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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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为鬼后，珠世就再没觉得冷过。
正如鬼舞辻无惨向她保证的那样，她的病确实好了，还附带获得了永远不会变老的青春美貌，以及超越人类的记忆力、速度、力量。
但那时的她还太过年轻，不知道与恶魔交易得来的一切，是需要用千百倍惨痛的代价来偿还的。
她再也无法摊开素白的掌心，在碎金斑驳的庭院里接下一片悠悠飘落的樱花花瓣；也做不到忘却那段伤痛的回忆，如释重负地真心笑一次，更不用说感知冷热的温度，体会到滚烫心脏跳动的幅度。
直到眼前这一刻——
珠世望着不远处正与高大青年说着话的少女。
黑白制服的人影晃动，警察吹响了警哨，同时用带鞘的打刀充当人墙的围栏，阻止围观路人向前更进一步。而那少女就站在鬼化男人和鬼杀剑士的旁边，丝毫没有自己可能会被伤到的觉悟，言谈间依旧微微地笑着。
就好像，这偌大的街道只不过是一方华丽的舞台，而她是主角，身边这些人都是舞台上的演员，他们则是观看戏剧演出的观众。
在珠世看来，这表演比松旭齐天胜的魔术表演要更加华丽，更加不可思议，因为这名少女远要比鬼舞辻无惨这样胆小怯弱的鬼王要强大的多。
她显然明白这人世间的一切法则，知晓权力运作的核心要义，并游刃有余地将之运用在自己即兴的演出中，并毫不介意地展现给周围的人一同观赏，乐得其中。
但事实仅仅是如此吗？
珠世眼也不眨地盯着那名少女。
她看上去比身边西装革履的青年议员要矮上大半个头，但她却没有仰视。反倒是那名看上去应是她【兄长】的青年微微俯身，好让自己的视线与少女齐平在同一水平线上......甚至更低。
这并非是兄妹之间的对话，而是。
上下级。
然而这单方面的探究却没持续很久，才过了短短数秒，就在珠世见到那名身着洋装的少女笑着瞥了她一眼时戛然而止。
那一刻，她打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颤栗。
就像是看见了比鬼舞辻无惨还要令她恐惧的事物，那并非是人类的存在，甚至远远要比千年鬼王要高明、邪恶的多。
珠世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凝固的声音。
那个少女......是谁？
“这位夫人，那边那位小姐请您晚间十一点的时候前往她府中一叙。”穿着黑白制服的警察的声音忽然撞了进来，打破了珠世眼前的回忆。
她猛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恐惧到浑身冰冷。这短短几秒钟，竟让她眼前升起了五彩斑斓的回忆走马灯，就连抓在手里的、刚买的朱钗都被她下意识捏碎了。
“什么？”
警察以为她不知道，便给她指了指方向：“就是那一位。”
珠世再一次看了过去。
少女已经不再将视线投注到她身上了。但即使隔了这么远，她还是能瞧见那份惊心动魄的美貌，那是她这几百年的寿命来，所能见过的最为顶级的美人。
同样是黑发红眼，她和无惨却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你可以在她的脸上同时找到孩童般的天真，以及不祥的杀意，尤其当她微微扬起下巴看人时，一点泪痣的上扬眼角便如同狐妖一般。无辜，可爱，却又摄人心魂。
你明知她不怀好意，但又忍不住心甘情愿成为她的共犯。
“珠世小姐！”
愈史郎的声音在侧边忿忿响起：“那个丑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您可别相信她！”
丑女人？谁？
......珠世能感觉到，警察关爱傻子的目光立刻就落在了愈史郎的脸上。
她不赞同地看了眼愈史郎，随后便看向面前的警察，温柔地答道：“我会去按时拜会她的。请问那位小姐可有提供住址？”
警察递过来一枚被折成千纸鹤形状的白纸。
看到这样孩子气的举动，珠世不免露出了一丝笑意，但在想到那名少女一瞬间深沉可怖如同邪神般的气场时，她脸上的笑容便又散去了。
“只能由您一人独自前往。”警察在留下最后一句需要转达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警察走后，愈史郎就担忧又焦虑地对珠世说了许多阻止她一人前去的话，并且极力表示自己可以等在门口，但绝不能让她一个人去。
“那个丑.....女人肯定不是好人！”愈史郎坚持。
“不，我会去的。”
“因为我能感觉到......她远比鬼舞辻无惨要强得多。”
只要能有任何杀死鬼舞辻无惨的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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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名调查员来说，灵感实在是非常重要的部分。
虽然说可能会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但同时也可以起到预警和剧透的作用，如果是经验丰富的调查员，说不定可以凭此死里逃生。
而珠世就是这样一名天赋斐然的野生调查员。
不过也实属正常，她是难得一见的精神系血鬼术使用者，自然比别的鬼要更加敏感些，更别说我没有可以隐藏自己的气场，她有所察觉也是自然。
但她那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实在是让我非常好奇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您的屋子......”
身着深色椿花和服的少女双目之间俱是惊恐，手里紧紧地捏着装着药剂的小包，不住地将视线投向对这些玩意儿完全无知无觉的傻白甜炭治郎。
随后，她的视线缓缓下移，看到了坐在桌边摆弄着一个西洋八音盒的祢豆子。
“......”
人类，食人鬼，不知道是什么的未知存在，以及这一屋子各种型号的炼金人偶女仆，这组合确实是有点令人费解了。
“您都看到了什么？”
我故作好奇地问道。
直到察觉珠世的沉默，我这才意识到此话不妥。于是便又加上一句：“放心，我不会因为您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就把您怎么样的。”
咦，怎么感觉听上去似乎更加反派了？
“请问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并不在意她的目光，仍然保持着微笑。人类这样看我不知凡几，我早已习惯：“您听完我的叙述，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穿着女仆制服的炼金人偶端来一杯新的红茶，并请珠世坐下。
珠世惶惶地看了一眼女仆。
由于并没有刻意遮掩，她虽很容易就看出了女仆并非人类的事实，但还是下意识礼礼貌道谢：“谢谢。”
话音落下，白发的人偶忽地转过脸，看向了珠世。
如果珠世知道什么叫恐怖谷效应，她一定会明白自己这种情绪的该如何具体称呼。
因为面前的人偶拥有足以以假乱真的呼吸、心跳......甚至还有血管处液体的流动。柔软的皮肤，湿润可活动的翠绿眼球，微微起伏的胸口，甚至会连眼神都显得那么淡漠疏离，但却又有几分被注视的不悦。
很明显，眼前的女仆是拥有智慧生命的。
但她又有着明显区别于人类的球形关节，甚至连插在脖颈处的炉芯还暴露在体外，怎么看都觉得有一种诡异的非人感。
“是不是觉得她就像活物一样？”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身穿芭蕾舞裙的金发小人，然后放到了祢豆子手里的八音盒上。
“这是炼金术。”
“当然，人类是无法复制出这种奇迹的。”我轻轻地说：“不但如此，她的血液是有剧毒的，人类若是直接喝下，好一点的会直接变成怪物，不好的嘛......”
我又笑了：“谁知道会变成什么呢？我想，珠世小姐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在跟着无惨这么久以来，一定见过很多没能变成鬼的人类吧？奇怪，那些人到底都到哪里去了呢？”
炭治郎在边上完全连话都插不上，从头到尾都是三观被洗牌的震惊表情。
“但是能变成鬼的药并非是最初的配方。倒不若说是人类的贪婪与欲望让他们反复转抄这份配方，却又因为翻译与反复流离的缘故让里面的内容散佚，并且充分地进行了名称再加工。”
“就像明明是一句简单的话，在经过不同人的转述后，只要经过五个人，就会变成一句完全和之前大相径庭的话。”
“这份残缺不全的配方也是如此。”
“而它的使用要求就更为苛刻了。珠世小姐，您是一位优秀的医生，又精通中医与兰医，想必您应该无比清楚同一份药对于不同体质人的效果与区别吧？”
“而无惨......”
我举起桌上另一个玩具小人：“恰好就是这个万分之一的巧合。用你们能听懂的话来简述，就是这样一份药，别人喝了都死了；只有无惨，他不仅幸运地活了下来，还变成了会吃人的怪物，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唯一的问题就是不能见光。”
“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效果，我也不知道，我也很惊讶呢！”
我本以为我这么说，珠世会对我有一些赞同的，但没想到她却对我充满了警惕：“您怎么能证明您说的是真的？而您既然什么都清楚，又要求我做什么？”
可恶，我都说了这么多了，她怎么还不信我。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我理直气壮地无视了我俩都不是人类的事实，继续道：“当然，您也可以不去相信。就当我今天跟您说了一个有趣的小故事，睡一觉后忘得一干二净”
珠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
见此状，我心中不免得意。这说明至少她还是愿意听一听我的计划的，不管是否支持，只要她还有兴趣，我就可以想办法把她变成我的傀儡，我的演员。
于是我便事无巨细地告知了她我要对无惨所做的一切惩罚。
计划如何，怎么实施，怎么操作，后续怎样扫尾......事无巨细。当然，我做不到展开说说，毕竟此时说的一时爽，待会被锁火葬场，我只能将此大致定义为非常变态掉SAN的内容，一般人连想一想都得关着灯。
考虑到珠世可能和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难得大发慈悲地宽慰了她：“您放心，我会带他回上海。在那里他只会是我可爱的舔狗酱，没有我的允许，他连什么时候进食都不能自己决定。”
其实我原想说排泄的，但仔细一想鬼好像没有这个系统，所以只好换了说法。
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珠世居然拒绝了我！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能接受。”
她明明已经那样害怕了，但还是坚持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一定要杀了鬼舞辻无惨。即使没有您，我可以做到......”
......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到这里，我终于不悦地沉了脸色——
她好大的胆子！我已经费尽心思假装成好人，让她拿着我的剧本当演员了，她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无惨今日对我的举动已经让我很是不爽了，好不容易耐着性子让这些人参与到我的计划里来，还不是为了无声无息地完成我的诱捕吗？可他们居然敢拒绝！
“不好意思，我说谎了。这并非是我的请求。”
就在这时，我终于抬眼看向了珠世。
我终于不再刻意扮演人类。
“我是——来通知你的。”
我威严而又冷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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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珠世之前那样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简直就是在噩梦中才会见到的景象！
她所吃过的所有人，她所见过的无数活人、死人，仿佛再度重归人间，向她索取着被夺走的性命。
就连这间偌大的豪宅都是活的。
厚重粘稠的血肉组成了一堵堵墙壁，巨大的心跳重重地撞击着她的耳膜，身边的炼金女仆似乎也变成了怪异非人的存在，身体扭曲，无数带着深绿色黏液的触手开始在她身下扩散开来，脸部以及身体各处濒临破损，露出了一只只窥探的眼球。
那些眼球不断地转动着，窃窃私语，而她甚至不敢去看坐在对面的少女。
那是一种更加暴戾可怕的存在。
其他“女仆”也从房间里探出了身体。
尽管它们已经尽力掩饰，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它们脸上以及身上各处的眼珠子都看向了自己，整座西洋的豪宅开始崩坏，墙皮开始剥落，螺旋的西洋楼梯开始不断延展放大，就像是永远无法到达尽头的恐怖长梯。
枯败的野草从地毯间无序地生长，灯光所无法照到的阴影处藏匿着一只只恶心的恐怖怪物，地板开始断裂，露出深不可测的深沟，就连身后都伸出了一只只黑影般的枯手，似乎要把她拽入那些宽大的阴影之中！
珠世惊恐地站了起来。
但她的脚步却像是酒醉之人一般，跌跌撞撞，几乎摔到地上。珠世死死地抓着手里的小包，眼前的一切开始像搅拌机一样搅动，含糊而又不清晰的呢喃在耳边回荡。
“￥……&*@￥#%%&......”
“好吵......别过来！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宛如被压入几千米海水中的窒息感。
就连全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痛苦在她全身上下急剧蔓延着。珠世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被重力折成几段，但她还是用尽全身力量让自己站直，然后咬牙向外冲去。
快！快跑出去啊！马上就——
......
珠世恍若梦游般地离开了。
整座豪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怪物，也有没有什么奇幻的景象，她的走姿也正常无比，除了眼神显得有些涣散迷离。
我的女仆端着盘子跪在茶几边，疑惑道：“她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我自己都不知道疯狂是什么体验。
“只是向她揭开了神明权柄的小小一角，并且保证在之后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心甘情愿地成为我戏台上的演员罢了。”
我低下头，看向倒在我怀里的绿衫少年，以及在他身边睡的正香的妹妹：“珠世是鬼，一点小场面，她不会怎样的。至于这两个孩子嘛，主要战斗人员，可不能给吓傻了。”
嗯.......
硬要说的话，就是给他观赏了一下鬼舞辻无惨这千年来的所有记忆？
啧，学习资料太多了，我懒得给他分类，干脆直接传了100个T而已。
没事的啦！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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