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第 33 章 ...
-
说起来陈仲彦对潘平平的观感还不错,这个女生虽然显得比较泼辣,那也是相对南方女孩的性格而言。北京学校里那些姑奶奶一般的强势女生他敬谢不敏,在他看来女孩就应该有女孩的样子,并不是说她们活该处于弱势群体,但是一个女孩能够骑在男生身上一顿暴打,换做是自己同样也忍受不了,当然,他虽然经常断手断脚,但也不是能被女孩子欺负的人。
潘平平——他觉得这个女孩还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被惯成这个样子的。那天在竹雪斋的碰面,陈仲彦就已经感受到那种官场家庭所培养出来的娇娇之气。他在北京的私立中学上学时,身边多是这种盲目骄傲的同学。虽然潘平平并没有动辄说我爸爸是谁,但是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却错不了。
事实就是如此,完全和他感官中的印象相符。不过对于那个潘继贤主任来说,这个中年官场成员可比另一个年轻点的要知情识趣的多。他居然能够陪着自家一直到治疗结束,虽不说他肯定有这或那的企图,但毕竟他与整件事的关联不大,却让陈仲彦感受到了其中共历艰苦的友善。那么爱屋及乌,作为对潘平平饿了半天的补偿,请她吃顿饭就并无不可。而徐依萌,那纯属于另一个完全不能言喻的方面,完全和对潘平平的感觉不同,捎带上她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一行人走出校园,因为市一中并不是全封闭的学校,中午也有不少的同学到外面就餐或是回家吃饭,所以校门口热闹非常,接人的车辆又一次把交通堵得寸步难行。
她们穿梭在车流当中,因为几乎是停顿的状态,所以每辆车与车之间的缝隙里都有人影。陈仲彦作为男生在前开路,挡住一辆车头的时候示意女生快跑过来,潘平平就拉着徐依萌撒了欢的跑过了马路。
学校旁边不远的拐角处有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原本是很繁华热闹的商场,但是近些年来实体销售店铺并不景气,于是就被餐饮和幼教占领了百分之八十的面积。在它的四楼和五楼,都是形形色色的餐馆。
潘平平本以为要去的是大街上常见的兰州拉面馆,没想到陈仲彦把她们带到了商场四层的日本餐饮店。这是一个典型的日式拉面快餐店铺,但已经被中国本土化的非常厉害,就连里面日式打扮的工作人员,虽然点头哈腰的像是那么回事,但第一眼看去表情体态也和清真拉面店里的服务员没太大区别。
“可以吗?”看到潘平平流露出来的疑惑,陈仲彦以为她不喜欢这里。
“没有,没有,我可以的。”潘平平还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爸爸曾经带她去过寿司店,那种回转寿司的场面她了解,但是这种拉面店却不熟悉,但应该大差不差吧。
陈仲彦又看了眼徐依萌,文静的她更是没有丝毫的意见。
三个人拿了托盘往前走,陈仲彦依然打头,他指着豆腐皮寿司说道:“这个很好吃。”于是潘平平就拼命的往自己的碟子里面夹。
徐依萌在后面不好意思的轻扯潘平平的衣袖,女孩很不耐烦的跟她的朋友说着,“没事啦,别紧张,吃不穷他。”
徐依萌不知道潘平平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但也不好太分明的阻止她,只好停下手,满是顾虑的夹了一个放在碟子里。潘平平看了她一眼,很是不耐烦的把剩下的都夹到了她的碟子里。
“不要了,不要了,吃不了。”徐依萌慌忙的拒绝。
“晚了!这种地方已经夹到自己盘子里的你还能放回去吗?”潘平平得意的笑着。
徐依萌不安极了,看看自己的好朋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又心虚的看看前面的金主,她知道陈仲彦家里有钱,但也不是这么打秋风的。
陈仲彦不以为意的笑笑,“只要你们能吃得下就好。”他像只狐狸一样坏笑起来,“我有伤,吃撑了可背不动你们。”
潘平平毫不客气的把他往前拱,“推荐一下拉面吧,我还是第一次吃。”
陈仲彦看看价目表上的图样,“肯定是乌冬了,不过猪排饭也很不错,没准下次再来。咖喱汤也不错,牛肉汤也不错,你们可以尝试下。”
说着他对服务员说道:“我要一份清汤乌冬,加一个温泉蛋。”
潘平平看着陈仲彦,她本想点和他一样的,毕竟初来,还是谨慎些比较好。但是看到他只是点了一个清汤寡水的,心里又不甘心。撅着嘴使劲看了看价目表上的图样,最后选了牛肉番茄乌冬面。按照她的想法,最贵的一定好吃。
似乎察觉到了徐依萌的谨慎,陈仲彦直接帮她下了决定,“给她一份浓汤叉烧乌冬吧。”
看到徐依萌看过来,陈仲彦点点头跟她补充道:“这个不错,你尝尝。”叉烧乌冬和潘平平的一样,都是店里最贵的。
点完主食,他们推着餐盘往前走,陈仲彦又指着品种繁多的天妇罗,“炸虾最好吃,蔬菜也不错。”于是潘平平又是一大盘。
不过好在潘平平并不是那种吃完抹净什么也不认的主,居然先帮着手上不方便的陈仲彦端托盘,陈仲彦感激的冲她笑笑,“谢谢你了啊。”
潘平平不予评论,白了他一眼,直到把东西都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后才‘哼’了一声,“不白吃你的!”
潘平平拿的最多,盘子都冒尖了,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吃独食,而是把自己拿的东西分给了徐依萌好多。
“我吃不了这么多……”徐依萌慌里慌张的说着,想要拒绝却发现没得可能。
“快吃吧,吃完我们还要回学校呢。”潘平平不由分说下筷子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刚吃一口,她兴奋的抬起头来,口齿不清的说道:“嗯呐……真好吃……”
陈仲彦左手拿起筷子,把碗里的天妇罗碎搅匀,也开动起来。
“你为什么来这里上学?”
潘平平的问题和徐依萌那天如出一辙,陈仲彦不好回答自己真正的原因,只能模棱两可的继续用同一个借口说道:“我跟着我父亲来的。”
潘平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旁边的徐依萌早就得知过这样的答案,低着头不发一言。对于潘平平来说,她经常被自己父亲拉着去熟络感情,虽然这种事与她关系不大,但是她也见过不少商人的样子。陈仲彦说随着父亲来这个城市,她就以为是家里工作的原因。
“你喜欢这里吗?”她又问。对于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她有时候对这种可以全国乱跑的情况有着特别的期待。不过潘继贤调动的位置总是在江浙一带,对于潘平平来说,这些城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陈仲彦总是说着口不对心的话,他生活的环境就是如此,即便说出心里话也没有人听,更何况他本意中的那种嫌弃与期望通常也不大能让人接受。
“挺好的,这里很干净,很整洁。”因为童年时期的到处乱跑,他很是期待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刚刚适应了北京的生活,虽然还有不少的麻烦和问题,但他已经觉得可以安定下来。但没有想到,家庭中必然发生的变故,将他这一梦想打的粉碎。他觉得自己又成了一个浮萍一般没有根基的流浪者,到处都是陌生而敌对的眼光和情绪,就像是不停的在提醒他——你并不属于这里!
陈仲彦有着同龄孩子不曾拥有的沉稳性格,他经历的多了,也知道心里的想法并不一定能被别人接受,既然不想被评判被说教,他愈发的将自己真实的意图隐藏起来,装作和别人一模一样。
潘平平同样也多了些世故,但她不知道藏拙,也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不少人都看在他有权有势的父亲面上刻意的捧着她,所以她没有必要隐藏她的真实情感。
徐依萌也有自己的心思,但她又与潘平平不同,她从不和别人说她自己的事。文静和少言寡语是她最大的伪装。她低着头吃着拉面,静静的听别人的讨论,从不插嘴。
听到陈仲彦对杭州的评价,潘平平对这种大而化之的说辞并不感兴趣,她接着问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你真的考了570分?”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生,就像是在看一个敌人,“我们630满分,你的570是580满分?”
陈仲彦正在把温泉蛋打散,姜黄的蛋汁融进了清色的面汤里面,上面浮着焦黄的天妇罗碎看着很能勾起人的食欲。听到潘平平的问题,他不经意的说着,“中考分数算不得什么,北京四中的录取分数线是560,我也只是比他们稍高一点。”
也许在他看来中考的知识点算不上有难度,但在拼命努力的潘平平和徐依萌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他们想起来这家伙在课堂上气死人的答题速度和英语朗读,看他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这种情绪没办法控制,尤其是在竞争环境里,凡是比自己有优势的人都是敌人。不过这种敌人也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程度,也许别人会这么想,但是潘平平和徐依萌却不是。
即便如此,听到他大言不惭的话,气的盘平平直拿筷子敲他的碗,“你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就算你学习特别的好,谦虚你懂吗?这是我们中国的传统美德!”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好像又想起什么,“哦,对了!我忘了你是从国外回来的,你中文还可以吗?听得懂我说的意思吗?”
陈仲彦不在乎她嚣张的态度,对女孩子来说,男生总不能因为她们的一点小脾气就翻脸不认人。他咧着嘴笑着,看着就很敷衍的样子,“快吃炸虾天妇罗,凉了不好吃,会不脆。”
徐依萌很清楚的知道陈仲彦身上还有很多别人不了解的优势,这个家伙很恐怖,如果真的想要和他比,估计会非常的失落。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对于陈仲彦这个标杆来说,徐依萌也就只把他当作遥远地平线上的一个点而已。
听到他说吃的,馋虫就已经蠢蠢欲动,她看了潘平平,发现自己的好朋友也是一脸垂涎的样子,于是夹起一块炸的金黄的天妇罗放进嘴里。
咬起来嘎吱作响的清脆和满口的焦香让她的食欲得到极大的满足,说实在的,从美食的赏鉴角度来说,这个家伙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马上就期中考试了,你是怎么准备的?”潘平平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也不忘了问这问那。
和徐依萌与陈仲彦的近距离接触不同,经历了竹雪斋的那次事件,潘平平认为自己已经对陈仲彦的性格有所认识,这种熟络的感觉让她并不把这个看起来相当臭屁的家伙当成外人。
“你们真想知道?”陈仲彦透着坏笑问。
虽然知道肯定不中听,但是潘平平和徐依萌还是好奇的点了点头。
“我打算拿满分。”陈仲彦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吹牛且不知廉耻的。
“不可能!”潘平平差点就把嘴里的东西吐到他脸上,连旁边的徐依萌都是一脸愤慨。
“当然不可能啦!”陈仲彦恶作剧得逞一样的笑着,“语文我肯定没法得满分的。”他笑了笑,“其它的我就不需要那么谦虚了。”
连徐依萌都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潘平平听到后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不过陈仲彦听不懂,但他不以为意,依然还是一副笑脸。
“你不想知道徐依萌怎么说你的吗?”潘平平有恃无恐的说。
徐依萌只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还是用的方言,听到潘平平要揭她的底,羞得满脸通红,连忙阻止。
“不要了,我不想知道。”陈仲彦可不想让徐依萌下不来台,再说他真的不在意。对于江浙这边的方言来说,要不是陈仲彦总是有种抵触的心理,通常情况下,他对不同的语言还是有一定的兴趣的。只是这回因为和家里的矛盾扯上了关系,让他下意识的拒绝去学习,去了解。
“说真的,我要尽可能的拿满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吗?”他一本正经的说着,也是为了要缓和现在的气氛。“只有一个好学生,才不会被老师和同学孤立。”
潘平平和徐依萌愣了一下,她们听出了陈仲彦话语中的无奈和感伤。她们自然知道一个原本生活环境并不属于这里的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那种情形和被别人欺负并无本质的区别。
“你不喜欢这里是吗?”这回是徐依萌说话。
潘平平回头看了她一眼,为她说出这样的话而惊讶。
在她看来,徐依萌和陈仲彦并没有任何能够说得上是牵连的关系,那么她这样表现出来的关注和遗憾又是为了什么?潘平平并不傻,以女孩子敏锐的感官而言,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陈仲彦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本是想否定她的话,继续撒谎以掩饰内心的真实,但是他没有说出口,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不喜欢这里,不过他又喜欢哪里呢?意大利弗洛伦萨?美国洛杉矶?纽约?中国北京?这些他仅仅是作为一个过客待过几年的地方就对他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不是的,这些地方都和杭州一样,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的地方。
但这只是一瞬间想到的事情,对于徐依萌来说,她感受不到陈仲彦光电火石间所想到的一切。她几乎是在话音落下之后就听见陈仲彦的回答。
“哪能呢?这里挺好的!”
他黑曜石一样闪亮的眼睛里有着不一样的波动,让徐依萌和潘平平感受到了那种隐隐的伤感。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一双眼睛,潘平平心里乱跳的像是贸然出现了一个失去控制的鼓槌,它胡乱敲击着胸膛,让她禁不住摇晃不稳定的身体。她想不起来从什么时间开始,也许是因为那一次分给自己三明治,也许是竹雪斋他湿淋淋的从水里站起来。这个长相俊俏的小男生在她的记忆中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与开学当天阴郁的面孔完全不一样。
短短的一个月,开学当天阴沉着脸、支愣着尖刺、惹事的麻烦精已经消失了踪影,而面前的家伙,在她看来竟然如杂志上的年轻偶像一样,散发出稚嫩却又不可抵挡的妖娆魅力。
这一霎那的闪烁,让潘平平和徐依萌都惊诧的低下了头,她们不敢看这家伙的眼睛,生怕自己不可控制的流露出让人难堪的流连和迷恋。
问题就在这个时间戛然而止,喧闹的堂食空间中充满了令人垂涎的吃面响声。
“哎呀,真是撑死我了!”
潘平平没有形象的瘫在座椅当中,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天知道她究竟吃了多少的东西进肚。
“让你拿那么多……”徐依萌捧着三杯茶水走回来,好笑又好气的埋怨潘平平。
“好在没有浪费……”潘平平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我一步也走不动了……”
徐依萌抿了口茶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口中传递来的味道,她有点不安的计算着这一顿的花费,“你说,我们让他去付钱不大好吧?”
陈仲彦在前台付账,从后面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徐依萌想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多钱。
她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微信钱包里还有一两百块钱,要不然去支援陈仲彦?
潘平平不知道徐依萌的想法,但是她一点也不在意,她很清楚像陈仲彦这样的家庭,零花钱的数量必定不是自己可以想像的。她曾经见识过炫耀的小孩,也见识过炫耀的成年人,自己一个月500块的零花算是够奢侈了,但也比不过他们这类人。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心安理得,也许是因为那些奉承自己父亲的商人们总是抢着付账的缘故,让她对这种情形不知不觉中就毫不在意,甚至感到理所当然——谁让你们的钱多?
所以看到徐依萌的小心谨慎,她不以为然间甚至有些觉得她大惊小怪,别人都不在意,你还担心个什么?
但是徐依萌从小生活的环境可与潘平平不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庭环境甚至还处于中下水平。温饱并不是她担心的,但这也不过普通大众的及格线罢了,徐依萌对所有大手大脚的花钱,都有一种从心底里产生出的抵触。
“一共花了多少钱?”徐依萌问陈仲彦,“我们均摊吧?”
陈仲彦的眼眉又是那样的弯曲了,他总是这样不在乎的笑,“不用了,没什么。”
这并不是徐依萌期待听见的话,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担负这奢侈的午餐,对她而言,她自己从心底里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金钱和馈赠,这与她一直一来受到的教育有所违背。她本想接着坚持,却见陈仲彦的眼睛往她旁边甩了一下。顿时,徐依萌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她知道自己的坚持也许是正确的,但是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自己认为好的,也许是别人认为是坏的。她不想当众做这个恶人,尤其是面对自己的好朋友——更何况她在这个班级里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其实并不多。
她知道陈仲彦很有钱,其实她所受到的冲击要比潘平平大很多。那架70万的钢琴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梦幻,让她一直以来都觉得不真实。但就是如此,徐依萌更是不想从陈仲彦那里蹭任何一个便宜。
陈仲彦看到女孩抿着嘴唇,他知道这件事还没完。他并不在意这两百块钱,他卡里的金额不过就是一堆数字,对他来说并没有直接的体验。但他知道赚钱并不容易,也知道金钱能够给一个人带来的支撑和可凭借的底气。也许的确是因为数字后面的零,让这个精于计算的年轻男孩能够得出不一样的结果。他没有比较和体验,当然不知道这些数字对于其他人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徐依萌而言,陈仲彦的无所顾忌的行为下,所缺少的是一份执着和坚持,但徐依萌和陈仲彦都不知道的是,她与他所能体验到的结果,是双方所不能接触的两个截然相反的分支方向。
“你是左撇子吗?”
潘平平突然开口问,引得徐依萌也从难受的计算过程中挣脱出来,她看看发声的潘平平,又看看被询问的对象,这才察觉问题中所表现出来的具体情形是什么。
她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家伙用笔的手居然和转过来的自己如镜面般相对。
也不知道是一顿饭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还是潘平平真的看上了这个家伙,徐依萌能够察觉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晚自习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聚到了一起。在学校下午上完主课后到5点半放学这一段时间,虽然面临的是题山文海,但却比上课的时候要宽松很多。通常情况下会有一名语英数理化老师留下来监督,而同学则会按照相互间的亲密程度聚在一起。当潘平平拿着习题册凑过来的时候,不仅是其它的同学,就连陈仲彦也诧异的看了她好半天。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过了第一天,剩下的日子里也就没有人大惊小怪了。
只是都过了这么些日子,她们才发现陈仲彦用的左手。
用左手写字,感官上让人的方向感错乱。倒不是因为书写的方向,而是一个个字符出现又消失的情况可以让熟悉了右手书写的人抓狂。
陈仲彦穿着T恤衫,校服外套披在肩膀上,因为夹板的问题,他右手一直穿不进长袖校服的袖子里。他很不适应手臂上的固定夹板,一会儿抬起来放在桌面,一会儿拿下去垂在桌斗下面,也许就是因为他这个动作,才让潘平平发现他写字的手是左手。
徐依萌看看自己握着笔的手,也很好奇一个人用左手会是什么情况。她尝试着用左手握住笔杆,却发现连握紧笔杆的力度都掌握不好。
“以前在国外上学,班里好多人都是用左手,我也就随着他们的习惯用的左手。”陈仲彦在写作文,语文是他的弱项,主要是跑题跑得厉害。“后来家里发现我用左手,就强逼着我用回右手,他们说吃饭拿筷子必须要用右手。”他头也不抬的轻声解释着,终于写完这一段,这才直起身仔细读了一遍,但还是发现结果不尽人意。
“你左右手都能写字?!”徐依萌皱着眉头盯着他看,这家伙怎么什么都能做到?
陈仲彦把笔放到右手上,顺着在纸面上的后一行继续写,“这个夹板弄得我很不舒服,笔杆上面别着劲,写起来特别费劲。”他解释着,好像用左手写字不过是他临时的举措。
“那你左手能用筷子吗?”潘平平不怀好意的问。
陈仲彦瞥了她一眼,心有余悸的回答,“我爷爷会敲我的手的。”
女生们相视一笑,幸灾乐祸的想,无论你多能干,还是会有能对付你的人。
“帮我看看这道题……”徐依萌把困扰了她好久的计算题交过去寻求帮助。
“我这里也有不会的……”潘平平也当仁不让的把自己的本子递了过去。
陈仲彦看了看,发现徐依萌的进度要比潘平平快一些,潘平平的难题看来对徐依萌算不上什么。他先是在潘平平的卷面上写出一个消元后的方程组,后者一看就明白了。
这时候他才仔细看了徐依萌的题,其实徐依萌已经把题做出来了,只是她自己没有发觉,于是他在其中的一个解算公式上画了一个圈,“直线X=2对称……”
得到提示潘平平很快就把计算题做出来了,她好奇的凑过来想看看徐依萌的问题,刚好听见陈仲彦的这一句话。她不禁妒嫉地说着,“你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徐依萌经过他的提醒也看出了这道题的关键所在,听到潘平平的话,这也是她想问的。
“这些线索就放在那里,几乎就是明摆着的么?”陈仲彦是真不理解她们的思维方式,对于他来说,这一道题放在眼前,给出的条件几乎就是明摆着告诉你答案的提示。
“你不计算过程的么?”徐依萌见过他算题,都是直接出结果,过程跳跃的连她都要好好的想一想。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计算过程?2+2你难道还要都分成4个1相加吗?”
好吧,说完这句话陈仲彦就后悔了,虽然是大实话,但的确很伤人。
“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潘平平不信邪的翻到卷子最后一页,这是她们还没有学的内容。看到她这样做,徐依萌明显感到这是打击报复。
不过,陈仲彦只是看了一遍题目,就拿笔在空白的地方写下了所求的定义域区间。
潘平平生气的一把夺回习题卷,她本想难为对方一下,但没想到依旧是让自己产生遥不可及的差距感。不用看答案,她就已经相信对方做出来的结果是正确的。于是,当两个女孩子头凑在一起寻找到后面附属的答案后,一种无力竞争的感觉就像失败的感受一样让她们难过的要命。
“怪物!”潘平平恨恨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