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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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寄尘的碎碎念时间1
最近辰州城内竹制品的市场风向不错。上层的达官贵人中有人开始追求朴素自然，返璞归真，以我的经验，下面的人很快就要开始效仿，这风气迟早会影响到底层的普通百姓。趁着现在这块还没怎么被人留意，我便动身前往了枳阳城，在竹价格还不高的时候定一批货。
看起来不甚起眼的竹篮、竹筛、箩筐等等，不论是在城间还是乡间都很受欢迎。除此以外，竹筷市场也非常广。更不用说还有竹席、竹椅、窗帘等等的了。
颠簸了五日，终于到了枳阳。
我没耽搁，直接让手下找了几个当地人打听市集的位置。
枳阳不愧是以竹闻名，用竹制作工艺品的匠人很多，在辰州能卖到十五六文一个的竹雕小把件，这里只要三文。
上到精雕细刻的手工艺品，下到生活中的琐碎物件，此处的市集里都能买到。
“请问这个是怎么卖？”
“哎……五，五文钱。”被我突然询价的姑娘惊了一惊。
“五文啊，”我沉吟，“如果买得多，可以再便宜一点吗？”
“应该可以……”她喏喏道。
“我要三百个，你回去和你家人商量下，能便宜到多少。”我道。
我细细逛着，遇到合意的，就和此地的老板询价。
同样的东西，如果这家店提出的价格我觉得不合适，立刻就可以找到另一家去问。所以他们一般要价也不敢太贵。
几天打探，也有些收获。
只是……
我一路走来，身边会经过很多当地人。他们装作做着自己的事，那些自以为掩盖得很好的目光，时不时会见缝插针地落到我身上。
虽然被人以那种目光盯着很不舒服，但这副肤浅的皮囊，谈生意的时候倒是常常会带来不少好处。
真是讽刺啊。
我这般逛，几名随行的护卫手下也就跟着。
听说我还想买下一片竹林，有意向的，就会邀我去看。
枳阳人口不多，是个小城。这里市集商铺和居民区分开，竹林种在郊外甚至乡间，往深处走，人烟渐渐分散，到处都是竹林。很多人家靠种竹养竹为生，一处处小院和竹交织，放眼望去，一派沉淀的宁静绿意。
我看到有几片竹林都挺不错，问了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得知这几片竹林的主人都是没有纠纷的普通人家，可以放心签约。我表示需要考虑考虑再决定买下哪片。
我听到有手下说，这里的春天一定很美。
到时如果有空闲，要带着心上人来游玩之类。
其他人就打趣他，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姓甚名谁，家在何处……这些手下平时主要在各掌柜底下做事，此次是临时调来的，跟我磨合不多。我没管他们，走在竹林中，思量着是紫竹好还是毛竹好。
我不太喜欢湘妃竹，虽然很多人喜欢，——我不喜欢那背后的典故，不过确实有人相信并为之感动，我是个商人，只要迎合他们的喜好就可以了。
已经同我签了竹制成品合约的人很开心，大概是难得见到我这样一个大主顾，一定要请我吃饭。他家里不种竹，但是一家人做竹器的手艺都很是不错。
枳阳没有很华丽的酒楼，最好的一家叫做“善味居”，规模也不算大，这人就带我们来到了此处。
这种场合自是少不了酒。
怎么说呢，被人敬酒，总比自己拼命给别人敬，还要看人脸色，要好很多。
店里上的酒，味道偏淡，入口有清浅的竹香。
大概也是加了竹子的什么成分在里面，总的来说不难喝。
不过竹叶泡的水，我喝了几天还是喝不太惯，虽说是他们精挑细选的叶子……据说是本地的特色，大概确实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俞老板这么年轻有为，有家室吗？”聊了一堆有的没的，对方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嗯，”我微微笑着，“有的。”
“是吗……”那人话语间多了几分可惜。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可惜的。我又低头饮下一口酒，掩去眼底的不屑。
有的……吗。
虽然这个家室，有和没有，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谢青溪……
稽南谢家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稽南周边的几个城镇，香料市场已被我手下的人渗入，再借着谢家跟上面打好关系，很快就会占有一席之地。
对方面上已有醉意，又乱七八糟地说了什么，大概都是些溢美之词，说着说着又要敬我。我很自然地，也举杯喝了一口。
所以，家室么，还是有的。
和几家签了大大小小的契约，约好过几天就来取第一批货。
到时候让底下想出头的掌柜去办就可以，我就去忙其他的了。古玩、香料……一大堆事等着我。
这批货就是用来试水，如果反响不错，后续就签长期的契约。
竹林我也选好了，郁郁葱葱的一片，划到我的名下来，不过依旧是卖家这家人帮我养护。
手下开玩笑似的说，这边还挺适宜居住的，问我要不要考虑在枳阳城买一处住宅或是建个园子。
其实住在哪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反正我一年中有很多时候都不在家。
说是家……也不算吧。
只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宅院而已。
办好以后，手下回报消息，说是附近一座山中有时会有奇景，更重要的是听说伴随着奇景可能会出现有价无市的某样药材，问我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去的。
可谁知……
爬到山上以后，奇景没见到，药材没挖着。
我跌入了猎户挖的陷阱。
陷阱里还躺着一只捕兽夹。
信前两天送出去，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腿上的伤很疼，大夫说要静养，不可颠簸。我于是就在枳阳的客栈续租了几天。
提议的那个，这事倒也不能完全怪他。不过他们确实有失职责，全部罚了一个月的工钱。
如果是舒映在，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不知道舒映在府里训练新人训练得如何了。希望训出来的新人能比这几个顶用吧。
在客栈养伤的日子里，手下大约怕我无聊，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一些想要补救的心思，带来一个据说是看流年很准的人。
到了一看……
这个人……
比我还年轻。
我看他，他看我。
完全就是个半大小子的模样，一身青涩之气，端着一副看起来很爽朗的笑意，长发根本就是随手一扎，毛毛躁躁；说他不修边幅，身上的衣服却又干净得很，甚至还洗得有点掉色。
带他来的手下还在一边介绍他如何不凡等等。
比我还会故弄玄虚……我觉得有些无趣，想打发他走。
手下道：“……这位小先生，现下也是凑巧路过此地……”
他说，我就微笑地看他，偶然应那么两下。
后来他大概终于意识到我笑容背后隐藏的不耐，麻溜地闭上嘴离开了。
顺便带上了门。
好累。
算命先生始终笑盈盈的，看着他离去，继而向我微一躬身：“这位老爷。”
我道：“嗯。”
“其实在下也并非凑巧路过。”他突然道。
“哦？”我以为又是缘分那一套说辞，心里冷笑，面上还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只见他摸了摸鼻子：“是听说这儿的竹酿酒好喝，特意绕了个路，过来的。”
他：“那——我们就开始？”
“要八字吗？”我问。事实上，手下之前就跟我说过，这算命先生什么都不需要。
“不用，”果然，他道，“观面相即可。”
只听他又补充道：“客人不一定会给真的八字——算完了平白又说不准。”
我笑容微微一滞。
我坐在椅子上，同他中间隔了一张桌子。他收起笑，凝神看了片刻:“您的姻缘，今年会很好。”
我没料到他这么说，微微抬眼：“哦？”
“是枯木逢春之兆，”他道，“其中虽有坎坷曲折，结局却是圆满喜乐。”
“不过您的姻缘，或许会和您的事业冲撞。”他掸了掸袖子。
他看向我，眸中带有一丝玩味的笑意，“不知您到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我也微微笑了起来。
还用问么？
“自然是，舍姻缘，谋事业了。”
我对姻缘其实没什么兴趣。
我一出生就被断言命数跟家人相克，大概，成了亲也是白成。
大约会孤独终老一生。
我甚至不知道，我会不会爱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