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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羊 ...


  •   “咋了?”安川看着一脸懵,刘景渝在气头上,攥的他手腕疼。

      “你刚刚在门外听着的就别装了。”刘景渝一语道破,安川有点纳闷,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

      “我猜的,你还真偷听了啊。”刘景渝这么一说,安川郁闷了,他没想到刘景渝会诈他。

      梁双追了上来,拉住刘景渝的肩膀,“大哥,你冷静一下行不?这一单你放弃的话我就要如实上报继续找人定联系方式啥的。”

      “这样真的很麻烦的好吗?而且你违约就会扣信用,近期都接不了任务的。算我求你?你别搭理那傻逼,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我真不想继续联系人了,很麻烦的。”

      梁双挺懒散的一人,他是真心不想再继续发布任务了,一旦任务发布之后就要等人接单,然后联系地点见面,还要联系羊。何况一个联系人手上不会只有一单任务,任何麻烦的步骤他都想省掉,所以一开始刘景渝联系他,他几乎瞬间决定了。

      这一切不是因为他直接爽快,而是单纯的懒,懒到不想多和别人商量什么。

      “啧。”刘景渝咂舌,他倒想一走了之,但是违约的话近期怕是接不了任务的,他想近期多赚点钱。

      梁双心想我还没不耐烦呢你倒这样了,要不是老子只能辨别恙不能驱除早他妈自己上了好吗?哪个得了恙的不是德行有毛病的,这会儿倒是不屑和人渣共处一室了啊,你假清高个屁。

      “那行吧。”刘景渝松开手,转身往回走去。

      那陈晋正伸了一个头出来看情况,刘景渝一脸凶神恶煞的走了回来,吓得他赶紧把头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坐着。

      “我先说好,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张嘴,不然你活不过今天。”这话颇有点威胁的意思了,陈晋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害怕把这人惹着了。

      安川跟在后面,梁双关上了门,刘景渝这才把匕首掏出来。他也不多做什么解释,用刀尖比划了一下,示意陈晋把腰部的衣服掀起来。

      “这是......”陈晋刚想询问,刘景渝一个眼神就让他闭了嘴。

      “你离远点。”刘景渝回头对安川说了这句话,安川便往后退了两步,没再靠近。

      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只有外面还时不时传来车辆和人的声音。刘景渝用匕首的刀尖抵在陈晋的腰间,陈晋一颤,心里有点纳闷。

      这匕首明明是木质的,挨着肉了却和真的一样冰冷。而且这刀子还总给他一种带着寒气的感觉,陈晋虽说心里满是疑问,但刚刚也被刘景渝警告了,自然也不敢问。

      他能感觉到刘景渝用那把匕首划开了他的皮肉,传来一阵刺痛。这匕首明明只是木头做的,却这么锋利,他咬牙承受着。刘景渝在恙齿的缝隙中划上了几条口子,然后用匕首的侧面压了上去。

      陈晋只能感觉腰间有冰凉的触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做什么的他十分不安,等到适应了匕首的温度后,他突然战栗了一下。

      腰间的牙齿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在肉层中翻滚蠕动,陈晋咬着牙不敢出声,心想多半是有作用了。

      他没看,但刘景渝却看得一清二楚:蠕动的白色牙齿看着像蛆一样,那些牙齿轻微的颤动着,同时还冒出了许多细烟。

      那些牙齿像是变成了烟一样,先是慢慢变小,最后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个窟窿。

      那些冒出的烟并没有散去,而是在陈晋的头上聚集了起来,这股烟并不浓,不然头顶的烟雾警报器早就被触发了。

      聚集起来的烟盘旋了起来,成团往陈晋的脸上扑了过去。陈晋没想到这烟会朝他扑过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在烟雾中看见了一张小孩的脸。

      眼看那烟就要扑到脸上了,吓得陈晋张口就要大叫。

      他要是把那烟吸进去可就白忙活了,刘景渝眼疾手快地一耳光扇了过去,恶狠狠道:“闭嘴!”

      陈晋不敢多说什么,这人脾气差他是见识到了的,把这人得罪了万一下个狠手害他就不好了。那烟从他脸旁边擦了过去,陈晋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听见了一阵婴孩哭泣的声音。

      “烟散了就对了,你腰上那几个窟窿眼自己就能长好,不成问题。”刘景渝拿了旁边桌上的纸擦拭了一下匕首,打算收拾东西回去了。

      “交钱吧,老子赶时间。”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马上要到十点了,再不回去就太晚了,安川明天还要上学。

      陈晋先是自己看了看腰上,确定那些牙齿确实不见了,面上的表情这才变得舒缓。他赶紧拿出手机给自己老婆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钱过来。

      价格是一开始商量好的,所以陈晋这边也是准备好了钱的,对方的本事他是见识到了,自然也不敢耍这么花招。

      做这方面的人,不仅能帮人,也能害人。

      反正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说话都放松了下来,不过还是兜着的,他害怕刘景渝听见不喜欢的话翻脸。

      陈晋面色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师,我刚刚告诉你的那些事,您可千万别告诉我老婆啊。”

      梁双解释道:“都说了我们这是保证隐私的,不会讲出去的。”陈晋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讲他的各种事例,说自己在家里,社会上有多不容易。

      这屋里一时之间只有陈晋一个人说话,梁双是懒得搭理他,刘景渝是排斥和这种人搭话。

      安川虽说也对这种人不屑,但也是因为要遵守刘景渝定下的规矩,其中一条就是:绝对不和任务方的羊和联系人搭话。

      估计陈晋的老婆离的并不远,没一会儿一个女人就背着一个皮包敲门进来了。这女人的打扮看着很朴素,脸上也全是担忧。

      她进门先是打量了一下屋里多出来的几个人,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陈晋旁边。

      “钱给他们。”陈晋这会儿无事一身轻,手上还夹着一根烟。

      “没有少的假的吧?”收钱的时候一般都是联系人出面了,梁双这样问了之后陈晋连连摇头。

      “怎么会呢,刚从银行取出来的,要我们弄虚作假我们也不敢啊。”陈晋脸上是讨好似的笑,谄媚的让安川想起电视里的那些狗腿子。

      “那成,就这样。”梁双拿着那捆钱在手上掂了掂重量,用五根手指飞快的点钞,速度快的让刘景渝和安川都有点傻眼。

      因为他们这一行只收现金,所以当场点清数量都是惯例,但是点钞这么快的还是第一次见,不说安川,连刘景渝都是头一次见。

      “是对的,这是你的酬金,剩下的是我的介绍费。”梁双把钱递给刘景渝,抽出了一部分自己揣兜里了。

      刘景渝把钱装进了携带的背包里,眼看这几人就要走了,陈晋为表尊敬把人送到了门口,刘景渝刚走了一步,想起了什么就又退了回去。

      “多做点善事,品行要端正,不然你这个玩意儿啥时候复发了我也不知道。”

      说完也不管陈晋说了什么,揽着安川的肩就走了。几个人走到楼下就分别了,刘景渝一直告诉安川这一行职业比较特殊,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留下联系方式都是常事,所以分别时从不会有人要求别人留下联系方式什么的。

      两人回家路上只能坐出租,因为有些话让外人听见了不太好,所以有些话安川回了家才问刘景渝。

      “为什么那只羊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打断了?”刘景渝鞋都还没脱,门刚关上安川就出声了。

      两人挤在门口的鞋柜旁,刘景渝本来就高,安川堵在这里他简直进退不得。

      刘景渝只能抓着他的肩膀,把人往前面推,换了鞋子才说话,“我也说了,我对他犯下罪孽的原因和经过不感兴趣。害死了人就是害死了人,没有那么多原因,既然我们只是拿钱办事,那就办事,不问原因不问来由。”

      “但是一开始问他怎么杀死自己孩子的人也是你。”安川抄着手,不解刘景渝这种口径不一致的做法。

      “我是在求证。”刘景渝关上鞋柜的门,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我想看看我以前学的东西是不是对的。”

      “怎么说?”安川坐在沙发上,今天回来的确实有点晚,但也和平时下了晚自习回家的时间差不多。

      “以前我师父告诉过我,恙的成形通常是两个原因造成的,一、羊害死了人,死者的怨恨让他患上恙。二、羊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招惹来了怨恨。”

      刘景渝顺势往沙发上一瘫,“但是各种各样的原因都会导致恙的呈现有所不同,而恙齿的成因有人记录过,杀害了自己后代的人就会患上恙齿。所以我试探了一下,这人到底是得罪了死者还是杀了人,同时我也想看看以前学的东西是不是准确的。”

      “好,随机抽考,恙的三种状态。”他躺在沙发上,伸出手比了个三。

      “嗯,同时也可判断程度轻重的那个是吧?”等到刘景渝点头,安川回忆了一下,“最轻的是斑类,就是皮肤某一处看着不太对劲,像斑一样不突出的东西。其次是瘤类,就是身体上已经出现了成形突起的肉瘤或条纹。最严重的就是器类了,虽说瘤类和器类都是长东西出来,但器类是某样成形的东西从不应该出现的地方长出来,比如指甲,眼睛,还有牙齿。”

      “我知道陈晋就是器类,但是我搞不懂,你明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打算给他治,怎么突然出来了?”安川又补充了一句,他在外面有些话并不能完全听清楚。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知错不改的,但是他也太理直气壮了,老子就看不惯这种人,干脆走了呗。”刘景渝从茶几上拿了自己的杯子,去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水。

      “但你又回去了。”

      “那是形势所迫......”

      “那个姓陈的说他们村里都这样,算是受了封建思想的影响吗?”安川仰头,看向走回他面前的刘景渝。

      “算是吧,”刘景渝放下杯子,干脆坐到安川旁边,“他从小接受的就是那种教育,周围也是那种氛围,他自然就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说白了,就是教育思想没搞好,所以这种人才会满地跑。”

      “不过对于这种人,反正迟早有他自己的报应等着他。他自己做了不好的事,自然有惩罚等着他,比如说陈晋吧,他杀了自己孩子的事没发现,没有接受这个世界明面上的刑罚。那为了有一个平衡,就会出现明面上不能给予的惩罚,也就是恙这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而我终止了他应该受到的惩罚,所以他以后,要么因病早逝,要么意外身亡。”

      “差不多得了,早点睡啊。”这时才想起时间的刘景渝拍了怕安川的肩,催他去洗漱,自己则穿鞋打算出门。

      “你去哪?”安川嘴里叼着牙刷问他。

      “我去找你陆哥喝几杯。”说完就带上钥匙出门了,安川翻了个白眼,他是真不喜欢刘景渝大晚上的还出门喝酒。

      刘景渝说找陆青霆是真的,但喝几杯只是个幌子,他打了个电话给陆青霆,迟迟没有人接。刘景渝心想陆青霆多半又是去哪个酒吧了,但还是把车往陆青霆家那边的方向开。

      一阵电话铃响,刘景渝接通了电话,陆青霆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事吗?”

      “对,有点事想问你,你在哪?”刘景渝心里大概猜了几个地方,等着对方回答。

      “楼下酒吧,你来过的,我在门口等你。”

      刘景渝知道陆青霆说的这家酒吧,地址并不是在陆青霆家楼下,而是酒吧名字就叫“楼下酒吧”。到了地方陆青霆果然在门口等着,只是他两只手上各拎了一瓶酒,喝水似的往嘴里灌。

      “你可兜着点吧,小心等会儿连家门都进不去。”刘景渝见状忍不住吐槽,这人平时喝酒就和喝水似的,劝他少喝根本不可能,只能换着方向劝。

      “没事,今天我喝的不多,回去没问题。”陆青霆晃了晃脑袋,心里觉得不可能存在这回事。

      刘景渝叹了口气,不再说劝他的话,“我过一阵子有可能要出远门,到时候安川就拜托你了。”

      “噗......”陆青霆嗤笑,结果被呛住了,猛咳几下,“把安崽交给我?你认真的?”

      “认真的,我没有其他可靠的朋友和家人了,看在我也替你解决了不少事情的份上,帮我。”这话说的即悲凉又理直气壮,陆青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酒都喝不下去了。

      他颇有点无奈道:“你要知道,哪怕你是把人丢孤儿院去都比放在我这好。”

      “那我问你,你会带女人回家乱搞吗?”

      “那倒不会。”

      “那你有参与什么违法乱纪的活动吗?”

      “这也没有。”

      “那不就对了,你只是酗酒、回家晚而已,只要不是这些方面的问题基本影响不到他。他也不是小孩了,自己能照顾自己。我家那老小区安保不太好,让他自己住我不放心,你住的小区起码安保不是虚的,所以我才想请你帮我照顾一下。”刘景渝摆手拒绝了陆青霆递过来的酒,他等会还要开车回去。

      “大概多长时间?”陆青霆扶额,只是不知道要持续这种情况多久。

      “暂时还不知道。”

      这话让陆青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你不会随便丢下你弟跑去做这种不知道多久才能完成的事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刘景渝知道瞒不过陆青霆,也没打算要瞒他,“白家有人想找我。”

      “白家?”陆青霆单手撑着额头,看着十分苦恼,“老子千防万防也没防住啊。”

      “不怪你,是我自己联系她的。”

      “什么东西?”陆青霆控制住自己,不让手里的酒瓶砸到刘景渝脸上,“不是我说,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老子帮你掩盖行踪好几年,你倒好,自己跑去和人家摊牌了。”

      “白家派来联系我的人我认识,叫李鑫岚。我走的原因她也是知道的,她甚至知道安川的存在。简单来说,她是以个人要求找我的,不代表白家。”刘景渝拿过了陆青霆右手上的潜在凶器,转移着他的注意力。

      “不代表白家啊,那应该还好。”陆青霆右手一空,就用左手的瓶子做了填补。

      “李鑫岚想以个人名义邀请我帮他们小队做事,潜进殷家打探消息。”刘景渝边说边把陆青霆手上剩下的酒瓶也拿走,被陆青霆一把夺了回去。

      他有点激动的举起酒瓶乱晃,有几下差点打到刘景渝头上:“我发现你他娘的是真的有种。刘景渝,你牛逼,你什么能耐自己心里没点数?到时候进去了被认出来你可别觉得奇怪,只是到时候找你要的可能不是签名,是你丫的命。”

      陆青霆拍了拍他的肩:“真别说兄弟没劝过你,如果你还没答应就赶紧推辞了。殷家这些年搞的歪门邪道太多了,去了绝对有危险,你弟还需要你。听师兄一句劝,别去。”

      刘景渝把他的手拍开,“我不是......反正我知道,这次我不去我绝对会后悔的。李鑫岚这人我了解,没有把握的事情她绝对不会找我,如果她觉得自己开的条件能吸引到我,那我敢肯定,这事有我冒险的价值。”

      “说半天她连条件都没告诉你?让你这么信任......这人谁啊?你老相好?”

      陆青霆十分困惑,他知道刘景渝是个理智的人,平时也绝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这个姓李的连条件都还没开就让他这么信任......陆青霆不觉得是李鑫岚可信,只觉得刘景渝是被洗脑了。

      “你就不怕她骗你?”陆青霆喝光了瓶里最后一口酒,给刘景渝做着提醒。

      “她不敢。”

      “......刘景渝,你要真打算去信不信我告诉你弟。”陆青霆嘴上威胁着,他知道安川有多害怕刘景渝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以至于现在刘景渝做任务都得带着他弟。

      说是带着,其实是安川想确定这个任务有没有危险,确定刘景渝没有危险才半观察半了解的知道了一些关于恙的事。而更多的,刘景渝不会说,也从不打算说。

      安川只知道他哥让他看见的那部分世界就好了,其他多的已经有人知道并承担了,那多一个人去了解就没必要。

      陆青霆觉得刘景渝就是一弟控,怕小孩怀疑就透露一部分出来,怕小孩知道太多愧疚,就瞒下一部分。作为一个半路上冒出来的“哥哥”,他做的也太称职了。

      “你不会说的,我也很了解你。”刘景渝拿手上那个酒瓶和陆青霆手上的碰了碰杯,把酒还给了陆青霆。

      “有些事,我还是想和你交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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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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