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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   太史青只在这待了一会,见二公子短时间回不来便起身告辞。

      清姑娘突然想到件事。

      “你别忘了把符添召回去。”那大傻个若是再跟自己久一点,都要改行去当种花匠了,还练成了个手艺不错的种花匠。

      太史青点点头,“自然。”
      明日就可以通知符添回来了。

      **

      第二日中午,束嘉迟迟未下朝回东宫。

      清姑娘有点坐不住,跑去乾阳殿外头晃了一圈。

      还未出外殿门,就看见几个太监站在宫墙一角,他们中间似乎有刚从王宫回来的人,这会正聚在一起讲些什么。

      其中一个太监说:“我今日去奉膳局那头取食材,正好路过前朝下来的官员。”

      他压低了嗓音:“似乎在说老怀恩侯与燕国勾结,意图行窃贼卖国之事呢!”

      太监们忍不住惊呼:“窃贼卖国?还买凶行刺?怀恩侯疯魔了吗!”
      ……

      清姑娘偷偷听了一会,才听出个大概来。

      看来束嘉这是将错就错,把之前那窑城刺客的罪名也一同安在怀恩侯身上了。

      不过也不叫错,那本来就是他当时为控制疫病找的由头。

      清姑娘耸耸肩,转身又返回了乾阳殿。

      **

      怀恩侯府通敌卖国,意欲谋反,却被人发现上告王君,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最终掀起的风波居然还没有流金楼一案大。

      毕竟怀恩侯在都城百姓眼中一直是一个斗兽玩鸟的形象,这老头在朝堂无甚作为,突然与谋逆反贼挂上号,大家一时竟无法接受,更无从去说教。

      后来只得了一句,“那怀恩侯只怕是玩鸟玩糊涂了。”

      王上虽年迈身体尚佳,下头也有继承人,怀恩侯也不知是闹的哪一出。

      人们纷纷感慨不解,清姑娘却一整天都没来问他话。

      束嘉又看了她一眼。

      对坐的姑娘正举着筷子从菜盘子里夹蒜苗,将那些长长短短的蒜苗儿一根根从那盘小炒肉里挑拣出来。

      那姑娘挑的津津有味,似乎不好奇怀恩侯府为何会与那极北寒处的燕国有联系。

      她应也是看过那堆证据,才交给他的,却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束嘉往后躺了躺,目光随着她灵活的指尖移动。

      “姑娘难道不好奇吗?”他出言问道,“明明我束国与燕国互不接壤,这燕王的手是不是也伸得太长了些。”

      清姑娘美滋滋地夹了满满一筷子的纯肉,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等咽下去后,清姑娘才缓缓开口说:“关我屁事。”

      也不是关她屁事,只因她还记得,辰光儿时在阜王宫与现在的老燕王有些过节。

      与他同为质子的那个燕国小蛮子,是当年欺负辰光欺负最狠的一个。但再怎么过分,也无非是什么口舌攻击,小孩子们之间拉帮结派的戏码。

      等到李景之当上华夏天子后,他借人家天子的手给燕国下绊子,带头就整了那小蛮子一把,害的他差点没登上宝座。

      有时候无关什么国仇家恨,就是纯粹看一个人不顺眼。

      不过燕王为此就想要扳倒束王,也太随性妄为了些。

      “与其问我为什么不好奇这个,我还倒想问你一件事呢。”
      清姑娘突然把话柄对上他。

      “你们为何不肯提及之前怀恩侯想要引发的利疾,难道此事很难启齿吗?”

      清姑娘当时就有些奇怪。

      就是在几首村告知他病因的那个清晨,她言辞凿凿有理有据的,束嘉却对瘟疫的态度谨慎过头了些,迟迟不肯下言。

      她本来还一直以为束嘉本身就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但如今相处这么久,清姑娘似乎也摸清了他这人的一些门道来。

      束嘉那时的表情和反应都有些异常,不怎么像是不信她的推断,反而更像在担忧别的东西。

      毕竟世人都认为,此疫当年是因利国君王起兵生事,触怒了上天才降罪使其亡国的。

      那可是上天为民除害呢。

      不是……若如此害怕世人知晓有瘟疫发生……
      清姑娘脑海中灵光一闪:束沥别是想要打仗吧。

      想要开疆扩土?那小子现在如此有野心了?

      束嘉本慵懒地靠在后座,又慢慢地坐了起来。

      他面貌本就生的清冷,就这一瞬的沉静,便显得整个人更加淡漠疏离。

      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深邃。

      “清姑娘,这件事别再提了,也当是你从未发现过,你什么都不知道。”

      清姑娘放在唇边的筷子一停。

      她不可能会被他吓唬到,但这句话好生耳熟。
      呵,对。
      差点就忘了他最开始跟个白眼狼一样,还大老远派太史青过来几首村试探自己,甚至想杀了自己灭口呢。

      她单手举起放在耳边:“我不问了,我一点都不好奇。”

      管他们想干嘛,她还是回去睡她的大觉,种种她的地好了。

      清姑娘又夹起一大筷子肉,往嘴里塞去。

      真好吃。
      人生得意,还需每顿有珍馐。

      **

      晚饭毕,内侍进来收了碗筷,清姑娘又跑去外头坐着望起天来。

      他们这几个内侍刚开始畏畏缩缩,现在已经忍不住开始朝她偷看了。

      二公子也是奇怪,人都放在自己殿里住了,还要搬到其他殿里住着。说是不拿这姑娘当回事,何必又腾出主殿给人家。

      说是不想纳了吧,每天饭点又跑过来与这姑娘一起用食……

      主子的想法已经成了他们内侍堆里整日探讨的谜。

      这会见她大大咧咧地瘫在外头,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内侍又用余光偷瞧了一眼。

      “诶,你站住。”

      小内侍左右互看,见旁边无人,又慌张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清姑娘被逗乐了。

      “对,说的就是你。”
      “给我拿张毛毯来,有点冷。”

      衣衫单薄的姑娘就那样笑吟吟直视着他,小内侍顿时涨红了脸。

      她长的真好看啊……
      就像朵白莲花成精一样,难怪二公子会被迷惑。

      束嘉在里面忙完,也让那害羞的小内侍搬了个躺椅出来,在她身边半躺下。

      他问她道:“星象可有说最近红光满天,血腥遍地?”

      清姑娘:“问我作甚,问你家瞻星阁的卜官去,他们不是很有能耐吗。”

      “束某觉得姑娘也很有能耐,既然能察人面相,却又说不会观星。”

      ——“公子本应是大阳之人,却得了一副阴虚之躯。恶灵阳散阴生,公子较正常人的身体比起本就易受这病邪所附。”

      那时她打量完自己身体后说的话,与瞻星阁卜官曾经的断言如出一辙。

      “……”清姑娘没好气地“嘁”了一声:“可你却口口声声道命相之说实为虚言,把我打成了个讹人钱财的江湖骗子。”

      还说她会变脸,变得最快的也是他。

      女大夫一袭嫩绿襦裙随意挽着长发,朝自己伸手讨要的样子,束嘉仿佛也历历在目,都过了这么久,他两才腾出一点闲情雅致,好好坐在一起聊起往常的事来。

      ——揭起互相的短来。

      束嘉垂眸失笑。

      清姑娘突然开口喊他:“喂,我求你个事。”

      求?

      从她嘴里讲出来这个字真是稀奇,足以忽略她不礼貌的语气。

      束嘉眉梢微挑:“姑娘请说。”

      “怀恩侯府女眷不少,那些女人孩子们其实都是无辜的人……”

      怀恩侯世子周璋的夫人她才见过数面,交往也不深,在府时却也没怎么亏待她,看得出来是个柔柔弱弱,只听夫君言的深宅妇人。

      而那个侯府嫡女,自小被家里养的娇纵,但也是个心地纯善的孩子。

      这些女人家,虽说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却不曾害人性命。

      她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还要无端跟着那些有野心的男人受罪,得到的与失去的又该怎么计算呢。

      自是无法两厢衡量的。

      清姑娘思考了下,还是说道:“历来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也知无法相救,别充妓,着她们发配边疆吧。”

      束嘉轻声一笑。
      她倒是没怎么难为他。

      束嘉说:“姑娘这就不懂了,对她们而言,做官妓可能会比去那苦寒之地劳作好上数倍。”

      “束公子此话何意?”清姑娘的确没懂。

      束嘉耐心解释了一番,“在边疆那种苦地方,她们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这些贵族女子自小养在宅院中,身娇体弱的,受不了那等严寒。”

      而曾经的贵族身份,至少能让她们在教坊司吃饱穿暖,运气好的话还是能过上富贵的生活,不会比拮据的侯府差。

      “每年入教坊司的人那么多,全是身不由己的女子,清姑娘怎么不把她们个个都同情一遍?”

      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

      “觉得我这样很可笑是吗,是在跟你假模假样,故作善良?”清姑娘说着还抬起腿,虚踹了他一脚:“我看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束嘉又被逗的笑出声来。

      笑了半天又说:“听说周璋那位大小姐向来嚣张跋扈,在侯府的时候可找了清姑娘不少麻烦。现在姑娘居然还为她们求情,实在是让本公子诧异。”

      清姑娘:……你又听说了。

      这耳目伸得也是够长。

      夜空中星星无数。
      一片静谧之下,束嘉双手放在脑后枕着,侧过脸看她。

      “姑娘今后想去何处。”

      ……
      呸,这就急着赶她走了?

      “我没继续赖在你这儿的意思。”清姑娘说。
      “在你这儿住,只是为了催你去搞怀恩侯那一伙,我言而有信,明日就搬走。”

      秋夜的温度已经陡然降低,忽然有阵阵微风拂过面庞,带了一丝寒意。

      她不由拢了拢衣襟,又将腿间的薄毯往上拉了拉。

      秋风拂动间,她恍然听束嘉说道:“若答应姑娘,姑娘能否也允我一件事。”

      清姑娘扭头看他。

      束嘉已经侧回了脸,望向前方重重殿宇。
      “留下来吧,都城好吃好玩的很多,不试试挺可惜的。”

      她没能看到束嘉的眼神。

      那里头如星河般深邃,淼不见底,似乎藏着许多难言的秘密。

      **

      夜深了,临时搬去休憩的殿内,束嘉穿着寝衣坐在朱漆描金檀木椅上,烛光落在他英挺的脸上,将眉目勾勒的更加鲜明。

      桌上放着堆积了一日的奏本,批改完小半,新阅的几本墨迹还未干平铺在上,一手翻册,另手执笔半停,正凝神想着什么。

      刚进来的男人生怕打扰座上人的思绪,小声跪地请安:“卑职见过二公子。”

      他放下手中的奏本。

      “侯府刚进去的那些女眷,让勾栏院的人暗中照顾些。若是自身不愿意,就先别让她们接客了。”

      二公子这个吩咐实是奇怪,又有些多余。

      下属有些不解:在那种环境中生存下的女子,谁能一直独善其身呢。

      不过他也没敢问,应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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