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些男孩们》暮春小花

90、与银行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展会结束后回到公司，老总开会让韩经理终结了参加展会情况，又表扬了韩经理靠一技之长一己之力拿到了大订单。我则按经理的要求把收到的名片分发给大家，以便大家趁热打铁联系客户争取订单。我把自己手中的新客户都联系了一遍，又把往年的旧客户名片拿来参详也联系了一遍。回复且表示有购买兴趣的客户并不多，倒是那个被我追了几个档口还回记事本的吉先生再次感谢我，还主动要加我网络聊天账号。另外有一个姓陈的货运代理，沟通起来很舒服，有一种做不成买卖也可以做朋友的感觉。就在我热火朝天准备大干的同时，冰冷的现实有些熄灭我的热情。在网络世界里的虚虚实实和长期连冰冷回复都没有的绝望中，我开始怀疑自己想做的国际贸易是否真实存在。与此同时，三姨和三姨父听说我的公司是在一个住宅小区里，觉得很不靠谱。他们说自己的大专同学在某银行总部担任相关要职，现在该股份制商业银行正在招人，让我赶紧投递简历及时参加招聘。现在的我当然学乖了，再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凡是有机会都要努力抓住。在努力和等待的过程中，我和东南亚的梅先生等也建立起了朋友般的联系。买卖不成仁义在，或许在未来某一天他可以给我们介绍客户或者又变成我们的客户也说不定。只是，眼下真的没有谈成的现成业务，这种有些绝望的等待非常消磨人的意志。展会上对门轮胎公司的朱师姐和他们的土耳其老板倒是对我印象挺好的，大家各自回到公司后依然保持联系。
　　又过了一段时间，出乎我意料的是银行那边没有任何面试消息。就在我认为此路不通的时候，我又收到了笔试那家外贸公司拒录的通知。倒是曾静最后被录取，人家早就拿到本院研究生录取通知书，现在真是双枪在手一点不愁。她坦言，反正新人培训马上就要开始，她打算先去看一看，在试用期双方都可以提前解约。如果工作不错，她也可以考虑暂时不读研究生。唯一的问题是她的工作或读研地点都在平城，跟男友一时半会是很难同城了。我祝福她的同时，更是对自己愈发没有信心。什么都想抓住却什么都没抓住，我还能怎样呢？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某银行的主管姓江，通知我本周六去某酒店大楼见面认识一下。我确信这家银行就是三姨口中要招人的银行，但是主管亲自给我打电话以及在酒店大楼认识一下的流程，让我有些疑惑。但是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我，已经别无选择。虽然手里有一个民营企业出口业务员的工作，但心里实在忐忑没有底。现在我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总之都要迎头而上。周六我提前出现在指定地点，一个自称王哥的中年男子自我介绍，原来他就是那日给我打电话的主管。我正要介绍我自己，他已经从手中的文件里抽出了我的简历说：“我知道你就是木清凌，财大的优秀学生啊。”我赶紧谦虚了一番，接着前后来了三男一女，都是学生模样。三个男生都是平城大学的学生，其中一个是北方人叫薛昭，美女则来自平城师范大学叫余舒。大家简短自我介绍了一番后，我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原来这是该银行信用卡部招聘业务员，我已经直接被安排进入培训了。银行计划在十天后安排系统培训学习，这么容易就进入银行让我有些惊喜。因为动用了三姨的关系，好容易进了银行，无论如何也只能离开民营企业了。但我又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结束在民营企业里的出口工作。犹豫了几天后，我还是鼓起勇气向韩经理提交了书面辞呈。他在惊讶之余有些愤怒并找我谈话，我直言这次是家里找了关系我可以进银行工作。他自知无望说服我，但是仍然说了一些难听甚至威胁的话，毕竟当初参加展会之前他在老总面前说过带领我及其他同事闯出一番天地的话。果不其然，他又联合老总一起找我谈话，两人争先恐后义正言辞对我批评教育。翻来覆去就是公司给了我千载难逢的机会代表公司参加展会，而我不仅不知恩图报却还要转投他人。他们一前一后一唱一和，让我无地自容差点就要改口说我还是不离开公司了。但是想到三姨和妈妈的威力，我还是坚持骂不还口一再抱歉，并向他们承诺一年之内不会前往公司的竞争对手阵营。其实我事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前因后果，觉得自己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不齿。首先，公司参加展会经理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就算不是我也会从我们当中选一个同去。所以，别说这机会并非难得而是一年有一次，而且就我们四个新招进来的人选来看，我真的是最拿得出手的那一个啊。当然，我凳子还没坐热就想要做出成绩未免有些着急，但是三姨嘴里的银行金饭碗和铁关系的确更诱人啊。民企的老板一句话就翻云覆雨，性子不易捉摸，前途很容易就被葬送啊。带着内疚和复杂的心情，我离开了这家化工自营出口民企去了银行信用卡部的培训。
　　走进培训室的第一天，我着实被吓了一跳。满满一屋子的人，绝大多数是有阅历的中年人。我后来才发现原来一共分了十个组，只有我们组是应届毕业生，其他组都是有工作经验的社会人。难怪分管我们组的主管王哥一直强调我们是新人，但是我们不要胆怯做出成绩向别的组证明，我们是最棒的。我有些迷惑，银行的招聘不都是针对应届生吗？就算不全是，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比例吧？随着培训进一步推进，我也与同组的组员们混熟了。因为有美女余舒，我自然是被忽略的那一个，哪怕我能力和才干都比她强。尤其是在平大小分队里本地人程谦和严敏面前，余舒才是我们组唯一的女性。但好在北方人薛昭还挺谦和跟我交流，让我不至于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另外我渐渐意识到这个招聘和培训与我意识中的银行招人是两回事情。因为信用卡部是独立于银行基本业务的另一个存在，而三姨同学所谓的帮忙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伟大。而我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发展信用卡新用户，准确的说是传统银行零售业务是拉存款放贷款外加办理信用卡，我现在啥也不用干，就是四处找人办理本银行的信用卡。这根本就是一个销售岗位，高中生也可以干啊。而且口才好交际广的人是最能超标完成任务的，就如王哥老是用一个从某少数民族地区走出来的金牌销售人员为例，连续几个月也没能办理一张信用卡面临着实业的危险。就在这关键时刻，他依然不抛弃不放弃，从一个人身上扩展开来，由点到线再由线及面，就此铺开了自己的销售网络，成为该银行的一个传奇人物。我没好刨根究底追问此人现在何处身居何职，但是隐隐觉得自己不太是这块料。但是我也反思自己当初选择国际贸易专业就读，就是为了在利用好英语这个优势的基础上多挣钱。国际贸易其实也是销售，不过对象是老外而已。现在对象变成平城人而已，自己怎么就不可以呢？我一边给自己打气鼓励，一边认真参加培训。
　　我又从图书馆借来一些有关销售的书籍恶补，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见得会比一起培训的普通大专生乃至高中生有优势。我有时候又有点可惜自己，读了211重点本科院校又如何？起点变成和这些背景各异的同事一模一样，那我高考那么辛苦又是为了什么？我一边怀疑一边开解自己，三姨父递了话说，他同学在总部，我先进了该银行以后慢慢从长计议。培训结业考试那天，我不出所料成为我们组的笔试第一名。由总行派下来负责培训的郭教授让每组派一名代表出战进行第二轮竞赛，以决出胜负。王哥其实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让我出战，但是他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薛昭等人，他们自然合议。比赛是抽签一个场景举行信用卡推广讲解和现场办卡活动，我来自第八组所以第八个上场。场景有学校、医院、单位、公司等等，我抽到的是外企。这个其实很对我的口味，我在讲解中还能插入一些单词，显得有些洋范儿但又不过火。毕竟在场的很多同事英语并不好，我说多了会招人烦，觉得我在卖弄自己。毕竟我们的任务就是主要发展中国客户办理本银行的信用卡，英语好也意义不大。在等待评判的过程中，郭教授为了避免冷场和尴尬，就问有没有人愿意来表演个节目。我看全场无动于衷，就自告奋勇唱了一首歌，还好高音唱上去了而且也没跑调，全场鼓掌。也不知道是真唱的好还是大家礼节性表示鼓励，但我唱完后评分还没结束，没等郭教授开口我又跑上台再唱了一首歌。这下结果终于出台，我获得比赛第一名，现场颁发奖状和奖金。王哥眉开眼笑，觉得我替自己的小组长了脸面。我们这个传说中最弱的小组可是在培训中获得了第一名哦。平大小分队的程谦带头起哄让我请客吃饭，见我反应有些迟钝，王哥从中调和说：“不一定非要今天嘛，改天也好。”我微笑着点头表示同意。培训结束放假两天，意味着我们就要开始拉客户办卡拼抢业绩了。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离开时看着程谦他们与美女余舒漫不经心开着玩笑，我一个人落寞走在街上。突然我被一声熟悉的“清凌”叫住了，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龚晖。
　　“哇！真的是你，”龚晖满脸笑容朝我走来，“我开始都不相信会在这里见到你，还真的是你！”
　　“是啊，也太巧了吧。”我的脸上依然没有笑容，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就消失了。
　　“你怎么在这里？”龚晖追问道。
　　“刚结束银行信用卡部培训。”我有些无精打采。
　　“你应聘进银行啦？恭喜恭喜！”龚晖笑着对我说。我没有多解释，我知道他已经被上海一家公关公司录用，准备前往大上海一展拳脚。而且龚晖也分享了很多找工作的经验，但他俨然一副不喜欢传统强势行业的心态，希望挑战自己寻找一些突破，并不看重工作的稳定性和报酬高。我按他的自我推荐思路，也陆续在平城一些其他外资背景的金融、猎头等机构投递了简历。其中一家外资银行的大堂经理当时就表示对我挺感兴趣，但她坦言目前银行暂时不需要新人手，最快也要半年后才会启动新一轮招聘计划。我在信用卡培训的缝隙之间也没停下继续寻找其他更好工作的脚步，我再也不敢也不愿只留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了。考研不就是这样吗？现在绝大多数同学都有了好去处，只有我还在这里垂死挣扎。见我有些闷闷不乐，龚晖提议一起在附近公园逛逛并请我吃饭。我却说：“我联系了理工大学的同学要过去请他们吃饭，你也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