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71、赤星之时·第十一章

　　奥拉克大陆东南方，远海海底，姆帝国境外。

　　天体的光投不进深海底，可用作光源的只有能够自发光的明珠和魔晶石。
　　人鱼们本是生活在近海的族群，却因为两次神战而选择迁入更深的海底。他们的身体没法承受深海水压，眼睛也适应不了深海的水成分和光亮。生命匮乏的深海更是无法提供稳定的食物供给。
　　因此他们构筑了强大的结界，过滤海水，改造水压。从生命女神那里获得祝福，饲养培育深海鱼类。并在此之上，从深海底开采大量魔晶石作为装饰的照明。

　　人鱼们的帝国，分不清时间流逝，是远离战争纷扰的世外乐园。
　　只可惜五百年前，他们大肆拓展领域的行为却触动了奥拉克世界薄弱的边缘，使得这里频发空间震动。随着每年定期的空间震动，那些不受魔力影响的界外怪物从链接异世界的黑洞中爬出来。
　　魔力和斗气都难以突破那些怪物厚重的外壳，每年都会对姆帝国造成大量伤害。

　　格里斯今晚负责放哨，警戒那些不知名的怪物们侵入。

　　尤菲不知道跑到哪儿去摸鱼，之后的日志估计也是自己填写。

　　这么想的年级首席，新生代精英，无奈地叹口气，坐在礁石上曲起双腿。

　　姆帝国与世隔绝，如果没有得到人鱼们的邀请，根本没有奥拉克的生物能够来到这片深海。因此，界外怪物入侵这事也不会为外人熟知。
　　人鱼们对怪物们毫无办法，数千年来只能不断加固结界来阻隔它们的前进。反正只要过了这段时节，怪物们失去了顺着黑洞流泻出来的能量也会自动失去行动能力，渐渐消散。

　　格里斯用手戳了戳自己吐出的泡泡，望着上方发呆。他服用完炼金部的呼吸药，可以直接从水中获取氧气。而在人鱼的结界内，那与浅海差不多的水压，则可以凭借斗气抵挡住。
　　因为过滤系统，结界外浑浊的水色与内部近乎透明的水色截然不同。

　　海底魔晶那柔和的幽绿色光芒照亮了一方天地。不远处，打着旋的黑色漩涡随着洋流而轻轻地上下浮动。

　　姆帝国使用了大量监控法术，警惕结界外的海域。在目击到空间黑洞产生后，第一时间报告给“飓风”请求支援。五百年前，勇者也曾来到姆帝国平定魔王伊萨造成的动乱。根据人鱼帝国禁书的记载，勇者队伍中一名同伴也在海底空间震动后葬身在界外怪物的攻击下。

　　初代校长建立起圣德鲁斯和飓风后，每年都会在空间震动季派遣大量精英战斗人员支援姆帝国。说是支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维护结界并不准外出战斗。

　　“晚上好，我带了夜宵过来。”
　　尤菲晃悠悠地游到格里斯坐着的礁石旁，“生鱼刺身，生鱼刺身，还有贝肉刺身。”

　　见格里斯没有反应，他用尾巴戳了戳格里斯的腰间。
　　“你可别想着打架。部长是明令禁止对外追击，不到万不得已，决定不允许攻击。炼金部，魔法部的那群老学究们至今没找到有效杀死这些怪物的方法。要是老这么横冲直撞，第一个牺牲的就是你。”

　　“每年都要来这里驻守，却又不是需要我们。”
　　格里斯叹口气，从尤菲手里接过吃腻了刺身。雪白的鱼肉柔嫩爽口，却一点味道也没有。

　　这种食之无味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身边一起吃饭的家伙又是个阴险难伺候的大少爷。他已经开始想念圣德鲁斯的食堂，还有阿姨特制的金苹果派了。
　　最重要的是——

　　他想阿碧瑟了。

　　“姆帝国可是赞助咱们的大佬之一。自然要多帮衬，大量的战力增派会让他们觉得有所回报。你以为研究部门的经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尤菲话锋一转，“再说，异界侵入这种事件是近一百年来的最高机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格里斯已经被他念叨得快要耳朵生茧，不耐地将所有的鱼片塞进嘴里，“有不受造物主法则存在的空间。而这空间随时可能与奥拉克重叠，从而造成大灾祸的发生。今后几百年，我们面临的不会是魔王这种内患而是外忧。情报是战争胜利的关键，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去了解界外的一切。”
　　他熟练地背起临行前部长对所有行动人员的嘱咐。

　　“我讨厌坐以待毙。”

　　“我可不会陪你去结界外闯荡的。”
　　尤菲堵住了格里斯下的话。他太过熟悉这个人直来直往，只靠力量行事的性格。
　　“需要我提醒你，你的身体和灵魂都是‘飓风’所有这件事吗？你需要负责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全世界。我知道你对这些说辞也腻味了。可谈恋爱的人也应该对喜欢的人负责。”

　　“什么？！”
　　格里斯一惊，激动地从礁石上站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尤菲指指自己的脑袋，“只要我想，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秘密。你热恋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天第二天，八卦版都在开赌盘赌你们什么时候确定关系了。”

　　格里斯被他说服了，丝毫没意识到这个人是通过阿碧瑟的梦境知道这回事，更没意识到自家搭档在梦中挖了无数次自己的墙角。

　　“那今晚的日志你写。你都推给我好几次了。”

　　“好好。”

　　阿碧瑟是被图书管理员叫醒的。
　　他趴在桌上睡着，所幸没有弄乱珍贵的古籍。不然，少不了挨一顿训还有义务劳动。

　　禁书区内没有窗户，常年点着灯，橙黄色的暖光洒在脸上，没有时间的概念。

　　阿碧瑟挠挠凌乱的头发，已然不记得昨晚的梦境。尽管空空的大脑还处在睡眠状态，他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晨跑大业。

　　回宿舍换完运动服后，他发现塞拉竟然拖着困乏的萝洁还有李站在门口。不只是一夜未睡，还是特意早起等着自己。

　　“要锻炼就要一起。”
　　塞拉热血地举拳，“圣德鲁斯学生不需要睡眠。学业，修炼，必须全方位地卷起来。”

　　“其实是锻炼默契。”
　　萝洁眼角发黑，看样子是真的睡眠不足。

　　“不管是月末考核，还是音乐会，都需要配合。可我们作为小队的同步性明显不够。”
　　李也穿着贴身的训练服，是最精神的一个；又或者说，他平日有气无力的虚弱样子给人印象太深。
　　“为了了解彼此的节奏，我提议从一起训练开始。”

　　“我没意见。”
　　阿碧瑟带头走出门，“不过我的训练量很大。萝洁和李都是纯法师，你们跟得上吗？”

　　塞拉早有准备，从黑环的储物空间中拿出两套增重手环脚环，“玄陨石特质的装备，能够有效封印咱们的斗气。”

　　“好吧。”
　　阿碧瑟没想到这家伙准备的这么齐全，也只能任命地戴上手环和脚环。

　　这东西确实有效。他立刻感觉不到在全身流动的斗气，超常的体能也被封印。抬起手脚的时候，阿碧瑟甚至觉得异常吃力。

　　这些都是为了配合萝洁和李做出的调整。

　　早晨训练的人虽然多，但很少有人结伴一起跑。
　　再加上魔法师和武者班的训练服不同，两武者两法师一起并排跑步的风景实属难得。

　　塞拉早就熟悉封禁斗气的训练，跑起来并不费力。他在最前面领跑，而后面跟着面不改色的李。阿碧瑟虽然刚开始还不适应，但很快找到了调整呼吸的方式，以自己的步调慢跑着。

　　最可怜的是萝洁。
　　她本就不擅长运动，虽然呼吸量比常人要大，但身体却跟不上。渐渐地，她落后三人一大截。

　　“等一，一下！”
　　萝洁实在跑不动，叫住前面的三个臭男人。
　　“都说了要锻炼默契度，怎么就把我独自丢在最后面。”

　　可此时，塞拉和李突然进入莫名的较劲模式。他们在前面跑得飞快，影子都快消失，根本不管在后面的小人鱼。只有阿碧瑟听到萝洁的呼唤，他调转了方向。

　　“还行吗？”
　　他关切地问道，“不要勉强。”

　　萝洁本想直接放弃，可在那双绿眼睛的注视下，改变了主意。

　　她摇摇头，不想拉后腿，“……再一会儿。”

　　“我也是认真的。塞拉他们太乱来了，”阿碧瑟伸出手，拉住差点跌倒的萝洁，“你本来就不习惯陆上生活，又不是战士武者。训练是要循序渐进的，慢慢来，不着急。等下还有课，千万别累趴下。”

　　“哈哈，”萝洁苦笑，几乎喘不上气，“这是经验之谈吗？”

　　阿碧瑟点头，也没否认。

　　他也是要强的性格，自然清楚萝洁在想什么。
　　“别管那两个人，我们随时可以停下来去吃早饭。”

　　“那就等我追上他们。”
　　萝洁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一人拽一个，好好抱怨他们俩。等到教训完那两个人后，我们就去吃早饭吧。”

　　“嗯。”
　　阿碧瑟笑了笑，伸手拽着萝洁就跑起来。

　　“唉……”
　　格里斯苦兮兮地守望着远处的海底。

　　“虽然让你好好待在结界里了，但也别整天叹气好吗？害得我也心情阴郁起来，”值班的尤菲抱怨道，“我还等着下班后去找人鱼们玩儿呢。”

　　格里斯瞟了他一眼，摇摇头。

　　这就是没恋爱的人。就算情商再怎么高，也不懂分离两地的情侣。

　　“谈恋爱了不起啊？”
　　尤菲被看得有些恼火，却只能扯起笑容，以至于看上去格外阴阳怪气。

　　格里斯没说话，双手托腮，意思不言而喻。

　　等这次轮班后，他一定要和部长请假。在九月前说什么也不接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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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打疫苗，副作用打得当场睡晕，咕咕。
尤菲：你就得瑟吧，等我哪天挖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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