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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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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一直在思索这件事。
我先前对俞寄尘的印象,基本都来自原著。
而原著,对于俞寄尘这个人,概括起来,就是谋财害命。
我原以为,我好好地,顺着他,不作死,不忤逆,总能拼出一条活路。
现下看来,还是想得太简单太美好了。
两万两银子……
眼下,我手里……就一个茶馆,还是刚开始营业的那种。
也不知道要怎样的条件他才肯放我走。
不过,他现在都能随便拿出两万两银子来,我的存在与否,应该也没那么要紧了吧?
我自己都还没有两万两呢。
谢青溪身上,左右不过贴着一个稽南谢家的标签,这个名头背后的价值还没被他利用干净吗?
他做的那些暗地里的谋划勾当,我看过原著,大概知道一些。
但是知道毕竟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两万两也不知是拿去做了什么。
并且,类似的事情,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我估摸着要不先找机会探探他的口风。若是他也有意和离另娶,时机到了,便可由我主动提出来,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不让他的生意受到半点影响。
他的正妻之位还是有很多人挤破头想抢的。现下就已经有不少。只是这些人,论门第势力,目前都比不上谢家。后面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人脉越来越广,这个位子只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盯上。
和离之后,无论他是像原著里的那样,一直没有确定的妻子人选也好,还是找了个比谢家更大的助力娶了也罢,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至于我的茶馆,还是要好好开。这是我眼下唯一的经济来源,也是我和他谈条件的本钱。
我一边散步一边思考,思绪渐渐收回时,方看到身边立着一棵颇为眼熟的大树。
……我怎么走到这儿了。
我此刻脚下踩着的,俞寄尘惯常走的一条小道,离他那院门不远不近。之前他回府的那个雨天,我还曾打着伞,等在这里来着。
有点尴尬。我一旦投入地去想事情的时候,对于周围环境的判断就下降了。也不知道一路上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我摸摸鼻子,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
“夫人?”
我看过去。
是老管家。
老管家慢慢地走到我近前来。他手里端了只瓷碗。碗内液体的色泽,一看就是药。
我忙道:“管家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微微摇头:“老奴很好。”
我吸吸鼻子:“那这药,是……?”
“老爷身体不适,有些风寒,”管家道,“奕青去抓了药来,老奴便给他煎好送来了。”
俞寄尘得风寒了?
老管家道:“这不正好遇到夫人。老奴刚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怕是等会儿就要忘了,夫人若是不着急,可否帮忙把这药送进去?”
我看着管家亲和的面容,手不由自主地抬起,然后就这么懵懵地,稀里糊涂地接了过来。
等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到俞寄尘的书房外了。
送便送吧,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我踏上那台阶,发现书房门上,竟是落了锁。
……他不会是在卧房吧。
卧房可不是随便进的。我琢磨着要不交给哪个伺候的小厮,让他给端进去好了。
也是奇怪。俞寄尘的院子里原本到处都是小厮侍女,忙忙碌碌的,现下这卧房周围一个都没见着,安静得不像话。这烫手山芋我都不知道能丢给谁。
我端着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罢了。我感受着手里的温度,再不送进去,药都该凉了。
这门口连个通报的都没有……也不知道人都去哪儿了。我用空着的那只手敲了敲门。
“进。”俞寄尘的声音自门内传来。
我小心端着药走进去。
他屋里这些陈设,略略看着就很贵的样子。正中间的案上,一只古兽香炉的口中正缓缓吐着烟雾。
我目不斜视,注意着手中的汤药别洒出来,慢慢绕过屏风。
他坐在榻上,身上披了件外衣,手里拿了卷书,正在读。
脸色看着也还好。嘴唇稍微比平时白了些。
“有什么事?”他声音很冷。
他抬头,看到我,动作顿了一顿。
“……是你。”
他看着我:“有事?”
“老爷,”我把碗递过去,“您的药。”
他喝药倒是很顺利,没挑来拣去的嫌温了苦了。他接过以后,只打量了几眼,随即一饮而尽。
我的目光顺着他扬起的下颌,落到他膝盖上那本书上。
再一回想起方才我一进门时,他冷淡的语气。
以及反常的,周围没有人伺候的情况……
完了。
他不会……在看什么机密的东西吧。
……应该不会吧。刚才可是他自己说,让我进来的。
在我忐忑的目光下,他喝完药,将空碗递还给我。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
他的神情还是很淡。大概因为刚喝了药,唇色看起来倒没那么白了。
我站在榻边,捧着碗,告辞的话已到了嘴边。就见他偏过头,面朝墙壁一侧,极压抑地咳了几声。
我:“……”
现在走的话,好像有那么点不合适。
“老爷……”我正要开口关心一下他的病情,好好的怎么就得了风寒,客气一下嘱托一声白天记得穿好衣服晚上记得盖好被子之类……突然,一道清亮的嗓音穿透门窗,响彻耳际——
“俞寄尘天下第一大傻/逼!”
??
我呆在原地。
那些欲开口的关心话语瞬间消逝在了风里。
我一寸寸地,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看不到。墙壁的门板拦住了我的视线。
俞寄尘把膝盖上的书放到一边,淡淡地吐了两个字:“鹦鹉。”
等等。
这只鹦鹉,不会是……
不会是我曾经养了一段时间的那只吧!
这怎么是他的鹦鹉啊!
不是老管家的吗!?
后来我要去怀谷,顾不上它,也是老管家把这鸟拎走的啊!?
我不知道这中间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之这只鸟现下确实是俞寄尘的院子里:“鹦、鹦鹉啊……挺好……挺好。”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来:“挺可爱的。”
“爱”字还没落音,就听窗外又传来嘹亮的一嗓子:
“俞寄尘天下第一大傻/逼!”
……想我死,就直说。
我开始认真地回忆,这鹦鹉在我院子里生活的期间,我应该没有克扣它的鸟粮和瓜子吧?
你记这记这么清楚干嘛?
你怎么不记着谢青溪风流倜傥天下最帅呢?
俞寄尘没有说话。
只是抬眸,静静地看向我。
偏偏这周围寂静一片,想装没听到都不行。
“那个”,我清清嗓子,“傻/逼是……是一种爱称。”
“稽南那边都这么叫,”我恳切地说,“真的,我们那边,关系不亲近,都不叫这个。”
他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只是默默注视了我片刻,眼神里的意味我看不懂。
我面上微笑不变。
好难。
让我消失吧。
想换个星球了。
俞寄尘的风寒刚好一点,就又开始忙得不见人影。
现下我左右也是个老板,虽然还穷嗖嗖的,远没有一掷千金的魄力……
那就更要忙起来才行。
上回列的书单,管家已经让人送来了一大半,其中就有经商相关的。我美滋滋地把它们都整理好,收进书柜,抽时间慢慢地看。
眼见着我的小书房日益充实焕然一新,我仿佛也看到了我肚子里的墨水日益丰富,整个人容光焕发。
就是有一件事情。
我老觉得我之前买的BE话本好像被动过。但是清点下来,又没少一本。
问过林暄,他说他每天都前来打扫,也吩咐过了,没有人进去我的小书房。
大概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