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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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是小笼包，酥饼，蒸南瓜，蔬菜粥。
包子做得精精致致，我拈起一只，先偷摸掰开瞅了眼，嗯，肉馅的。我尝了口，味道不错，于是一边吃一边想事情。
休妻怎么就那么难呢。
有没有膈应到反派不知道，我自己是被膈应得不行。
离婚么……
除了休妻，和离也是可以的。
我又挖了一勺蒸南瓜。
如果反派要和我和离，那我是一万个乐意。本来么，他也并不喜欢男人啊。
这个男妻的身世在原著中略提过一嘴。谢家庶子，亲娘早早去世，亲娘生前和家中主母关系还行，主母对他也还好。可后来不久，主母也因病去世了。继母和他是半点情分也无，对他就十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反派去谢家提亲时，谢家也就无可无不可，随他去了。
尽管如此，这门亲事，依旧算是高攀。
反派高攀了谢家。
反派想搭上谢家这条线，扩张他的人脉势力，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
后来大概是利用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男妻在谢家这凄凄惨惨的地位，所以在男妻给他戴了绿帽子以后，才能毫无顾虑地直接把男妻结果了。
不过现下才成婚不久，我对他可能还有那么一点价值。
也是我欠考虑了，他还没利用完我，哪怕心里烦我烦得要死，这时候大概也不会轻易放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娶妻到杀妻，从入府到入土，中间大概是有一年时间的。
一年啊……
我端起蔬菜粥，一口一口地喝着。
总之，现下，先苟住好了。
林暄在一旁，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解决了早饭的同时也想明白一些事情，我擦擦嘴，“说吧，昨天……”想到昨天我就一阵牙酸，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怎么回事？为什么俞……老爷会突然到我的院子来？”
林暄磕磕巴巴道：“我昨日去取些木炭，刚好遇上老爷，我看老爷心情还可以，正在庭院里浇花，应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我想着……公子您似乎不太开心，老爷确实有些天都没有来过我们这，就说我们院子里，有迎春花结了花苞了，把老爷引了过来……”
所以是为了让我开心点吗？我刚要感动，只听这孩子泫然欲泣道，“您昨日……如此盛装，说明这心里头不也是很盼望老爷来看一看么？”
我默默吸了一口凉气。我怎么也忘不了，昨天反派看我时，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开屏的孔雀。
……还是趁早离婚的好。
下人来收拾碗筷之际，我心中已有了计较。
说起来，我这院子里不是没有下人。谢青溪现下无论受不受宠，怎样也是个男妻，占着正妻的位置。只是这男妻昨日心情不好，不想见人，这些下人都被他遣去洗衣打水做饭砍柴等等总之做什么都行只要不来打扰就好一类的事了。
一个不喜欢男人的男人同另一个不喜欢男人的男人缔结婚姻，还是“嫁过去”，“嫁过去”以后发现这日子简直一眼望得到尽头，心情怎么都不会好吧。
要是他知道自己最后会死在这个男人手里，而且死得很惨，不知道会不会更郁结。
不过，既然我就是“谢青溪”，这个结局，无论如何我都要改写。
我的想法很简单。不管怎样，被休还是和离，或是之后又想到了其他的方法，我都需要一样东西——钱。
有了钱才有底气。
等他把我的价值利用得干净，我又好好配合，搞不好他是可以放我走的。关系解除以后，手里有钱的话，想去哪不成？
能干脆放我走更好，再不然，就谈条件。
此人精明狡诈，奉行利益至上，不合算的生意，无论如何也不会做。
拿什么谈？还是需要钱。
有了钱才有话语权。
那么问题来了，钱从哪来呢？
大概是平日里被遣惯了，我发现除林暄以外，那些下人不会动不动往我跟前瞎凑。这倒省了我不少事。他们行了礼出去后，房内只余我和林暄。我问：“你可知老爷今天在不在府里？”
林暄递给我一个“我懂”的眼神，看得我莫名其妙。他低下头，悄悄凑近我：“公子，我都打听清楚了，老爷一大早就出发去了枳阳城。”
枳阳城？那个以竹闻名的城市？
那离这是不近，去一趟光路上就得五六天。
加上还要回来，他再办些事，不知道是谈生意还是做什么，合在一起，怎样都要两个星期吧。
不过……这天还有那么些冷，一大早就走，不会真是被我恶心到了吧。
昨天晚上，我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那人转身就走了。
“公子，”林暄将一杯茶水端给我，自己捧着一只小盆，“今日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可不太方便让林暄知道，不然这孩子指不定又搞出什么来。我微微一笑：“暄儿，我这院子西边有间书房，你可知道？”
林暄点头：“知道啊。”
“知道就行，”我矜持地一颔首，“收拾收拾，我日后有用。”
安排好了林暄，我闭上眼睛，开始专心致志地整理思路。
方才我已思索过，稽南谢家怎么也不算小门小户。谢青溪虽是作为男妻嫁过来，不同于一般的男婚女嫁，嫁妆该少的倒也不会少。所以他，哦，我，手中应当是有点钱的。
藏钱么，我小时候还不流行电子支付，那时候长辈过年都是给现金红包。明白事儿了以后，压岁钱就都是我自己收着。我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我熟悉的、有安全感的地方，所以我很傻逼地，把钱藏在了我的日记本里。
结果日记本薄薄一本，随着塞进去的钱越来越多，本子合都合不拢，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连带着我写满黑历史的日记，也一并暴露在了长辈们的目光之下，总之就是，公开处刑。
不过古人藏钱的方式十分多样，讲究个“财不露白”，毕竟谁也不想遭贼惦记。土豪家里甚至有专门的藏钱的钱窖。反派发达以后，就在自家宅子里挖过钱窖，窖口又小又隐蔽，内部跟地窖差不多，藏了好多金银细软，其中还包括一些不是他这个身份可以拥有的东西。
……等等，我突然有个危险的想法。
不过他这会还没有钱窖呢……咳，就算有了，他钱窖里这些东西来路可不正当，都是民脂民膏，算了算了。
还有藏在墙壁夹层里的，这种比较寻常，砌墙的时候砌一面夹层墙，里面有很大的空间可以用来存放金银财帛。后世还有老屋拆迁，拆墙时发现墙内银钱，屋主人原地暴富的例子。据说这个灵感最初还源于焚书坑儒时，孔子的弟子们将一些儒家经典藏在夹层中，使这些书籍得以保存。
反派就这么干过。他书房架子后面那面墙是空的，里面放了不少好东西，还有搬家以后卧房的地下，库房的隔间，还有……
咳咳。
谢青溪嫁进来时间不长，应该没有，就算有也在谢家。但是以他的地位，在谢家的可能性也不大。
其他的，譬如存钱罐，这个反派可太多了。明面上的钱匣子，背地里的暗格等等，他备得十分周全。男妻不好说有没有。不过把钱财装进坛中，封好口，埋在隐蔽之处，是有可能的。反派就这么干过好多回……可见这也是当下较多用到的法子。
以我一介读者的角度来看，这谢青溪应当不是个脑洞较大的人物，不会像和珅那样，把金银财宝藏进家中支撑的柱子里之类的——他要是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不过反派藏钱时发挥的脑洞倒挺大的，我看得叹为观止。
……
想法太危险，打住打住。
男妻自嫁进来后就一直待在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熟悉的地方，大抵不会超过这间院子。
什么叫拨云见日。
什么叫雨后初晴。
想通之后，真是神清气爽，顿觉昨天晚上那事也不算什么事了。
我心旷神怡地睁开眼：“咦，你怎么还没走？”
林暄为难地看了我手中紧攥的空杯一眼：“公子，您刚把漱口的茶水咽下去了。”
把林暄打发出去，我开始寻摸——男妻藏钱的地方。
我往书房那边看了眼，书房的门半敞着，林暄正对着一堆杂物风中凌乱。
机会难得，先看室外吧。
恕我直言，这院子，会不会太荒了一点？
当然跟真正的荒芜比起来也算还好，就是冷冰冰的，种了几丛草，几棵树，摆了石桌石椅。我能认出来的有桂花树和柿子树，其他的不太看得出来了。
我逛了一圈，终于在犄角疙瘩找到了林暄所说的迎春花。
俞寄尘的院落我是知道的，他那种了很多花草，以及规划过景致的藤类蕨类，每个季节都有看头。其中不乏名贵品种，府中还请了专门打理的花匠。虽没亲眼见过，不过稍微结合原著中的形容想象一下，大概也知道是个什么盛景。
我说我这是冷宫，合着还真是冷宫啊？
两厢对比下来，着实有点心酸。
不过现下我要面临的事，可能还要心酸一点。
……这里实在有太多空地可以埋钱了吧。
阳光渐暖，给这一方小小院落铺就一层清浅的金辉。林暄顶着一头散掉一半的发髻，捧着一盆水经过，看到我，脏兮兮的脸上洋溢出笑容，吼了一嗓子：“公子，您那间书房，给您收拾好啦！”
他把水倒掉，走近来，“咦”了一声，“公子，您是在犁地吗？这种事情吩咐我们做就可以了。”
我把铲子往他手里一塞：“呵呵，是吗，那谢谢你了。”
室外，我先是选了几个我认为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藏的地方，然而怎么刨也没刨出来什么。
嚯，没想到这谢青溪还挺会玩心理战。
然后我又换了几个地儿，小铲子挥舞到飞起。
还是没有。
哦，我懂我懂，反心理战。
再后来我简直看哪里都有可能……折腾了快一个时辰，一无所获，啥也没有。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在语文上，这个叫欧·亨利式结局。
……心累。
目前看来院子里的可能性是不大了。室内的话，估计有存钱罐啊钱箱啊一类的东西。其他地方下人平日进出较多，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藏在卧房。
我看着林暄拿着铲子，正对着脚下一片地比比划划，大概是觉得工程量略大，他又去旁边叫了几个人。我赶紧趁机悄咪咪地溜回卧房。
我翻箱倒柜一番，床底下都没放过，累得大冷天里一身汗，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谢青溪是真的有点穷。
不说金子了，银子我都没找到多少。
穷的原因很简单，我找到了隐蔽在屏风后面的一个实木架子，架子上满满当当，全是盒子。
哎，怎么忘了这茬了。
原著中设定谢青溪是个收藏爱好者，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盒子。不过原著里对此也是寥寥数语草草带过，而今亲眼所见，才知道这“喜欢”是真的喜欢。
盒子大小不一，最小的不如掌心大，最大的那个架子上放不下，委委屈屈蹲旁边地上的。形状不一，圆的，方的，椭圆的，花型的，不规则的，等等。材质不一，瓷的，木的，漆的，镶金镶玉嵌宝石的，五花八门。新旧不一，有的陈旧，看着像是古物；有的簇新，仿佛刚刚从工匠手底下接过。用途大抵也不同，有装过药的，凑近了能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草药味道；有装过香料脂粉的，凑近了隐约能闻到浅浅花香。
我蹲下，打开了地上那只最大的盒子。
里头果然不是空的。
满满当当，放置着各色小盒子。
我拿起一只镂空的小银盒，上头雕了祥云，瑞兽，还有写意的“平安”二字，欣赏片刻，又原封不动地放回。
叹了口气，站起身端详。
这架子，看形状是摆放花草盆景的，而今，全被用来放各种各样的盒子。
谢青溪的钱，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有的盒子上画的图案纹样，我这个门外汉除了看着好看，看不出更多的东西。不过有的盒子，光是材质就足够值钱了。打那镶了宝石的来说，盒子留着，把宝石扣掉都能换不少钱。可是这既是书中人的心头好，这么一个个收集起来颇为不易，应该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收集，我看着也蛮震撼的，那就不好当掉了。
还是自己挣钱吧。
……靠什么挣呢？
要说特长的话，我小时候学过一阵子的书法，从小到大，班里的黑板报总找我帮忙一起出，我还曾经引以为傲来着。
看过挂在卧房墙上的几幅书画作品后，我发现我那点子小本事，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那书画甚至并非出自名家之手，谢青溪倒腾自己心爱的盒子就够费钱的了，也拿不出多的钱来买名作，都只是寻常作者的作品而已。
十年寒窗不是盖的。这个时代，估计随便一个读书人的字，都比我写得漂亮。
果然，人还是要谦逊些好。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不懂装懂，永世饭桶。
……所以到底靠什么挣钱啊。
我思来想去，左思右想，冥思苦想。
……还是经商吧。
果然，不论最初学的什么专业，最后的最后，在社会的洪流里，都有可能成为市场营销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