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男妻以后》白森

37、第 37 章

　　进去茶馆的一瞬间，我有点恍然。
　　“这真的是我的茶馆？怎么看起来如此陌生？”我疑惑道。
　　“陌生就对了，”孟雪尽坐在柜台后面，自账册中抬起了头，“老板，这么说吧，要不是您留了银子在这，我又要怀疑您是骗子了。”

　　我干笑道：“哈哈……”
　　戚白羽和伙计也向我打过招呼。只是那眼神里几乎溢出来的指责，我假装看不明白。我咳了声，努力摆出老板的架子，问道：“你们怎么样，最近都还好吗？茶馆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一切都好，”孟雪尽道，“老板，差不多可以开业了。”

　　“嗯？”我正看伙计拿鸡毛掸子小心地掸去盆栽边上几乎不存在的浮灰，那盆栽我之前没有见过，下意识地应了声。
　　下一秒我猛地看过去：“开开开业？”

　　孟雪尽点点头：“或者老板您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我们再去准备。”

　　我恍恍惚惚地站在茶馆内，看看四周。
　　身边桌椅摆放整齐，每张都擦得簇新，手一抹，一点儿灰尘也没有沾上。
　　边角不碍事的地方，有绿植点缀。那绿植的花盆……是鸡蛋壳儿做的，有点眼熟。
　　窗户都已重新补好，补不好的干脆拆掉重做，结结实实地糊了新的窗户纸。
　　说书的台子也重新装修加固，上面一张桌子很是气派，侧边有间不起眼的暗门，是一个供说书人换衣准备的小隔间。
　　掌柜的柜台，十分干练地摆着算盘，账簿，茶单等等。

　　我脑子仍有些蒙，迫不及待走去后厨，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伙计无奈出声：“……您慢点儿！刚拖的地！”

　　后厨亦是焕然一新。虽然面积不大，但碗橱收拾得整整齐齐，茶壶碟子也分门别类放好。茶叶都收在罐内，每一个罐子上都贴了纸条，写明茶的名称和产地。抹布折好在台子边上摞成一摞，随时供人取用。

　　看完后厨，我又马不停蹄，奔去二楼。

　　二楼的雅座，用了竹篱等隔开，并多用精致的花灯点缀，桌椅比大堂的用料好些。我在每一间都单独试坐了下，皆是十分舒适。

　　我站在二楼，向下望去。

　　尽管此刻店内还空空荡荡，我却想到了日后，戚白羽站在说书台子上，狄秋一手端茶一手端点心穿梭在客人间，孟雪尽坐在柜台后面，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的画面。

　　我几乎是冲下二楼，跑到了外面。

　　新订的招牌还搁在茶馆门后没挂上去，但我知道那上面写的什么。

　　半夏茶馆。
　　——这是我的茶馆。

　　激动完了，我招呼他们过来，围坐在大堂中央的桌子上，一人面前一杯茶水。

　　“辛苦大家了，”我说，“我准备明天就开业，大家意下如何？”
　　“没问题。”几人皆道。

　　“明天开业第一天，”我努力按下语气中的激动，“我准备做些活动吸引客人，不知大家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请几位美人帮着揽客？”戚白羽道。
　　我诚实地道：“请不起。”

　　“没必要，老板和掌柜，哪个不美。”伙计懒懒道。
　　我：“咳咳。”
　　孟雪尽：“咳咳。”

　　伙计一摊手：“不好意思，乱说的。当没听到吧。”

　　“要不送点礼物？”我琢磨着以前经历过的销售套路，“这个时节，有没有什么特色的？”
　　“有……不过也基本上都送不起，”伙计捏着下巴，“要不一人送一根大萝卜？”
　　我把大萝卜听成辣萝卜，差点把茶水喷出来，“……还有呢？”
　　伙计又摸了摸下巴：“一人送一把蒜苗？”

　　“打折吧，”孟雪尽淡淡道，“茶单上的全部半价，仅限前三天。”

　　戚白羽嗤了一声：“你那蒜苗谁要。不如消费满一百文，送盘芝麻糕？”

　　就这么勾勾画画，我的纸上也记了些。有的点子还是不错的，还需再斟酌完善一下，是否有漏洞。

　　“明天开业，今天我请客。”我满意地收起纸笔，“大家……”

　　“临悦酒楼。”

　　“徐记鸡羹。”

　　“烟翠菜馆吧，南北菜都有。”

　　我：“……收拾一下，去隔壁的面馆。”

　　最后是一致的不同意。因为他们表示，我不在的这阵子他们吃了太多次隔壁家，因为隔壁家实在太便宜大碗。虽说味道也还过得去，但总这么吃，就算再好吃，也吃腻了。
　　但我也不能带他们去吃同样实惠的小吃街，距离那次出门还不到一个月，那条道上可还留存着我的黑历史，各家茶馆内还流传着我奇奇怪怪的传说。
　　也不知道俞寄尘那话本是从哪家买的……总之八珍街一定不能去！

　　可是酒楼菜馆什么的，一听就很贵啊！
　　我揉着额角：“刚刚谁说什么鸡羹来的？”

　　伙计抱着双臂道：“戚白羽。不过老板我不建议你去，那家鸡羹原本很划算的，但自从某位御史大人去吃过并赋诗一首之后，它涨价了。”

　　“……”我道，“要不还是隔壁家……”

　　“老板，说起来，您这花神节过得够久，”伙计悠悠道，“如何，是不是玩得很开心？”

　　我赶紧截住话题：“罢了罢了，出去走走看看吧。”

　　一路上，他们讨论商量，挑挑拣拣。我心不在焉，满心祈祷着千万不要再碰到俞寄尘。
　　最后一家鱼馆前停下脚步。

　　这鱼馆装修古香古色，朴实中透出一丝精致，精致里又透出一丝用心。
　　确认过眼神，是能吃得起的样子。

　　我们进去择了张桌子坐下。小二来给我们倒茶，我问道：“你们这里都有什么菜？”

　　小二从善如流地报了一串菜名。

　　“要一条草鱼，分量够四个人吃的……”我沉吟道。

　　戚白羽眼皮没抬：“一只叫花鸡。”

　　孟雪尽品了口茶：“蜜丝山药。”

　　狄秋把玩着杯子：“酿果藕。再来一壶浮玉春。”

　　戚白羽立刻道：“我要一壶琼花露。”

　　“……”这几个人真不客气。

　　“再要一碟胡饼。行了，可以了，先吃着，不够再说。”我道。

　　菜陆续端上来。夹菜之际，狄秋饶有兴味地问：“老板是稽南人？”

　　我：“啊，是。”

　　“稽南有什么好玩的吗？”

　　“……也没什么吧。我不怎么出门。”我心说我连稽南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玩了。

　　戚白羽皱着眉道：“食不语。”

　　“酒桌上没那么多讲究吧。”狄秋斟了一杯酒。

　　“两壶也算酒桌？”戚白羽道。

　　“好啦，你们……”我怕他们说着说着就要拼酒，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他们“会须一饮三百杯”，桌上两壶酒，我也分不出差别，赶忙随意挑了一壶倒了一杯，“希望明天一切顺利，干杯！”

　　“干杯！”狄秋举起酒杯。

　　“干杯。”戚白羽没再呛声。

　　孟雪尽也举起酒杯示意。

　　我咂摸咂摸，还挺好喝。

　　不过付账的时候，我算明白，何谓一分钱一分货了。

　　回到茶馆，我们又商定了一下明日的细节。敲定之后，我列了单子让他们再去置办了点东西，吩咐道：“弄好了就快去休息吧。”

　　我也差不多该溜回府了。

　　我回去的时候，俞寄尘已经回府了，但没有人问起我。
　　没问起我才是常态。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想起我。

　　我一宿没睡着，天不亮就给侧门守卫连递了三海碗的稀粥，趁他们去茅房之际立马溜了。

　　“别紧张啊，你可以的。”我对戚白羽说。

　　戚白羽一脸无奈：“老板，我只是去说书，不是去比赛……”

　　“他不紧张，”伙计瞥过去一眼，“老板，您也别紧张。”

　　我嘿嘿道：“鞭炮彩带什么的都好了吗？”

　　“放心，烟花也一起备着了。”伙计说。

　　时辰到，我挤在驻足围观的人群中，看着绸缎解落，露出崭新的牌匾。

　　——半夏茶馆。

　　门开，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