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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被太阳暴晒得滚烫的铁丝在天台的地面投下一排网格状的阴影,鲤沼菖蒲的肩胛骨被压迫在铁丝网凸起的连接点上,她疼得轻叫了一声。
      鲤沼悠久双手掐着她的脖子,身后的铁丝网被他压得乱晃。
      “你是真心在说这样的话吗?”
      悠久将嘴唇贴在她的耳朵上轻声低语。
      “你觉得你这样会让我们家接受你?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也就骗骗你的男朋友了。”
      “啊,抱歉,不二周助已经是你的前男友了对不对,他也抛弃你了吗?”
      表情的维持彻底宣告失败,悠久直言不讳地展现出他对她的厌恶。柔软的脖子被他扼在手心,脆弱得像是摸不到骨头,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不是的……不是,悠久,我没……这么想过……”
      鲤沼菖蒲看着弟弟阳光下透亮的瞳孔,艰难地在喘息中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
      他不会在这种地方把自己掐死的,他或许只是想发泄一下,那她应该忍耐。菖蒲这么想着,她停止了挣扎。
      悠久便在她的这种默许下变得更加狂躁起来。
      “你为什么不挣开?你觉得你这样我就能满足?”
      “你知不知道,你比你妈妈恶心一万倍,她要的只是钱,用钱就能让她摇尾巴,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我爱你?”
      他更近地贴近她,听到菖蒲被掌控在自己手里的痛苦喘息,悠久便欢快地笑起来。
      “爱理讨厌你啊,你抢了她的爸爸,抢了她的遗产份额,她怎么可能不讨厌你。父亲也讨厌你,为什么要让一个令人作呕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叫自己爸爸。”
      鲤沼悠久轻快地说着。
      说出来的话也没关系的吧,菖蒲早就知道了啊,即使在她的耳边告诉她这些她的表情也不会变的,不会哭泣不会愤怒不会质问,顺从地把所有丢给她的东西默默消化掉的样子无比让人恶心。
      “我啊,我倒是不讨厌菖蒲姐姐啊。不如说,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呢。”
      鲤沼悠久松开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腰把她整个顶在铁丝上,两具身体被铁丝网兜着向天台外探出去一小半。
      “父亲讨厌的东西,我都喜欢。姐姐,你想要我爱你吗?是你很渴望的来自家人的爱吧?就算你这么恶心,如果你跟我说出来,我也会爱你的啊。”
      悠久注视着她,细软的腰和脖子在自己的手掌间微微颤抖。
      她为什么不说话?她不会反驳不会斥骂吗?他们明明有着一半相同的血统,她是怎么做到每一根头发丝都让他恶心的。
      “说话。”
      鲤沼悠久猛地收紧了手掌的力道,紧缩的咽喉卡得菖蒲抑制不住地呕了一下。
      “悠久……”
      她带泪的双眼难过地看着他。悠久知道这只是她因为干呕而溢出的眼泪,爱理做的那么多混账事她都能沉默地忍受,他只是掐了下她的脖子,她怎么会哭。
      “悠久……对不起……”
      她嘶哑着嗓子,只有气音还能发出。
      “你就只会说这个吗?”
      鲤沼悠久的手指几乎勾到了菖蒲脖子后的铁丝,让她发出更深的嘤咛。
      “真是看不下去了,有病就去看病,普通病院治不好就去精神病院,在这里掐她脖子是能把病治好吗?”
      一颗小小的网球飞速旋转着“嘭”的一声砸在了鲤沼菖蒲脸颊边的铁丝网上。
      球卡在网格中又高速转了几圈,没有掉下来,也没有挤破网飞出天台,最终在鲤沼悠久的蹙眉注视下嵌在了铁丝网的中间。
      他松开姐姐的身体,转过身看过去,一个墨绿色头发的细长身影出现在比他们更高的水箱上,球拍在掌间随意地转着,另一只手上上下下抛接着第二颗网球。
      “刚刚大概用了三成吧。”
      来人并不去看远处的姐弟,只是心不在焉地扫着被自己钉进网里的网球。
      “什么……?”
      悠久不耐烦地看着他。
      “发第一球的力量啊。顺带一提,第二球大概会用六成。”
      第二颗网球被他抛在空中,背光的模糊身影在水箱上高高跃起,小球便冲着鲤沼菖蒲直射过来。
      她都没来得及躲,网球像无视了铁丝网的存在一样毫无阻力地穿透网格从菖蒲另一侧的脸颊边飞出了天台。
      她惊吓地往楼下看了一眼,网球消失在一棵树的叶片间,似乎没有砸到人,她才喘出口气转过头看着那个奇怪的人。
      他从裤袋里摸出了第三颗网球。
      “接下来是百分之百的力量,目标的话,大概是你的脑袋。”
      球拍手柄直直地指向了鲤沼悠久。
      “你疯了?这是什么,故意伤害?”
      悠久恢复了淡漠旁观的姿态,他站在那个人和鲤沼菖蒲的中间,甚至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冷笑。
      “只是打网球啊,打网球叫什么故意伤害。倒是你,掐着女孩子的脖子,如果立海的铁丝网不够结实,我看你是想把她推下去。这是什么,谋杀?”
      他把球拍随性地夹在腋下,掏出手机朝着他们晃了晃。
      “我拍照了,不想这些照片出现在网络上,那么你现在就立刻离开。”
      他舒展开双臂,像一个尽情展示自身柔韧性的体操运动员一样轻盈地落在地面上,甚至不需要弯折膝盖做一下缓冲,他把单手插进裤袋里,闲散地缓步走向他们。
      “快点离开,本来我睡得好好的你们上来吵我我已经很烦了,万一出了命案我还得作为目击证人被叫去警察署,快离开。”
      他驱赶小狗一样地摆着手,脸上的嫌弃不言而喻。
      鲤沼悠久用看怪物的眼神皱眉睨着他,随即闭口不言地拉起菖蒲的手腕便要走,那个人就又从另一边钳制住了她的手臂。
      “我说的是你离开。”
      “她留下。”
      粗鲁地掐着她上臂的手指像金属一样难以挣脱,鲤沼菖蒲注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瞳,发觉他和龙马大约有那么六七分相似,但是她不记得龙马君有没有说起过他是否有兄弟了。
      如果悠久也不肯放手的话,他们或许会把她撕扯成两半吧。菖蒲突然这么荒谬地想着。
      但是悠久放手了。他温和地朝她笑了一下,曲起食指轻刮她被自己掐出印痕的脖子。
      “没钱了就跟我说啊菖蒲姐姐,那,下次再见。”
      鲤沼悠久似乎完全恢复成了在贵族学校读书的优雅自持模样,用耳濡目染的矜贵动作把自己和另两个人之间划出一道线,无声地向周围做出固有阶级差的警告。
      “悠久。”
      鲤沼菖蒲轻声叫住了悠久向天台出口迈去的脚步。
      “嗯?”
      “我要去东京的学校。”
      菖蒲倔强而坚定地看着他。脖子上的掐痕显得她有些滑稽可怜,她扬起脸注视着弟弟,紫红伤痕便在阳光下愈加明显。
      “这个下次再说吧。”
      鲤沼悠久转过身丢下一句话后便消失在天台。

      有着墨绿色头发的年轻男性嘴里十分懊悔地“啧”着把镶在铁丝网上的网球抠了下来。
      “我不想自我介绍了,你有问题就去问小不点,他昨天给你发了一天消息你都没回,跟我对打差点把我打残,今天又去美国比赛了,我真的很想跟你索要伤残赔偿金。”
      他说得十分严肃认真,好像下一秒就要掏出手机要求鲤沼菖蒲给他转账。他把那颗网球塞进裤袋里,转过身直视着她。
      “真是的,原本没想露面的,你那个弟弟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都是弟弟,小不点比他可爱多了。对了,你有没有小皮筋?借我一个,你们学校真的好热,明明靠海为什么还是这么热。”
      他用手掌给自己扇着风,鲤沼菖蒲从裙子口袋里找出一个用金属立海校徽做装饰的黄色发圈递过去,他挑了挑眉似是有点不能接受这样可爱的东西,最终却还是接了过来给自己绑了一个小辫子。
      “您说的小不点,是龙马君?”
      她看着面前的人与越前龙马相似的发色和瞳孔,比相似的脸更贴近的是相同的氛围,大概真的是龙马的哥哥之类的吧。因为是哥哥,所以不会是坏人,没关系的,即使他看上去就是那种应该与之保持距离的人。
      “你叫他‘龙马君’啊,真可爱。”
      他并起两指摩挲着嘴唇偏着头看向她。
      “我改主意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越前龙雅,来,叫我一声‘龙雅君’听听?”
      越前龙雅微笑着靠在了身后的铁丝网上,阳光带来的热度没有烫到他反而让他发出一声舒适熨帖的长声叹息,眼睑轻微眯起,琥珀色的瞳孔放肆地在鲤沼菖蒲的脸上扫视着。
      “……越前君。”
      她低着头避开了越前龙雅的窥探。并不是让人觉得不适的打量,只是她自己不习惯眼神交流而已。
      “谢谢您帮我……”
      她小声地说着,带着点将自己的糟糕事情暴露在陌生人面前的局促和难堪。是能从他的话中猜到整个过程的,龙马联系不上她,又因为前往美国的比赛行程而分身乏术,或许就在又气又急的情况下拜托了龙雅来看她,但龙雅原本并不想出现在她面前的。她又给不相关的人添麻烦了。
      “我帮了你什么?帮你赶跑你弟弟?还是帮龙马来看你?”
      他突然收敛了浮薄地撩拨着的样子,咄咄逼人地问她,轻佻玩味的语气逐渐变冷。
      他看着鲤沼菖蒲脖子上的红痕,似乎一瞬间地有点懂她弟弟为什么想去掐她。
      “只是巧合,你别自作多情。今天我在这里,明天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可爱侵略是吧。
      过度的可爱会激发暴力与虐待。
      “我不出现会怎样?由着他掐你?他把你扔下去你也不反抗?”
      还是别的什么,破窗效应?
      碎掉的东西会引诱心怀恶意的人更深层地破坏它?
      “你会不会打架?会不会骂人?被掐脖子了会不会去踹他?你就只会检讨自己吗?”
      越前龙雅抬起手,把球拍柄戳在了鲤沼菖蒲的肩膀上,她被捅地身子往后晃了晃。
      “你真厉害。”
      他觉得他只用一成的力量就能把她骨头打碎,龙马却因为她的不回消息气到力量崩坏连龙雅都招架不住,像一个不等式,龙马输给她,他输给龙马,他就输给她。
      她何德何能。
      “我……”
      鲤沼菖蒲的呼吸开始因为心脏的不适而变得滞缓,她没有因为他锋利的话语感到生气,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只是自己没办法。
      突然被一个只有血缘相似的陌生人绑定成为家人,被侵占了生活领域,要忍受着她和悠久爱理一样跟同一个人叫爸爸,鲤沼悠久做什么似乎都是情有可原的。
      她说不出话来,越前龙雅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不想听你解释,把你的饭吃完,睡一觉老老实实回去上课,脖子难受就去医院看看。”
      “记得把手机打开回一下龙马的消息,我走了。”
      他迅速地转身,不想再听鲤沼菖蒲多说一句话一般只留给她一个背影,黄色发圈上拴着的立海校徽在小辫子上可爱地左右摇摆着。

      结束了一切混乱的天台回归了以往的宁静样子,只有树叶相击的细微响声围绕着她。鲤沼菖蒲拿起那盒便当,用了几口却又放了下去,脖子上仿佛还残留着被挤压的窒息感,咽东西有点困难,或许只是她的心理作用,但是现在确实是没有任何吃东西的欲望了。
      她把便当盒仔细地收好,走下楼收进学校提供的冰箱里决定晚上带回家。
      切原赤也注视着她走回自己的座位,很疲惫似的趴在书桌上闭上眼,长发从颈间滑落,露出一小片新鲜的伤痕。
      糟糕了。
      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让他有点手足无措。她在立海一直都是安全的,安全到切原赤也觉得幸村部长的担心有点太杞人忧天,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手忙脚乱地把手机翻出来,他把一本书竖在桌面上挡住手机的大半,只露出一小块摄像头。
      被拍摄出来的伤痕似乎比肉眼看上去更严重,他把照片传给了幸村部长,不等对面做出什么反应便把电话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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