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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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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了发现是一家香料店。
店中错落地摆着些绿植,门边凤尾竹颀长伫立,柜架下龟背竹轻轻摇曳,不时有兰草落入目光中点缀。货架、香炉随意放置,掩映在点点丛丛的绿意后面,一半是光,一半是缭绕缥缈的香雾。
金发碧眼的店主坐在晦明不清的光影内,一身华服,眼睫微垂,其下翠玉一般的绿眸令人不忍呼吸,颜色不似人间。
他捧着一本书,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在这雾气里。
我们站在门口,看得微微有些痴。
油画里的店主合上书,朝我们笑了笑,张嘴就是一口流利的辰州话:“我这小店,好久没有这么美的客人光顾了呢……”
他摸出了一片眼镜戴着:“啊呀,原来是位公子。您想看些什么?”
我、林暄、舒映:……
我:“随、随便看看。”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也就在店内走走看看。
他摆得随意,我也就看得随意。偶经一小香炉,闻一闻嗅一嗅,倒也惬意。
香料,我从小到大根本没用过这玩意,平时若是觉得室内有什么味道想要盖住,喷个六神也就罢了。还是穿书以后,每日林暄都要给我房中熏香,衣服上也不时熏一熏,我才用上的。我对香料,知道比较出名的一种叫龙涎香,还有平时听得比较多的檀香、沉香,其他都不知道了。
“你这里,都有什么香?”我问。
“店内现在点的,乃是我们自家的香方调制的,叫做‘无垠’,除此之外,月麟,甘松、安息、和罗、沉香、檀香、麝香、乌沉香、白脑香都有,”他幽幽地报了一串名字,“不知公子喜欢哪一款?”
我心道,喜不喜欢再说,我听着都挺贵的……
逛了一圈,我发现他这店里不止卖香料,香炉也兼顾着卖些。这里面讲究很多,不同形状的香炉,供在不同的位置、焚烧不同的香。
香在这里还挺重要的。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日常生活中都要用到香。场合的话,像是朝廷举行的各种仪式、庙宇寺观的各类活动中,也都离不开焚香和香料。
换言之,香料或香材在这个时期的市场需求量非常巨大。这是个暴利行业,贵族官僚对香料或香材的使用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奢侈无度。反派做的生意当中就有香料,他屋中用的香,一点点都够我吃好几顿的了。
这个生意做起来应该是不亏的,运气好还能结交些上流社会的名人雅士。但是怎么说呢,我对一种香料评价好不好的标准,就是闻着晕不晕……
所以香料生意么,先还是不考虑了。
托上回八珍街那事的福,我现在去店里打探情况都不敢空着手出去,买了一只据说可以平心静气的香包,别在腰上了。
药品店的分工倒是很细,似乎每家都有自己的秘方绝活。稍微看看挂在门外的招牌,就能明白里面主售的药品是什么。
我站在一家门口朝里面望,店内的人们似乎在熬什么东西,在门外能闻到飘飘忽忽的药味。
林暄对药品兴趣缺缺,没嚷着要进去,对药店门口小摊上的山楂丸糖葫芦倒是很有兴趣。
他磨蹭半天不肯挪步,道:“公子。”
我:“嗯?”
林暄小声道:“……买一串呗。最后一波了,再等等,就没有卖的了。”
一旁的舒映似乎轻哼了一声。
糖葫芦倒还能买得起。不过我不好只买一串,干脆买了三串,一人一串,谁也别有意见。就是舒映腰间别着剑,一脸肃杀地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
林暄三两下就啃完一半,沾了一嘴糖渣,看舒映还在对着糖葫芦纠结,便问道:“你吃不吃?不吃的话,我……”
舒映闻言,立刻将糖葫芦塞进了嘴里。
林暄:“……”
找了个不碍事的地儿,啃糖葫芦之际,我还在观察四周。
从头来过太麻烦也太费时间,可以的话,我是想盘下一家现成的店的。不过这边的店看起来生意都还可以,做的行当也都很高大上,我手里这点银子盘不盘得下不论,人家老板想没想过出手都还不好说。
提醒林暄把嘴角的渣擦一擦,我也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继续看地图。
梁宵街上应该是找不到符合我理想中的店铺了……
往南还有一条通巷,地图上没标那么细,我顺口一问:“那边是什么?”
“是‘流银境’”,舒映道,“也是珠宝、彩帛交易的地方。”
我抬头望去。那边的楼雄伟壮立,远远望去,高耸入云。
林暄一脸兴奋:“哇!去看看吧公子!”
舒映继续道:“里面进行的交易,数额往往一笔就达上千万。”
我:“……”
林暄:“……”
我:“突、突然有点口渴,我们找个地方去歇一歇吧?”
斜对面一家茶馆,门口的迎客小二打扮得利落干净,见人先笑,不会让人觉得热情得难以招架,也不让人觉得慢待了半分。
“几位,进去歇一歇喝喝茶?”见我们走近,小二机灵地招呼着,“什么茶都有哦,今儿我们老板大寿,每桌送一盘瓜子点心!”
“好啊。”我点点头。
“好嘞,大堂还是雅座?”小二一边将我们带进去,一边笑眯眯地问。
我看他们这大堂桌椅设置也不算拥挤,便道:“大堂就行。”
这回不消我说,林暄非常主动地坐下,舒映什么都没说,也坐下了。
待我们落座,小二将茶单递给我,“您来得可巧,我们茶馆的说书先生这一场才要开始讲,新编的话本子呢!”
“哦?那我要好好听听。”我笑道。
我点了壶价格中等的绿茶,因茶馆送了一盘瓜子点心,我就没再另要这些。虽说是送的,分量也不敷衍,我捻起一粒瓜子磕了试试,还挺香。
林暄见我动手,当下也毫不客气地将爪子伸向了那点心盘。
舒映冷哼了一声:“没规矩。”
林暄才不理他,他咽下口中的点心,刚好我们的茶也送了过来。他拍拍手上沾的点心渣,拿起茶壶,乐颠颠给我倒了一杯,“公子,喝茶。”
台上那说书先生是个胡子斑白的老大爷,身穿长衫,手持一折扇,在桌子后头坐直了身,似乎要拉开架势,开始说了。
老大爷观观四周,一拍醒木,茶馆内当下就安静了。
周围坐着的闲散商客、贩夫走卒,包括我们,都不再出声,专注地等着老先生开口。
老大爷满意地捻了捻胡须,张开口,中气十足:“老朽今天,便是接着讲那八珍街‘辰州落魄三人组’的故事!”
我:“……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