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60、鹭草之时·第六十章

　　巨蛋训练场正如其名，外观犹如半边鹅蛋，由于中1央浮岛火山中生长的魔晶制成骨架，外表的岩石则是从魔界“灰雾迷林”采购的高等轻便石材。再加上侏儒大师们的设计，整栋建筑内部都可自由活动。
　　根据使用场合而调节内部构造，日常上课时这里便是有五层结构的普通训练场。每一间房间都有优秀的隔音和防冲击性能。而若逢大型节日赛事，老师们便会指挥学生收回多余的结构，将此处变成大型露天的半圆型赛场。

　　阿碧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巨蛋训练场前。这里24小时对学生开放，想要使用的话，只要找一间无人房间即可。因此也有人将这里当作第二间宿舍，要是在考试前，挤满图书馆无处学习的人也会来训练场通宵。
　　他看着眼前的建筑，半抬起头。
　　黑色岩石上的花纹浑然天成，它们一排并着一排，看上去优雅却又不落俗。

　　他一直想要来上学。可为什么会憧憬学校呢？

　　阿碧瑟走进了训练场。进门，以魔晶为光源的炼金吊灯照亮了狭长的走廊。光亮从两旁训练室的门缝中透出来，看样子还有不少人都在这里继续训练。
　　决定找一间无人训练室的小刺客继续向前走，打算去二三层碰碰运气。

　　周遭的佣兵们大多都是正经冒险者学校毕业。他们都是大陆最顶尖的几个魔武学校的毕业生，不少人喜欢在聚餐时吹嘘怀念学生时代的故事。而他只能默默端着饮料杯，看着朋友们聚在一起玩着游戏。明明很想加入，却因为年龄和身份而被大人们不自觉地排挤在外。
　　想要有能够一同回忆的蠢事，想要有能够一起愉快相处的朋友。

　　在五楼，他终于找到一间熄着灯的训练室。也许是刚刚结束五月的考核，不少人察觉到自己的不足正在熬夜特训。

　　怎么找个空房都这么难？他只是想要普通的学园生活，而不是什么内卷日常啊。果然在圣德卢斯追寻普通是自己有问题吗？

　　这么想的阿碧瑟刚转开门把手，便看到了坐在窗边发呆的金发少年。

　　原来这里不是还空着，而是老早就有人在此却没开灯。

　　借着月光，阿碧瑟看清了那人的样子。柔和的银白色光辉打在细滑的发丝上，根根分明；晚风吹拂进来，飘动起麦金的短发。他穿着圣德卢斯的紧身训练服，半蜷着腿从窗外的世界回过头。在与自己对视的瞬间，原本淡漠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

　　“阿碧瑟，你醒了。”
　　格里斯脸上的表情变换几遭，最终还是保持那一副亲切的笑容从窗边跳下来，往阿碧瑟这边走。

　　“呃……”
　　阿碧瑟还有些发怵。梦中的经历让他暂时没法直视对方，仿佛只要闭上眼睛，格里斯的死状就会出现在眼前。
　　“晚上好，没想到你在这里。看上去很忙的话，就不打扰你了。”
　　他侧过头打起招呼，便后退一步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格里斯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跟前，抓住他的右手。
　　“我们聊一聊好吗？两个月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阿碧瑟还有些犹豫的时候，格里斯却不由分说地将他从外面拉进训练室并顺手关上门。

　　　“呃，格里斯……你想说什么？”
　　金发少年那逆光的阴影蒙住自己。阿碧瑟感到不安，却又退无可退地靠在门板上。

　　“决斗的事情，是我输了。”

　　因为身高的关系，阿碧瑟的视线一直落在格里斯的唇上，不自觉间他变得逐渐紧张起来。于是，他垂下头，没能仔细听到对方的话。
　　“嗯……不对，明明是我输了啊？”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又错愕地抬头，“你吃错药了吗？”

　　“是我技不如人，”格里斯抿嘴，“那场战斗赢到最后的是你。系统判定你们小队出局是因为你魔力清空而力竭。虽然最后得分最高的小队是我们，但那都是尤菲提议逆转法阵的功劳。我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工作。无论是从战斗还是积分，你拼尽全力来对抗而我却没能胜过你。所以，我输得心服口服。”

　　“这不可能！你明明……”
　　剩下的话，阿碧瑟没有说下去，因为想起了昨晚的梦境。

　　如果说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的话，那自己确实可能打倒了格里斯。可阿碧瑟并不期望这样的胜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那般恐怖的力量。

　　“关于决斗的赌注，你想要求我做什么都可以。”
　　格里斯见阿碧瑟没有回答自己，继续压低声音说着，近乎哀求，“只是请别让我远离你……你可能对我在比赛时的过激表现感到害怕，但我不打算隐瞒。”

　　“只要想到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他伸出手，捧住阿碧瑟的脸。
　　“我花了两个月仔细分析为什么我会在决斗中暴走。五成的害怕，三成的嫉妒还有两成的愤怒。我想独占你，不想让所谓的搭档和队友抢走你在我身上的注意力。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根据图书馆人文类情感区《人类观察》，《基础心理实验与理论》等书的记载，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对你着迷。”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情，但可以肯定你在我心中是首位。眼里无聊的世界都染上了你眼睛的颜色。”
　　格里斯认真地看着阿碧瑟，那双翡翠猫眼在鹭草之时的阳光下那般夺目。即使隔着数千人，他也能被其瞬间吸引。
　　“从有记忆以来，我便被教育格里斯·里希特应该怎么做。‘我’应该去努力成为最优秀的人，‘我’不应该拒绝他人的请求，‘我’必须永远保持笑容……这样一来，‘我’便能成为最接近勇者的人。成为勇者是‘我’被期待的使命，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和你在一起。”

　　他的话让阿碧瑟想起了自己。

　　仔细想来，在佣兵团中的生活也全被科尔泽那家伙规定得死死的。阿碧瑟总是被命令去做那些没完没了的委托，被禁止表现出不像男□□兵的兴趣与爱好。控制欲极强的团长大人从不允许他表现出自己的想法与建议，需要的只有“是”和“好”。
　　这样近似虐待的高压让阿碧瑟产生逆反心理。

　　“别说了。”
　　阿碧瑟耳尖发红，伸手捂住格里斯的嘴，有些破罐破摔。他觉得格里斯太狡猾了，不愧是年级首席。原本抗拒的心理瞬间消失，只想让对方别再说这种杀伤力极强的话了。
　　“关于约定的赌注，帮我把落下的学习进度补上就好……”他感到有些害臊，但还是止不住疑问，“至于刚才的话，我……我……”

　　实在不敢把窗户纸捅破。

　　“是表白。”
　　格里斯抓住阿碧瑟纤细的手腕，毫不犹豫地打碎他最后一丝幻想。
　　“不接受也没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就像是怕他没听懂般，格里斯换了波茨提夫官方语还有几种人类语言依次表白。那些话语音节短暂且意义鲜明——我爱你。

　　“啊……”
　　人生第一次的表白让阿碧瑟大脑宕机，红着脸吐出意义不明的语气词。

　　被表白了？格里斯？
　　其实不是没有预兆，毕竟他之前的行动都那么出格了。

　　可如此定义明确的话还是人生第一次。

　　阿碧瑟几乎要被那双蕴着星河的蓝眼睛给溺毙，“那那那那个……我觉得早恋……不太好吧？”

　　将心比心，阿碧瑟还没产生像格里斯那般炙热的感情。他只是单纯地将对方当作同学，对手，值得追赶的目标而已……可要说是喜欢？

　　黑发少年壮起胆子看向格里斯。面对那张不说话时便是至高神杰作的脸——喜欢！

　　“就不能先从朋友开始吗？”
　　为自己的颜控而大吃一惊，阿碧瑟做着最后抵抗，“我家对这个方面管得很严的。”

　　“那再来打一次赌吧？”

　　“什么？”
　　阿碧瑟一个激灵，都不想再从格里斯嘴里听到这个词了。
　　如果早知道会因为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决斗而掉节操，他当初什么都不打算理格里斯这家伙了。

　　始作俑者眨眨眼，“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来追求你吧。在第二学期前，看看你能不能喜欢我。”

　　“这对我毫无好处。”
　　阿碧瑟摇头。虽然他觉得答应格里斯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两人目前相隔的距离太大，不仅是等级差距更重要是的——他都不知道格里斯国籍是哪儿的。

　　这并非是说阿碧瑟歧视非波茨提夫首都户口，除了对方是圣德卢斯的天才与首席外，他并不了解格里斯这个人。

　　“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不能接受我的表白的话，我就会放弃并从圣德卢斯退学。如果还不够的话，首席的位置也让给你。”
　　格里斯一本正经，“你知道年级首席不仅是称号。我们学校是实力至上主义，因此考试排名越靠前，得到的福利优惠更多。我可以把至今为止得到的奖学金，魔晶，炼金素材，道具都给你。”

　　这哪儿是求打赌，分明是要把家底都掏出来的求婚。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
　　阿碧瑟伸手扒开格里斯凑近的脑袋。要是再这么近距离接触下去，会出大事的。

　　他真的理解了为什么卡拉和沙菲雅她们那么喜欢狗血电视剧了。这么帅一张脸的主人说只喜欢你的时候，又有谁能拒绝呢？

　　“虽然听上去很诱人，我也很穷，但事先声明，我不是因为首席的地位才答应你的。这些东西就算你不拿来作赌注，我也会从你那里正大光明地抢过来。”

　　听上去十分口是心非。
　　可格里斯却没听出来，尽管没有太多表情变化可他头上的呆毛萎靡了下去。

　　“那为什么？我不想让你可怜我。”

　　“因为……我……大概也对你有点好感。”
　　阿碧瑟轻咳一声。

　　万万没想到，期待的学园生活最先迎来的竟然是人生第一波恋情。

　　格里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欣喜地牵住阿碧瑟的双手，“太好了！在这两个月里，我列了整整一本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情。现在要去约会吗？我知道圣德卢斯哪里的星星最好看！”

　　感情开窍后进展迅速得让阿碧瑟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是眼前，完全鲜活起来的格里斯不再是冰冷冷的格雷姆。

　　这让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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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塞拉：啊？在我们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人脱单？
李：在座之中肯定有一条狗。
尤菲：不是我
科尔泽：不是我
格里斯（笑嘻嘻）：汪。单身狗就无能狂怒吧。
阿碧瑟：我没答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