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
      谢玉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忙得只能吃素,连累阿宁也没肉吃。”

      他抱着舒宁大步流星回房去,院里奴婢识趣的关上门,舒宁还一头雾水,不过是让他吃清淡点去去火,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情况?

      舒宁躺在床上,伸手拦住谢玉:“你做什么?”
      “吃肉。”

      “不行!”舒宁可算明白他想到哪里去了,脸上一阵泛红,“你想哪里去了?让你吃清淡点是让你去去火,你你你……你当我是为那档子事?”

      谢玉放在舒宁腰上的手一阵僵硬,他好像会错意了什么。

      舒宁推开他的手坐起来,呸他道:“自己污秽,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正经。”她扶着被弄散的钗髻,嗔怪的看了谢玉一眼。

      就要起身时又被谢玉拽回怀里,调笑道:“是我污秽了,那我们做点干净的事。”说着重新将她压倒。

      耽搁了半日,舒宁还累着,趴在金丝软枕上小憩。

      谢玉本打算今日就这么消磨下去,刚去书房取了笔墨过来,打算趁她歇着给她画幅画像,在门口就被小厮拦住,说是陛下遣人来请他进宫议事。

      谢玉不悦的应了声:“不去,就说我病了。”又继续回去给舒宁作画。

      外头等待的内侍听说谢侯爷病了,回到宫里忙禀报给陛下。
      谢玉这人处理朝政上很少推脱称病,梁策还以为他真是生病了,忙让人带上太医去请脉。

      刚画了一半,下人又来敲门,这下将舒宁也给吵醒了,慵懒道:“外面叫你。”
      谢玉这才搁下笔,走出去问什么情况。

      好在下人有眼力见儿,并未真将宫里来的人领到院子里,只让他们在前厅等候,自己来报谢玉。
      下人将事情报给谢玉,舒宁在里面也听到了,将谢玉叫回去。

      谢玉坐在床沿上,替她揉着肩膀道:“我怕是还得回去一趟,开恩科考试,事关未来朝廷栋梁。”

      他是要辞官,也厌烦做官,一山不容二虎,他在朝中一日,梁策便不会安心,可辞官之前他得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科举取仕,这些未来的朝臣未必要尽数掌握在他手里,但起码有一部分要在他手里,让他能无后顾之忧的辞官。

      舒宁自是不会拦他,勉力从床上撑起来,抱住他的腰,说道:“你要做什么,我自是不会拦你,但凡事别太冒进,如今没人能威胁到你,能不赶尽杀绝的就放一马,惹急了我怕又有人要找你报仇。”

      谢玉知她心中不安,抚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你歇够了,要是嫌家里闷,就出去转转,我会尽快处理好,回来陪你。”

      舒宁在他怀里蹭了蹭,让他出去了。

      谢玉走后,舒宁也觉得无聊,最近胭脂铺生意红火,她便想着去看看。
      吩咐点朱进来伺候,盥洗过装扮上,让人扶着出门去。

      胭脂铺的名字叫芙蓉靥,匾额还是谢玉亲自题的字,龙飞凤舞华贵大气,只站在街上抬头看一眼,就觉得此店规格高。
      要是在芙蓉镇,说不准还没什么生意,太华丽了人家也买不起,可在这京城就大不相同,东西好配上好店面,才不至于掉了京城贵人的面子。

      舒宁坐在二楼临街的窗户边喝茶,低头觑着街上人来人往,一时觉得好生无趣,正回头时,点朱忽然拉住她,指着她往下看:“夫人,你看看,那是不是扬州顾家三郎?”

      舒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熟人,巧的是那人抬头,也正看到她。

      舒宁忙唤了点朱迎下去,顾章兴冲冲朝她奔来,又在她面前三步停下,俯身作了一礼:“许久不见,舒宁妹妹安好。”

      舒宁笑道:“许久不见,三哥还是这样客气。”

      顾章身旁还跟着个乖巧的姑娘,年纪看起来与舒宁也就一般大,经顾章介绍,姑娘名唤吴佳如,是顾章的远房表妹,此次家中因官职调动,一并回京。

      舒宁问道:“祖母和姨母可有一同来?”
      “我在京中尚未立住脚跟,此次来也只为赴恩科考试,只我一人前来。”

      舒宁失望的垂下眉眼,扬州顾家的祖母和姨母待她也很好,她自回京和扬州那边的联系,也就是扬州店铺庄子遣人回京禀事,才有消息传递。
      不过顾章能来,她已是很高兴,路边不便说话,舒宁便做主请他二人往东街酒楼去,说是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说及此次恩科考试,舒宁以为以他的才学,金榜题名定然是如探囊取物,他这样容貌端正、才学丰厚的郎君,“身、言、书、判”都是极好的,吏部铨选都会多加青眼。

      顾章垂眸淡笑了一下:“舒宁妹妹高看我了,我此次来也就是试试水,不敢抱一击即中的雄心,能中固然很好,不能中一年后也还有常科。”

      若是错过了这次,一年后再考就少了一次机会,再考还要等三年。

      舒宁高兴,多喝了两杯酒,就同他说起扬州旧事来。
      顾章看向她头上的妇人发髻,微抿了下唇,问道:“你如今过得可还好?比之扬州觉得如何?”

      “自是不如扬州畅快,”舒宁说这话时,顾章抬头凝眸看着她,舒宁继续道,“只是那时尚且年幼,做事没个分寸,那年在瘦西湖上泛舟,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若不是你及时拉住,我今日也不会安然坐在这儿了,京城哪有扬州那样的景致。”

      扬州的日子是极为畅快的,祖母嘴上念叨她,可事上都纵着她,又有顾家几个兄弟姐妹带着,就愈发没规矩了,她那时候出船采莲藕、上树摘榆钱,什么都做过。

      可后来来了京城,终日守着府上定的规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顾忌多了,也怯懦了不少。

      她也常会想起在扬州的日子,总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回去看看,把谢玉领到祖母坟前去磕个头,不过照谢玉如今这忙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陪她回去。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忆着扬州往事,顾章坐在她对面,眉目舒朗,温和从容,时不时低头跟着笑,喝酒也克制着浅尝辄止。

      顾章道:“听闻你嫁了平宁侯,过得……可还好?”

      “好,他名声不好听,就我喜欢他,他可把我捧着了。”舒宁带了三分醉意,玩笑的说着,“你若考中了进士,好好看一看,他这人不坏的,只是一只手要撑着朝堂,一只手要牵着士庶,稍有处置过了,就落人口实,可若不处置,朝纲还不知道要败坏到什么地步。”

      她喝了酒,有些醉醺醺的,说话也有些没顾忌,这还是酒楼,她就胡乱说话,好在这个时辰酒楼里人不多,顾章和吴家姑娘也有意替她遮挡着。

      她是亲眼见过,谢玉半夜三更不睡觉,坐在书房里,捧着北方来的白皮素封的报丧书信泪流满面。

      她听谢玉身边的随侍谈论起,那是北地的军医李太医,就是她刚嫁进侯府时,住在侯府隔壁,负责替谢玉诊治的李太医,当初他们要离开京城时,李太医说要去上坟,上完坟就直接去军中报到。

      北地苦寒,“胡天八月即飞雪”,谁知竟因为御寒衣物不够,将士冻伤一片,药材又被克扣,都是些次品,李太医负气出门采药,被雪地里的狼咬死了,尸骨都没留下。

      只是谢玉不说,她就不问,装作不知道。

      舒宁心疼谢玉,落在顾章眼里,只余下一声叹息,未说尽的话尽数和在酒里,滚烫的辣过喉咙。他让人撤了壶里的酒,省得舒宁喝酒没个分寸,又说了些话,坐了许久。

      眼看时辰不早了,顾章道:“天色不早了,我现暂居在云来客栈,今后还有机会再见,今日就到这里吧。”

      “好吧。”舒宁应了声,站起身来,让点朱扶着,随着顾章出门去。

      一路下楼出酒楼,舒宁都觉着脚步有些虚浮,刚出酒楼下石阶,一脚踩空差点摔倒,还是顾章眼疾手快扶住她,这才没摔。

      谢玉办完事回府,马车经过酒楼前,正好看到这一幕。

      谢玉听到随侍说夫人在前面,撩开车帘一看,脸色瞬间沉了大半,叫车夫停了车,自己下车去。

      他刚走到舒宁身边,毫不客气的从顾章手里夺过舒宁,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皱眉道:“你喝酒了?”

      舒宁喝了酒,两颊绯红醉眼朦胧,但还认得清眼前的人是谢玉,笑着抱住他的腰:“你来接我了?这是顾章,扬州顾家三郎,与我自幼/交好,此次进京赴试,住在云来客栈,是吧,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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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秋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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