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些男孩们》暮春小花

80、独角戏又见独角戏

　　随着盛夏的到来，天气越发炎热且潮湿。闷热的宿舍寝室只能一台小风扇加速空气流动，降温基本成了空谈。我和余骁在食堂共进晚餐以后走在食堂背后的校外小道上，每天傍晚这里是无数临时摊贩的据点。我在这里买过二手书和打口CD，也曾走运买到巴蒂的海报。今天看来运气也不错，又有两站新的巴蒂海报被我发现。我刚要个摊主讨价还价买下两张，突然一个男生直接掏钱向摊主买了其中一张。等我跟摊主讲完价钱后，发现卖掉的那张是仅剩的一张，啊呀！我只好买了另一张有点失望地走开，抬头一看那个男生又在前面的另一个摊点前驻足。我犹豫片刻后厚颜无耻地走上前对他说：“同学你好，你刚才买了最后一张巴蒂的海报，你可以把它让给我吗？我把钱给你。”
　　那个男生转身听我把话说完后看了我一眼说：“我给你好了。”
　　“别，我把钱给你。”我赶紧掏钱。
　　“不用给钱了，难得遇上也喜欢巴蒂的人。”他直接把海报递到我手上，我再次谢谢后接住离开了。
　　“你有没趁机留个联系方式啥的？”余骁跟在我后面看我成功拿到海报不失时机地追问。
　　“没有啊，”我有些疑惑，“人家也没主动留，我干嘛要主动问？喜欢巴蒂在心里就好了，难道还要搞一个球迷俱乐部？”
　　“哎呀，你怎么就不开窍？一会儿又嫌自己没有男朋友，这会儿有机会又不把握住。”余骁一个劲摇头。
　　“你这么会，怎么没见你找个男友？”
　　“我没想过在大学谈恋爱，没意思。”余骁冷冷地说。说实话她的确是个奇女子，高考数学不及格依然考进财大。大一微积分不及格补考后神奇地考了个60分，英语阅读很厉害口语一般，经常独来独往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想什么。去年我过生日时，她送我一本《麦田守望者》，那书我读着有些生涩。她老家在运城离崖城不到30公里，比崖城更靠近平城，我们却从未在校外互相走动到彼此的老家串门。只隐约知道她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养育她，她似乎在与男生的互动上理论远超实践，调侃别人大过自我行动。
　　期末考试的第一堂是体育。游泳考试我因为在中途换气不顺憋气不足，停下来脚踩了池底，被老师当场宣布不及格需要补考。那一刻我感觉天仿佛要塌下来了，难道我体育真的要不及格？我真的很疑惑，为什么大二的体育明明是自选项目课，到了最后还是要强制通过游泳考试？大一我还能理解，因为没有自选项目，都是统一的排球和篮球课，虽然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拿到好分数。眼下健美操的老师一向是亲眼细语与我们打成一片，这一年的健美操课程大家相处愉快，本学期我也还被挑选成方阵一员参加了校运动会开幕式表演。怎么现在就洛伦到这个地步？体育啊体育，就这么跟我过不去吗？从小学的仰卧起坐到初中的实心球，再到现在的游泳，我真是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啊。看着通过考试的女同学还围着老师问长问短，我根本没有心思听，但老师却大手一挥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做最后总结：“感谢大家跟我一起度过愉快的一年学习，祝你们将来前程似锦。最后因为刚才好些同学问我，所以再给大家一点建议。”我心里估摸老师要给什么通关秘籍，却冷不丁被她的话差点呛住。
　　“大家希望这里胖这里瘦这里胖这里瘦，”老师边说着边用手比着胸部腰部臀部腿部，“我想说的是，脂肪在全身是均匀分布的，不可能只瘦局部，同时还要丰满局部。”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自己来自于外太空，因为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和愿望。我自知微胖也没想过减肥，我欣赏范师姐模特身材但压根没想过自己也要变成那样，虽然我身高就不过关，但是比起班里好些女生，我身高还过得去。当然我也想过瘦身，可是丰满局部我做梦都没想过。还记得那次与娇娇去校影院看电影，片名就叫《瘦身》是邓萃雯和应采儿等主演的惊悚片，可把我看得从头到尾基本双手就没从脸上拿下来过，心好累。我正想着，老师的音量又高起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所以一定要有氧运动搭配耐力运动，既燃烧脂肪又可以给身体塑性。饮食上要注意均衡膳食，吃肉的话我建议先吃天上飞的，再吃水里游的，最后吃地上跑的，白肉优于红肉。”关于吃肉这段话我耳朵是真的竖起来了，说到吃的话题我还是挺有兴趣的，虽然游泳还得继续。
　　最后老师又把我们好几个不会游泳的女生叫到一边，提示本学期还有两次补考的机会，否则就要第二年跟新生一起重修体育。我和娇娇都没通过，郁闷地差点抱头痛哭。因为还有例假的关系不能天天狠练，我就天天把脸放进装满水的脸盆里憋气，憋得越久越好，因为我始终搞不定换气。哎，都在准备复习其他科目的考试了，偏偏就我还在泳池里扑腾挣扎。还有两星期就是第一次补考，我可不得死命练起来。面对期末考试的高压，我有时候与娇娇一起去自习，有时候与余骁一起吃饭，准备接受考试的虐待。这天我和余骁从食堂走出来时看到师姐席曼华与一个男生说说笑笑正要走进来，我们打了个招呼后便擦肩而过。余骁对我眨了眨眼睛：“你师姐在谈恋爱。”
　　“你怎么知道？”我觉得余骁也太神了吧。
　　“我看到几次了，她和这个男生一起上自习去食堂。”
　　“喔，我都不知道，等我有空问问她。”我真的挺意外的，因为这男生并不是我们专业的，而师姐的交往圈子据我所知也不大。过了两天的晚自习我和娇娇换到另一栋教学楼，我意外地在走廊上遇到了师姐席曼华。她惊喜地跟我打招呼，还没等我把话题引开，就主动谈起了她的新男友。原来她上学期期末考试时，也爱到这栋教学楼来上自习，无意间好几次遇到这个男生。自习中间休息的时候偶然聊起来才知道对方现在读保险专业研究生，但是本科阶段也是我们学院的。因为曾经都来自同一个学校，席师姐与他就多了几分亲近感。随着交谈的深入，两个人发现很有共同语言便不由自主走到了一起。哇，我太佩服席师姐了，上自习也能找到男友，真的是学习恋爱两不误。
　　现在已经大四的戴晶师姐跟我网聊的时间明显多了，因为没有课程答辩结束的她，唯有找工作就业问题。她已经在平城的一家人资资源服务公司实习，之后如果双方满意就会留在那里工作。猎头公司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有些疑惑为什么学了国际贸易的师姐做的却是人力资源方面的工作。她却告诉我，猎头公司不需要很专业的背景但需要广博的视野和宽阔的接触面，英语同样有用武之地，她喜欢这样的挑战。来自西北的她，看来是不愿意再回到老家，而是打算留在平城了。我问她男友怎么办？她说已经分手了。我心里猛地一沉，师姐和她男友我虽然没见过，可是从她的文字里能读到滚烫的温度，怎么就分手了呢？师姐说，他想回老家进入体制或者银行里安安稳稳地过小日子，而我想多看看不愿意这么早就定下来人生未来的方向。而我，其实心里很抵触回老家的，虽然那里有从小一个人拉扯带大我的爸爸和慈爱的奶奶。我替师姐高兴，也暗暗替她有些神伤。
　　很快就到了第一次游泳补考的日子，我依然没有学会换气，但是非常想通过后，全身心投入其他科目的考试复习中。我和娇娇运气比较好，第一次补考时没有来例假，所以赶紧参加了这次补考。娇娇已经学会换气，虽然游的慢体力也不强，但是她可以不出意外地过关。而我真的还很悬啊，哎。开考之前老师又给了我一个法宝，她会推我一把让我借助她的推力和蹬开池壁的反作用力滑行一段时间，其余的就靠自己了。我试了一下，感觉有戏。又等了前面两个女同学先考，一个平成本地的矮个子小女生居然就靠滑行和腿部打水以及手臂划水的力量一鼓作气到了池子另一边，我目瞪口呆又不由得叹为观止，默默记下了她的操作。另外一个女同学到了半中央不知为何停下来，老师宣布为再次不合格。那位女同学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老师见状说：“这样，今天每个人都有两次机会，实在不行就下次补考。再不过关就等着明年重修。”这句话的每个字都戳在我心上，差点没把我的小心脏戳成一个小蜂巢。轮到我时，我还有些犹豫，老师也没逼我就看看后面的同学。娇娇站出来说：“让我先来吧。”我感激地看着勇敢的娇娇成功过关，觉得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我恳请老师扶着我的腰像刚才尝试的时候给我一股神奇的力量，老师笑着答应了。我下水准备好后随着老师的发号赶紧蹬腿滑出去一段距离，马上切换为手臂划水和双腿不停打水。我只有那一口气啊，感觉考试的距离比一个世纪还长，快到另一边的池壁时我真的憋不住了，把头抬出水面，可是身体马上就开始倾斜随时可能沉底。我瞬间吸了一口气又把头埋进水里，手臂和双腿继续配合工作，直到我的指尖触到池壁后我才停下来。等我再次浮出水面时，站在池边的崔鹏刷一下站起来说：“木清凌你一口气过来的，也太牛了吧！”我长舒了一口气上了池岸，老师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看到老师在我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我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我激动开心地和娇娇去浴室冲凉，回寝室换了衣服出去吃饭庆祝。
　　这学期要考的必修课和专业课还不少，再加上线性代数我真的有点吃不消。还好辅修科目考试已经提前结束，我也没有时间再去做家教。家教的那家家长还给我打过两次电话，希望我继续去辅导他家小妹妹的功课，但是我告诉他们自己真的没时间，分身乏术。我按每个老师提供的答疑时间去请教问题，好几个老师基本都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空等，好像并没有太多同学过去。经济法的老师干脆一个人坐一间办公室百无聊赖之际，看到我进来就耐心地回答了我的提问。最后他翻了翻我的习题本随手指了指其中两页说：“这些都可以再看看。”估计是老师看我没抓住重点，特意提点我一下，那我可得好好注意和准备了。再次谢谢老师后，我才退下离开。答疑的现场是真冷清，可能同学们都复习的很好，不像我还有挺多问题啊。终于开始一门又一门的考试，自我感觉还不错。特别是《经济法》考试，真的有老师最后随意指出的那两页的两道题目，除了改了数据以外，其他几乎一模一样。我在考场上恍然大悟，就差对着经济法老师的办公室方向叩拜了。
　　考试结束后我没有着急回家，吴美女也是多逗留了两天。她有姨妈在平城，朋友同学也多，再不济还有男友，所以她依然早出晚归。好想当中有两天还没有回来睡觉，直接住到姨妈家去了。任小姐和对门寝室的一个同学跑到交大参加了计算机等级考试并通过了考试，神采飞扬的她从我们寝室蹦跶到另一个寝室，还向我们分享了喜讯和经验。我觉得证书多多益善，便也决定考一个相关证书以备将来不时之需。我和娇娇到交大报名交钱后回到学校，又买了相关资料和题库打算好好准备一下。但在大战之前我还是决定回家好好休整一下，毕竟一个人一直紧绷着效率也有限。
　　回家之前我邀请在英语角认识的另一个来自西北的研究生师姐郭金一起回家玩两天，她欣然同意了。郭金去年跨校跨专业考到财大研究生部金融专业，我和她在英语角碰到几次聊过天，彼此感觉挺投缘。她不愿意回到西北的小县城里，打算以后到上海等大城市找工作。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后便坐车回崖城。此后的几天我带她去了附近的山上，水库和古镇转了转，但是因为天气闷热，她兴致一直不高。有天下午我们回家比较早，她洗了个澡就回房间蒙头大睡。爸爸补课回家，听说郭师姐睡了两个小时还没醒，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适或者中暑。我等她起床后转达了爸爸的顾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夏天特别能睡，是不是把他吓到了，对不起啊！”爸爸当然觉得这很夸张了，因为我很少午睡，就算实在要躺一躺，也不过撑死半小时。郭师姐这两小时起的的午睡，是不是间接证明了西北无聊，所以那里无数美女都急于出口。不然，看看周班花和隔壁班的教授之女，可不都是西北的产物。人家都奔着大城市去的，坚决不肯回老家。
　　送走郭师姐，我又在家里呆了两天便准备返校。陆达没有怎么联系我，只是发了写短信，或多或少说了些有的没的。他从没提出单独见面或者外出，他总是说家里事多要帮忙，紧接着要安排实习还得提早返校。我基本每学期放假都会和乔希单独见面聊天，每次都是我输出她倾听。不是我不愿意做个好听众，而是我发现她不愿意多说自己的事情。我不知道她是不信任我怕以后被我拿住把柄，还是就不喜欢分享觉得事情放在心里比较安全。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就像我不喜欢被别人强迫一样。所以，每次我点到为止，她不愿意说我就不再问。她对于我，则是神秘未知的。她也在跟我断断续续地通信，当然内容和频率都远不及陆达。她也遗憾为什么我们没有进一步挑明发展。我说陆达总是很忙的样子，军校或许也比较不一样，管理严格不够自由。这一点爸爸也持有保留意见，他倒不是觉得陆达这个人不好，而是觉得军人服从命令乃是天职，很难全面顾到家庭，的确不是结婚过日子的首选。我却觉得他想的太多，刚谈恋爱怎么就想到以后结婚过日子。赌场里买定离手前不是也可以先试试手，买点小的体验体验？谁说过刚进场就必须得赶紧决定把全部身家押在一场赌局？不过，爸爸貌似也只谈了两次恋爱，第一次还是被女方嫌弃后分手。虽然他考上大学后，女方又跑来求复合，但爸爸无论初恋的感情多么真挚纯洁，也不再为其所动，毅然锁定了别人介绍的妈妈。对妈妈而言，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也就爸爸一个人，可惜了花容月貌。所以他们觉得要多感情认真负责，这个我理解。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人啊，无奈人家开了头，就忙得抽不开身续写接下来的篇章。没有男主角参与的电影对我而言，也不过就是独角戏啊。