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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簌簌。”慕容垚却站在对面的树下喊她。

      见她回眸,慕容垚举起手中的玉兰花,褐色的细枝,顶端的还是绿意更浓的花苞,中节横出一枝却已经盛放,雪白如玉。
      他的目光温柔,身后一株玉兰树卓然而立,花瓣在风中轻缓摇曳。

      秦玥按下疑虑,朝他走过去。

      “我瞧这一支最好,便折下来送给你,还望你收下。”慕容垚将手中的玉兰递过来,目光清正,神色诚挚。

      秦玥自然不会拒绝,她轻轻接过花枝,低眉轻嗅,笑着道:“出来很久了,既喝了公子的茶,又得了漂亮的花,我想,是该回去了,否则兄长会担心的。”

      “那便一起回去吧。”慕容垚笑道,伸手引她往林子外围走,秦玥瞥他一眼,顺从地跟着离开。

      不多时,二人绕过另一半的缓坡,兜了一大圈,才算回到春宴附近,两人还没来得及告别,慕容垚就被嘉凰公主的侍女拉走了,秦玥捏着手中的花犯难,左顾右盼想在树木掩映下找到秦琛或者江东。

      “楚葵姑娘,我们家小姐有请。”一个粉衣的清秀小姑娘见秦玥得了空,立刻窜上来,见秦玥兴致缺缺的模样,抿了抿唇又道,“家中小姐姓薛,请姑娘务必跟我走一趟。”

      姓薛?秦玥在这里就只知道一个薛姓女子,即薛盟丞相的女儿,薛漫云。

      “走吧。”秦玥放弃了原本的打算,抬脚跟着侍女往溪水下游的林子里去。

      那侍女把秦玥引到薛漫云面前,行过礼便退下了。

      秦玥打量周边环境,确认没什么埋伏,才施施然打量面前这位小姐。

      乌发云鬟,杏目桃腮,身姿如柳,确实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只是美人儿正美目微红,泫然欲泣。

      秦玥平素最见不得眼泪,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心生恻隐,便率先问道:“姑娘找我,何事?”

      “叫你来没别的事,只是确认一个问题而已。”薛漫云望着秦玥,眼圈儿通红,似乎被委屈得紧了,“你是来和我抢人的吗?”

      ?秦玥愣住,这梨花带雨的小贵女竟然意外地直接啊!

      这可怎么回答呢?

      秦玥那点儿恻隐心就消失不见了,她往后靠在树干上,好笑地抱着手臂:“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不是,楚小姐不妨尽早离开这里,离开沐城哥哥,他的身边不需要你。”薛漫云温温柔柔地望着秦玥,轻声细语道,“若是,我还是劝楚小姐离开这里,你的身份见识,都配不上沐城哥哥,莫要误了他的大好前程。”

      秦玥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树干,含笑打量着眼前的薛漫云。
      这姑娘真有意思,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哭着要驱赶秦琛身边的异性了。

      “如果姑娘不听劝,那就……便罢了,若是有一日姑娘走投无路,来求求我,我必然是会心软的。”薛漫云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腮边,煞是好看。

      秦玥挠挠脸:“你们帝都人真有意思。”

      想必薛漫云是查过楚葵了,楚姓在西南一带分量十足,但在中原确实没什么名气,而楚葵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没设置任何强势的背景,因此薛漫云对上自己,大约是非常自信的。
      很多时候,上位者一半句喜恶之言,就是下位者的风向标。薛漫云甚至不必开口,只要她露出忧色,底下知情识趣的人就会为了讨好她去做些什么,只要是人,自然都有软肋,被抓住软肋,那兵不血刃逼死一个人的办法可就太多了,更何况楚葵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呢。
      即使事发也没什么要紧,底下人做的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顶多不过是个管教不严罢了,就这也无辜地紧,自己明明什么也不知道,难道连抱怨几句也不成了吗?

      薛漫云略有愕然,眼圈的红色已经淡了不少,她没想到秦玥是这个反应。

      “帝都人都想您这样吗,爱而不得,就要毁了他?”秦玥的目光很凉,“昨日马场上若非我正巧过来,秦琛会怎么样,您有表示过一半句歉意吗?你除了把喜欢叫嚷的人尽皆知,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之外,又能给他什么呢?”

      “我等着见识薛小姐的手段,只有一点,少去烦秦琛。”秦玥折身离开。
      她有些讨厌这位薛小姐的态度,仿佛秦琛是她势在必得的物件儿,她愿意要,旁的人就要巴巴儿捧给她。

      “你给我站住!”薛漫云急急喊了一声,见秦玥不理会,也顾不上旁的,拎着裙子就追过去,不料脚下一滑,直朝着秦玥扑过去。

      秦玥侧身闪过,又皱着眉从后领处拽住薛漫云——她要这么直直冲过去,必然是要冲进小溪里去跌一跤。

      “你竟敢!”薛漫云惊魂未定。

      “阿葵?”清朗的声音传来,秦琛站在溪面的浮桥上,“过来。”

      薛漫云涨红脸,她方才的狼狈,怕是被秦琛看全了。

      秦玥则乖顺地答应一声,走到秦琛身边,心中暗暗叹气,她方才完全没有听到秦琛的脚步声,可见他的功力又进步许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达到和哥哥同等的水平。

      “今日唐突薛小姐了,人我就带回去了,日后有事,请您直接找我便是,莫要牵扯无辜。”秦琛对上薛漫云,简直连笑容都懒得维持了,又凶秦玥,“成天乱跑什么,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拐子带走我可没地方捞你!”
      “哎,知道了。”秦玥低眉顺眼。

      “沐城哥哥,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薛漫云咬唇,她眼圈瞬间红了,试图靠近几步解释。
      “此地四野无人,为避嫌计,还劳薛小姐止步,和侍女早些回去;秦某接了人,这就告辞。”秦琛退了半步,也不等她反应,拽着秦玥转身离开。

      秦琛是真的厌恶自己了,薛漫云想。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礼地冲自己发作过,哪怕以前确实冷淡,但基本的礼数和体面是有的,今日他是真恼了,言辞毫不客气。

      “生气了?来,给你礼物!”秦玥把拿了一路的玉兰递到秦琛眼前晃晃。

      “没有,她找你说什么?”秦琛接过花自己拿着,“你跑那么远爬山就摘了这个?小心被灏宸逮住,到时候当成偷儿,打断腿!他可喜欢那一片林子。”

      “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来了……可不是偷,这花儿是他打发我的。”秦玥扑哧笑道。

      “你到处乱跑,怨不得主人家打发你,那回去让江东找个瓶子养起来,大概还能看几天。”秦琛说。

      晚间的篝火宴未能尽兴。

      暗蓝的天空上烟花灿烂,锦缦环绕的草地上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的宴席正到佳时,正是少年人谈天论地的好时候,秦琛有心往热闹处走,却脱不得身。

      肩膀处传来重量,秦琛微微侧脸,就瞧见秦玥已经闭上了眼睛,旁边人声音大一些,秦玥就挣扎着看一眼,又继续软趴趴靠过来,显然是困得不行了。

      秦琛稍一动,她就坐直了,露出气恼的神情。

      “困了就回去睡。”秦琛拍拍她的胳膊,把人喊醒。
      “你不是还有事吗?”秦玥半梦半醒地爬起来,迷迷糊糊问了句,也没等回答,就跟着江东回去了。

      秦琛待了不久,到底不怎么放心,江东毕竟是男子,不好服侍的,只好又跟着回去。
      果然,秦玥整个人蜷在床上,衣服鞋子也没褪,半张脸压着床,睡得无知无觉,身上半裹着一张毛毯,大约是江东给扔的。

      这倒霉孩子!秦琛叹气。

      “哥?”秦玥嘟囔一声,怕秦琛喊她,立刻胡乱说自己等一等就起来洗漱休息之类的话,身体却一动不动。

      秦琛懒得叫醒她,索性自己动手,三两下拽掉鞋子,最外一层的衣服吹了一天风,脏,也拽掉,然后把人利索地扔到被子里,直起身一抹手,齐活儿!

      “少主,”江东远远把汤婆子递给他,“有新进展。”
      “你不忙吗?”才进被子会觉得冷,秦玥下意识抬手去抓什么东西,皱着眉就要醒来。
      “不忙,睡吧。”秦琛握住她的手塞进被子里,随手把汤婆子也塞进去,顺手掖了掖被角,又回答江东,“嗯,出去再说。”
      秦玥听见熟悉的声音,闭着眼哼唧两声,就搂着汤婆子睡得更熟了。

      晚间的风又冷又涩,秦琛拢拢衣服,往回走,一边听身后的江东低声汇报。

      早先江东跟丢人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立刻通知了手下的人撒网去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吃个不明不白的亏。

      果然,不到两天,周边的城中已经传来消息。

      “那小厮今日下午时已到丰城,北门进的城,极其谨慎,在咱们的成衣店换了装后,又绕着城转了两圈,才约人见的面。”江东道,说话间给秦琛打起帘子,口中不停,“约的那人是一家布庄老板,咱们的人进去逛了一圈,报上来的反馈是很奇怪,希望派人过去看看。”

      “怎么个奇怪法?”秦琛负手走进暖烘烘的帐篷,坐在桌前,先倒了一杯茶捧着暖手,噼剥的灯花下,更显得眉眼清俊安稳。

      “那家布庄规模挺大,原本开得火热,跟咱们的布庄还有生意,不过不知什么原因,那老板突然把好好的布庄转卖给一个外地来的客商,那客商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伙计雇的不少,布匹成色却再比不上以前,后来生意也就淡了,门庭冷落,可也不至于伙计去看的时候,布庄里的布匹都是过时的,浆染极为粗糙,根本就不是正经做生意的样子。”江东背书似的说了一大段话,接过秦琛递给的茶喝了一口,才继续道,“我派人去查了,确实奇怪,老板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入不敷出还养着一大批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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