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84、赤星之时·第二十四章

　　三人间的火药氛围一触即发。

　　“把药和候补凭证都交出来，”　血族少年虽然以一对二，可气势上却丝毫不差。他理直气壮地伸出手，冷笑道，“不过是两个人类而已。”

　　阿碧瑟并非会被挑衅上当的类型，可实在架不住搭档那不屑和挑衅的表情。在反复劝说自己冷静下来后，他终于是按耐住想要代替李上前单挑的心情。借着视线差，他捏了捏李的手心。对方愣了一下，也很是很快勾住自己的小拇指以作回应。

　　“你想要解药，”阿碧瑟从储物手环中拿出瓶子，也不给李和“塞拉”反应的机会，“那就看你能不能抢到了。”

　　血族少年先是警惕地皱起眉头，可是来不及思考。阿碧瑟便把药瓶扔向他和李的中间，装着幽蓝色液体的瓶子在月光下发出点点荧光。作为孱弱魔法师的李抬手，一道线状的魔力弹如同飞蛇般冲向下坠的玻璃瓶。

　　见状，血族少年来不及细想便也上前。他的注意力都在李和瓶子上，给了阿碧瑟可趁之机。刺客一个瞬移至他头顶，用力向下踹，又以血族少年那银白色的头顶为着力点，一个华丽的后空翻冲向实验室门口。

　　血族少年发出吃痛的声音，却也只是顿了一下。他的优先目的是抢到候补凭证，随后才是解除丧尸化的药剂。既然两个候补都在，他自然选了好下手的那个。见错失了先机，他便不执着于抢到瓶子反而是转向李和他的魔力弹。

　　以为是公正一对一的血族少年完全没想到阿碧瑟的第二手。一支十字小刀突然显形从上空飞下，比魔力弹和“塞拉”都要快地击碎玻璃瓶。幽蓝色的液体倾斜而出，“塞拉”本能地想要后退避免被淋到。

　　按理来说一瓶药的剂量便足以恢复全校舍的学生，血族当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愤怒地瞪着淋上蓝色液体的李，可预想中的不适却没有出现。

　　十字小刀飞回站在实验室门外的阿碧瑟手上，他做了个鬼脸，挑衅，“笨蛋，那是补充魔力的蓝药。”

　　血族苍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没想到自己上了这个大的当，转身就要去找阿碧瑟算账。可随着刺客隐去身形，李也用黑色的魔力触手封住实验室大门，阻止血族离去。

　　“我说了，”得到药剂增幅的李将魔力倾泻而出，“你的对手是我。”

　　楼下时不时传来巨大的闷响，就算是在顶层的萝洁和薇妮都能感受到其冲击波带来的震动。尽管她们的限制都被解除，可由于从下午开始持续五六个小时的高强度逃生耗费太多精力，她们还是有些害怕。尽管害怕，但幸存的后辈们更加恐惧。作为在场最年长的两个前辈，她们一人抱着几个孩子缩在办公室的角落里。

　　孩子们压低了抽噎声，生怕哭声惊扰了在外面游荡的丧尸们。萝洁神经紧绷，却再也没有睡觉的余韵，强撑着精神和魔力，轻声唱着摇篮曲安慰情绪不稳定的后辈们。
　　校长室内没有灯光，只有萝洁那含糊的清浅哼唱。

　　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短暂的安宁。薇妮当时捂住了身边孩子们的嘴，警惕地转向门口。

　　“萝洁，是我，”阿碧瑟再次敲了敲门，“我带了解药。”

　　简短的话语却如同救世主般。

　　薇妮顿时松了口气，替没有足够魔力恢复人形的萝洁走向门口，打开了一道小缝。盲眼少女虽然自出生以后便被剥夺了目视光明的权利，但拜此所赐，对魔力的感知比一般魔法师都要敏锐。

　　见到独一无二的浑浊魔力让她安下心，直接让阿碧瑟进入室内。

　　“大家都没事吧，”阿碧瑟反锁上门，背靠门板，“李在下面拖延着，目前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我们得想办法让解药挥发到空气中。不然——”

　　“不然？”
　　薇妮有些疑惑。

　　躲在角落里的后辈们也从黑暗中抬起小脑袋看向他。

　　“不然明天就起不了床，准备音乐会了。”

　　阿碧瑟一笑。可惜这个玩笑让校长室更加安静了，没有人领了他的情。可迫于实力压制还有不想成为同样不读空气的小丑，就算是薇妮都没有出声。

　　“不许抖机灵，”只有萝洁发出一小团水炮溅到阿碧瑟脸上，“没看到大家都累了吗？赶快拿出解药干正事。”

　　“好好好，”阿碧瑟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委屈巴巴地走向萝洁身边，先从储物手环里拿出一瓶蓝药，“先补充下魔力吧。我这里还有不少补给品，还有人要吗？”

　　萝洁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她轻声道谢后，拔开瓶盖将里面的药液一饮而尽。阿碧瑟则给困倦的孩子们分发水果糖，还有饮料，就连薇妮也趁势要了一瓶蓝药。

　　人鱼恢复了些许力量，总算可以变回人形。幸好她今天穿的是女性校服，变回原形时，粗壮的鱼尾巴没有撑破短裙。两条修长光洁的腿交叠一起，勉强遮挡住重要部位。
　　阿碧瑟看出她的不安，把储物手环里的长袍拿出来盖在她身上。

　　萝洁诧异地看着阿碧瑟，可队长脸上没有任何暗示，就仿佛他只是单纯觉得萝洁需要这长袍保暖般。

　　“谢谢。”

　　常年居住在深海的人鱼对温度变化敏感，因此比其他种族都更为贪恋阳光带来的温暖。

　　萝洁披上长袍，“我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水系魔法挥发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有更好的办法。”

　　“那你打算怎么做？”
　　阿碧瑟听后，将装着黑白色液体的解药瓶递给她。

　　“广域治愈魔法。”
　　同为辅助系魔法师的薇妮开口道，“可那是只有圣阶以上的法圣才可以掌握的技术。不仅要求魔力，更是对治疗师的精神力和操控力要求严苛。”

　　萝洁接过药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没关系的。这次不要求恢复致命伤，只是要让所有人喝下解药。而且，我们人鱼一族也有不外传的秘法。”

　　阿碧瑟扶住她起身，还是有些担心，“你都站不稳了。”

　　“操作很简单，只要在施术中注意就好。”
　　萝洁表示自己很强壮，抬手展示起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

　　见状，不论是薇妮还是阿碧瑟都不好再反驳。他们一个掏出更多的蓝药，强行给萝洁灌下，一个凭借丰富的知识经验，辅助萝洁画下法阵。孩子们虽然有心想帮忙，却也只能在旁边看着。反倒是萝洁在和薇妮讲解法阵时，两人时不时停下来解答他们的问题。

　　等一切准备就绪，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楼下争斗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似乎是结束了战斗。

　　阿碧瑟虽然有些担心李和“塞拉”的战况，可也不敢离开校长室。毕竟薇妮和萝洁都不是战斗专员，如果遇上什么意外，都没有人能够保护施术者们。

　　月亮渐渐走到天幕的另一侧，漫漫长夜终于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

　　阿碧瑟抱膝坐在法阵外，看着在中央吟唱古老咒文的萝洁，空气中的魔力随着阵法的发动狂燥起来。一股不安本能地袭上心头，他再次看向由白色粉末组成的法阵。这画法阵的媒介可是他们从校长帕林的珍藏中挑选出来的好东西，能够最大限度为萝洁提供魔力。可适当代表萝洁魔力的柔和浅绿色光芒渐渐浮现杂质黑点，阿碧瑟意识到不对劲。

　　“萝洁，快停下！”

　　阿碧瑟大喊道。他突然想起来薇妮从校长的展示柜中取出这由龙骨研磨而成的药粉时，陈年的粉末随着被揭开盖子瞬间飘散出来，这让自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就是那时，自己的魔力混入了龙骨粉中。如果是平常那还好，可阿碧瑟还处在魔力暴走的敏感时期。

　　只是发动的魔法便再也不能取消或者暂停，薇妮想冲上去打断施法也被法阵的结界弹飞。萝洁听到响动睁开眼，一不留神，手里的解药瓶摔了下去。

　　这一刻，时间被拉长到了极致。
　　阿碧瑟伸出手想要接住药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宽口瓶缓缓下落。萝洁的失声尖叫被拖长，变成无意义的聒噪背景。砸在墙上的薇妮没忍住吐出口血，随着重力一寸寸下落。

　　只有脱离阿碧瑟意愿的黑色魔力，一如侵蚀宴会厅玻璃时不给任何喘息机会，狂暴地发泄着愤怒，企图将摧毁一切。黑色魔力宛若引爆的火星，瞬间将白色法阵染成自己的颜色。它吞噬了法阵主人，打碎了解药瓶，并将自己的意志强迫地压在校舍内所有人身上。

　　“……！”

　　校长室内的全员都被爆发开的魔力风暴席卷，紧接着城堡内的丧尸们也受到了波及。

　　破坏吧，摧毁吧，让一切都归于虚无。

　　“咳咳……”

　　魔力暴走可能是每个魔法师都会犯的错误，可被自己的魔力脱离控制，打个措手不及的低级错误是新手都不会犯的。

　　阿碧瑟感觉自己都要被钉在圣德鲁斯学生的耻辱柱上了。他崩溃地从地上爬起来，“你们还好吗？”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他抬眼看到，跌坐的队友萝洁脑袋向后翻转一百八十度，摆出人体绝对做不到的角度，看向自己的眼睛周围遍布突起血丝。

　　“萝……萝洁？”
　　阿碧瑟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又看向另一侧的薇妮。

　　黑皮肤的少女听到响动，却没有起身，伸出双手姿态扭曲地爬向阿碧瑟。

　　知道自己搞砸的阿碧瑟害怕到忘记魔法，双手双脚并用地退到了角落。可是他的后辈们也跌跌撞撞地走向自己，分明是丧尸化了。

　　“我受够了！”

　　全世界都变得不正常，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该死的魔王候补体质让阿碧瑟想要一了百了都做不到。

　　圣德鲁斯正式沦陷。

　　“嗯？”
　　格里斯击飞一名暴走的天族丧尸，若有所思地抬头。
　　“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我。”

　　方才校舍城堡内被大规模的黑色法阵笼罩，让所有丧尸狂暴化。他们恢复原有的能力，有组织地开始向格里斯发起攻击。只是时不时遇上难缠的教师丧尸们，首席大人才不得已使用战技。

　　即使以一敌千，格里斯也不曾落入下风。他绕有计划地打断丧尸们的四肢，而尤菲则紧随其后将他们一个个捆成香肠地传送到医院。想必此时，被迫加班的医生们应该恨死了校长帕林。

　　只是苦了想要躲懒的尤菲，他打了个呵欠，“肯定是你的错觉。赶快解决惨剧，回家睡觉啦。”

　　“……”
　　格里斯没再回话，握紧了巨剑。

　　加油善后吧，社畜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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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我就知道会这样收尾。
阿碧瑟：原来当所有人都是神经病时，没有变成神经病的那个才是神经病。这太痛苦了……
萝洁：我好不容易一次高光……我容易吗？
薇妮：没关系，还有以后的，小萝洁。
格里斯：我回来啦，哈尼！
塞拉：虽然我这么说不好，但是楼上读一下空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