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嫁穷汉》寸金时

15、翻脸

　　打起来了？
　　程书敏怀疑自己听错了。

　　爸妈不是去买煤了吗，怎么会和大伯父大伯母他们打起来？但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得赶紧去看看，都是一家人，别打出个好歹来。

　　程书敏急忙往外走，但走了两步又回头喊刘玉芝：“嫂子，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自己在爸妈面前一向没什么威信，说的话估计没人听，不一定劝得住人，带上巧嘴的嫂子可能比自己一个人去更顶事。

　　但刘玉芝不想去：“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得做午饭呢，不如你喊正勇一块儿去？”开玩笑，公公婆婆跟他们的老哥老嫂打架，她一个做儿媳妇的晚辈去掺和什么呀，还不知道闹的什么事，搞不好弄得里外不是人，傻子才去。

　　听她这么一说，程书敏也觉得正勇去更合适，万一打得厉害，弟弟好歹有力气拉架。于是她跑去程正勇屋里说了情况，姐弟俩风风火火地下了楼，直奔伯父程大元家。

　　好在两家离得不算远，没几分钟就赶到了。然而，大伯家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根本进不去门，只能听到里面传出吵骂声。

　　“好你个张翠萍，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明明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还成天装出副菩萨心肠，我呸！”

　　“莫春兰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家女儿自己悔的婚，跟我家小秋有什么关系！倒是你这个狠心的婆娘，把我女儿的脸打成这样，今天不打你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

　　然后程书敏听到一阵砸东西的混乱声音，还夹着她爸程二平和大伯程大元的对吼声：

　　“二平，你快松开我！她们好歹是你大嫂和亲侄女，一家人闹成这样至于吗？”

　　“你要不是我大哥，我早就对你动手了！你们一家子背地里做手脚，截胡我费心找来的好女婿，我不动手就是对你们最大的客气！”

　　截胡？
　　好女婿？

　　程书敏听得莫名其妙，但听声音就知道里面打得激烈，急得她使劲往里钻。

　　程正勇一边护着她，一边帮忙开路：“让一下，请大家让一下！”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们姐弟，开始分出个缺口让两人进去，“劝架的来了，大家快让让。”

　　程书敏顺利挤进了屋，然而眼前看到的场景让她当场惊呆：

　　老妈莫春兰和大伯母张翠萍正在互相扯着头发扭打在一起；老爸程二平把大伯父程大元反剪了手摁在墙上；堂姐程小秋则坐在一旁对着镜子擦脸，屋里的混乱仿佛跟她没关系。

　　“不要打了，你们快住手！”

　　程正勇急得大喊，然而没人理他。他上前想要隔开莫春兰和张翠萍，但两个女人打红了眼，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挠中了程正勇的脖子，留下几道红痕。

　　见女人不好劝，他转去劝男人：“爸，你快放开大伯父，一起去劝劝妈和大伯母吧，都打出血了！”

　　却被程二平吼道：“大人的事你少掺和，回去看你的书，今天得让你妈教训教训这不要脸的一家子！”

　　莫春兰战斗力不俗，眼见着大伯母的衣服都被扯烂了，程书敏终于反应过来。她迅速打量了一圈屋里的东西，看到身后洗脸架上有盆水，她想也没想就端起那盆水，朝扭打在地上的莫春兰和张翠萍泼了上去。

　　哗啦！
　　“啊！”
　　“谁啊！”

　　程书敏没管两个女长辈的惊呼，转身打算将剩下的小半盆水往程二平身上泼。

　　“孽女，你敢！”程二平大声喝止她，并松开了程大元。

　　效果不错。

　　程书敏很满意，毫不介意程二平骂她的话。想着门口还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她端着半盆水往门口走。围观的街坊邻居见她过来，纷纷往后退，把门口彻底空出来，生怕程书敏把水泼到他们头上。

　　“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都散了吧，该回去做饭了。”程书淡笑着驱散了看热闹的人，顺带把门给关上，隔绝了外人探究的视线。

　　“你要死啊，朝老娘泼水！我这都为了谁啊，你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莫春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拧着身上的水，一边骂程书敏，她头发乱得像鸡窝，衣服也破了个口子，露出里面的汗衫。

　　“怎么，您还没清醒吗，我这儿还有半盆水呢。”程书敏晃了晃手里的脸盆，一副你敢动，我就敢再泼的架势。

　　虽然天气比较暖和，但被泼一身冷水还是很不舒服的，莫春兰泄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身上到处都在痛。该死的张翠萍打人还挺狠，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屋里出现短暂的安静。

　　程正勇朝程书敏竖悄悄起大拇指。

　　程二平从口袋里摸出火柴点燃嘴上的烟。

　　程大元揉了揉被扭痛的胳膊，回屋拿出两条干毛巾，一条递给妻子张翠萍，另一条递到程书敏手里：“给你妈擦擦吧，别冻出病来。”

　　“冻死了最好。”

　　说话的是程小秋。她坐在镜子前，半侧着身斜眼看了过来，眼神里的戾气仿佛要化成钢针扎到莫春兰身上。

　　程书敏这时才发现程小秋的左脸又红又肿，脸上还有个清晰的五指印并两道血痕，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干的。

　　打人不打脸，更别说堂姐程小秋一向看重自己的脸蛋。大伯父和大伯母又只有堂姐一个孩子，打小眼珠子一样疼着，从未对堂姐动过手，今日却被自家婶婶打得破了相，难怪大伯母一反常态跟老妈大打出手。

　　可是老妈怎么又和堂姐闹起来了？

　　听他们方才话里的意思，今天的事似乎跟自己和杨卫锋都有些关系，不过那杨卫锋不是半个月前就回部队去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程书敏把毛巾塞到莫春兰手上，平静发问：“一家人干嘛吵成这样，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

　　“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是你妈一言不合就打人的。”程小秋呛声，“我告诉你们，我脸上若是留了疤，我跟你们一家子都没完……嘶！”因说得太激动，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程小秋疼得龇牙咧嘴。

　　看着程小秋脸上的伤的确有些严重，而莫春兰和程二平谁也没反驳程小秋的话，程书敏便知道堂姐说的是真的。至于打人的原因，眼下已经不重要了，先治伤比较要紧，被毁容的痛苦，她太懂了。

　　“我们先去诊所看看伤吧，医药费我负责，我再替我妈向你道歉。”买自行车的愿望估计得推到明年了，或许还得把刚搞到的那张自行车票给卖掉凑钱。

　　程书敏态度放得低，程小秋的面色略有缓和：“当然得你出，你们家还得赔我一笔损失费，我过几天就要结婚的，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办婚礼。”

　　“过几天就结婚？怎么这么快！”程书敏讶然。

　　虽然她知道堂姐很快会嫁给谢华松，可那不是几个月后的事吗？为什么堂姐说几天后就结婚？而且昨天她才见过谢华松，却没听他提起半个字，甚至他还跟自己说那样的话……

　　程书敏突然很不高兴。

　　她万万没想到谢华松居然是个这样的人，一边悄悄跟堂姐谈婚论嫁，一边跟她说些不明不白的话。亏得她一直把他当成正人君子，没想到竟是个流氓败类！

　　程书敏气得想骂人，却听见莫春兰阴阳怪气地说：“截胡的事可不得快嘛，就怕慢上一步，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军官就娶别人去了。像你这种不要脸的贱蹄子就该烂脸，省得出去丢人！”

　　“莫春兰你说谁呢！我家小秋和杨首长清清白白的，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女儿的名声被人污蔑，张翠萍气得发抖。

　　“这话说出来谁信啊，你们家程小秋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莫春兰越说越来劲，“前阵子才跟王家小子纠缠不清，今天却要远嫁一个只见了一面的老男人，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啊，说不定做了什么丢死人的事，怕纸包不住火，才赶紧勾搭个人结婚打掩护哩。”

　　“胡说八道！我撕了你这张臭嘴！”张翠萍彻底被点炸，张牙舞爪地扑向莫春兰。

　　震惊到失语的程书敏这回却迅速反应过来，她一把抱住张翠萍的腰，同时喊程正勇拉走莫春兰。

　　同样处于惊讶中的程正勇手比脑子快，一把揽住莫春兰走到门口，然后拉开门，拖着骂骂咧咧的老妈回了家。

　　见妻儿已经离开，程二平丢了手里的烟屁股，出门前瞥了眼程书敏，“赶紧回家去，这里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她的事，但总得有人站出来负点责吧。作为女儿，又是家里赚钱最多的人，程书敏不能逃避这些责任：“我得陪小秋姐看过医生了才放心，容貌是一辈子的事。”

　　女儿最近总是唱反调，程二平已经烦得不想再看到她了，黑着脸转身出门。

　　程书敏看着大伯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有些细节还想不通。但这次的确是自己父母做得不对，打了人，砸了东西，还不打算负责任。

　　“大伯父、大伯母，我替我爸妈给你们道声歉，今天打坏的东西我会想办法赔给你们的。”

　　张翠萍还在气头上，埋着头没有搭理程书敏。

　　程大元叹口气：“大侄女啊，你是个好孩子，今天的事就算了，打坏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姐姐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自己带她去诊所消消毒就好了，你快回去吧，晚了你爸妈又要训你。”

　　“这就算啦？小秋她有什么错，莫春兰下手这么狠，女儿若是破相了怎么办？”张翠萍不满意丈夫就这么轻轻揭过。她们母女今天遭了这么大的罪，难道就活该吗？

　　“她若是没错，那杨卫锋怎么会突然派人来接她去部队结婚？”程大元的怒火似乎才开始释放，“杨卫锋若是真的在意小秋，就应该亲自来迎娶，至少也得跟我们做父母的见个面，而不是随便派个外人来把我们女儿接走，旧社会的地主接小妾才是这种作派。我们家虽然没钱没势，但我程大元的女儿不能被人这么轻贱！”

　　程大元的话让程书敏心里很是感动。今天有太多的没想到，大伯平常看着唯唯诺诺的，却是个真心爱女儿的好父亲。这也让她更加愧疚，想要替父母承担打人责任的心情更加真切。

　　“大伯，这些事晚点再说吧，先让小秋姐去诊所上药比较要紧。”然后眼神示意程小秋起身走人。

　　程小秋也很担心自己的脸，收到程书敏的示意，不再耽搁，用帕子轻捂着左脸，低头跟在程书敏身后往附近的诊所走去。

　　张翠萍追上来：“我也一起去，我们去爱民药房，那里近，药也多，还有名医坐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