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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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寄尘的碎碎念时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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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摊那次被我抓个正着之后，他老实了许多。
毕竟被我禁足了，想不老实都不行。
虽然他背后不知道怎么骂我。
生意伙伴之前给我送了只鹦鹉，据说是很会学声。我平时也没工夫教它逗它，都是交给下人养着。这鸟长得五彩缤纷，艳丽得很。现下再看到它，我忽的想起了那天，谢青溪穿着一身层层叠叠繁复的金银刺绣的紫衣，挂了满身华贵首饰，在灯火映照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的样子。
某种程度上，这俩也挺像的。
倒是可以送去给他养着解解闷。省得他闲着没事老想往外面跑。
管家给了他们一些苗木——我知道，管家一直都对他很照顾。但我没想到，这个人会亲自动手去弄这些泥啊土的，最后弄了一身脏。
他之前准备见我的时候，包括那次雨天在我院子周围徘徊，都穿得锦衣玉带的，鲜艳得像只下一刻就会起舞的孔雀。
我原以为他是喜欢那般打扮，可是在外面遇到他的时候，包括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他都穿得很素雅，身上也无多余的装饰。
这人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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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批从婆珊黑市进的货物被扣在了怀谷。
洞明帮……我心里冷笑，这种看人下菜，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小帮派，居然也敢扣我的东西。
是夜，府内一片寂静。我披了外衣起来走走，一边再次梳理我的计划，思量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他的院子外面。
我站在离他院门大约十几步的地方，望向里面。
他卧房内一片漆黑，想必已经睡了。门上高高缀了几个灯笼，洒下一片黄色的光，照亮他屋子跟前那一块地。
很静。
连风都没有。
我约莫站了一会儿，听到院内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我不动声色地转身，隐到了树后。
林暄好像看到了我。
无所谓，这心大的小子大约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也觉得我今夜所为，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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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老实了没几日，他又开始不安分，想讨好我。
这人讨好的手段都不带变的。我看了一眼下人呈过来的汤，心里冷笑了声。
这次真就是份光秃秃的汤，旁边什么都没有。
上次好歹，托盘边上还搁了些东西。
“送回去。”我说。
过了一会儿，下人小心翼翼地呈了盘水果。
我正好有些口渴，顺口问道：“洗了吗？”
下人立刻答：“洗干净了。”
我便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块苹果。
下人站在一边，这才垂着脑袋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是夫人送来的。”
我正要去夹第二块，闻言顿了一顿。
这是看送汤不成，终于换了手段吗。
我差点给他气笑了。
照这架势，再不收下，估计他能把他那小院子里的东西都搜罗了，来给我送一个遍。
吃都吃了。我搁下筷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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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乎没有想到，这人的胆子有时候竟是大得可以。
一盘水果就想让我放他出去，未免想得也太好了。
他讨好不成，侧门也锁了出不去，居然会跑去翻墙。
一翻出去，就径直奔去了他开的那家茶馆。
他背着我开店的事，我看在他救了管家的份上，没有同他计较。
没想到这人就此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了。
舒映离开后，我一个人站在二楼的窗前，俯视下面的树、假山和来来往往的仆从。
他那茶馆里，有一名女子，样貌颇为不俗。
禁足了都拦不住他。背着我开店、会美人……
我冷笑出声。
谢青溪。
很好。
我坐在书桌前，整理着账册，不知怎的想起了林暄转述的那通鬼话，什么风雨里等我想见我，什么家书抵万金之类，心中寒意愈深。
我派人去喊了他来我的书房。
他过来了，面上很明显地带着一丝疑惑。
我对他说：“我明天出发，去怀谷。”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
你不是喜欢我吗？
那就陪我一起沉入泥潭吧。
*
我知道不会有事。
洞明帮里有我的合作伙伴。一应计划我都安排好了，可是我没告诉他。
他果然一路上担惊受怕，半天了书也没翻过去一页。躲在书后面，自以为没被发现似的，偷摸打量我。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出这么个远门，身边一个伺候的都没带，连林暄都被他留在了府里。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反正这里可没人伺候他。
为了不和我一间，他开始扯谎，说什么睡觉打呼噜说梦话，会吵到我。
鬼话连篇。我一个字都不信，却又觉得他就这么将着急摆在明面上的样子，很有意思。
“所以？”我不为所动，“不想和我一间？”
这人也是破罐破摔，发现这样说服不了我，之后连什么百年修得同船渡，深知身在情长在这种话他都说出来了。
一套一套的。
我本也没打算和他一间，天色已晚，便顺势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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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鼓传花令。
这师爷大概也是没招了，想出这么个法子。
我没想到的是，谢青溪会主动开口，向我求助。
看在他刚刚转移了那师爷话题的份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我不想欠他这个情，便答应了。
这游戏对我没什么难的。我比较好奇，那位合作伙伴，会以怎样的方式出手。
……酒里有死老鼠这个，我是没想到。
我知道我的酒里，他必不敢放。
——但舒映他们的酒里，就不好说了。
我瞥了眼谢青溪。
他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地上那只老鼠。
不过，这人好像一直在吃菜，并没喝什么酒。
我收回目光，接着看他们如何收场。
*
扣留了我的东西，还想要挟利用我。
我单单烧了他们的地窖，算是很轻了。
那个在地窖口，喊着该救什么不该救什么的，明晃晃就是洞明帮里负责鉴定货物的人。
我看了片刻——也没什么好看的，人性，利益，在这场火里，照得一干二净。
这么些年，我已经看得很多了。
多到厌倦。
谢青溪大概猜出来了一些，我也没有否认的意思，简单解释了两句。
他听完，没说什么。
我也没说什么。
舒映喊我们去吃饭。
他没去。躺在木板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我随便用了点饭，然后坐在外面，吹了半宿的风。
明天，是个日子。
一个……错误的日子。
*
我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
印象里，我的母亲，总是会用一种很哀戚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同她说话，顶着满脑袋幼稚的问题想要问她，她不答，也不允许我触碰她，就只是那样地看着我。
后来我才知道，她盼了很久，盼着能进入那个男人——也就是我血缘上的父亲——的府上。
我出生的时候，她以为她终于熬到了头。
未曾想，却正是因为我，她的境遇，还不如从前的时候。
俞其实是我母亲的姓。那个血缘上是我父亲的男人，说我不配姓他的姓。
都没落成这样了，还死要面子，坚持什么世家的血统门第，不肯认下我这个污点。
除了从小伴我的管家，没有人记得我的生辰。
我也不喜欢我的生辰。
管家知道一些我小时候的事，现今每逢我的生辰，他总是试图把生辰宴办得正式一些。
好像这样就可以弥补，就可以忘记。
其实没必要。我已经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
谢青溪还在晕船。舒映去打探消息。
我坐在一个很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吹着风。
等待着这一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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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找来的居然是谢青溪。
他给我端来了一碗什么东西。我顺着他的手，一看。
是一碗面条。
若是别的什么也就罢了，面条……
又是在这个日子。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面上趴着两片烫得缩缩巴巴的青菜，还躺着一只形状扭曲的蛋。
……不由得我多想。
“生辰面？”我直接问了出来。
谢青溪知道我的生辰不足为奇。当时三媒六聘我是做足了的，生辰八字也都交换过。
可是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记得……又是另一回事。
谢青溪有些局促地应了声。
当真是生辰面。
我接了过来。
这面条做得，看着让人就不是很有食欲。
上面那个荷包蛋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做成这样，大概是在船颠簸的时候打的吧。
“没有礼物吗？”我问。
其实也就是这么一问。
我就是觉得，看他有些慌张，还拼命掩盖的样子，很有意思。
我故意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
都是他亲口说过的话。
也不知道这人平日里都在看些什么。说起这种东西来一套一套的。
他果然，肉眼可见地手忙脚乱起来。
我慢慢吃着面，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感觉这面条都有滋味了些。
他递给我一颗珠子。
一颗……玛瑙珠。
这品质……
……这该不会是他在梁宵街随手买的吧。
不论是否真的是他精心挑的，还是搪塞我……我还是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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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眠了。
现下已经回到了府里，我的房间，我最熟悉的地方。
我却……睡不着。
明明之前天南海北地到处做生意，最难的那阵子，找个旧帐篷都能将就的。
睡得晚的后果就是起得也晚了。
下人战战兢兢地表示希望我能去认认行李。
我没想到，他也过来了。
他昨晚似乎睡得很好，看着精神抖擞的。就是动作间还有些僵。
有一把梳子被他不小心弄掉在了地上。
上面刻了兰草纹。一看就是他的东西。
就落在我脚边。
我拾了起来。
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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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还他那碗面的情，便请了他一桌的菜。
他吃饭的时候也絮絮个没完。
什么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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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店开业了。
我很不高兴。
舒映问我要不要采取什么措施。
我在窗前站了许久：“……算了。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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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一个人在饭厅吃饭。
之前没注意，现下再看……靠墙的一张案几，似乎有些空。
下人发觉我的目光，询问道：“需要放些什么在上面吗？”
我想着他那把掉在地上的梳子：“放一盆兰草在这吧。”
兰草还挺配他的。
我没有什么兰草纹的东西，就一支簪子。平时也不戴。
下人应了声是：“老爷要什么品种？”
我下意识道：“他院子里的，是什么品种？”
“老爷，您说什么？奴婢没有听清。”
我回过神来。
“——没什么，”我说，“就……普通的品种就行。”
婆珊国的贵族郡王应了我的邀约。
确切地来说，是前郡王。
我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善茬。
可是，现在，连洞明帮这种不入流的小帮派都敢威胁我。
我得爬上去。
我要……爬得很高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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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两万两，从他手里拿到了一条秘密暗道的所有权。
有下人禀报我，说是夫人在府里行走时，看到了那个婆珊国的贵族。
并且，反应……不是很对。
他站在假山后面注视着他们，注视了很久。
之后心情明显低落了一些。
下人委婉地表示，夫人大约是误会了什么。
我恍然忆起，那前郡王长得，似乎是有些异域风情的漂亮。
他可能误会了。
我竟然有点高兴。
我为什么会有点高兴？
罢了，那便再请他过来吃个饭，把误会解开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