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85、赤星之时·第二十五章

　　治愈后的受害者们并不会有丧尸化时的记忆。或许是医疗部门开发的解药效力太大，又或者是应激创伤反应，大部分学生们都失去了昨天的记忆。
　　在医院醒来的他们甚至还诧异怎么今天就到周四，根本没时间准备音乐会。

　　因为放学后的时间限制，留在校舍城堡内的学生基本是一到六年级的中低学年。再加上留在校舍内的教授们，三分之二的受害人口直接让医院超负载。伤势严重的学生们直接转移到南岛的公共医院，由飓风的医生们接手。
　　为此，飓风部长雷文顿直接杀上门，和恢复后的教务主任刹那对着添乱的帕林校长实行混合双打。

　　除了手忙脚乱的医生们，格里斯和尤菲作为临时援救二人组更是直接累趴下。由于飓风的出勤任务，他们小队还没来得及完成期末音乐会的考核。补考预订在周四的放学后，连续几个通宵的格里斯只能抓紧时间和队友们随便抓了首名曲彩排。
　　自诩好校长的帕林看着学生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心有不忍，直接大手一挥给了两天假期。让大家好好休息，准备周末的音乐会。可是没有人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放纵事态发展，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刹那被抓着和其他飓风的行动专员苦哈哈地修复圣德鲁斯那有着数百年历史的老古董校舍，心中时不时地辱骂着不干人事的校长。

　　而另一边，始作俑者的阿碧瑟小队还有柯克亚小队本着将功赎罪的精神做着后援，分别照顾医院里的伤患们。传染源头的塞拉作为研究标本，意识虽然很快清醒过来，但被关到东岛“飓风”所属医院的实验室研究，至今没有消息。
　　按约定，阿碧瑟突破六级后就要进入飓风实习还债。他作为搭档陪同塞拉进入实验室后，飓风部长正好借此机会把他的资料录入系统，给了最低等的C级权限。

　　因为不会治愈魔法，又怕出乱子。阿碧瑟担当了跑腿送货的角色，在三座浮岛的医院里来回跑。基本没有休息喝水的空档。等到他处理完一切后援事项，才有空打开通讯水晶。他本想联络队友们要不要在南岛的餐厅吃晚饭，却看到对话列表中顶着一个苹果派头像的联系人突兀地跳在最前端。
　　备注是【总有一天要打败的首席】。

　　“下午五点，在巨蛋修炼场的三楼302室，要来看看我们小队的表演吗？”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四点半。

　　阿碧瑟权衡一番。

　　自凌晨被格里斯救下，两人都没机会说话，就被各自的任务忙得团团转。可他又担心没有音讯的塞拉，不知道搭档有没有好点。

　　点开置顶的小队群聊讨论组，阿碧瑟发了条简讯。
　　“我结束了任务。大家还忙吗？”

　　萝洁的头像是她和李的自拍合照。阳光下，藻绿发色的少女对着镜头笑的灿烂。
　　“我这边还脱不了身，抱歉。”

　　相比萝洁的笑容，一脸阴郁的黑发少年满脸写着被迫营业。如果不是萝洁强迫，阿碧瑟猜李肯定就是用老旧的默认头像了。
　　“还在东岛的研究室。”
　　飓风医疗部门对李的解药很感兴趣，拉着他讨论了好久。

　　如果不是搭档萝洁还处在五级初阶，他应该也会被邀请加入飓风的。

　　“塞拉怎么样？”
　　阿碧瑟追问道。

　　“还在实验室试药。关于德拉科家族的血脉记载已经失传了好几百年，他们不把这次返祖现象研究透是不会放人的。”

　　李停顿了一会，“不过帕林校长打了招呼，最晚明天就会让他回来。不用太担心。”

　　“知道了。那我先回学校休息了，晚上见。”

　　阿碧瑟转头点开格里斯的对话框，“ok，待会儿见。”

　　格里斯看着突然跳出来的关注提示，上面简短的几个字让他不自觉紧张起来了。和谐的琴音瞬间出现了停滞。
　　正在调试琴弦的尤菲偏过头，用余光扫了眼格里斯。
　　“你笑得好恶心。”

　　就连一向对外界漠不关心的普勒温都没再翻看乐谱，好奇地问，“是队长的心上人？”

　　“毕竟队长也是青春期嘛，”阿纳忒一屁股坐到格里斯旁边，眼睛却望向普勒温，“总该开窍了。要不和我们讲讲？反正我们彩排也很完美，考核肯定没问题。不如趁这个机会来聊些符合青春期的话题。”

　　格里斯有些脸皮薄，架不住队友们的起哄。他垂头，看着黑白琴键让躁动的心冷静下来。夕阳打在耳朵上，臊得发热。怎么也静不下心的他阂上琴盖，“咳咳，时间不早了，走吧。”

　　尽管神隐多日，但我们还是得从客观角度再次申述一遍。

　　即使是囊括全大陆各种族精英的圣德鲁斯，格里斯·里希特那张完美符合所有人幻想的王子脸也是一等一的好。年轻有为，天资出众，十项全能，这使得他是五年级，乃至整个学校都最出风头的校园明星。
　　这次因着飓风的任务缺勤半个月，一回来又和搭档以两人之力拯救沦陷的圣德鲁斯，校报记者，粉丝团还有其他好事者的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一听说，格里斯小队的补考消息。那些好事者们早把302室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魔法师展开飞行魔法，好奇地趴在外侧窗户还有围观。
　　大家都在期待全学院最像勇者的首席大人会怎样诠释勇者与魔王的故事。

　　阿碧瑟看着这热情的涨势，老早就展开“光学迷彩”隐藏起踪迹。他没打算凑热闹，更不想被八卦的人们逮着问奇奇怪怪的问题。
　　本着低调的原则，他自然也挤不进去考场。

　　不过这般异常且热情的行为惹得监考的天族教授很是不快。他先是出门对围观者们劝解，可对首席表演的热情明显压过了扣学分的恐惧。见大部分学生都不愿离去，教授也不再多言。他展开结界，禁止除考生的四个人踏入考场50米内。

　　阿碧瑟好奇地用手碰了碰鹅黄色的结界。如果是在“光学迷彩”的隐身状态下，他完全可以在不惊扰结界之主的前提下进入。

　　侧头又看了眼被教授关在结界外的同级生们，阿碧瑟摇摇头，不好意思地默念一句。
　　“那我就偷跑啦。”

　　他站在前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看清了里面的四人。与强推萝洁那人鱼祖传的天籁之声的阿碧瑟小队不同，格里斯小队选择了四重奏。
　　其实从三月的月末考核就能看出来，尽管这四个人都是个性十足的独狼份子，但团体合作时却没有谁是更出风头。所有人都有自己重要的职务，反倒显得格里斯不是那么突兀了。

　　格里斯坐在钢琴前投入地弹奏起来，寓意奥拉克和平的小调轻快美好。很快，尤菲的小提琴加入到琴声，弦声优雅却暗藏汹涌杀机。
　　等到普勒温的小号和阿纳特的簧管加入时，整首乐曲的紧张和危险变再也收不住。

　　阿碧瑟听过这首曲子，沙菲雅的独奏会上也表演过这首《行进组曲：决战》。只要是奥拉克大路上听着魔王勇者故事长大的小孩子，都不会陌生这首由旧纪元无名艺术家谱写的曲子。尽管如此，饶是享誉波茨提夫的的名门钢琴家也不能让他这般沉浸于音乐中。

　　眼前似乎真的浮现出，魔王勇者决战时的宏大场面。仅仅是四个人的合奏，却表演出千军万马的磅礴气势。

　　阿碧瑟入神地望着格里斯，正巧对上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不知不觉中表演结束，格里斯抬起头，不知是看到了自己，微微一笑。

　　他逆着光，优雅地按下最后一个长音，将所有人从幻想的世界中拉出。暖橙色的夕阳打在他身上，模糊了格里斯俊朗的轮廓。他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而当他那双眼睛扫向你时，总让人产生拥有全世界的错觉。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起来，阿碧瑟很少这般压抑不住躁动的情绪。先不论性格是否合适，如果再让他多看几次格里斯的脸，都不用等到九月份，他这个颜控就要忍不住缴械投降。

　　人对美丽的事物都是有独占之心，一旦确认了这种心情，阿碧瑟总觉得自己是在妥协和认输，所以拼命否认心动的感觉。
　　他可是有着自我坚持的天才，不应该和凡夫俗子一样。

　　“太完美了。”
　　天族教授抹掉两行眼泪，起身鼓掌，“虽然正式名单满了，但你们要不要考虑安可返场……”

　　而格里斯的视线还似有似无地往门口这边扫，不知道在想什么。阿碧瑟承受不住这般美颜暴击，也没有再听教授的点评，转身离开。

　　他关掉水晶，不想再听别人乱七八糟的联络，直奔宿舍房间开始补眠。躺在床上和亚历克斯睡一起时，他满脑子还有些恶意地揣测，如果格里斯没有发现自己，认为自己爽约的话会不会很难过。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周五下午了。

　　塞拉已经被放回来，和李他们一起在餐厅吃着从南岛打包外带回来的大餐。

　　阿碧瑟走下楼，和队友们闲聊几句。话题从晚上的彩排，到音乐会想准备一个小队展示的摊位，再到暑假计划，可以说是相当随心所欲。

　　“对了，”萝洁突然开口道，“你们家长都会来吗？”

　　“按照惯例，我爹妈应该都会来，但是今年……”塞拉停下了进食的动作，陷入痛苦假面，“这么多黑历史，要是一不小心被他们知道了……放假回家时，有我好看的。”

　　“不会来。”
　　李耸耸肩，并没有张扬身世的打算。

　　“我的监护人应该也没空，每年六月都是人鱼一族最忙的时候。既然如此，我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逛逛摊位，”萝洁提议，“反正正式演出是周六晚上，我们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

　　“唔……”
　　阿碧瑟有些迟疑。

　　音乐会这种事情，沙菲雅还有独奏节目。科尔泽这个家伙绝对会来，而且寒假时，大姐露比也没回家，好爸爸红毛鸡不来都对不起他的人设。

　　可是阿碧瑟不想见到科尔泽，自从来到圣德鲁斯后，他都没和对方联系过。父子间处在互相抗衡的冷战期。日常花销全靠的是卡拉给他的装备，还有佣兵时期攒下的私房钱。
　　从七月十号开始的暑假，他也不打算回去，计划窝在“飓风”到开学。

　　科尔泽要是上岛的话，见还是不见真的是个问题。
　　不见的话，小气鬼肯定要计较。见的话，两人之间少不了一顿吵架。

　　“我也不清楚。先留下来看着小队摊位吧。等你们累了，再换我去逛逛，”阿碧瑟勉强露出笑容，端起餐具走向厨房，“我吃饱了，先去修炼场再练习一会儿。等到晚上八点的时候，直接会场见。”

　　“好的。待会儿见。”

　　阿碧瑟打算抄近路去修炼场，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人从后面喊住。

　　“要是去修炼场的话，能让我同行吗？”

　　刺客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警觉地回过头。

　　金发的人类少年站在阴影中，表情有些吃味又落寞地说道，“你没为什么没来？”

　　“格里斯，晚上好。”
　　阿碧瑟见杰作先生脸上的不甘，说不清的独占欲还有小虚荣都得到了满足。他意识到自己恶作剧成功，将苦于面对科尔泽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可他就是莫名不想告诉格里斯这心情，更不愿让他知晓自己的心动。莫名的逆反心让他决定继续谎言，走到首席旁边，眨眨眼装傻。
　　“如果说我临时有事，没去成的话，你会生气吗？”

　　“……”
　　首席大人已经把嘴给抿到地里去了，沉默不语地抬腿先行。他故意走得很快，让阿碧瑟不得不小跑追上来。

　　“所以你真的生气了？天啊，我们英明大度的首席先生不可能因为临时毁约而耍脾气的。”
　　阿碧瑟还是第一次见到格里斯的小情绪，更加压抑不住调戏的心情。他天生性格如此，一股子叛逆劲儿。

　　“不过你要是真生气也没关系，谁都有这种时候的。”
　　阿碧瑟只能看到首席的斗篷飘呀飘的，不太清楚对方此刻的表情，继续火上浇油。

　　不知为何，他满脑子都是好事者围观格里斯时的场景。明明应该是两个人间的约定，却莫名其妙插入好多第三者。

　　“补考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你，”走到小路出口时，格里斯停了下来，“……如果可以的话，周日的返场晚宴，你会来嘛？”

　　主路的灯光模糊了格里斯的身影，等阿碧瑟意识到的时候，因出格发言而感到害羞的首席已经跑没了影子。

　　——我是不是玩过头？

　　阿碧瑟懊恼地想着，准备追上去和格里斯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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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碧瑟：不愧是首席大人，真受欢迎。
格里斯（因为知道心上人在吃醋而暗爽，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哄人，逆来顺受地挨训）：……
塞拉（惊恐）：这是什么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