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70、赤星之时·第十章

　　塞拉涨红了脖子，吐出一连串话。他的语速过快，以至于阿碧瑟都没能听得清楚他的通用语。不过无非是你怎么能和格里斯他们搞在一起这种话。

　　阿碧瑟捧着箱子，理亏地缩紧身子。就连科尔泽训斥他时，他都没表现出这么温顺服软的态度。

　　圣德鲁斯名字上摆着魔武二字，学生们大多和阿碧瑟一样，只对精进自己的修为感兴趣。就算有热衷钻研副业的人，他们也是大多选择炼金，占星这些与魔力斗气相关的学科。制造学科只是学生们凑选修的半注水课程。很少有人对这些需要精密操作和意识的物件感兴趣。因此，会申请地下二层制造工坊的人也不多。
　　塞拉的声音很大，回荡在楼梯间。可这些不喜欢与人交流的怪胎们却丝毫不打算出来一探究竟。又或许，他们在工坊内设置了隔音结界，根本听不到外界动静。

　　塞拉似乎终于说够了。他长吸一口气，似乎是发泄够了情绪，冷静下来。血族少年改为单手抱着自己的工具箱，从阿碧瑟手上抢下来另一个箱子。

　　他该不会是真生气了？

　　阿碧瑟正思考着要怎么回答他，却被对方抢先。

　　“是谁先表白的？果然是格里斯那家伙吧。至于原因肯定是三月的考核和赌约，”塞拉自言自语地推导，“是不是因为决斗的强制性所以无法拒绝？你要是讨厌他的话，就算那家伙是年级首席，我也会给你撑腰的。”

　　阿碧瑟一时被感动得说不出别的话，却也心虚。他现在宁愿假装四处看城堡的装修，也不敢看塞拉的眼睛。

　　“所以我的好aibo，只要你承认是被威胁的，我绝对去‘飓风’告他一笔职权骚扰。”
　　塞拉迫切地提高音量，走到阿碧瑟身前。

　　血族少年离得很近，借着身高和楼梯的差距，将阿碧瑟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

　　“很抱歉，但我也说过了。和格里斯的交往是出于我自身的意愿，没有任何强迫，”阿碧瑟抬头，“谢谢你的担心，塞拉。”

　　塞拉张大嘴巴，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瞳孔中的亮红色逐渐加深，他深呼吸几次，这才回到了平常如宝石般闪烁的样子。

　　“好吧。”
　　他抿住嘴，勉强算是承认了。
　　“但要是发生了什么，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当然。我们不仅是一个小队的成员更是搭档。”
　　阿碧瑟总算悬下一颗心。

　　他拿回塞拉的工具箱，提议赶快回宿舍尝尝李的晚饭。

　　小队又恢复到往日的样。萝洁永远是挑起话题的那个人。塞拉也是紧跟话题说个没完，期间还会抱怨李在课上老是拆自己的台。阿碧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他们聊，突然意识到最关键的表演主题还没定下来。

　　“经典曲目不行吗？比如说歌剧。我倒不是不相信塞拉的编曲能力，但这样他的工作量会增大。经典曲目再演虽然保守但收益不会差。”
　　萝洁咬着叉子，用手弹着叉把。

　　塞拉自然听出萝洁在质疑自己的能力，可他也清楚自己就是业余的水平，只能不甘地撇撇嘴。
　　“但我觉得新摇滚也可以。既然要追求极致的新颖，为什么还要偏向传统。”

　　“我都可以。”
　　李看上去兴致乏乏。他起身开始收拾吃剩下的残羹剩饭，“我和阿碧瑟一个意见。”

　　吃饱了就开始犯困的阿碧瑟听到自己被点名，当时从椅子上吓得站起来。

　　“我的好搭档，你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塞拉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却完全误解。

　　血族少年一拍桌子，“果然还是新摇滚吧！每年都有那么多队伍选择古典乐，实在太俗气了。”

　　他不说还好。萝洁听到最后一句时，脸都要黑了。

　　杏发人鱼也不甘地抢夺起话语权，“绝对是古典乐更好！关于勇者史诗有那么多传世的歌剧，塞拉你这种俗人懂什么？”

　　他们分别在阿碧瑟的左右边吵起来，想要争取最关键的一票。为了证明谁更加有道理，他们那夸张的架势就差在宿舍上演队内暴力了。

　　阿碧瑟被他们吵得头疼，正因如此，他更不能放弃自己身为队长的威严。

　　翡翠色的眼睛一转，他顿时有了主意。

　　“咳咳。”
　　阿碧瑟轻咳两声，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机智。

　　“正如你们所知，为了保护勇者小队的隐私和防止造神运动，第二次神战后所有记载都抹消了勇者的具体事件。我们只知道勇者的一部分能力和功绩，本人的名字面貌性格出身和生平都被至高神保护起来。就算是和勇者相识的人也会受到记忆修正，被模糊记忆。这种神秘性才是五百年来有关勇者的作品创作不断的真相，而人们的探知心一直没能消减下去。”

　　萝洁狐疑地看着阿碧瑟，不清楚他要卖什么关子。

　　“换而言之，勇者就是包容和神秘的象征。”
　　阿碧瑟也猛地拍了下桌子。

　　他用力之大害得浓汤泼洒在桌上，李很是不满地瞪了阿碧瑟一眼。

　　“我们要勇于追求新的可能。”
　　阿碧瑟一说完这话。他就看到萝洁脸上不满地撇起嘴，而塞拉则是小人得志地挺起胸。

　　“身为圣德鲁斯的学生，我想挑战自己；作为队长，队员的意见也全都宝贵，”阿碧瑟大声宣布，“古典和新摇滚一起尝试。我想用这首曲子着眼于勇者本身，来探索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简直不可理喻。”

　　“你疯了吗？”

　　萝洁和塞拉自然不满意这样和稀泥的选项。他们异口同声地转头，然后气呼呼地拍桌子走了。

　　看着他们相互较劲地走出餐厅门，阿碧瑟觉得他们才更像是一对搭档。

　　一楼餐厅此时只剩下准备洗碗的李，和傻眼的阿碧瑟。

　　“习惯就好。”
　　李轻声安慰道，似乎很有经验。

　　“谢谢你，别忘了你的棘手程度不比他们差。”
　　阿碧瑟回讽。

　　他还没忘了这个腹黑的家伙设计自己的事情。那副阴沉的面容下似乎总有一肚子坏水没使出来。

　　阿碧瑟却也没把收拾的活儿全交给李。他沮丧地和李分担完家务后，准备去图书馆找找灵感。因为仗着自己的前世和勇者在同一时期，他完全能够看懂五百年前的通用语，肆无忌惮地用金鱼云切丸给的授权在禁书区翻看相关资料。

　　可面对一本本厚重且语焉不详的古籍，阿碧瑟很快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

　　又是无光昏暗的雪原，永不会到来的黎明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死亡。

　　阿碧瑟在发现不远处的巨坑后，开始一步步地向巨坑前进。也许是身处梦中的原因，他明明穿着浅薄的夏季校服，却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短靴踏进积雪中，冰水顺着缝隙混了进来，打湿了袜子。

　　“晚上好。”
　　阿碧瑟从边缘向下望去，发现尤菲正躺在坑中心沉沉睡着。

　　“你怎么又进来了？”
　　紫发梦魔嘴上抱怨，却爬起身走上来。

　　他穿着古老时代的祭祀长袍，透紫色长卷发几乎垂到地面。银白色的丝袍反衬着天空中斑斓的极光，让人移不开眼。

　　“我也不知道。”
　　阿碧瑟挠挠头，悄悄看着尤菲。
　　“应该是在图书馆睡着了。我们还没决定好月末音乐会的节目，队内还为此吵了起来。我想着能不能学薇妮一样，在书里找到灵感，却没想到睡着了。说到这个，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这个尤菲兴致缺缺，身后的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着。

　　“‘我’和格里斯都在深海处理空间震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老怪物被空间震动唤醒，造成不少伤害，估计回不来。帕林那家伙早就给我们开了绿灯。”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阿碧瑟假装四处看风景，双手背至身后紧握。

　　“期末前都可能回不来了，”尤菲困倦地打了个呵欠，似乎没注意到阿碧瑟的小心思，“如果你想知道有关勇者的故事，告诉你一个也不是不行。”

　　“真的吗？”
　　阿碧瑟一瞬间就不纠结了。

　　可他突然想起薇妮所说的——
　　“他应该很讨厌你吧？”

　　阿碧瑟顿时垂下头，“算了，不用麻烦了。我应该自己想办法，反正也不难。”

　　“难得我心情好，想做善事。既然你不想听的话，我就当自言自语了。”
　　尤菲笑起来，一副有所算计的样子。
　　“劳尔什这个名字，在当时的波茨提夫可谓无人不晓，不是因为勇者，而是当时执政的皇后母族正是劳尔什。因此，勇者和波茨提夫的皇室绝对有血缘关系。还记得我为什么叫你‘劳尔什’吗？只要你能查出原因，我就说服现实的‘自己’帮你找回前世的记忆。”

　　“我不想和梦魔打赌。”
　　阿碧瑟很直白地拒绝了这个有所图的家伙。
　　“而且我可不是死缠烂打前女友不放的人。”

　　“但你可没有拒绝金鱼教授的邀请。”
　　尤菲伸手戳了戳阿碧瑟的脸颊，凑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四十万连金鱼教授报酬的零头都不到。万幸现在还没签订合同，只要有了‘我’在，他绝对不会独占大头的。”

　　阿碧瑟被他吹得耳朵发软，就差跌坐地上了。意识飘忽却也立马察觉到他被金鱼云切丸给坑了。

　　“给我三天。”
　　少年举起三根手指，斗志满满。
　　“我绝对会找出来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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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格里斯：他怎么能咬耳朵？！这是我老婆！
塞拉（举铲子）：嘿，兄弟。
李：你老婆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