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男妻以后》白森

56、第 56 章

　　八珍街。
　　依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我和俞寄尘并肩站在街上。

　　事情是这样的。
　　我今天上午来到了俞寄尘的院子。
　　问过他院子里的小厮，小厮说他已经起床了。
　　我走到饭厅，饭厅的侍女说他已经用好了饭。
　　我走到书房……他就在书房。

　　喝醉的第二天还能早早起来看书，不愧是你。
　　我一进去，便看到俞寄尘依旧坐在书桌前的那个位置，捧着一本册子。在他旁边，有个小厮踩在一只板凳上，面对高高的书柜，似乎是在找什么书。
　　俞寄尘看到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继而移开视线，接着去看他手里的册子：“有事？”
　　本来没事，可……
　　可偏偏要经过昨晚那一茬。
　　我也不跟他费时间瞎扯寒暄，直接问：“老爷，去八珍街吗？”
　　俞寄尘抬起了头。
　　踩在凳子上的小厮瞪大了眼。

　　“老爷，你说的，要吃上次的煎饺。”我道，“我答应了你，你还再三强调，说不要骗你。”
　　俞寄尘：“……”
　　“若是煎饺，我倒也能给你带回来；可是你还说，要吃馄饨。”
　　俞寄尘：“……”

　　我感觉那个小厮快要站不稳了。
　　不过看俞寄尘这个反应，好像也不大想去。
　　果然是醉话吧。

　　我准备最后再确认一下：“那我们——”还去吗？
　　俞寄尘猛地起身，打断了我：“走吧。”

　　俞寄尘整个人，跟八珍街的风格，不能说十分融洽，只能说……
　　格格不入。

　　以他的洁癖，还能站在这里，也是一种奇迹。
　　不过想想，这人天南海北地做生意，三百六十五天估摸有三百天不在府里，在外头什么环境没遇到过，还要保持他那洁癖，也是怪不容易的。

　　他僵硬地站在人群之间，身边是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味道。
　　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一言不发回府的样子。
　　……出门前我跟他提了一句要不要带上舒映，是他自己说不带的。不怨我。

　　我道：“老爷，这儿人多，容易走散，你……跟着我吧。”

　　总觉得最后那句怪怪的。在舌尖溜了一圈，还是说出来了。

　　俞寄尘道：“嗯。”

　　唔，不过他都应了，那应该是没什么不妥当的。

　　我感觉俞寄尘在这边似乎没什么目标，不会像别人那样四下去寻自己喜欢的感兴趣的吃食，便同他介绍了一下：
　　“那个煎饼不错，老爷要尝尝吗？”

　　俞寄尘捧着煎饼：“你……经常来？”
　　我心说我要经常来那还得了。说起来俞寄尘也是看过那个什么三人组的话本的，希望他不要产生什么真实的联想吧。
　　我道：“也不经常。”

　　馄饨店门口的烧鸭摊还在原地。不过俞寄尘似乎不是特别喜欢这个，眼神并没有多作停留。我也就没有买。
　　“馄饨便是这里了，”我道，“特别鲜，料也足，很香，不腻。”

　　大概是因为天气热，馄饨店里的人不多。我和俞寄尘甚至可以在几张空桌之中挑拣。
　　不过只吃馄饨便让自己吃饱的话，这么一趟，似乎有些亏了。我便要了两小碗的馄饨，又问俞寄尘：“再点些别的？他们家还有凉菜什么的……”
　　俞寄尘“唔”了声：“你随意便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他吃饭了，依旧还会感叹。
　　他的吃相……不紧不慢的，好斯文。
　　若是换作我在寝室那会，几个室友凑在一起点外卖，像这种分量的，连勺子都不用，直接把碗端起来，呼噜呼噜，连汤带馄饨一起吃下去。

　　俞寄尘搁下了勺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看他出了神，赶忙低下头舀了一口汤：“哈哈，没有没有……”

　　他夹了一筷子凉菜：“对了，这家店不是还有点心？你不要吗？”

　　我咳了声，看看四周，小声道：“有，不过我不建议你点这家的点心。”

　　俞寄尘：“哦？”

　　我冲他招招手，他很配合地侧过头凑近了些。我小声道：“之前点过点心，结果一盘里面的馅是蜜枣，一盘里面的馅是咸蛋黄，然后林暄和舒映……”
　　我把那场甜咸之战描述给了他。

　　“……所以还是别点了。”我道。
　　他点点头：“怪不得端午的时候，厨房的表现那么奇怪。”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我问：“怎么奇怪？”

　　“之前粽子的馅料没做那么复杂的，”他道，“结果今年分得很细，而且……”

　　“而且？”

　　“而且舒映跟我说，他在厨房里没有看到蜜枣粽。”

　　我没忍住，“噗嗤”了一声。

　　因为说好了请俞寄尘吃，所以这些都是我付的钱。
　　不过花的钱也不多就是了。也难为他平时一个吃大饭馆大酒楼的人，来这样接地气的地方。

　　刚刚都是刻意点的小份，不足以让我们吃饱。俞寄尘也明白，出了馄饨店的门，问：“还有什么吗？”

　　“多着呢，”我回忆着之前戚白羽他们推荐的那些，剔除掉俞寄尘不吃的鱼，“鸡羹，豆腐羹，水晶酥……边逛边看吧。”

　　尽管天热，逛街的摆摊的沿街叫卖的人依然很多。俞寄尘一直跟在我身后。有几次我们的距离很近，近得我能贴到他的身体。

　　“就是这个，”我指了指那边的煎饺摊子，“你说要三份的。”
　　俞寄尘：“……”
　　俞寄尘：“一份就行。”

　　没想到那卖煎饺的老板还记得我：“哟，公子，您上回是不是来买过我家的煎饺？”

　　我道：“是啊。”

　　老板道：“这次也是给人带的？”

　　我笑：“哎，这人就在这呢。老板您给他就行。”

　　我付了钱，俞寄尘便自老板那里拎了一袋煎饺。
　　这画面……嗯。
　　幸好舒映不在。

　　我看着他十分努力地伸直胳膊，让沾着油渍的纸袋远离自己，同时还要在人前保持形象的的样子，暗自发笑。
　　我把袋子从他手上接过：“还是我来拿吧。”

　　俞寄尘问：“接下来去哪里？”
　　他指了个方向：“那边？”
　　我顺着看了眼：“啊，那边是卖糖的……”

　　上回卖花生糖的那姑娘，就是说要帮我在包装上别一朵茉莉花的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就罢了，还要捂着嘴。

　　俞寄尘走近几步：“花生糖？”
　　我：“嗯。林暄很喜欢吃。”
　　俞寄尘看了看：“掰开来吃的那种吗？”
　　我看向那姑娘，道：“是吧？”
　　她：“嘶。”
　　我：“？”
　　她：“嘤。”

　　我：“……”

　　这姑娘……许是没睡醒？

　　总之，今天带俞寄尘去八珍街，还算圆满成功。

　　当晚我做了个梦。
　　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大概是茶馆来了位贵人，之后生意越来越好。

　　所以——
　　我微笑道：“你……再说一遍？”
　　伙计亦微笑道：“老板，昨夜茶馆二楼的窗户砸进来个人，窗户破了，地板也有损坏。”

　　昨天晚上，可是还下了雨的。
　　真·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我开始有点后悔当初没钱，看啥都嫌贵，也就没找人看一下风水了。

　　我道：“砸……进来的那个人呢？”

　　伙计道：“在后院。”

　　后院就六七平方的样子，平时用来存放柴火什么的。现下多了个靠坐在柴火上的人。这人小臂和脚腕上都缠了布条，大约是砸进来……的时候，身上有伤到。
　　话说他到底是怎么砸进来的？

　　“这位……”我看他年纪也不大，应该比林暄要大些，约莫十七八的样子，“公子。”

　　他应了声。

　　“公子，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微笑道，“可以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可以。”

　　“……”我道，“那，需不需要帮你报官？”

　　“不需要。不用报官。”

　　“……”这小子说话还挺噎人。

　　他看了我一眼：“弄坏了你的东西，赔钱我是肯定会赔的，就是我……”
　　“我……”他把头偏向一边，“现在没钱。”

　　交谈时，我观他衣着不如何华贵，但料子也不算差。
　　最要命的是，我老觉得他的形容，好像有点眼熟。
　　可我实在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我：“可否请教公子的姓名？”
　　他说了个名字。
　　跟我记忆里的哪个都对不上号。兴许是我记错了？
　　再要不……他用了假名？

　　“没钱的话，也可以做工来抵。”我道。
　　这剧情，似乎什么时候发生过。

　　“做工？”他瞪大了眼，面上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样子。

　　伙计：“知足吧，某种程度上，你跟我们这的掌柜是一个待遇了。”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