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些男孩们》暮春小花

89、我的第一份工作

　　过了一天，我接到面试银行通知第二轮面试的电话。我不断给自己打气兴冲冲跑去，又是一轮填表，内容跟第一次基本一模一样。我怀疑第一轮面试后他们把所有的资料都扔了，因为反正进入第二轮的人会被再一次问候十八代祖宗。面试环节突出的就是自己的家庭、社会及其他资源，让我备受打击。过了几天不出所料的，我就收到该银行的拒信。又有一所大银行的补录招聘开始了，我匆忙之间投了简历过了第一关，却败在毫无准备的笔试环节。后来才知道这种考试接近月MBA入学和公务员招聘笔试环节里的综合能力测试，只需要提前准备和训练，一般问题不大。然而焦头烂额的我傻乎乎跑去裸考，自然又被踢出门外。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中，我连跟别人交流都觉得浪费时间，不停在搜索、投递简历、写论文、笔试、面试之间奔跑。突然有一天，我在校园网看到一则民营企业自营出口招聘业务员的广告，赶紧投了简历。过程很顺利，我很快就可以跟公司签合约开始试用了。既然没有别的选择，且这个选择又是跟我所学的专业匹配度高，我当然就没有想太多直接去了。进去后才看到有一个我们专业的同学冯荷，原来她是第一个招进去的财大学生，另外还有两个其他学校也是学习国际贸易的应届毕业生。我和冯荷在学校就没有说过几句话，进去后才算慢慢熟络起来
　　说实话这家生产厂址在平城外某市某镇的自营出口公司规模不大，现在的进出口部韩经理也是最近才推举上去的。手下四人全是最近一两个月招进去的，但是我抱着学以致用理论结合实际的态度，决定在里面好好干。收入并不高但也不算差，还有一点交通和餐补，我心理上并没有过高的期望所以也没什么失望。工作内容看似轻松有弹性，但又是一个长线大鱼的策略，让我心里很没有底。倒是跟同事们相处融洽，每天中午相约午餐讨论些女生的生活话题。因为住着学校宿舍拿着工资终于有一种可以不用靠父母的自豪，哪怕路上来回就得两个多小时公交车程。冯荷成绩不错但长相很一般，家里来自农村条件不很，所以一开始就打算找工作。我没有问她怎么没找到其他更好的比如银行之类的工作，但是也知道了找工作的同学里不是人人都如愿。他们便抱着先就业再择业骑驴找马的心态，或者先签了合同等以后找到更好的毁约，或者干脆已经开始干起工作先挣钱再说。我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在四个人当中应该排第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经理单独找我谈话，让我以他助手身份跟他去陪一个韩国来访客户吃饭的原因，虽然我英语及其他方面也貌似排第一。其实老总是希望我们四个都跟去，以显示公司规模不小。但经理其实也有跟其他同事谈话并发出邀请，她们三个都委婉表示不想去，但没有向我明说其中缘由。所以这天早上上班我还是便装出现，虽然经理之前就提醒我希望穿的正式隆重一些。到了中午，我向经理提出回宿舍换衣服过来好陪客户吃晚饭，经理欣然同意了。其实我哪里有什么隆重的衣服，这还不是沾了爸爸另一个表弟儿子的光，才有一些见客的装备。这个表叔的儿子高中选择在平城一中就读，反正我读大学后就长期不在家，爸爸便同意了。因为自己儿子在我们家的关系，身在平城做生意的表叔和表嫂便一年来看我哥两三次，或者带我进高档餐厅，或者给我购置服饰，最次也有一大包高级零食。所以我现在的衣柜里也有一些可以跟别人媲美的衣服了，反正我自己真没有什么好的装扮审美，更没有兴趣。
　　换了衣服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我们的公司在一个中高档住宅小区的公寓里，应该是老总名下房产。但这在很多外人眼里，觉得公司档次不够，连到商务区写字楼租个办公区的钱都舍不得花。下班后冯荷几个人都走了，走之前冯荷又转头对我说：“别喝太多别回去太晚。”我点点头说：“好的，但我不也会喝酒啊，肯定不会喝多。”就这么耗在办公室里等啊等啊，直到晚上六点多，老总和经理开始忙碌起来电话安排。到七点我跟着韩经理才终于在饭店门口见到韩国客户和助理，我们一行五人进到包间里，韩经理先向客人介绍了老总、他自己和我。韩国客户不怎么会英语，他助理的英语也不怎样，交流过程有些拘谨。老总更是如坐针毡，这哪里有他和生意伙伴一起品茅台说方言舒服？所以，他坐了一会儿就以公司还有业务要处理先行离开。我基本就在一旁陪坐，有时候顺着韩经理说两句，发挥一个陪衬加辅助的作用。酒的确是备上了，但韩国客户只想喝茶所以酒瓶都没开，我也免了喝酒应酬的痛苦。妈妈一直教育我吃有吃样、站有站相，所以虽然一桌美味佳肴其实我没敢怎么吃。因为这顿饭我是配角，所以我不需要调节气氛推动进程，但是有两次韩经理示意，我赶紧忙起来叫服务员拿东西和帮忙盛饭。一个小时左右，客户用餐结束，提出想早点回酒店休息，韩经理连忙联系司机开车过来接他们回酒店。我和韩经理在酒店门口送他们上了车才算正式结束，因为语言不通我只能鞠躬表示尊敬，像足了韩国电视剧里的婆婆妈妈。跟经理道别后坐公交车回学校时已经八点多，还好公车没有收班。腹中稍显空空的我，没有想太多，已经很庆幸这次的应酬简单高效。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冯荷等人都问我昨天怎样，我便简而概之说了一下，她们凝重的表情才轻松下来说了句：“那就好。”不知道是她们把这顿饭想象得太复杂，还是我把它想得太简单。很快就到了南方某城市举办交易会的日子，经理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参加，所以他又需要在我们四人之中选出一个。但这一次经理和老总显得更慎重了，他们两个人同时找我谈话。言下之意公司现在是用人之际，换作以前刚来公司一个月就想参加交易会根本就是白日做梦，让我一定忠诚于公司好好干。我当然是受宠若惊后，鸡啄米似地一个劲点头，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过了两天我真的就跟经理两人踏上了南下之路，提前一天到达的我们先去会场布置了展台。因为东西比较简单，基本就是挂海报、摆放桌椅和把产品介绍样本和样品安排到位。因为经理对周围也不是很熟悉，去年的他还是跟我现在一样的普通业务员跟班，所以我们就在住的宾馆吃了晚餐。他特意点了一道白灼虾表示慰劳我，席间对自己的过去轻描淡写，但对公司及自己的现在和未来书写了大幅精彩篇章。第二天一早我们吃了早饭就到达会场，我一边把公司联系名片和样本订到一起，一边再次熟悉产品及用途表达。我们公司和另外一个公司共享一个摊位，对方公司经营产品和我们有一个交集但好在量不大，其他产品没有冲突。该公司的经理姓章，带了一个姓高的业务员师兄。我看了展会摊位上男性经理占了一半多，带上男业务员过来可以节省宾馆费用，所以女性更少。爸妈开始也很担心韩经理带我出差，万一我吃亏怎么办？出发前我无意中看到公司真的是订了两间分开的房间，这才放下心来。诚然我不是美女，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来我们展台的客人有一些但不算多，倒是对门一个北方城市的轮胎公司门庭若市，来访客人络绎不绝。该公司的经理是一个中亚的老外，他老婆还出现了一会儿。韩、章两经理八卦了一下，脸是美的，身材是肥的，不结婚生娃还好，一旦生娃身材马上判若两人。我没参与讨论，只是默默觉得女生在商场有些难啊。美女更容易过关但很难全身而退，不是美女又不招人喜欢，比男生还难通关。轮胎公司因为客人太多，订书针用完了也只好跑到我们这边借。对门的业务员大姐甚至一度让客人坐到我们的摊位前，我只好越庖代俎帮忙招呼了一下。韩经理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是他没有吭声我也就当没有看见。毕竟没有我们的潜在客人来访，我就一边招呼一边宣传我们的产品，磨刀不误砍柴工。中午，韩经理我跟高师兄去会场的餐饮区域买了盒饭回摊位吃午餐。他们一边吐槽盒饭依旧难吃，一边也没耽误自己的进食速度。我反而觉得口味挺不错的，还有大鸡腿比食堂和在平城公司周围的小餐馆好多了。
　　第一天有些草草结束了，我和经理坐地铁返回宾馆后，我很郁闷地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此外我还发现自己收到了某外企的笔试确认通知邮件，考试定在后天上午当地一所211大学内进行。其实绝大多数外企早在上学期就结束招聘，比如任小姐去的那家日化快销公司。现在还招聘的外企本就不多而且也不如之前的名气高待遇好，但是人家既然给了我机会，我就要抓住。一周前邮件通知我时，笔试地点安排在平城大学。但我后来知道要来出差后，发现笔试时间就在出差期间时，希望两不耽误的我紧急联系了该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请求把笔试地点更改在出差城市的这所211大学里。第二天的会场里人员数量更大，达到了展会期间的最高峰。但是我们摊位的客人没有明显的增加，我努力招呼宣传着，韩经理露出满意的表情。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东南亚的老外吉先生忘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记事本，里面有他收集的很多名片和资料。韩经理示意我拿着追上客人还给他，我连忙照做。追了几个摊位档口，我终于找到还给他。他开心地对我微笑连说“谢谢”。回宾馆的路上，有些劳累的我腹痛不止，但地铁里早就没有空位，连站着都稍显拥挤。我站着倚着捱了几站路，最后决定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蹲下来。蹲了有两站路后，终于有人下车空出了座位。周围有几个人都示意让蹲着的我去做，我连忙道谢过去坐下。回去后经理也没多说什么，他也同意了我请假半天的申请。第三天一早等经理离开后我就出发去大学进行外企招聘笔试，因为我没做任何准备又是一场裸考，考试内容虽然都是英文，但感觉和综合能力测试的套路接近。我一边答题一边悔恨自己没多花点时间刷此类题库，悔之晚矣。等我交了试卷出了考场，居然抬眼看到了我们专业行政一班的曾静。我知道她的男友是她高中同学，就读于陆达所在城市的另一所军校。我们惊喜地拥抱后由她的另一个在该大学里就读的高中同学带着参观了校区，短暂交流了下。原来为了和她的高中男友长相厮守，她也是很伤脑筋。但她没有冲动地报考那所城市的大学研究生，而是顺利被平城财大本专业研究生项目录取。但是她两手抓时参加了这家外企招聘，又因为南下拜访同学，她也还是选择参加了安排在这所大学的笔试。所以，机缘巧合下我们相遇了。相聊甚欢合影留念后，我马不停蹄赶往会展现场，继续守住摊位招呼客人。第四天经理一早去拜访一个在该城市设有公司办事处的外国客户，一直到中午都没有返回会展中心。展馆内的外国客户人数肉眼可见的明显减少，高师兄和我到展馆外的广场拍了几张照片。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又帮对门轮胎公司的业务员大姐和朱师姐招呼客人分发样本和名片。午饭前，对门公司的另一个土耳其老板现身，因为他们依然客户不断，朱师姐便让我帮忙招呼下坐在我们摊位。相对无言有些尴尬，我便只好拿出最初学习英语时的对话进行尬聊。对方只好陪着我进行对话练习，几分钟后便自行离开了。章经理逛展馆和摊位时，高师兄问我们公司的差旅补助每天是多少？我直言并不清楚，但我心里已经隐约觉着公司不会给我任何补助。他们一直培养我形成一种能来参加就该跪下磕头的感恩之情，至于其他的什么经济补助连想一想都是大逆不道。下午韩经理终于回来了，他说他帮客户成功修理电脑，客户高兴之余口头承诺要下大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